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成为妖女的朱砂痣(GL)>第87章 朱砂

  再看房间的小窗,窗子是关着的,但窗外木条断了几根。很显然,白芒是直接从窗外溜走的。

  桃羽其实压根没叫人看着这间房子。

  她既然答应给白芒选择的机会,自然不会食言。可她也的确没有想到,白芒真的会选择离开——怎么会?

  桃羽一下推开窗。

  夜色下,江水滔滔,月光如雪洒在江面,朝远处望过去,是一望无际的山林。而桃羽连白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更遑论再找到她了。

  桃羽先前将画说得很绝,那么白芒的离开,只代表着——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就算桃羽放低了身段给她想要的,就算桃羽愿意给予她承诺,她也不愿再留在桃羽身边了。

  桃羽意识到过后,不知是不是前几次怒气太大,这回心里竟没有丁点儿怒意。

  只剩下空洞。

  她以为势在必得可以撰在手里的白芒,就这么决绝离她而去。

  桃羽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了。

  难道还不够吗?

  白芒想要她的爱,那她慢慢给她便是。白芒想要复仇,想要白魔令,她总不能不帮她?

  ……可是为什么啊?

  白芒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桃羽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白芒的了解,可能比她想象得低得多。

  她一点儿不了解白芒的想法。

  “咳咳……”桃羽竟感觉内脏一阵翻江倒海地疼,一下直不起腰,扶着窗沿,忽然就笑出声,笑到眼泪沿着眼角滑落。她回头走到桌边,一把拿起白芒留给她的脚链,紧紧握在手里。

  桃羽这时才发现,桌上还刻了几个字。

  “山高路远,江湖不见,再不相扰。”

  她说给白芒的话,白芒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桃羽这时想起,先前她说出这些话时白芒的神色——低着头,身子微微地颤着,手指勾在身前。当时桃羽以为,白芒是妥协了。可现在想来,她才蓦然意识到,那时白芒想说的是——

  求之不得。

  ……

  白芒离开大船时,天色已经完全黯了下来,踏水而过,四周是一片苍茫树林。白芒抬头看星空,稍微认了认方向,便决定先沿着江岸逆流而上,找到有人的地方打听清楚这儿是哪儿后,再前往潜龙山。

  没想到走了不到五里路,白芒就与白芷砚一行人汇合了。

  他们一行二十来人,在河边树丛中扎营,没有点火把,一群人训练有素,没有丁点儿声音。白芒都是走近了,才被一声熟悉的猫叫唤住。

  “喵!”小黑猫扑咚一声从旁边的树上跳下,落在白芒腿侧,蹭个不停,还仔细地闻啊闻,一双碧幽幽的眼中写满了担心。

  “小家伙,你怎么在这儿?”白芒认出自家小猫,温柔弯腰将它抱进怀里,跟着它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不远处潜龙山的营地。

  白芷砚他们听见猫叫声,这会儿也注意到了。

  两边对视。

  “芒姐姐!”白芷砚几乎激动得跳起来,快步往白芒这边扑,“你、你回来了!”

  她眼泪都快出来了,焦急围着白芒走几圈,上下打量:“芒姐姐,你没出什么事儿吧?我、我们这些天一直远远跟着那妖女的船,想找机会将你救出来,可我们人太少,派去找人支援的弟子也一直没回来,便耽搁了……我们可担心死你了。”

  这件事过后,白芷砚对桃羽的称呼又一次变成了妖女。

  看着周围一个个关切的眼神,白芒心底一片温暖柔软,是她在船上的这几天不曾有过的情绪。

  白芒搂过白芷砚肩膀,另一只手还抱着小黑猫,艰难揉揉她的脑袋:“我这不好好的吗?”

  “芒姐姐,你的伤……”白芷砚小小声地问。

  白芒温声道:“彻底康复了。”

  白芷砚这才松口气,但她还是叫队伍里的大夫上前,再给白芒检查一遍,才彻底放心。

  这会儿,白云已经带队将营地收拾好了:“既然白姑娘从那艘船上出来了,我们便不再这儿浪费时间,尽快赶去潜龙山吧,以免桃姑娘追上来。”

  白芒没有意见,尽管今日她离开时,船上对那间房间的确没有什么多余的看守,但以桃羽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追上来,再捉她回去。

  白芒已经腻了。

  一行人二话不说,这便启程赶回潜龙山。

  日夜兼程,第三天清晨,他们便再度抵达潜龙山。

  还差几十里抵达目的地时,白芒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天崩地裂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看白芷砚和白云的神色都很平静,心里便有了猜测。

  不一会儿,一队穿着玄铁铠甲的轻甲骑兵停在他们身前,双方交汇,各自都没有说话,那对骑兵却齐齐分成两路,一左一右护在他们身侧。

  到这时,白芷砚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呼……有了玄甲轻骑开路,这下,那妖女就算追了过来,也不可能将芒姐姐捉走了。”

  “玄甲轻骑?”白芒注意到,这一队骑兵铠甲的样式有些类似于禁卫军。

  白芷砚眨眨眼,小声解释道:“就是……他们都是娘亲养的私兵。唔,芒姐姐,反正待会儿你就要见到娘亲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与她说便是。”

  白国境内,只有某些皇亲国戚,或是高门望族,才被允许养私兵。

  原本,白芒只是猜测潜龙山这位山主的身份,是白国的公主,她的那位堂姐。而这时她几乎是肯定了,潜龙山山主就是爹娘信中所写的白思静。

  经历过少林一行之后,白芒对即将到来的会面,都不怎么紧张了。

  白思静。

  白芒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

  她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堂姐是白国公主,那么她爹呢?她爹白天行,岂不是一国王爷?

  白芒以前就在江湖中听过许许多多关于前武林盟主——也就是她爹白天行的传闻,可从未有人说过他爹是王爷啊。以至于,她也完全没往那儿想,直到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

  是因为,江湖中没人知道白天行的身份吗?

  还是白天行隐去了自己的身份?

  白芒记得,白天行刚去闯荡江湖时,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他在自己的札记中写过,却从未提起过自己王爷的身份,也没有写到过家人。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放着一辈子奢华享乐不要,却去无人认识的广阔江湖中闯,只求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别人知道了,或许会觉得白天行有病,是个怪人,白芒却只觉着……

  果然是白天行的作风。

  在这一点上,她大概是继承了父亲的心性,她对富贵享乐也没有什么兴趣。

  但白芒又隐隐感觉,当初白天行选择闯荡江湖,可能并非她想得这么简单。自古以来,皇室之间的斗争,总是很复杂的。

  于是白芒又有些担心,皇室斗争纷纭复杂,父子间的关系都不一定和睦,更别说皇子、公主之间了。而白芷砚是公主的养女,那小姑娘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

  再看队伍前边,白芷砚欢快地骑马蹦跶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和周围人说说话的模样。白芷砚的性子,怎么看,都像是用爱浇灌出来的。白芒又稍稍松口气。

  白芒想着想着,队伍便已经走过潜渊镇,到了潜龙山大门口。

  白芷砚跳下马,与守门的弟子说了几句,便蹦跳着牵起白芒的衣袖,往里边跑:“芒姐姐!娘亲她在湖边等你,就是我们上回见面的那个亭子!”

  白芷砚有一两个月没见到娘亲了,这会儿也是十分激动,整个人满是活力,眼睛闪闪发光。

  “芒姐姐,你放心,娘亲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你别紧张!”白芷砚一边跑,一边开心地对白芒说。

  白芒心底最后一丝紧张也消散了。

  很快她们绕过一排排房屋,远远看见碧蓝的湖面,湖水静谧。湖中亭中,正坐着一位长发及腰的华服女子,她背对着她们,一头柔顺整齐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气质端庄,背影又透着股威严。

  白芒目光落在女子背影上,怔怔眨眼。

  她上次与她的会面,已经是接近两年前的事儿了。白芒原本已经快要记不清,她是什么模样,这时却一下回想起来,那晚她们见面时的情形。

  那天晚上,白思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上边用金黄丝线绣着四爪龙纹,原本极美的脸颊不怒自威,一身气势让人觉着惧怕。

  这会儿白芒回想起来,却感觉亲切。

  她还记得,当时白思静看见她的脸时,那一瞬而过的错愕,与发自内心的关切。想必那时,白思静就已经认出她是井幽二人的后人了。

  白芷砚朝白芒“嘘”了一声,然后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女子走去。

  白芒记得,白思静武功很高,上回她们见面时,她就已经有七重内力,让她都无从招架。白思静不可能没有发觉白芷砚的靠近,可她却装作一无所知,继续在桌上摆弄,做自己的事儿。

  直到白芷砚扑到她身后,跳起来,一下抱住她:“娘亲!”

  白思静才佯装惊讶地转过身来,手指温柔抚过白芷砚脑袋:“芷砚回来了?”

  “嗯!”白芷砚重重点头,“我想死娘亲了。”

  “我也好想我们芷砚。”白思静捏捏白芷砚的脸颊,同时朝白芒的方向看去,白芒也正好在看她,对视的那一瞬,白思静明显地呆了一下,漂亮的眸中蕴起汹涌的情绪——

  似是怅然,似是怀念,似是关切,糅杂在一起。

  白芒清晰地看见,她的眼眶红了。

  莫名的,白芒鼻尖也有些酸涩。

  白芷砚蹭在白思静怀中,向她介绍:“娘亲,这位便是芒姐姐。”

  “嗯,”白思静声音竟哽了一下,她朝白芒伸出双手,“阿芒……”

  白思静曾想过许多次与白芒的正式会面。

  她本想隆重地迎接白芒,但无论是井幽还是白天行,都不是喜欢大张旗鼓热闹的人,她先前便向潜龙山别的弟子打听过,知道白芒也是安静的性子,便打消了隆重迎接她的念头,独自在此等候。

  白思静生在皇室,后来又在朝堂与江湖混迹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早练成了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可偏偏今日面对白芒,她竟然发自内心地感觉紧张。

  甚至……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白芒快步向前,与她拥抱一下。

  白思静长长松一口气,她闻到少女身上的清香,温和地笑了,当初她只在井幽怀胎时,隔着肚皮“见”过白芒一面。那时她也不过十岁出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一转眼,她长大了,白芒也已经这么大。

  “阿芒。”白思静又轻轻唤一声。

  白芒原本还有些疑虑,在这一刻,一切疑虑尽数打消,轻轻开口:“姐姐。”

  “嗯。”白思静笑着点头,脸上丁点儿威严的气质都没有,她一手搂着白芷砚,一手牵过白芒的手,往亭子中的桌椅那儿坐过去,“阿芒一路辛苦了吧,来吃些小食,喝口水吧。小食是我自个儿做的,芷砚她吃过,说味道还不错呢,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阿芒你的胃口。”

  白思静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戳戳白芷砚脊背,要她帮着在白芒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

  谁知道白芷砚呆呆地眨眼,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白芷砚被刚才白芒喊的那句“姐姐”惊住了。

  白芒若是她娘亲的妹妹,那、那岂不是她的姨姨?那她叫了这么久的芒姐姐,岂不是叫错了辈分?白芷砚很纠结。

  白思静注意到了白芷砚的失神,轻拍她脑袋:“芷砚这一路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娘亲先和你姨姨聊一聊,晚上再来陪你。”

  “……好。”白芷砚整个人都呆滞了。

  还、还真是姨姨啊!

  ……

  白芷砚一走,亭中就只剩下白芒和白思静二人。

  白芒吃一块糕点,眉眼弯起:“姐姐手艺很好,不像我,我就只会做些简单的家常菜。”

  “家常菜做法本就与点心不同,我虽能做一些点心,却从不会抡勺炒菜,偶尔做一两次菜,连芷砚都吃不下去。”白思静笑,眸光很亮,很是向往,“阿芒既然会做家常菜,往后有空一定要给我露一手,让我学习学习。”

  “嗯……”

  白芒忽的想起,以前她和桃羽游历江湖的那几年,桃羽嫌脏,从来不料理食材,做饭一事都是由白芒负责的。可桃羽吃腻了后,又常常嫌她做的难吃。

  竟然会有人用这么向往的目光看着她,说,想要尝尝她做的菜。

  白思静又问她这些天赶路累不累,习不习惯一路上潜龙山的饭菜、旅途奔波会不会觉着无趣。白芒都一一回答了,白思静接着与她聊起自个儿的喜好、聊起衣衫。

  白思静:“我喜欢鲜艳繁杂些的裙衫,只可惜我大多数时候在外奔波,只能穿一身黑色劲装方便行动,也只有偶尔空下来,能穿穿这一类裙衫过过瘾。”

  这会儿白思静穿的一身华服长裙,艳丽的蓝色打底,上边绣着金纹,流苏很长。

  白芒夸道:“姐姐穿着这身的确很漂亮。”

  白思静问:“阿芒呢?”

  白芒更喜欢素净的白裙,最好没什么多余配饰,她嫌麻烦。说出口,白思静便夸她天生丽质,怎样穿都好看。

  她们聊着不紧要的日常,就好像真的是一对普通姐妹间的寒暄。

  聊着聊着,二人间最初的客套便彻底消散。

  白思静很自然地拐入正题:“阿芒既然称呼我为姐姐,便是已经知晓你亲生爹娘的身份?”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白芒顿了顿,一时仍不知该不该将一渔村的事情全盘托出,她暂时选择隐瞒,“前些日子正巧经历了一些事情,捡到娘亲给我的一封信,我便知道了。”

  白思静看出白芒的隐瞒,她没有多问,这只是她们第二次见面,白芒对她留有防备,是应该的。

  白思静并不介意,就着眼前湖光山色,与白芒聊起白天行的过往。

  “你爹白天行,也就是我的叔叔,”提起白天行时,白思静对他的称呼不是皇叔,而是“叔叔”二字,她接着道,“叔叔他是皇爷爷的长子,而我的父皇,则是次子。”

  “叔叔他自幼便文武双全,深得皇爷爷喜爱,也被朝廷官员拥簇,希望立他为太子。但叔叔他对皇权没有兴趣,他也不愿被卷入朝廷党派间的斗争中,不愿与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父皇,站到对立面。”

  “我父皇与叔叔……二人之间,兄弟感情是极好的。但我父皇有对权力的野心,而叔叔不愿与他争。”

  “所以叔叔在十八岁那年,从皇宫藏书阁中带走一本秘籍,从此逍遥江湖,再不回来。唔……虽然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这些话,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但也大差不差。”

  白思静顿了片刻,忽的笑了:“那本秘籍,名叫《天行健》。”

  《天行健》!

  白芒倏地抬头,震惊的情绪溢于言表。

  那本被江湖中人人争抢的前朝神功《天行健》,导致白天行二人被追杀的索引之一,竟是被白天行从皇宫藏书阁中拿出来的!

  “唉……”白思静叹口气,解释道,“皇宫藏经阁中,存有无数前朝秘籍,但白国皇室向来重文轻武,尤其看不起江湖市井之人,这些秘籍也都蒙了尘。当初叔叔将《天行健》拿走时,应该也没想到会在江湖中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皇宫藏经阁中竟有无数前朝秘籍,又是一大隐患。

  白思静却丝毫没有防备白芒,就这样告知她。

  “再后来,皇爷爷终于将我父皇立为太子,又五年,父皇继位,而叔叔也终于回京,在京城中住了一段时间。我也就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叔叔,还有井……井姐姐。”

  其实按照辈分,白思静应该称呼井幽为姨姨的,但从小她便叫惯了井幽姐姐,也就懒得改了。如果说白天行是她崇拜的叔叔,那么井幽,更像是她年少时想要追逐的一场梦。

  尽管,当时的白思静年龄还很小,可井幽的出现,足以让她铭记许多、许多年。

  井幽太特别了。

  白思静垂眸,目光落在白芒身上。

  白芒的确和井幽长得很像,只要见过井幽真面目的人,见到白芒,就一定能认出来。好在井幽在江湖中向来低调,很少对外人露出真实的面貌,见过她的那些人,这会儿大多都在闭关。

  白芒只是外貌有点像井幽,她们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井幽耀眼如太阳,而白芒,像是温柔到极致的水,却又在发光,极其引人注目,却一点儿不刺眼的光。

  而且……白芒的眉目,其实更像是继承了爹娘两人的所有优点,赏心悦目至极。

  白思静温和地笑,继续道:“我在父皇、皇兄眼中,从小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小孩。我像皇兄一般读书,却总是能说出许多他说不出的见解,惹得他生气,有些时候,甚至惹得老师生气。”

  “小时候的我……喜欢读书,喜欢朝堂上那些有趣的人和事儿,也向往江湖,喜欢习武。”白思静回忆道,“所以第一次见到叔叔时,我就被他快意江湖的模样惊呆了,羡慕得不得了,恨不得能跟他一起闯荡江湖。”

  “那段时间,叔叔和井姐姐住在皇城中,他们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教导我许多,我很喜欢、也很感谢他们。”白思静笑容怀念,“在我年幼时,父皇并不看重我,皇兄也并不喜欢我。只有叔叔与井姐姐,他们……”

  白思静声音突然顿住了,她单手摩挲着下巴,抬眸思索许久,才终于出声道:

  “他们是明灯。”

  白思静到现在还记得,孩童时期的自己,其实过得并不快乐,甚至可以算是压抑。读不完的书、应付不完的人、皇兄接二连三的打压和嘲讽,还有拼命努力也换不来父皇的一个眼神。

  所有人都说,她是白国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小公主,可她清楚地知道,至少在皇宫之中,没有人爱她、没有人在意她。

  直到井姐姐的出现。

  井幽和白天行,他们知道她想学武后,是唯一没有嘲讽她、反对她、说“一国公主学什么武”的人,相反,他们悉心教她武功,带她出宫在市井中四处闲逛,与她聊她感兴趣的家国天下,或是朝堂之事。

  许许多多她在宫里想做却不能做,就算做了,也会被人嘲讽的事儿,在他们那儿却只有温和的鼓励。

  甚至一些在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发言,譬如女子为何不可掌政,在井姐姐那里,也只有一句极其有力量的:“倘若思静想要做,那便努力试试,一旦你成功了,还有什么不可的呢?”

  也就是从那时起,白思静心里的一颗种子,忽的发芽了。

  是啊,为什么皇兄明明那么草包,却可以得到父皇的看重,就因为他是男子吗?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不可以呢?

  她想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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