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成为妖女的朱砂痣(GL)>第59章 月光

  桃羽没有立刻回答白芒的问题,白芒站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神色。但白芒直觉……桃羽似乎又在想复仇的事儿,没有听她说话。

  白芒安静地摁着,过了会儿,轻声重新问了一遍。

  这回桃羽听见了,她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嗯?”

  声音很轻,白芒的眼睛却倏地亮起来,又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她想了想,才认真地出声:“前天在山顶上,姐姐说我很重要。”

  桃羽眼皮颤了颤,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白芒继续道:“姐姐能告诉我……是哪种重要吗?”

  白芒按摩的动作停了,她小心走到桃羽面前,轻轻蹲下身子,仰头认真看向桃羽的眼睛。桃羽向来最喜欢她这么乖巧、温驯的模样。

  “什么意思?”桃羽睁眼,白芒这时轻轻捉着她的手,她便下意识反握回去,将白芒软软的手掌捉在手中,指尖一下一下划过她的掌心。

  桃羽没有问白芒,为何突然这么问她,只是迷惑道:“重要就是重要,还能分很多种么?”

  “嗯……”白芒垂眸,睫毛轻颤,“有很多种的。”

  桃羽道:“比如?”

  白芒轻声道:“比如……姐姐觉得我重要,是因为姐姐喜欢我,还是因为我这个人,亦或是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可以帮姐姐复仇?”

  白芒声音很弱,她有些不敢再看桃羽的眼睛,目光慌乱地往下瞟,又不敢彻底移开视线,怕错过桃羽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白芒本来以为,桃羽会生气的,然而桃羽的脸色只是轻微沉了沉,挑挑眉,不解地问:“不管是哪种原因,不都是一样重要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

  白芒才开口,桃羽就倾下身来,打断她的话:“白芒,那你觉得呢?”

  “唔?”

  “你觉得我口中的重要,是哪一种?”桃羽反过来问她。

  桃羽倾身后,脸颊离白芒越来越近,长长的睫毛几乎滑过她的睫毛,鼻尖几乎蹭过她的鼻尖,带着甜味的呼吸就洒在她唇上。白芒慌乱地眨眼:“我、我不知道……”

  “这一年……两年里,我、我有些时候,总是会觉得,姐姐并不在乎我。我不知道对姐姐来说,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怕在姐姐心中,我不过是复仇的工具……”

  慌乱之下,白芒将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话,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桃羽听着听着,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轻轻地皱起,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因为白芒说得不错。

  她不在乎白芒,或者说,目前的她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复仇一事上了,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白芒。她觉得白芒重要,的确有白芒身份的原因,至少在她成功复仇之前,是这样的。

  若不是白芒是白魔令的阵眼,在桃羽开始复仇后的这两年,她对白芒的关注,可能比现在还要少。

  不论是白芒还是别的什么,所有的一切,就算是她自己,也得为复仇一事让步。

  她现在没多余的精力,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白芒,那么再等几年,等她彻底给明湖山庄报了仇,重心自然会再度转回白芒身上,就像曾经的那几年一样。

  桃羽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白芒并不这样想。

  桃羽仔细打量白芒的脸,观察她脸上神色。

  白芒杏眸睁着,睫毛慌张地颤,她说话时,漆黑的眼珠上浸起水雾,眼中写满了委屈。不止是委屈,此时她的瞳孔颜色,犹如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里边装满了一些桃羽一时看不明白的悲戚的情绪……

  恐惧、慌乱、迷茫……种种情绪揉在一起,形成深不见底的深邃漩涡。

  桃羽看不明白,但她看得出来,白芒说出这些话时很难过、很难过。

  因此桃羽觉得很烦躁,烦躁得要命。在她的印象中,白芒向来是乖顺懂事的,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难过的神情,白芒最多会委屈,会害怕,会迷茫,但从来没有难过。

  向来都是,桃羽开心笑的时候,白芒便跟着她笑。桃羽生气的时候,白芒便软糯糯地哄她开心。就算偶尔闹闹小情绪,抱在怀中摸摸脑袋,也就不闹了——桃羽忽然反应过来,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白芒身高还不及她,总是被她一口一个小家伙地喊着。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芒连委屈迷茫的小情绪,都没有过了。

  是真的没有了吗?还是她没注意到?

  桃羽不知道。

  她只看见,白芒的一切情绪都因她而起,她开心白芒就开心,她不悦时白芒就哄她开心……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桃羽稍稍退开一些距离,凝视着白芒的脸颊,看得更清晰。

  桃羽问:“所以你就因为这种事情难过?”

  “觉得我不够看重你?”

  “觉得我把你当做复仇的工具?”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说话时声音很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白芒无措地眨了眨眼,眸中黯然一片,看不见一丝光点。

  桃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过白芒了,她这时才看见,白芒泛红的眼尾下,掩着些许青黑的痕迹,这是忧思难解、歇息不足,才会留下的痕迹。但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内力在奇经八脉中流淌后,又化作营气、卫气,在十二正经中滋养肌肤、筋肉,内力越是充沛,滋养也就越深。

  这也是许多习武之人精力始终充沛,就算上了年纪,肌肤、筋肉也始终充满活力的原因。不少武功大成者到了古稀之年依旧鹤发童颜,甚至有返老还童的趋势。

  若是短时间内,白芒眼周绝不会留下这种青黑的痕迹,分明是经年累月才有的。

  也就是说……白芒心里难过,并且已经难过很久、很久了,而桃羽一直没有注意到。

  与白芒对视久了,桃羽好像也被搅进她眸中深不见底的难过的情绪当中。桃羽闭眼,深吸一口气,心脏揪痛地疼了一瞬,呼吸都变得有点涩。

  她感觉得到白芒的难过,她也被她的难过感染了。然而这一丝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来,她漆黑一片的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十八年前明湖山庄的惨状。

  火光漫天,山庄中人一个个在她面前死去,她除了睁眼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难过吗?难过得要命。

  心痛吗?心痛得要命。

  除了复仇,旁的事,有什么可难过的。

  再睁眼时,桃羽眸中情绪已经淡下去了,白芒脸色仍是惶惶的。桃羽手指摁住白芒脑袋,十指探入发丝间,不像是抚摸,而是更用力地摁了摁。

  “白芒。”桃羽的语气很淡,她吐口气,将白芒摁进自己怀中,手指依然摁在白芒脑袋上。

  白芒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她埋在桃羽怀中,心跳很快。她猜不到桃羽要说什么,但桃羽的拥抱,以及在她脑袋上不断摩挲的手指,让她不住地期许。

  但很快,白芒心中的期许,倏地破灭了。

  小火苗刚刚被点燃,立马就被一盆冰水浇灭。

  桃羽语气不耐,很淡地说:“白芒,你懂事一些。我现在每天都很忙,没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你的情绪上。”

  白芒错愕睁大眼,身体一下变得僵硬。她想抬头看桃羽的表情,脑袋却依然被紧紧摁住。

  “更何况,”桃羽埋头嗤笑一声,继续道,“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白芒,当初求着要拜师的是你,求我把你带在身边的是你。我答应了你,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教会你武功,把你保护得好好的。怎么,现在你不开心,还反过来怪我?”

  桃羽声音越来越凉,摁着白芒脑袋的手指也终于滑下去。

  白芒猛地抬头,眼眶红了一圈,哽咽道:“我没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桃羽淡漠地笑:“不是就好。”

  桃羽回想起当初的情形,笑意更甚:“白芒,你还记得我答应将你带在身边那天,是怎么说的吗?”

  白芒抿唇:“记得的。”

  桃羽挑眉:“说说看。”

  白芒垂眸,回忆道:“姐姐你说……你答应将我带在身边,是因为……”她越说,声音就越小,“是因为……姐姐你好奇玉坠中藏着的秘密。”

  桃羽问:“然后呢?”

  白芒呼气,喉管涩涩地疼,哽咽得越来越厉害:“姐姐你还说,只有我把你伺候开心了,才、才……把我留在身边……若我惹你心情不好,便将我扔掉。”

  白芒的眸中,已经酝起无措的水雾。

  桃羽看着,心在轻微地抽痛着,但只一瞬,便转为数不尽的烦躁。

  “白芒,以后懂事一些,好吗?”桃羽勾起白芒的下巴,再度俯身看她,眉眼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她在笑,笑意中却满是凉意,几乎是在威胁白芒。

  白芒没有回应。

  桃羽忽然贴近她的唇,描摹而过,又用力向里边探去。白芒眼睛倏地睁大一些,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却已经下意识去揽桃羽的腰。她没有揽住,因为桃羽捉住她的手,摁在了身后。

  方才白芒还是半跪在座椅前的姿势,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悄声喘气时,已经坐在了软椅上。

  桃羽退开,手指摁过她的唇,指腹沾上晶莹水渍。手指离开时,桃羽垂眸看了一眼,又将它送到自己鼻尖轻嗅一下,再轻轻摁到唇边,擦干。

  “我还要继续忙,白芒,你自个儿乖一些,别再来打扰我。”桃羽最后在她耳边呵气,轻轻咬了一下,她说话时是温柔缱绻的气音,同时也是冰凉刺骨的威胁,“你乖了,想要的奖励,我总归是会给你的。”

  “好吗?”桃羽出声时,舌尖轻轻弹了一下,热气掠过白芒耳尖,惹得白芒无力地“唔”了一声,她便当白芒是答应了下来,笑着起身,径直离开议事堂。

  白芒呆呆坐在软椅上,桃羽已经走远了,她凉丝丝说话的声音,却仍然盘旋在白芒耳边。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急忙去理方才被弄乱的衣裳。

  唇上、耳尖也还残留着温柔的触感和温度,白芒却感觉心里凉得彻底,她睁着眼,漆黑的瞳孔中一片颓然。

  桃羽承认了,她对她而言,之所以重要,不过是因为她能帮她复仇罢了。

  而她的确没有资格,向桃羽多讨要什么。

  她的命是桃羽救的,她的武功是桃羽教的,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桃羽给的。求桃羽收她为徒的是她,求桃羽将她带在身边的是她,答应要随时将桃羽伺候开心的是她,发誓生死相随的也是她。

  那么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难过?

  桃羽本就是无情的妖女,她又在奢求什么?

  ……

  白芒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屋里的,她浑噩地坐在床边,心里泛起阵阵无措的疼。

  桃羽的话一遍遍回荡在她耳边。

  白芒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无措地想。是啊……桃羽说得一点不错,当初她跟在桃羽身边时所想的,现在都已经实现了,那么她还难过什么呢?她有什么资格难过?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离桃羽更进一步的?

  是从去年春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桃羽的喜欢时吗?还是,更早一些?

  白芒不知道。

  她只觉得无措,无措极了。

  道理她都知道的,她本不该奢求更多的,可感情一事,她就是控制不住……她可以入定打坐修习,可以没日没夜地习武练剑,可以一遍遍从瀑布中一跃而下,再苦再累她都可以……

  可是唯独对桃羽的感情,想要靠近桃羽的心,想要被桃羽看见、被桃羽喜欢、想要逾矩的思绪,无法控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芒眼眶逐渐湿润,视野变得模糊,不经意抬头时,她看见墙上挂着的桃木剑。她往墙边一步,本能地将木剑抱在怀中,桃羽不在身边的日子,她抱着这把桃木剑,熬过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这时她却忽然感觉,这把剑剑身凉得刺骨,抱在怀中硌得人肌肤都在疼。

  白芒身子颤了颤,桃木剑跟着晃了下,一朵模糊的红色小花出现在白芒视野中。她擦了擦眼泪,视线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她将小花捧在手里。

  红绳编织成的小花已经很旧了,花骨朵处有粗糙的摩擦痕迹,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后,绳结处几乎成棕色。

  这朵陈旧的小花很不好看。

  白芒却牢牢将它抓在手心,埋下头,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想起了多年前,她跟着桃羽离开山匪窝,在山下的太白镇歇下。那天她一人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就想起离她而去的爹娘和弟弟,失神时,一位老婆婆将这朵红艳艳的小花送给她。

  也是那天晚上,桃羽将桃木剑赠与她。她便将小花挂在剑上,当做剑穗。

  白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九莲村的一切了,但这时看着小花儿,曾经的记忆一股脑涌上心头。

  从跟着桃羽离开山匪窝的那一刻起,白芒就把桃羽当做她唯一的亲人。她承认,其实也是从那时起,桃羽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想要逾矩了。

  她在十二岁时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又在今天失去了桃羽。

  不,她从未拥有过桃羽,只是直到今日,她才忽然察觉。

  ……

  白芒原本在哭,直到后来再哭不出来,只是茫然地躺着,一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或许……就像是当初,她花很长一段时间,才从九莲村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样,现在她也得花很久很久的时间,去接受桃羽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的事实。

  可是,接受了以后,又能怎么办?

  十二岁起,她的人生便只剩下了桃羽。

  白芒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坏掉了。

  白芒浑噩地躺了一天。

  桃羽一天没有回屋里。

  白芒都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只觉一眨眼,就听见了鸡鸣的声音。她终于坐起身,向窗外看,夜幕高挂,月明星稀。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白芒终于觉得乏累,稍稍一眨眼,眼周就涌起一股涩痛感,脑袋也晕沉沉地痛着。

  该睡了。

  或许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一些。

  她坐直身子,照例在睡前打坐,默念焚天心经。

  平日里,白芒轻易就能入定。今日却始终无法聚集精神,心里始终有股燥意翻腾,她接连念了好几次心经开头,脑海里杂乱的思绪才终于被扫除一些。

  白芒的意识一点点沉入识海深处,随着内力在奇经八脉中逆流。

  ……

  夜已经很深了。

  寂静一片的山林中,忽然从山脚响起一片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火把从周围包围而来,耀耀的火光几乎照亮整个山脚。正派围攻魔教的时间,正是今夜。

  随即,漆黑一片的山中,也亮起闪烁的火光,一闪即灭,晃得人眼花。无数箭支从山上往下破开疾风,直击正派之人命门,血花朵朵。

  紧接着便是兵刃相接的金属碰撞声,一阵嗡鸣的剑声,忽然响彻整个山谷。

  “铮——!”

  白芒正是被这声剑鸣从入定中惊醒,她身子往前一倾,控制不住脏腑中翻涌的灼痛感,喷出一口血。腥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白芒立马单手触向丹田,抑制住经脉中跳跃的内力。

  “咳咳……”白芒弯着腰,痛苦地连续咳嗽好几声。

  她在神思不定时打坐修炼,竟被一声剑鸣打断内力逆流,差点便走火入魔。

  窗外传来阵阵喧哗的人声,白芒听得出来,离山顶有一段距离,但仍是在山上。

  白芒惊惧起身,手背随意擦一擦嘴角血迹,便快步推门而出。

  山顶处倒是没什么人,但沿路往前走,便能看见山腰处不知多少人聚集在那儿,火把忽明忽暗。这座山上所有建筑都是由白芒过目后才修建的,就算在黑夜里,她一眼看过去也知道那里是哪儿。

  山间的防御弩台。

  白芒几乎立刻反应过来——

  有人在攻山!

  原来那天在议事堂中,二位客卿和桃羽说的“三日后的那件大事”,不是在昨晚,而是今晚!

  “咳咳!”她又咳嗽一声,忍住经脉中痛苦的感觉,运转轻功往山腰处去。

  “阿芒!”身后突然传来王愿的喊声。

  白芒止住步伐,稳住心绪,回头:“愿愿?”

  王愿提着小灯笼快步走上来,惊讶道:“阿芒,竟然真是你!桃羽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今天在屋里休息么?我还以为,你不会出门呢。”

  “姐姐说我身子不舒服……?”白芒微怔,没想到桃羽竟会注意到她的身体,她心里蔓起一股暖意,又立刻熄灭了,桃羽本就不想她掺和教中事务,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白芒立刻问道:“我白天的确在屋中休息了一天,今天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山顶本就一片漆黑,王愿又指提了一盏小灯笼,她便没有看见白芒嘴角的血迹,和她苍白的脸色。

  “唔,今日那些正派的狗东西,趁着夜黑风高,妄想攻上我们山里,我呸——!”王愿狠狠地骂了一声,才继续道,“还好桃羽她早早地发现了,安排好我们守山。哼,那些正派有命上山,怕是没命下山了。”

  白芒点了点头,王愿说得不错,这座山本就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山上防御又十分森严,不少埋藏在山林中的机关暗弩随时都可能要人性命。在桃羽的安排下,那些正派上了山,便别想再下去了。

  白芒松了口气,轻声问:“姐姐她在山下?”

  王愿点头:“桃羽她应当就在山腰处指挥呢!阿芒,你既然身体不舒服,便回去歇息吧,这儿交给我们便好。”

  “我……”白芒垂眸,顿了顿。王愿立刻揶揄着说:“哦——我懂了,你是担心自己的心上人是吧。那成,我们一块儿去山腰那儿看看,看一眼再回去休息,也不耽搁什么。”

  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一同向山腰走去。

  很快,她们便接近人声嘈杂处。这时山上众人的火把是熄灭的,只有零星几盏灯笼亮着,白芒远远看去,一眼就看见黑漆漆人群最前方,双手懒散环抱,站在崖边巨石上的桃羽。

  一袭红裙,在山风中向后飘荡,如炙热的火焰。

  少女脸上笑意清浅自得,侧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在她的指挥下,一轮轮箭支如雨点般向下洒去。

  偶尔山下有武功高强之人,无视山壁上的荆棘飞身而上,桃羽便向下一跃,游刃有余地与那人纠缠片刻,将他打下山崖间。桃羽飘至方才站的地方,长发向后散开,与殷红裙摆一同随风而飘。

  白芒仰头看着,胸腔里“怦怦”的声音很重,很急。

  不远处的桃羽,让她觉着遥不可及的同时,又一次让她无法自控地想要靠近……

  复仇的工具又如何呢?

  这一刻的白芒只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直至把一切,都献给桃羽。

  作者有话要说: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