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成为妖女的朱砂痣(GL)>第37章 月光

  再往下看,从这里开始,原本张狂凌乱的字迹,逐渐变得整齐。似乎是写信之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写字的速度也就慢下来。

  【去年,我和阿幽已将青龙令放在雪山之巅,接下来三年里,我们会将剩下三个令牌,玄武令、白虎令与朱雀令,分别放入南海海外孤岛处,岷山山脉最深处,与大漠龙骨藏匿之处。】

  【一旦凑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块令牌,将其拼凑完整,再加上阵眼,便可得知《天行健》等秘宝的位置。】

  先前点出“阵眼”的那五字已被抹去,桃羽稍稍垂眸思索,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

  【若四年后我还活着,自会等待时机成熟之日,亲自将秘宝埋藏处,告知应该拥有它的人。但若我已经死了……那么看到这封信的,应当是我的女儿,白芒。或是……将她挟持来此之人,又或是,抢走玉坠之人。】

  【若非阿芒本人,你们不必再往下看了,白魔令有关线索,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找去罢!龙吟剑和《八卦拳》就在一旁,你们拿去便是!只求你们,放阿芒一条生路,否则……】

  后面几字,又被抹花了。桃羽数了数,应当是十个字以上的句子。她接着看下去。

  【但打开这封信的若是阿芒本人,小囡囡,请你一定要将它看完。】

  【阿芒,若你看到这封信时,已经被卷入白魔令的纷争之中,爹爹希望你能认真抉择。取得四块白魔令后,无上秘籍、无尽财宝,都将属于你一人。爹爹我再无权抉择,可爹爹仍想求你一事,若是你愿意,在你记下你所需的秘籍中内容后,挑出你所喜的神兵宝刃后,我希望你能将秘籍和其余财宝一起交由你的堂姐,由她来决定这笔宝藏的去向。由她将它交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中,好吗?】

  【阿芒,若你只是机缘巧合来到此处,看见信中内容,暂且未被卷入纷争中。爹爹恳求……你能否将这封信烧毁,从此只记在心底,不再去想。除非……遇见真正需要它的人。白魔令一旦出世,它能给你无尽财富、无上武功的同时,也能搅乱整个江湖!届时江湖纷乱,人人自危。甚至一不小心,便会让你丢了性命。我和阿幽,便是因它而陷入如今的危险境地中呐……!】

  写到这儿,字迹又变得很乱,写字之人似是纠结痛苦到了极点。

  【诚然,若它落到合适之人手中,自然能江湖安稳,国泰民安。所以我承认,于私,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被卷入这一场纷争中。可于公,我又希望白魔令能被交由合适之人手中。我和阿幽目前没有遇见这样的人,可我们相信,日后总会有的。可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抢了去,届时世间只会大乱!】

  【……总之无论何种情况,阿芒,爹都希望你能好生考虑,认真抉择。】

  最后落款是:你的父亲,白天行。写于白历四十八年春。

  两封信,写信的时间相差接近两年。很明显,白芒亲生母亲写第一封信时,他们二人还未落到后面那么狼狈的局面,也没有准备白魔令,而是将秘籍就放在玉床旁的箱子里。也不知这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二人才将箱中的绝世秘籍拿出来,埋在没有人知晓的地点,又创造出四枚白魔令。

  看完整封信,白芒放下信纸,抬眸呆呆望着龙骨之外漆黑一片的雪原发呆,樱色的唇微微张开,贝齿不自觉咬着下唇。

  这封信……

  白芒一时有些吸收不了,信中蕴藏的种种信息。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眼中看见的整个世界,都是那么陌生又遥远,肩膀上好像沉甸甸地压着什么。

  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唤回来:“白芒,你堂姐是谁?”

  白芒回过神,想起信中所写“若是可以,将白魔令中宝藏,交由你堂姐保管”,白芒迷茫摇头:“我不知道……”

  桃羽起身,手指摁在白芒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她淡淡道:“也是。”

  桃羽回想了一下,同样没有线索。她对白天行的生平不了解,只知江湖人都说,白天行从十八岁入江湖开始,便从来是孤身一人,从未听过他身边有什么亲戚。

  自白芒长大一些之后,桃羽就很久没有再揉过她脑袋了,这时桃羽温暖的指腹摁过发丝间,白芒几乎是下意识转身,一下抱住桃羽的腰,脸颊埋上去,喉咙上下动了动。

  “姐姐……”白芒轻轻呜咽一声,“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桃羽没说话,只是手指轻柔在白芒脑袋上来回抚过,又至她的侧脸,无声安抚般。

  白芒紧紧闭着眼,脸颊埋在桃羽腰间,呼吸间尽是桃羽身上浅浅的异香。她没有看见,桃羽脸上的情绪,也不对劲。

  桃羽神色很淡很淡,脸上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戏谑,或是玩味的笑,她从未有过如此寡淡的表情。她的睫毛垂下,瞳孔中一丝光都没有,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只有很仔细、很仔细地看才能发现,桃羽平静寡淡的表情下,幽冷无神的目光下,有什么在悄悄涌动,是一股,近乎……癫狂的情绪。

  ……

  入夜,白芒蜷在石床上,就在白芒怀中。夜已经很深了,周围一片寂静,一丝光都无,白芒睁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桃羽的手指忽然摁在她颈后一处穴位,内力轻柔地淌进来,白芒瞳孔下意识睁大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丝毫不去反抗,她闭眼,顺着那股内力流淌的感觉,很快坠入梦境。

  白芒睡着后,桃羽却没再继续呆在床上,她从被窝中一跃而起,只穿一件薄薄的里衣,光着脚踩在雪地上,向龙吟剑的方向走去。

  桃羽没有跃上那块巨石,她只是站在巨石下往上看,目光聚焦在那抹幽光之上。

  她若是想,随时都可以将那把剑拔出。

  先前拔剑时,她对白芒说,她对这把剑没兴趣。可现在,桃羽的心境与方才相比,已经截然不同。

  桃羽仰头看了许久,终是一动未动,她转身,径直走出巨龙骨骇,又沿着巨龙头部轻巧一掠,只一瞬便坐在巨龙头骨之上。巨龙头骨足足三五丈长,两三丈宽,桃羽撑着下巴安静坐在上边,论山谷中的冷风吹得再大,她都一动不动,远远看过来,就像一个毫不起眼的装饰。

  桃羽所看的方向,正是山谷的豁口处,山谷外寒风呼啸,就算在皎洁月光下,也是灰黑一片。再往天空上看,隐约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泛着一轮轮幽幽绿色的光,宛如挂在夜空中薄薄的丝绸天幕。

  桃羽望着那一片幽光,在发呆。

  昆仑山的另一头就是大漠,往大漠深处走啊走,就是曾经的明教。

  或许是这里离明教很近的缘故,又或许是前几天在无瑕镇,听见“黑面阎王”的称呼,她便不由得想起了那老不死的。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桃羽这些天总是想起过去的事儿。

  她在明教时的回忆还好,无非就是练武,练武,昼夜不歇地练武。

  可她偏偏要想起更久以前的回忆,想起四岁以前,明湖山庄的一切。

  山庄里也有一片很广阔的温泉湖,就如不远处雪山下那片湖水一样,不过里边没有鱼儿,湖水周围也只有冬天才会落雪。春天的时候,有桃花开遍山野,风一吹粉色落叶满地,桃羽再没有见过比那儿更美的景色了。

  一到春天,爹爹就抱着她走进桃花林中,看尽漫山遍野的桃花。她朦朦胧胧地记起,有一回爹爹想喂她喝桃花酿,被娘亲看见后,狠狠训了一顿,平日里温柔可人的娘亲,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她被吓得大哭,然后,娘亲亲手给她做了桃花糕,温声哄着喂给她。

  很甜。

  ……不记得了,应该是很甜的吧。

  管家的小女儿与她年岁相仿,两人常常一起玩耍,在后山放风筝。其实那时她们还太小,手掌软乎乎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风筝线都拿不稳,都是仆从拎着风筝,她们仰头好奇地看着,当风筝在迎风飘起,她们就惊奇地对视一眼,灿烂的笑意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娘亲一旦空下来,就会拿着书本亲自教她们念书。桃羽从小就聪慧,八九月便会吐字,三四岁时已经认得不少字。每次念书时,管事的小女儿都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崇拜地盯着桃羽,声音稚嫩地快把她夸上天了。

  桃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的眼神,崇拜,信任,依赖,就像后来的白芒看她一样。

  还有年节时,一家人在后院放烟火,小桃羽已经很困了,却还是被爹爹的鬼脸逗笑,一家人一起抬头看夜空绚烂烟火。

  桃羽以为,自己对四岁之前的记忆应该很模糊了,可是没有,这些记忆鲜活无比,在她脑海中跳跃不歇。

  再然后……就是四岁那年夏天,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爹爹重伤在床,数不清的黑衣人趁着夜色涌入山庄,烧杀抢掠,火光漫天,四处都是烧糊的味道,要么就是刺鼻的血腥味。

  爹娘死了,乳母死了,表兄表姐死了,一直陪在她身侧的丫鬟们也死了,她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至亲之人死在火海血泊中,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能哭出声。

  管事抱着她和自己的小女儿逃啊逃,一遍遍对她说“再等等,再等等少林的支援就来了……”

  可是却什么都没等到。

  管事咬牙,将匕首刺进小女儿心脏中时,她正在看着桃羽,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澄澈、信赖。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眸中就没了神色。

  后来许多年,桃羽夜间总会梦到她,梦到她看她的眼神,一次次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

  最后的最后,管事倒在箭雨中,双手用力将她推出去,声音沙哑地让她跑,拼命地跑,直到再跑不动为止。

  桃羽回眸,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一片焦黑的桃花林。

  转眼十五年过去,也不知枯木是否逢春,漫山遍野的桃花再度开了没。

  ……

  桃羽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想过复仇了,她的人生,如浮萍随水漂泊便好,漫无目的,不知归处。

  反正,她也什么都做不到。

  老不死的是天下第二,足足拥有十重内功,最后不都落得那般狼狈?她又有什么资格,与整个江湖作对?她报不了仇。

  可今日,看见白天行留给白芒的那封信,看见多年未出世的龙吟剑,桃羽心房好像被用力撬了一下,心底有什么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她不是不想报仇……

  整个山庄的血海深仇,那么多爱她的人,管事小女儿那么信赖的眼神,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只有她一人还活着。她怎么可能不想报仇啊……!

  她想,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想要看那些灭掉明湖山庄之人,妻离子散,兄弟反目,孤苦伶仃,穷困潦倒,一身伤残,痛不欲生!想要看他们一个个死在她面前,想要看他们眼中痛苦悔恨的神色,想要看他们恐惧哭着向她求饶,想要看他们屁滚尿流地逃远了,又被她轻易捉回来踩在脚底碾压至死。

  桃羽曾经那么拼命地练武,便是为了这么一天。

  唯有如此,她心中恨意才可消散。也唯有如此,明湖山庄上百冤魂,才可得道告慰。

  只是明教内乱一事过后,桃羽自知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所以她不敢再去想,只能将恨意杀意一并压抑在心底。

  压抑了整整五年。

  可若是,做得到呢?

  她现在已有九重内力,若是有白魔令在手,习得那本《天行健》,五年之内便可突破十重内力。再五年,一旦突破十一重,便再无人可敌。再加上白魔令中别的宝藏兵刃,神功秘籍无数,届时,整个江湖与她为敌又如何?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再者,她之前不敢想复仇之事,是因为她自知敌不过正派围攻。可现在她突然想通了,为何一定是正派前来围攻她?她要复仇不错,可只要在正派齐心协力之前,一举扰乱他们,让江湖彻底陷入纷乱之中,各大门派互相猜忌、互不信任之时,再挨个击破,不就成了?

  正派之人看似团结一致,其实就是一盘散沙,一个个名门正派之人看起来刚正不阿、高风亮节,心底比谁都黑,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伦理道德,更别说江湖侠义。只要稍稍挑拨一下,五大门派中看似牢固的结盟,立马就能散个透彻。

  当初,明湖山庄因此而亡。白天行亦是如此。

  如今,白魔令真正存在于世的消息若是在江湖中扩散开来,整个江湖都将为之疯狂!正如白天行信中所写,届时江湖纷乱,人人自危!

  桃羽起身,迎着冷风,单衣被吹得向后飘起。她孤零零站在古龙头骨之上,恍若月下仙子。

  桃羽笑一声,心想,她和白芒还真是有缘。

  她的仇敌是整个江湖,巧了,白芒也是。

  若只有桃羽一人,她或许还会犹豫,可加上一个白芒……呐,整整两个人的血海深仇呢!她有什么理由不去报仇呢?小家伙方才蜷缩在床上,分明是看完信之后,难受得睡不着呢。

  她怎么能让小家伙难受呢?

  ……怎么能呢?

  “哈哈哈哈哈哈……”桃羽忽然放声大笑,弯下腰一直笑啊笑,笑容几近癫狂。

  桃羽再回到龙骨中时,天已经快要亮了。白芒仍然蜷缩着睡在雪白熊皮之中,只有脑袋露在外边,桃羽昨夜点了她的穴,她睡得很熟很熟。

  桃羽点燃火堆,又将白天行的那封信拆开看了看,桃羽来回看了好几遍,直到将它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间,再也不会忘记。

  信中写,要想得知宝藏和秘籍的位置,必须取得四枚白魔令和阵眼。

  至于阵眼究竟是什么,已经被白天行抹去了。桃羽盯着抹去的那五字看了许久,眸中终于浮上浅浅笑意,若白天行压根不将那几个字写出来,桃羽或许还猜不到,可他写出来又刻意抹去,桃羽反而猜到了。

  她看向睡梦中的白芒。

  白天行的这封信写于白历四十八年春,那时,白芒已出生一年。

  ……

  白芒终于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跟着桃羽练武三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到这个时辰才醒了。

  白芒在玉床上坐起,裹着一层熊皮,周身暖洋洋的。昨晚一夜无梦,睡得很好,甚至一觉醒来,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儿。

  不远处火堆还冒着烟,显然才熄灭不久。

  另一边龙吟剑安安静静插在巨石上,白昼时的它,依旧如一柄丝毫不起眼的断剑。

  “姐姐?”白芒环视一圈,没看见桃羽的身影。

  她随意裹一件狐裘披肩,走出龙骨,脚踝上银铃叮铃铃响着。四下望去,桃羽依旧不在附近,白芒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从温泉的方向飘来,她快步走过去。

  果然,温泉湖边一个小小的圆池,已经被桃羽当做药浴的池子,这时里边已经放上烧好的药材。

  白芒没看见桃羽的身影,但既然桃羽将药煮好了,便是要她自个儿记得药浴的意思。白芒算了算时间,十日一次药浴,今天的确到时间了。

  她褪下衣衫,熟稔地坐进小圆池中,墨色温泉水淹没心口,只留白皙圆润的肩膀露在外边。

  白芒望着天空发呆,黑瞳中小小的光点是散开的,她的目光依旧迷茫。但她没有想昨夜的那封信,她只是看着碧蓝的天空发呆,什么都没有想。

  一个时辰后,白芒起身时,一个红影忽然由远至近,一瞬便到了眼前。

  尽管已经和桃羽共浴过无数次,白芒还是下意识捂住心口,立马蹲回药水中,“扑通”一声。

  刚泡过温泉,白芒脸颊泛着浅红,她坐在水中,小声问:“姐姐,你方才去哪儿了?”

  桃羽简短回答道:“练武。”

  白芒惊讶地“唔”了一声,相识三年,她就没看见桃羽正儿八经练过一次武。这时她注意到,桃羽穿着一身劲装,纤细的脖颈上,有一滴晶莹汗珠淌过,的确是才运动过的样子。

  只一句话,白芒就察觉到,桃羽的气质和以往有轻微的不同,可要说究竟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白芒仰头,仔细看桃羽的脸。

  以往桃羽脸上随时都带着玩味、戏谑、又懒散的笑,或是妖冶懒散,透着轻微的邪气,又或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总之,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都少不了那丝懒懒的疏离感。

  这时桃羽脸上,好像忽然间就没那么“懒”了。别的什么情绪都在,就是懒散疏离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情绪。

  然而桃羽认真起来,反而显得更加妖冶,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刺骨的寒凉……还有不经意溢出来的杀气。

  白芒早已习惯了桃羽以前的模样,她忽然变了些许,白芒不但不觉得怕,反而下意识更被桃羽所吸引。本能地想要再靠近她一些,探究她为何突然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白芒还没来得及细看,桃羽就毫不介意地当着她的眼,扒下一身衣衫,雪白的身躯一下露在空气中。

  “啊……!”白芒急促地轻呼一声,立马垂眸避开视线,再抬眸时,桃羽已经跃进另一方温泉池中。

  没有药浴的温泉池,池水是透明的,就算有丝丝烟雾阻拦视线,若隐若现之间,桃羽小巧玲珑的背影完全露在外边,她脊背上的伤痕早已消散,肌肤白皙细腻,肩膀轮廓圆|润,反而更显得勾人。

  桃羽随手将长发往后一拢,如瀑的青丝遮住脊背,只剩圆|润肩头露在外边。她微微偏了偏脑袋,轻轻往肩膀上浇水,水滴落在她的肌肤上,缓缓往下流淌。

  白芒的角度,正好看见桃羽唇边清浅的笑,似是心情极好。

  她们分明一起洗过无数次澡,白芒看也看过无数次,甚至帮桃羽摁过无数次……

  可唯有这次,白芒只觉心跳蓦地加快,慌张转过身不敢再看。

  或许是……姐姐不仅神色变了,一举一动时的气质,与以前也略有不同,她一时不习惯,才会觉得羞。白芒捂着脸,大大喘口气,可她的手被温泉水泡得很烫,脸颊被她越捂越烫。

  “小家伙,”桃羽忽然转身看她,问道,“你在药浴池中泡了多久?”

  白芒眼皮颤了颤,乖乖道:“一个时辰。”

  桃羽命令道:“那时间也够了,过来洗干净。”

  “是,姐姐。”白芒迅速从药浴池中跃出,转而到温泉池里,想要快些洗干净上岸穿衣裳。桃羽却径直朝她走来,在她运转轻功跃出温泉池的那一瞬,捉住了她的手。

  然后,将她拉了回来。

  这里的泉水刚好没过心口,白芒还未在池中站稳,身子摇摇晃晃的,脖颈就被桃羽揽住。桃羽站在她身后,靠过来,半趴在她身上,轻轻在她耳边笑,轻唤一声:

  “小家伙。”

  白芒没有感觉错,今日桃羽的心情的确是极好的。

  可白芒身子却僵硬地站直了,感觉到周身在温泉水中细腻的摩擦,忽然间,心跳怦然如擂鼓。

  作者有话要说:

  嗷QAQ最近有点不舒服,更新时间可能都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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