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后,作为被单独留下的问题学生,锦鲤不情愿地跟在须华身后,往望月峰峰顶的明月亭去。

峰顶,白茫茫的雾气弥漫,模糊了头顶的弦月,也笼罩了眼前的明月亭。

明月亭中,一盘凌乱的棋局摆放在正中央的石桌上,格外显眼。

须华走进明月亭,坐到石凳上,手边放着一黑一白两个棋盒。

他两指并拢,伸进棋盒,取出一颗黑子,开始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锦鲤背着手,不自在地站在他斜后方,频频撇嘴。

“过来,坐那边。”须华蓦地开口。

锦鲤微微一怔,犹犹豫豫地绕过须华,坐到他对面。

须华将盛着白子的棋盒推到锦鲤手边,道:“会吗?”

“不会。”锦鲤不假思索道。

须华抬眸,道:“赢了我,我就不罚你听学。”

锦鲤闻声顿了顿,动摇。

但她又确实不通棋术,于是,她便传声问黎瑾:“你会吗?”

黎瑾凝视棋局:“可以试试。”

“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锦鲤舒了口气,嘴角浮起笑意,从容看向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的须华:“须华仙尊,我试试。”

“错了。”须华眉眼低垂,幽幽道。

锦鲤不解:“何处错了?”

须华:“喊错了。”

喊错了?锦鲤略一思索,道:“师祖。”

须华:“……”

他沉默了下,将头垂得更低了些,语气听不出情绪,道:“是该叫师祖。”

锦鲤冷哼一声,腹诽:“不然喊你师尊不成。”

须华耳尖,听到这微不可察的一声,抬眸一瞬,道:“不对吗?”

锦鲤摇头:“对得很。”

语罢,她就忙转移话题:“轮到我下了。”

她说着,一只手从棋盒里取出一颗白子,一只手藏在石桌下,给黎瑾打手势。

黎瑾接收到信号,迅速对棋局作出判断,在棋盘上指了一个位子。

锦鲤比了个OK,在黎瑾所指的位子上,落下一子。

须华目光落在那颗白子上,伸进棋盒里的手顿住。

“为何下这?”他良久后问。

然后,手执一颗黑子,落入棋局。

“想如此下,便如此下了。师祖,可觉得有何不对?”

锦鲤不懂棋,又怕须华每下一步棋,就试探她一回,便干脆先发制人。

须华也没想到锦鲤会这般说,暗伤一句:“到底是不一样。”

才与锦鲤说:“你这一步下得不错,并无不对。”

话落,他就收回手,缄默不言。

锦鲤睨了他一眼,伸手去棋盒里,捏了个白子,准备下到黎瑾指的第二个位子。

怎料,她棋子还未落下,就被人蓦地打断。

“弟子见过师尊。”

奚承和虞梓走进明月亭,双双作揖。

须华不应,只是与锦鲤道:“继续。”

锦鲤侧眸,瞥了眼奚承和虞梓,“哦”了一声,将白子落下。

“锦鲤”,奚承喊她,“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离开。”

锦鲤没搭理他。

虞梓见状,皱眉道:“锦鲤,听你师尊的,赶紧离开。我们与你师祖有要事相商。”

锦鲤闻言叹口气,看向虞梓,解释:“虞执事,不是我不想走,但师祖说,我若不赢了这盘棋局,他就要罚我重听他今日讲学的内容。”

虞梓:“……”

她将锦鲤从石凳上拉起,护到身后,同须华语气不善道:“师尊,锦鲤就是个小辈,不懂事,你何必与她计较?”

须华那点心思,她一清二楚,因此,她绝不允许他伤害锦鲤,哪怕,他是她的师尊。

须华自也是听出虞梓话里意思。

但他深知他这个弟子就是属炮仗的,若是他不肯放手,虞梓还真干得出欺师灭祖的事。

所以,他一番思量后,甩袖收了棋局,道:“罢了,看在你面子上,就放她这一回。”

“多谢师尊。”

虞梓不咸不淡应付了句,随即同锦鲤道:“快走吧。”

锦鲤点点头,离开明月亭。

明月亭外,天已经彻底黑了。

锦鲤看不清路,又不急着回锦绣阁,便从储物袋里取出在长乐城时,买的莲花灯和鲤鱼灯,与黎瑾一人一盏,提在手里,优哉游哉往山下走。

“你给我站住!”

走到山腰时,三个黑影从草丛里钻出,拦住二人去路。

锦鲤歪头,将手里的鲤鱼灯往前放了些,勉强看出来人相貌,想起他就是那个话特多的须华死忠粉——王宇。

她今日被须华抓去,本就不爽,现下遇上这几个小鱼小虾,倒是给了她出气的机会。

“你谁?”她目光钉在王宇身上,藏在背后的手捏了张爆破符。

王宇没想到锦鲤竟不认识他,更加恼怒道:“我乃王氏王宇,你一无名小妖见了我,还不赶紧跪下。”

“你配?”锦鲤冷笑,放出灵压,逼迫王宇一行人给她跪下。

这三人就是靠天材地宝堆出来的筑基期渣滓,平日全靠背后的家族势力撑腰,为非作歹。

所以,锦鲤这一下,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王宇从未受过这种屈辱,他怒目圆睁,大吼:“妖女,你竟敢如此对我,信不信我让你整个一族,都因你今日此举,陪葬!”

锦鲤揉了揉耳朵,翻个白眼,又只说了两个字:“聒噪。”

王宇:“!”

他狠狠投给锦鲤一个眼刀,然后,如市井混混那般,开始骂起街来。

锦鲤也不惯着他,看准关键位子,就猛地给他一脚,彻底断了他骂街的能力。

紧接着,她又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定时爆破符,贴在王宇脑门上,道:“你惹我前,应该已经找好自己的墓地了吧。”

“你敢杀我!”王宇察觉到锦鲤是真想杀他,目露惊恐。

锦鲤点点头,浅笑道:“按小说套路来说,你大概率会是个隐患,而我,从不给自己留下隐患。”

她抬手,朝王宇挥了挥,准备走远些。

结果,她还没走几步,就又有一人在她背后,喊住了她。

“你们找死还拼单是吧?!”锦鲤不耐烦转身,直接甩出一张爆破符。

但来人却迅速躲开,直呼:“躲开了,这回总算是躲开了。”

锦鲤:“……”

她看向将脚踩在王宇肩上、手肘靠在王宇脑袋上的云桃,“嘁”了一声,问:“你怎么在这?”

“逃我师尊。”

云桃言简意赅解释,然后,伸手撕去王宇额前的爆破符,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道:“别一天天只会喊打喊杀的,这小子可是王氏一族的独苗苗,你杀了他,可要惹一身麻烦。”

锦鲤收了符纸,淡淡道:“把他神魂捏碎,谁知道这事是我干的。”

云桃:“……你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锦鲤用力捏住她的肩:“你现在才知道吗?”

云桃吃痛躲开,忙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赶紧放手。”

锦鲤松了手,看向王宇三人,问:“你刚才对他们做了什么?”

“这个嘛——”

云桃松了松肩膀,故弄玄虚起来。

锦鲤见状,双眸一眯,作势又要抬手。

云桃立马闪开,讪讪道:“别急,我这不就说了嘛。”

她清了清嗓子,捏住王宇的下巴,指着对方空洞的两眼:“这是惑心术,你们去魔族时,师尊怕我偷摸跟着你们去,便成日里拉着我,逼我学。”

“惑心术?”,锦鲤若有所思,追问:“这惑心术用在修为在你之上的人,效果如何?”

云桃摇摇头,答:“这我不清楚,但你放心,就这三个废物,我还是很稳的。”

“他们我不担心”,锦鲤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重新看向云桃,“你还没说,你来望月峰作甚?”

云桃:“我说了呀,逃我师尊。”

“是吗?”锦鲤没印象。

但她想起云桃对裘羽的感情,又有些疑惑:“你平日里恨不得长在裘羽长老身上,这回,怎么倒想逃开她了?”

云桃尬笑:“你还记得,我当初在秘境与你说过的那个叫黎瑾的女子吗?”

锦鲤一顿,看向在正抱手盯着云桃的黎瑾,咳嗽一声,目光有些闪烁道:“大概记得。”

云桃没注意到锦鲤的不对劲,继续道:“我师尊她房里挂了一幅黎瑾的画像。”

锦鲤顿时跳脚:“你说什么?!”

“我说我师尊房里挂了黎瑾的画像呀”,云桃重复一遍,但见锦鲤神色古怪,疑惑道:“我师尊挂黎瑾画像,你这么急作甚?”

锦鲤咬牙道:“我不急,就是想把地上这三人现在刀了。”

云桃:“?!”

“你继续说。”锦鲤趁云桃疑惑之际,将黎瑾拉到自己背后。

云桃“哦”了一声,道:“师尊她昨夜就让我跪在那幅画像前,说我只有跪到下个月理论考核,才能起身。”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这画像上的人是她以前师兄妹里,成绩最好的。”

“她还说,以前整个天衍宗都是人手一幅她的画像,因为,只要拜了她,就能逢考必过,事事顺遂。”

锦鲤眉头一挑,脱口而出:“真的吗?”

云桃直言:“定是真的,不然如何解释师尊将她画像挂在房中。”

而第一次知道这事的黎瑾,则是极力否认:“假的!小鱼儿,你别听她胡说,我的画像怎么可能会每个人都有!”

锦鲤充耳不闻,喃喃自语:“那和真的拜,一定效果更好。”

云桃:“你这话何意?”

黎瑾:“你这话为何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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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回来了(^v^)

这几天捋了一遍故事线,发现一个点没有说明过,那就是谁能看得到黎瑾:

首先,锦鲤、黑乌鸦以及即将出场的小红狐,她们能看到黎瑾是因为她们是来自异世的人,原本不属于修真界

其次,鬼女,她是生于幽冥河,管理鬼魂的存在,所以,她看得见鬼魂转化剑灵的黎瑾

最后,顾宁宁,她是在幻境中看到的黎瑾,因为那时候黎瑾还没有转换成剑灵,属于魂体状态,而魂体在设定里是可以被看见的,但剑灵看不见,所以,起初黎瑾是一直在锦鲤的灵台中与她对话,或者在私下里才会出现

最最最后,特别感谢在我断更期间还等着我的宝宝,谢谢你们,让我有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比一个大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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