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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果很快出来了，谢颜颜的成绩没有悬念，倒是樊月的分数给了大家一个惊喜，这次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两个人都填报了自己心仪的学校，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不用操心成绩与志愿的事，樊月决定精进一下自己的厨艺，开始天天变着花样给家人做好吃的。
厨房里传来菜刀剁在案板上的铛铛声响，樊月手起刀落地剁着肉末，不过她的刀工不怎么样，谢颜颜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过去夺过她手里的刀，胯往樊月那边一推，嫌弃地说：“一边去。”
樊月乖乖让位，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滑腻冲洗干净，擦了手去客厅。
外面只有樊世诚一个人在，暑假樊星航报了游泳班，这会儿谢蓉去接他了，樊世诚在沙发上坐着，左手拿了本棋谱，面前摆着棋盘，右手拿了个棋子在研究。
樊月倒了杯温水过去递给他，樊世诚接过抬头喝了，樊月看不懂围棋，但也俯在樊世诚肩上瞄了几眼。
厨房里剁肉的响动停了，樊月拍了把她爸的肩说：“爸，你点的红烧狮子头就快做好了。”走之前还不忘问他，“要上厕所吗？”
樊世诚专注地盯着棋盘，摇头说：“不用。”
“那好，有什么事招呼我。”
樊月回到厨房，被谢颜颜重新加工过的肉沫切得又细又匀，樊月走过去拍了把她屁股，笑嘻嘻地夸了句：“真贤惠！”
手拿菜刀的谢颜颜转过身看她，眼里放出寒光。樊月立刻认怂，冲她撅起屁股说：“给你打回来。”
谢颜颜放下刀，抬手就要拍回去，眼看她手要落下，樊月腾地躲开，谢颜颜没有放弃，手又追了上去。
“啪。”樊月还是没能躲得过，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这事才算了了。
两个人闹了会儿，该干正事了。樊月将事先备好的调料和配菜倒进肉馅碗，抱在怀里顺时针搅拌均匀，再套上塑料手套把肉团抓成大肉丸子。
谢颜颜起锅烧油，锅里的油滋滋地响，一片金黄里冒出细小的气泡。
“嗵！”
客厅突然传来一声不寻常的声响。
是人跌倒落地的声音。
客厅里只有樊世诚。
“爸！”
樊月将手里的东西抛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谢颜颜也关了火立即跟上。
客厅里，樊世诚倒在沙发旁，茶几被撞得移了位置，他额头明显青了一块，应该是头撞到茶几上了。上次他倒下时身边没人，谢蓉和樊月她们都是后来才赶到的，这次就在跟前，樊月脑子都是懵的，跑过去抱起樊世诚喊他：“爸！”
“爸！”
“你怎么了！”
樊世诚毫无反应，他的头砸到茶几，既没破也没流血，只是闭着眼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状态，樊月的心从没这么慌过，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包围，她手足无措地将樊世诚的头抱在怀里，不停地喊他。
谢颜颜跪坐在樊月身边，拨打电话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嗓音不稳地对急救中心报出她们的地址与患者的状况。
挂了电话她抓住樊月的胳膊告诉她：“月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但樊月像是根本听不见她在说话，只是继续喊她爸。
“会没事的。”谢颜颜在她手臂上用力握了下，起身跑进主卧，从大衣柜最下层的抽屉里将身份证户口本银行卡全都拿上，甚至翻出了先前樊世诚住院的一塌资料，这些去医院可能用的上。
附近就有医院，等她收拾好这些，已经能远远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她急匆匆过去对樊月说：“救护车来了，我去领他们过来，你在这等着！”就直接往楼下跑。
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谢颜颜从没这么慌乱过，路上有邻居见她这样慌慌张张跑出去，忙问：“这不是颜颜吗？这么急干嘛去！”
谢颜颜只顾往外跑，冲到家属院门口对门卫室里大喊：“开大门！快开大门！”
门卫大叔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谢颜颜朝救护车招手示意进来，门卫大叔不敢耽误，即刻把大门开了，谢颜颜返身往里跑，救护车随她进去。
救护车在单元门门口停下，三个医护人员下车拿出担架，谢颜颜拉开铁门冲他们喊：“在三楼，快！”
等他们进去，谢颜颜紧跟上楼，家里的门敞开着，谢颜颜抬手指过去：“就在这！”
樊月望着几道白色的身影进来，眼泪糊得她眼睛看不真切，她出自本能地抱紧樊世诚，“你们干什么！”
意识到他们走近要动樊世诚，樊月登时戒备起来，一只手护着她爸，一只手胡乱挥舞着朝他们吼：“你们别动他！”
“月儿！”她这样谢颜颜心都被碾碎了，她过去捧起樊月的脸让她看自己，“他们是医生，带你爸去医院，听话。”
透过模糊的视线看清谢颜颜，樊月好像倏地就清醒了，她哭喊道：“我爸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谢颜颜拿手抹她的泪，对说说：“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去医院。”
樊月总算松开手，医护人员利索地将人搬到担架上。
听见救护车的动静，楼下一会儿就围了一圈人，有人唏嘘道：“怎么又这样了啊？”
“这可怎么办！”
樊月的腿都是软的，谢颜颜搂着她下楼，两个人跟着上车。随车的医生问她们病人情况，樊月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又倒了呢？
她俩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樊世诚在客厅研究棋谱，他以前喜欢将棋子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绕着把玩，但他忘了自己现在不像从前，小小的棋子从指间逃脱，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当当响，之后滚到了茶几下。
樊世诚如今行动不方便，但棋子就在跟前，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捡起来，这点小事不需要人帮忙，他起身挪腿，腿却没跟上身体，他是被自己绊倒的，更糟糕的是，他摔倒时头正好撞到了坚硬的茶几边。
这些樊月和谢颜颜都没看见，谢颜颜只能说出个大概，车上的医生听她说患者半年前脑梗昏倒做过手术，神情不由凝重起来，点了下头说：“知道了，去了医院先做检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们还没来得及通知谢蓉。谢蓉接了樊星航下课往家里走，游泳的消耗很大，樊星航等不及回家，在路上就嚷嚷着肚子饿要他妈给买了个面包吃。
快到家属院门口，门卫大叔见了谢蓉忙跑过来，很急地说：“你赶紧去医院！樊工被救护车拉走了！”
谢蓉起先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笑地看门卫大叔，大叔急了，拍了把腿说：“两姑娘都去了，就是市医院，快去！”
樊星航嘴里的面包也忘了咽，只张着嘴发呆，然后就被她妈猛地拽起往出跑。上了出租车，谢蓉哆嗦着手给谢颜颜打电话，第一个没接，又打第二个第三个。
医院这边正一片忙乱，谢颜颜和樊月不清楚她们能做什么，只能紧紧跟着大夫忙上忙下。
在电话不知道第几次震动的时候谢颜颜终于察觉到了，她掏出手机却不敢接，这对她妈太残忍了，她怕她妈接受不了。过了几十秒，在电话断了又紧接着打过来时，谢颜颜手指一划，声音很低地叫了声：“妈。”
谢蓉嗓子发颤，几乎出不了声，艰难地问：“世诚他怎么了？”
谢颜颜用尽量平静地语调说：“樊叔摔了，还在检查，你先别急。”
医院的急诊室常是人荒马乱的，来来往往的人表情皆是焦急，走道里充斥着紧张无望的情绪。又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传来，樊月和谢颜颜像是有所感应地一齐抬头。
看到她俩，谢蓉的动作有一瞬停顿，她紧走几步过来，哽咽着问：“怎么回事？”
樊月别过脸垂下头，答不出话来，谢颜颜握着她的手说：“樊叔摔倒头撞到了茶几。”
“怎么会这样？”谢蓉喃喃道，伸手扶住墙稳住身体。
樊世诚的病情危急，医生叫来家属，医生的神情凝重，指着脑部CT片上的一处严肃地说：“病人是脑出血，考虑到他不久前才做过开颅手术，如果再进行开颅将非常危险。”他叹了口气，“我们这边的技术达不到这个水平。”
几句话让患者家属的心沉到了底，谢蓉失力般瘫坐下去，樊星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本就吓得不轻，亲耳听到这几个字立马就吓哭了，他也不敢大哭，只嘴里低低喊着：“爸。”
“爸。”
虽是这样，但医生也没轻易放弃，他对几位家属说：“我们这边在联系省人民医院进行转院，不过这手术难度太大危险性太高，还不确定那边能不能接收，有没有把握做。”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透出无奈：“病人这个情况必须尽快处理。”
事已至此，樊月她们能做的唯有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樊月一遍遍去问医生联系的怎么样，得到的回复都是正在等回复。
看着渐渐陷入绝望的她和谢蓉，谢颜颜默默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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