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愣住没有说话, 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南宫焰就不紧不慢抬脚走过来了。
越过几颗桃花树和王羽真,一步一步走到坐着的容夙面前,然后缓缓蹲身, 面上笑意不减,一只手搭上容夙的肩膀,唇微启,说道:“姐姐怎么不说话?”
这回连容夙两个字都没有了。
容夙有些无奈, 看一眼后面有些傻的王羽真, 就知道南宫焰又在意了。
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她一个人修行时不出现,就挑着王羽真凑到她面前时就出现了呢?
她垂着头, 半晌抬眸看一眼南宫焰,南宫焰还半蹲着,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 凑得很近, 近到她手一伸就能把人扯进怀里。
容夙想着, 不禁又看向南宫焰的唇,是上扬着的,只是笑意看着有些凉,许久不见, 也似乎许久没有亲过了。
于是她心里很自然而然地生出一个想法:想亲。
只是四周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南宫焰怎么说也是南宫族的族主。
容夙不由有些出神。
南宫焰见她人都在面前了,容夙还敢出神、还不知道在想些别的什么, 咬咬唇有些不高兴。
同时眉眼还含了几分幽怨。
她忙着南宫族的事情没有来见容夙就算了,容夙也不知道去见她的?
敢情容夙一点都不想她的?
容夙就不担心她太久看不到人, 会移情别恋么?
也是,喜欢容夙的人也不少, 什么南疆一族的圣女、什么段族的段祁,现在又出来一个看到她脸就走不动路的王羽真,桃花果然旺盛得很。
南宫焰心里在意极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搭住容夙肩膀的手缓缓往上,摸上容夙的脸,再看一眼,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不怪王羽真会如此,实在是容夙现在的外形还挺招人喜欢的。
没了刀疤后的脸俊逸出尘。
永兴坊往事结束后,她原先那股暴戾阴郁也淡了很多,离开正阳宗、追求桃花源后更是多出一股坚定不移、少年轻狂的肆意。
四周桃花飘落,她穿一袭黑衣,坐在满地桃花里,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刀修的凌厉和肃杀,反而衬出几分温和,也让人很有探究的欲望。
内敛如玉,她像深山的竹拨开云雾,还有那么一两分桃花仙的风采,称得上一声洒脱清逸。
南宫焰看着看着,眼睛里也多出几分自得,因为容夙再怎么好,有再多人喜欢,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毕竟她们现在结了生死契,早就性命关联了。
南宫焰不知道洒脱清逸的容夙此时正看着她的唇,手微攥紧,掌心捏着一朵骤然生出的桃花,看她的唇很久后低眸,目光不自觉地飘到南宫焰的衣带上面去了。
那衣带是黑色的,南宫焰的衣服整体却是红色的,红黑相衬,还是在腰间的位置,看着莫名就有一种催人扯开的冲动。
当然,只有容夙看到以后才会这么想。
别人别说扯开了,只怕多看一眼都不敢。
容夙意识到这一点后就想:完了,她对南宫焰的心意似乎是变了。
变成了一看到南宫焰的唇就想亲,一看到南宫焰的衣服就想脱,一看到南宫焰——就想睡。
她把掌心那几朵桃花攥得紧紧的,想着她应该克制一些,不能南宫焰一来就想那些事情,不然南宫焰还以为自己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然后她就看到南宫焰又凑近了一些,眉眼微挑,唇角上扬:“容夙姐姐。”
她又喊了一声,声调像极了先前的王羽真,漂亮的眼睛里似乎一瞬流光溢彩,藏了好多朵桃花。
容夙眼神一深,伸手拉住南宫焰的衣襟后往前一带,没有防备的南宫焰直直坐进她怀里。
还忍什么忍?根本就忍不住。
还怕别人看什么?她亲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别人再看又有什么用?
再看也看不出一个心上人来。
只有她才有!
容夙想着,一把扣住南宫焰的腰,再抬手捧起南宫焰的脸,头一低就亲上了南宫焰的唇。
路过的顾妍妍捂着眼睛走开了。
顾剑安面无表情,只看一眼手里的青锋剑,表情很疑惑:心上人是什么?有剑不就够了?
萧凌云看着自己的刀,严肃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
四周天心府的一大波修士摇摇头移开目光了,回头就看见小剑圣正看着他们天院院主的唇,表情跃跃欲试。
“师姐~”储白璧凑到温青弦面前,眼睛好像会说话。
温青弦脸微红,坚定地摇摇头,然后顶不住储白璧缠绵的眼神,抬脚往无人的桃花角落里走去了。
储白璧笑容灿烂地跟上去。
天心府修士:“……”
桃花树的树影里。
南宫焰半晌才被容夙松开,瘫在她怀里喘息着,脸微红。
虽然南宫焰对容夙一看到她就亲她没有什么意见,但她还记着王羽真的事,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容夙。
她仰起头,声音微颤,说道:“容夙姐姐——”
她没能说完。
容夙听到那四个字,捏着南宫焰的下颌继续亲上去了,亲到她推了自己几次才肯再松开,接着抬手拭去她眼角水雾,迎着她控诉的眼神,声音微沉:“不许再叫我姐姐。”
她才不是南宫焰的姐姐。
南宫焰也没有姐姐。
她和南宫焰从来不是姐姐妹妹的关系。
那她和南宫焰是什么关系?
容夙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她没能抓住,于是只有些迷茫地晃晃脑袋,继续低头看着怀里不经亲、亲了几次就受不住的南宫焰。
南宫焰不服,颤着声音追问:“为什么?”
难道王羽真能喊,她就不能?
她咬了咬唇,环住容夙的脖子,把唇附在容夙耳畔,喊得越发起劲了:“容夙姐姐容夙姐姐……”
容夙:“……”
她伸手按在南宫焰腰上,眼神深深,想着现在结一个结界会不会太招摇、结束后南宫焰会不会羞恼到不想理会她。
南宫焰喊了一会都没听到容夙的声音,抬眸对上容夙深深的眼神,无师自通她的想法,脸红透,抬手就拍开容夙按在她腰间的手,从她怀里移出来坐直了。
还压着羞窘无奈又有些慌的情绪道:“容夙,你别想那么多,本族主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她生怕容夙真随心所欲一上来就按着她要双修,忙将她会来桃花源的事情都说了。
主要有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很久没有见容夙了,她来见见容夙。
南宫焰说到这里眼神幽怨,对着容夙低哼一声,面上表情都是指责和控诉。
除此之外,则全部是诉说想念。
容夙心里情绪一动,伸手把南宫焰抱过来,在南宫焰按住腰防备的眼神里笑一声,环紧她后轻轻说道:“没有不想你。”
“南宫焰,我很想你的。”
不去南宫族见南宫焰,是因为她原本想着把桃花源建立起来,桃花开满荒野,再带南宫焰来,跟她说一声:欢迎来到桃花源。
那是她的桃花源,也是她想送给南宫焰的桃花源。
她现在已经有了想做的事情,也知道以后的道该怎么走。
所以此时的她才能真正自信地说,她和南宫焰是有未来的,未来无限美好。
她们会长长久久。
南宫焰所有的在意都在容夙那一声想念里消散了。
她坐在容夙怀里,玩着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说了第二件事情。
她是来看阵修修阵法的。
四周来的修士大部分是天心府的修士,原因自然是因为温青弦话都说出口了,说天心府会是桃花源的后盾,加上储白璧的存在,他们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于是一大波修士齐聚桃花源,丹修的炼制丹药、器修的炼制兵器,学地脉风水的负责把桃花源所在的地方养成一块宝地,阵修则负责多修几个防御、攻击、护持之类的阵法。
南宫焰在这些阵修要修的阵法里加了一个阵法,是双向传送阵,修在容夙院里她经常盘膝修行的那间房间里,直通南宫族星月居。
大小姐那时在正阳宗望月洞的月上梢里说过的话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有了阵法,以后容夙在桃花源和南宫族间也就是一抬脚的时间。
所以这阵法仅限于容夙和南宫焰才能使用。
程老闭关了。
南宫焰不想再出动别的阵修,索性就交给天心府的阵修了。
至于天心府的阵修怎么会答应,自然是因为这次他们改造桃花源的大部分材料都是南宫族出的。
而南宫族出这些材料的原因——
南宫焰没有再说,只神情高傲地命容夙把她抱到石桌前,再把储白璧、顾剑安几人叫来,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容夙很喜欢她这副得意张扬的模样,亲着她的唇,把人亲到眼含水雾后才抱着她坐在石桌前,再把顾剑安几人喊来。
石桌很大,座位很多,十几人也是坐得下的。
练剑的顾剑安和练刀的萧凌云很快来了。
然后是捏着古书念念有词的顾妍妍。
最后来的是储白璧。
小剑圣心情明显很好,走路都带着风。
后面跟着一个脸微红的温青弦,眼睛里依稀有和南宫焰如出一辙的水雾。
顾妍妍看看南宫焰,再看看温青弦,最后是面上含笑的容夙和储白璧,一瞬间懂了很多。
温青弦低咳一声。
南宫焰就开始说第三件事情了。
和天心府差不多,她以南宫族族主的身份正式向桃花源提出合作。
即除了天心府外,南宫族也会是桃花源的后盾。
萧凌云看着牵着南宫焰一只手随意把玩着的容夙,若有所思。
南宫焰也低咳了一声。
容夙忙把南宫焰的手拉到桌子底下。
几人:“……”
“不是因为容夙。”南宫焰红着脸解释了一声,正容道:“就算容夙不打算进桃花源,南宫族也会和桃花源合作的。”
她想改变世族在世人心里的印象,那么和桃花源合作就是最好的。
而且即便目光长远如南宫焰,也不得不说储白璧的梦想很好,看似天真,却很动人心魄。
她由衷地希望她和容夙、和桃花源里现在有的成员能够得偿所愿。
“既然有幸见证,怎么能不出手做些什么呢?”南宫焰面上含笑。
现在的桃花源还很小,才刚刚建立,许多方面都不足。
她已经从容夙那里知道了温青弦做的一切。
温青弦给了九州盟的藏书,给了桃花源内部安排的部分参考章程。
那么外部的那些,比如资源什么的,对于现在的南宫族来说不值一提。
在起步阶段,南宫族自然能够给予一部分支持。
这就是南宫焰自望月洞月上梢后回南宫族主要在忙的事情。
她要说服族里的大能。
好在她成功了。
南宫正和南宫严是她在南宫族的后盾,登天境四重后,凤凰血脉的逆天开始展现,南宫焰以后对南宫族的掌控会越来越彻底。
那个小时候望着天边黑暗生出的目标,她正在一点点靠近。
于是她此时坐在这里,一只手还被容夙拿在桌下把玩着,眼睛却很明亮,风采无双、耀眼璀璨。
她是世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族主,以后也主动会留名于世族的名册上,甚至不仅仅是世族的名册。
萧凌云看着她,不禁想:刀剑双璧不但天赋卓绝、道境感悟很深,眼光也都很好。
于是桃花源后面同时有了天心府和南宫族当后盾。
一个是九州第一学府。
一个是青州第一世族。
桃花源依然是天真无邪到只属于少年人的梦,只是再不能有修士嗤笑着说桃花源压根不存在了。
无忧十九城二十年内无兽潮的消息放出去后,这十九座城里的修士看向桃花源成员的目光都变成了温和。
余览来了一趟,说无忧十九城的城主打算把储白璧、顾妍妍、顾剑安、萧凌云四人的雕像也放在无忧广场上。
还有许多修士表示出要成为桃花源的成员,其中就有容夙刚来无忧城时遇到的那少年。
欣欣向荣。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阵法修好后,南宫焰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南宫族去。
她看着修完阵法后迟迟没有离开的王羽真,笑了一声,开口就命紫田和青山把南宫族的事情整理成玉简送了过来。
反正这段时间内南宫族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需要她出面。
容夙自然很乐意。
于是南宫焰白天看玉简、处理南宫族的事务,再饮几杯酒,很惬意地看着容夙在桃花里练刀,再被顾妍妍压着和顾剑安几人一起,学着处理一部分事务。
晚上就被容夙折腾得眼含泪水,问她还敢不敢再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看热闹。
生性高傲的大小姐自然是咬着唇不肯求饶认输,连情动时的些许声音都咽回去,眼里水雾湿润,面上满是不服。
容夙就能顺理成章地继续她的动作。
几日后,天心府的修士慢慢回去了,只剩温青弦还被储白璧缠着无法走开。
堂堂造化境的大能,见了南宫焰后,四目相对,皆是羞窘和无奈。
储白璧在桃花里和容夙过招,一个拿白虹剑,一个拿深湖刀。
顾剑安和萧凌云过招。
顾妍妍在旁边看。
看了很久后,四周一静,储白璧和容夙、顾剑安和萧凌云都收了刀和剑,正笑着看她,眼神打趣。
“妍妍,来过过招吧。”修杀戮刀道的萧凌云率先出声了。
这大概就是他们四个人小心眼的报复了。
顾妍妍在处理杂务、管理桃花源上很有天赋,是怀璧的第一个成员,探宝寻物上堪称逆天,唯一的缺点是打斗能力差了点。
她往常要求他们处理事务。
现在事务处理完了,也该他们训练训练顾妍妍了。
顾妍妍皱眉,想跑路,被萧凌云几步追上,轻飘飘丢到桃花堆里,四阶长刀出鞘,女子眼里的神情就多出几分肃杀凛冽。
顾妍妍皱紧眉。
容夙和储白璧、顾剑安对视一眼,欢快地笑了。
氛围轻松。
天心府器院的院主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小白璧。”他喊了一声。
储白璧望去,不禁一怔,接着欢喜地喊出声音:“云师叔!”
容夙也看去。
来人广袖宽衣,头发和胡须皆白,眼睛却很有神,踏步间似有莲花盛开,是一种触碰到道境巅峰的表现。
储白璧说,他是天心府器院院主,也是她的师叔,和丹院院主洛丹一样,都是天心府现任府主的同门。
仙风道骨、高雅不凡,很有世外高人、绝世大能的风采。
容夙看一眼储白璧,再看一眼不远处的温青弦,只道这位云院主是来见储白璧的,抬脚打算去看看南宫焰在做什么。
云院主却出声了:“容夙小友,本座是来见你的。”
容夙一怔。
储白璧也一怔。
顾剑安看看几人,拿着青锋剑去看在萧凌云长刀里无法招架的顾妍妍了。
云院主面容温和,在储白璧的眼神示意里抬脚走到一颗桃花树下,看看四周环境,才看向容夙手里拿着的深湖,声音感慨:“你将这柄刀操控得很好。”
先前知道深湖被南宫族大小姐南宫焰拍走时,他心里是有几分不悦的。
因为南宫族那位大小姐修的不是刀道。
他那时候没有见过南宫焰,只以为她和一般世族子弟差不多,买深湖也只是买着玩玩的。
后来醉仙楼品酒大会后,容夙妖刀的名头很响亮,自然她手里拿着的刀也为许多修士所注意到。
他才知道深湖是到了容夙手里。
登天城生死擂台后,再到现在桃花源里的初见面,他已经知道,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比容夙更适合这柄刀了。
他看着容夙的眼睛,道:“你应该知道,本座是一位八阶巅峰的器师。”
这容夙自然知道。
早在东川皇城的望江楼拍卖会上,她就知道深湖出自谁的手了。
她轻轻点头。
云院主就继续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本座当初炼制深湖,是想借此刀突破道境禁锢,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才只有六阶的。”
容夙继续点头。
“那不是意外。”云院主望向桃花树,伸手接住一片桃花后,道:“是本座的道心出了问题。”
其实不能算是道心出了问题。
准确来说,是他在炼制这柄刀时心里想的和实际要做的起了冲突。
器师炼器和丹师炼丹一样,皆是全力以赴,炼出的一柄兵器、一炉丹都能视为毕生所学。
只是容夙和储白璧修的不是此道,他就没有说得很详细。
迎着容夙不解的眼神,他说得很直接:“但是现在,知道深湖的主人是你,知道登天城生死擂台的事,知道桃花源,本座的道心应当无碍了。”
他原先一直想不通的那些困惑,在知道容夙的过往和追求后迎刃而解。
云院主眼神深了深,很认真严肃地问容夙:“现在,本座重新炼制深湖,应该能炼出一柄九阶的神刀了。”
“容夙,你愿意将深湖交由本座重新炼制么?”
他在征求容夙的意见。
如果重新炼制深湖并且炼制成功,比容夙拥有一柄九阶神刀还要震撼人心的是,修行界有了第一位九阶的器师。
这是云院主道境的重大突破。
但深湖现在的主人是容夙。
所以他在征求容夙的意见。
堂堂造化境的大能,八阶巅峰的器师,道境感悟上立于修行界巅峰的人物,却如此谦卑。
这就是她曾经很向往的天心府么?
这就是能教出坦荡光明如小剑圣储白璧的天心府么?
容夙没有立即回答。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深湖,难以避免地想起黑刀,眸微垂,有些难过地伸手摸着深湖的刀柄,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如果炼制失败,深湖会如何?”
云院主微怔,接着就是感慨。
他自容夙不起波澜的眼里看到沉重无比的珍惜和爱重。
刀修对刀的珍惜。
“会损毁。”他实话实说。
容夙沉默。
储白璧没有出声。
远处的南宫焰手微紧,也没有出声,只是以温柔眼神看着容夙。
云院主也没有出声。
虽然事关他能不能成为九阶器师,但如果容夙不同意,他会立刻消失。
容夙笑了一声,伸手把深湖拔/出来一些,指尖轻轻摸着深湖的刀刃,冰凉、肃杀,但也温暖。
自黑刀断后,深湖陪了她很久很久。
所以,深湖会继续陪着她的吧?
但黑刀已经断了,如果深湖再损毁,她还有什么呢?
黑刀和深湖对容夙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黑刀伴她从弱小无助到手刃仇人。
深湖是南宫焰送的,自彼此懵懂到心心相印。
再没有第三柄刀能比得过它们。
容夙也再不想有第三柄刀。
然后她收刀回鞘,很直接地交给云院主。
双手捧刀。
眼神诚挚。
“那么,就有劳云院主了。”容夙声音坚定。
云院主一怔,惊讶于容夙的干脆利落,忍不住问了原因。
原因么?
容夙也伸手接住一片桃花,声音轻轻的:“我不能因为自己不舍,就断了深湖往上的希望。”
刀亦是有灵的。
她曾经为了往上走付出许多,那么多次生死厮杀,只是为了提升修为。
换算到兵器上,就是品阶。
所以她同意。
还有就是,云院主说她是最适合深湖的主人。
既然如此,她怎么会不懂深湖呢?
刀是锋利的,深湖更甚。
它是看似不起波澜的一湖死水,风一吹,却能比谁都炽烈澎湃。
所以深湖合该去赌一赌。
谁说湖泊就一定比不上海洋呢?
至少在容夙看来,湖泊就很好。
黑刀很好。
深湖也很好。
所以,它们能更好的。
她看着云院主,再垂眸,想到储物戒指里断成几截的黑刀,心里生出了希望:九阶的器师,该是无所不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