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哀怨至深的语气, 倒唬的刘雷雨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刘香月傲气的抬起头, 斜视着刘雷雨:“我上次就找过你,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说过, 我有你父母的消息。”

  刘雷雨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刘香月一大早找上门来,神情看起来都有点不正常。

  刘雷雨本身对刘里正全家人都没什么好感, 这会儿纯粹是处于礼貌性的敷衍了一句:“哦,谢谢你, 是什么消息, 你能告诉我吗?”

  “你确定要我就站在这里说吗?”刘香月知道刘雷雨不肯信她,于是她干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来,在刘雷雨眼前晃了一晃。

  是一个拴在红绳上的白玉坠子, 形状像是太极图案里的阳鱼, 只有一节指节那么长。

  刘雷雨根本不认得这东西。

  刘香月本来有意想让刘雷雨好好看看,但她一抬头,正好看见杨氏从堂屋里往门口走过来。

  她立马急匆匆的将玉坠收回了怀里,转头就走:“到村外小树林里来找我, 马上,我不会等你太久!”

  走出去几步,她又像是害怕刘雷雨不来似的,回头撂了句狠话:“不来你可别后悔。”

  刘香月明明是在冲着刘雷雨说话,但她眼神一直看着杨氏,眼看见杨氏向门口快步走来,她竟然像是吓着了一样, 拔腿跑走了。

  刘雷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是杨氏:“娘,你怎么出来了?”

  “刚才那是谁?”不知怎么的,杨氏的脚步也有些匆忙,她脸上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语气也多了几分急切的生硬。

  “刘香月啊,刘里正家的。”

  刘雷雨看着杨氏的脸色,心中原本的不经意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她只以为刘香月是故意来骗她的,难不成,那玉坠,还有刘香月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杨氏看出来刘雷雨变了脸色,她有心想笑笑缓和一下,但那只玉坠带来的冲击性实在太大,她实在有些稳不住。

  “刘香月?”

  杨氏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对刘香月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刘里正的小女儿,是个苦命人,村里人没少拿她说道刘里正家里一碗水端不平。

  这个女孩子,她知道自己拿出来的那个玉坠子到底是什么吗?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娘,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一见刘香月。”

  刘雷雨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杨氏并没有阻拦她,只是跟在了刘雷雨身后。

  快到村外小树林时,杨氏人影一闪,就藏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刘雷雨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异样,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去。

  刘香月藏在树林深处,她看见刘雷雨过来了,也没有现身,而是躲起来观察了许久。

  刘雷雨找不到人影,便在树林中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在吗?”

  等了好一会也没人回答,刘雷雨在树林里草草转了一圈,随后垂头叹着气往回走。

  这时刘香月才窜出来:“你一个人来的?”

  “哎哟!”刘雷雨实打实被吓了一跳。

  刘香月看着她受惊的模样,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哼,我可跟你说,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关重大。”

  刘雷雨并不知道母亲藏在了这林中什么地方,她为了不露出马脚,也不敢去找,只是顺着刘香月的话点点头:“你把那个玉坠再拿出来让我看一下,我刚才没看清。”

  “不忙。”刘香月却拒绝了:“你知道那玉坠是谁的吗?”

  刘雷雨摇头。

  “你母亲从来没告诉过你吧?那是你父亲刘大柱一直贴身带的!”

  这句话落在刘雷雨耳朵里,不啻于一声惊雷。

  如果出门前刘雷雨没有看到过母亲那极不自然的神色,那么这会儿刘香月说的这些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但现在,刘雷雨根本就无法怀疑。

  只有这玉坠当真是父亲刘大柱的,母亲才会乍一看到就那样失态!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刘雷雨猛的上前一步,逼近了刘香月,她一脸焦急:“你快说!”

  刘香月吓了一跳,只是她愣了一下之后,就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上了刘雷雨:“你现在着急了?我上次就喊你来,你为什么不来?你知道那天我被我爹抓回去后,被他打得有多惨吗?”

  刘香月一脸的哀怨,刘雷雨被她看的心里发慌:“对,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呢!”刘香月冷哼一声:“这玉坠子我是从我爹房间里偷出来的,你父亲刘大柱,当年是被我爹和我的叔伯们合伙杀死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刘香月将事情的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当年刘大柱最后一次与村民结伴进山,他因为考虑到杨氏大腹便便临盆在即,所以并不打算往深山里去,只在双峰山外围转了转,猎了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野兽,回去自家吃吃就好。

  其实当时同去的其他人都不愿意,村民们日子过的不如刘大柱富裕,难得进一趟山,肯定都想着猎到的猎物越多越值钱越好。

  但村民们身手都不行,遇上大只的猎物,还得全仰仗着刘大柱出力。

  尤其是当时亲爹还没死,还没当上“刘里正”的刘大根兄弟几个,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双峰山深山中虎窝的位置,这次进山,本来就是想撺掇着刘大柱去打虎的。

  刘大柱一口拒绝了,当时就惹得大伙不高兴。

  到了夜里,刘大根伙同自己的几个兄弟,悄悄溜进了深山。

  等到两天后他们再回来跟刘大柱和其他村民汇合时,他们的猎物里头已经多了三只虎崽,两只瘦弱些的早已死透了,只剩下最强壮的一只,跟猫儿差不多大小,还有一丝气息。

  刘大柱一看,当时就叫不好。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双峰山里总共就只有一窝老虎,而老虎一胎也只能生两到三只虎崽,刘大根他们这是将虎窝给连窝断了。

  老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大柱当场就催着村民们赶快出山。

  然而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痛失孩子的一公一母两只老虎从深山里头,循着气味追了出来。

  村民们仓皇逃命,刘大柱一人力战两虎,过程如何激烈无人得知。

  许久之后,山中惊天动地的动静消停下来。

  村民们久等不到刘大柱出山来,有心想回头去找人,又实在怕山中老虎还在。

  最后只有刘大根兄弟回去了。

  他们在一处山崖边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刘大柱,和两头被打死的老虎。

  但最终,刘大根兄弟却是空着手出的山,他们既没有将受伤的刘大柱带出来,也没有透露那两头老虎的消息,甚至还威胁其他同来的村民,不准大家回去提刘大柱打虎的事情。

  刘大根兄弟人多势众,又有个当里正的爹,本来在双峰村就是一霸,也没人敢得罪。

  这事儿就这样被瞒了下来,并且随着刘大根亲爹死了,刘大根当上了里正,更加没人敢提起了。

  “其实你父亲刘大柱当时杀了两头老虎,根本就没死,他是被我爹和叔伯们合伙推下山崖的,那两头老虎也被我爹他们偷偷卖了。这玉坠是我爹从你父亲脖子里拽下来的,他大概是做贼心虚,这么多年也没把它卖掉换钱,而是一直藏在家里。”

  刘雷雨听了这真相,眼中几乎要淌下血泪来,她强忍住心头无边的怒火,压抑着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道你爹他们当年杀了我父亲,还会特地告诉你真相?”

  刘香月被刘雷雨的反应给吓着了。

  只见刘雷雨双眼充血,眼白变得鲜红一片,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那样,虎视眈眈的盯着刘香月,一副随时要扑上来吃人的凶相。

  “我,我自然有我的本事,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刘香月举起手死死护在了胸口,她扣住了藏在怀里的玉坠:“你不要这么吓人,我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我们是一伙的!”

  “一伙?哼。”刘雷雨忍不住一声冷笑:“你是刘大根的女儿!”

  “我呸,他拿我当过人吗?”刘香月一口啐在地上:“我告诉你刘雷雨,这玉坠我既然拿出来了,就可以交给你,但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娶我!”

  “娶你?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娶杀父仇人的女儿!”

  “因为他也杀了我!他上辈子把我卖给了一个接连打死了三个老婆的老鳏夫,我以为这就是他恶毒的极限了,这辈子,他竟然想把我卖到窑子里!”

  刘香月气疯了,她尖叫起来,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彻底嘶吼了出来:“我要他死!我要他不得好死!”

  刘雷雨当场愣住了。

  若是换了旁人,听到刘香月说的话,只会当她是疯了在说胡话。

  可刘雷雨却是能听懂的!

  上辈子,刘香月提到了上辈子,她也是重生的!

  就在刘雷雨和刘香月说话的时候,日头升起,晨光大亮,哪怕是最懒散的人也到了时候起床了。

  刘里正一早起来,发现原本该在家里干活的小女儿刘香月竟然跑了。

  他已经联系好了主顾,对方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买他这个赔钱货女儿。

  二十两啊,这钱多是不多,但比起其他只舍得给三两五两聘礼的穷酸,却是好得多。

  刘香月现在在刘里正眼里,那就是一坨金闪闪的银锭子。

  银锭子长腿跑了,那还得了!

  刘里正直接带了人追了出来,已经追到了小树林附近。

  而刘香月那一嗓子尖叫,更是将人往这边引了过来。

  林中的刘香月和刘雷雨都不知情,但一直藏身在隐蔽处的杨氏却是知道的。

  她一看情况不好,只得从隐蔽处现身出来:“快走,有人追来了。”

  杨氏拉起刘雷雨,就往另一个方向逃走。

  刘香月因为情绪爆发,原本愣在当场,一时没回过神来。

  杨氏看她也是个可怜人,她终究心软,到底还是拉起了刘香月,三人一起跑了。

  刘里正在树林里扑了个空,必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他带了狗出来找人,狗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很快就冲着一个方向汪汪吼叫起来。

  不过杨氏早就看清了有狗,她故意撕了身上的衣服扔在不同的地方,迷惑狗子,实际则带着刘雷雨和刘香月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们暂时还不方便回村,便从村外绕了个大圈子,一直跑到山中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里头。

  三人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刘香月已经几乎癫狂了,她死死捉住刘雷雨的胳膊:“我爹要来了,他要抓我去卖掉了,刘雷雨,我都是为了你,你必须得娶我!”

  刘香月偷了她爹的玉坠,本来就是出卖了她爹,如今她扒着刘雷雨,就是吃死了刘雷雨干不出来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事情。

  她使上了十分的力气,刘雷雨的胳膊被抓的剧痛,要不是冬□□裳穿的厚实,刘香月的指甲都要掐进刘雷雨的肉里了。

  “你放手,放手!”刘雷雨用力挣扎着。

  杨氏走上前来,她一脸冷漠的一把将刘香月扯开:“你说的那些话,有谁会信吗?”

  只见杨氏的声音沉静如水:“你说那玉坠是刘大柱的,那就真的是吗?谁能做证?玉坠上有名字记号吗?”

  “你,你怎么?”刘香月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氏:“别人不知道这玉坠,你也不知道吗?你怎么敢这样说!”

  但杨氏铁了心,她一甩头,拉起刘雷雨就要走:“我家刘大柱是个粗人,我从没见过他带什么玉坠,我只知道他进山打猎失足坠崖死了!”

  刘雷雨手足无措的被杨氏带着往前走,她看着母亲,根本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那玉坠,分明应该是真的呀!

  母亲难道连真相也不要了,她不想为父亲报仇了吗!

  “娘,我们可以去报官,我们……”

  “闭嘴。”杨氏粗声粗气的喝止了刘雷雨,不准她继续往下说。

  刘香月眼看着杨氏与刘雷雨当真越跑越远,她跳着脚,愤怒的从破庙里冲出来:“等以后杨家找来的时候,你们别后悔!”

  杨氏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过头去:“你说什么!”

  杨氏这时候脸上的表情,才当真像是要吃人。

  不要说刘香月,连刘雷雨都被吓住了。

  刘雷雨只听到刘香月提了一句“杨家”,母亲就突然爆发了。

  这个“杨家”,是母亲的娘家吗?

  然而从小到大,刘雷雨几乎没有听母亲提起过杨家。

  这里头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刘雷雨这会儿根本不敢问,她甚至拉不住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冲着刘香月走过去。

  “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当年你爹杀了我夫君,拿你的命来还也是一样的!”

  杨氏动了真怒,她眼中杀意分明,看向刘香月的眼神里,丝毫不见了半分怜悯。

  刘香月被吓得当场瘫倒在地上:“我,我说什么?你不是姓杨吗?”

  她怂了,后头的话不敢说出口。

  杨氏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哪个杨家?你知道点什么,我再给你个机会,全说出来。”

  此时此刻,杨氏的模样,犹如杀神。

  刘雷雨哪里见过母亲这般模样,她自己都吓得腿软。

  但刘香月在母亲手下,甚至已经翻起了白眼,她死死抓住杨氏的手,两条腿拼命在地上挣扎。

  刘雷雨一看心道不好,她赶紧冲过去,扶住了杨氏的胳膊:“娘,娘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杨氏根本不为所动,刘雷雨只得凑到杨氏耳边:“这刘香月是重生的,她活过两辈子,她说的杨家,应该是她上辈子听来的事情。”

  重生这件事,何等的难以想象。

  但刘雷雨就这样说了出来,语气十分笃定。

  杨氏狐疑的看了看刘雷雨,她暂时没有发问,但到底松开了刘香月。

  刘香月跌到地上,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喘,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杨氏不过瞪她一眼,她立即缩成一团,哭喊着求饶:“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上辈子,刘香月二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回她回娘家,恰好赶上双峰村里来了一队车马。

  那马车上挂着“杨”字的牌子,车里下来个锦衣华服的大老爷,手中握着一只玉坠,说要找失散多年的妹子。

  那玉坠就是个漆黑的阴鱼形状。

  墨玉本就罕见,价值连城,刘香月当时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但当年杨家找来的时候,杨氏早就死了,刘雷雨也数年杳无音讯。

  当时刘里正并没有将自己手里的阳鱼玉坠拿出来,他只是客客气气的领着杨老爷祭扫了杨氏和刘大柱合葬的墓。

  等到杨老爷走了之后,刘里正趁着月黑风高,想偷偷把阳鱼玉坠砸碎扔掉。

  当时刘香月正好躲在刘里正房中,想偷些钱财花用,结果意外撞见了这一幕。

  后来刘里正把刘香月扭送回了老鳏夫家里,跟老鳏夫灌了迷魂汤,老鳏夫于是加倍虐待刘香月,没出两年刘香月就熬不下去死了。

  刘香月说完这一切,也是伤心到了极点,干脆破罐子破摔,仰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凭什么要受这些罪,我又做错了什么!明明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我现在这条命就是补偿给我的,还有刘雷雨,你也是老天爷补给我的!”

  她哭的撕心裂肺,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但看向刘雷雨的眼光,却如狼似虎一样凶狠:“这已经是我给你的第三次机会了!第一次我找了媒婆去你家说亲,你把我拒绝了;第二次我主动找你,你没有理我;今天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想过再回去!你必须娶我!”

  刘香月癫狂了,她又仇恨的看着杨氏:“来啊,有本事你当场杀了我呀,我今天要是没死,我回去找我爹,就说刘雷雨把我给糟蹋了!”

  杨氏根本无心理会她。

  她直接从刘香月怀里,将阳鱼玉坠抢了过来。

  刘香月一个干瘪的小丫头,根本不是杨氏的对手,拦也拦不住,她眯着眼睛,看向杨氏的眼神怨毒得像要喷火。

  刘雷雨一会看看母亲,一会看看刘香月。

  而她的心中,对刘里正一家的愤怒和怨恨,对父亲刘大柱的思念与哀伤,甚至对刘香月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全都交织在一起。

  杨氏看着掌心里的阳鱼玉坠,面如沉水,刘雷雨轻声呼唤她,也置若罔闻。

  她的思绪早已浸入了回忆中去了。

  刘雷雨望着母亲微微发抖的单薄身影,内心实在不忍去打搅她。

  于是刘雷雨便转头来劝刘香月:“你这又是何苦呢?上辈子过的已经这么惨了,这辈子既然多活了一回,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自己活得好些?”

  “我怎么没想办法!”刘香月冲着刘雷雨嘶吼:“我要嫁给你,然后我们拿着那个玉坠去找杨家,你娘不是那个大官老爷的亲妹子吗,以后我们有吃香喝辣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在等着!”

  “你……”刘雷雨简直气的语塞。

  她根本不知道娘跟“杨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上辈子娘宁可饿死在了深山里,也从没想过去寻亲。

  这辈子,想来母亲也是不可能。

  刘雷雨懒得跟刘香月多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会娶你,你既然把玉坠拿出来,我就当你帮了我,我会去官府告你爹,你敢不敢出来作证!到时候官府抓了你爹,你就自由了,我可以给你钱,到时候你想找个什么人嫁了都行。”

  “我呸!”刘香月猛地弹起了上半身,她一脸狰狞的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魂都被陈瑶那个狐狸精勾走了!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嫁给你,她是我哥的女人!”

  刘香月确确实实癫狂了。

  她上辈子过得不如意,但却遇上了重生这世所罕见的奇缘。

  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老天爷给她的补偿,所以这份补偿,她只允许是她一个人独享的。

  她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别人是不配的,哪怕别人也生活在苦难之中,她也不愿意伸出援手。

  在刘香月的心中,陈瑶只配被她父兄折磨致死,那是陈瑶自己命不好,没有得到老天爷补偿的机会。

  刘雷雨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气的浑身发抖,看向刘香月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氏走了过来,她一手刀砍在了刘香月颈后,刘香月身子一软,当场晕了过去。

  “你跟她多说什么。”

  杨氏将刘香月背在肩上:“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今天还得去阿瑶家里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