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玥失眠了一晚上，天亮了才勉强睡着。但睡着了又忐忑担心云绫涧来找她，中途恍惚惊醒一两次，却发现根本没人拜访。一直到下午她起床洗漱，没过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她原以为是云绫涧忙完了，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余沂楠。
她本想着余沂楠来了也不错，毕竟上次与余沂楠交流学习后，她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至于勇气……赵海玥也很想知道余沂楠到底是怎么鼓起勇气向郑艺那种存在表白心意的。仔细去想的话……余沂楠与郑艺之间的距离甚至说顾虑都应该比她与云绫涧之间的大才对。
可赵海玥是怎么都没想到啊，新年第一天，余沂楠这家伙居然带郑艺这大魔王来拜访她了！这哪里是来拜访的，这分明就是索命！更别提余沂楠被身上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痕迹，看得赵海玥又是惊慌又是嫉妒，一听到郑艺开口就心虚到不行。
说完昨晚的事，赵海玥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可怜。
郑艺和余沂楠倒也不戳破什么“表妹”的故事，余沂楠在略作思索后，忍不住开口道：“可她在外面等了你……表妹那么久，起码一两个小时了吧？这天气也开始转凉了，人家也忙碌了一天，就干站着等你表妹？就一直不开门把她关门外吗？而且，都那么晚了，人家说要走，显然是在等表妹开门吧，你…表妹居然就真的不开？而且那么晚，她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啊，你都不送一下的？”
这要角色互换，别说让郑艺在外面等那么久，郑艺还没追上来余沂楠恐怕就提前把门打开，一切准备完毕等着了。
赵海玥的头颅在余沂楠一句句的谴责下越来越低，她甚至没办法反驳什么。至于余沂楠最后一句说漏嘴直接说的“你”，她也完全没注意到。
“可我那时候就是……脑袋都转不动了，一片空白，我觉得我变成了白痴！是的，或许我就是个傻子……呜呜怎么办嘛，我能怎么办嘛。那、那我重新准备礼物去赔礼道歉？我现在去实验室找她？”情绪崩溃之下，赵海玥捂住了自己的脸，也将“表妹”一事抛至脑后，绝望又急切地问，“可她万一在忙怎么办？她昨晚离开时就说今天会很忙了……”
“她在忙什么？”郑艺好奇问，“人类之光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倒也没有，上次尸潮不是有很多丧尸尸体吗？还有不少强化丧尸的，避难所保存了很多相对完整的尸体，对丧尸脑子进行了解剖，在一小部分丧尸脑子里发现了类似能量结晶的东西。当然，也提取了它们的血液之类的，总之最近她们都在忙关于丧尸的研究。”赵海玥看了一眼郑艺，弱小无助且幽怨地老实回答道，“您上次送回来的那只特殊的精神系丧尸，也足够研究院研究很久呢。”
余沂楠好歹是真情实感为她出谋划策，郑艺这大佬……显然就是来过看她热闹的。
但赵海玥敢有意见吗？她不敢。她还得如实回答。毕竟那些实验材料几乎都是郑艺提供的，要不是她解决了尸潮，人类之光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那能量结晶好像对能力者实力提升有帮助。”余沂楠想到很久之前极寒期时的那只变异兽来，“云绫涧的话，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能发明什么让能力者实力提升的药剂？”
赵海玥：“……能不能多关注一下我？”
“而且，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是云绫涧啊！是我表妹和她的青梅竹马！”
哪怕已经没有什么掩藏的必要，但赵海玥还是固执地不愿面对现实。
“初一姐姐，你喜欢云绫涧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所以让你不愿意承认，连面对也不敢？”郑艺望向她，满脸天真地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继续喜欢，还想要表白呢？”
“……”赵海玥被狠狠戳到，她咬了下唇，觉得郑艺那声“初一姐姐”刺耳极了，连这位大佬无辜天真的表情在她眼里都扭曲地十分阴阳怪气。但她在沉默过后，最终还是妥协了：“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只是……不想让她感到困扰，又觉得我与她差距过大。还有，就是……我很怕表白之后我们连朋友做不成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陪伴，要是因为她的喜欢、她的感情、她的表白而毁于一旦，赵海玥不敢深想。
她远没有余沂楠那么坚定、那么执着，余沂楠是不留余地的，毫无保留的。但赵海玥会动摇，会害怕，会犹豫。
如果云绫涧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云绫涧根本不喜欢同性赵海玥害怕云绫涧疏远她、厌恶她。也害怕以云绫涧那样温柔的性格为了多年友情委曲求全，为了挽留友谊而委屈自己跟她“试试”。
青梅竹马，多年相处，末世后又相互扶持……在某些时候，赵海玥觉得云绫涧已经将她当作家人了。她们在这末世中已没有了亲人，朋友就是最亲密的人。
“可你这样喜欢她，也没法跟她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的吧？”余沂楠忍不住开口道，“云绫涧在避难所的地位应该不算低，也是能力者。万一未来有其他能力者向她示好示爱，你也要像朋友、闺蜜一样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看着她一步步跟别人谈恋爱，最后结婚生子吗？”虽然这末世……结婚生子的可能性不大，但余沂楠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刺激一下赵海玥的。
她顿了顿，不等赵海玥回答，又追问道：“初一，你是自己无论怎样都不在意，只要她幸福就好了这种人吗？”
赵海玥顿时绷不住了，她要真是这种人倒还好了，她就不会这样纠结了！“我当然不是！”
“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做朋友就别做恋人，你想要做恋人，就得有心理准备。”郑艺语气慵懒，像是觉得无聊了一般向后靠去，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余沂楠见状牵起郑艺的手捏了捏她指尖，“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去赔礼道歉。”
赵海玥到底是听进去了，她咬着下唇愈发用力，痛感令她愈发清醒：“可云绫涧不会因为……生气。她脾气很好，几乎从不生气。”在赵海玥的记忆里，几乎没见过她失态的模样。哪怕在小时候，那时候她再怎么顽皮，再怎么捉弄云绫涧，她也不会跟她生气的。
也许是家教？也许是修养。也许是云绫涧就是这样的性格。
“重点不在她，而在你。你得表达出态度啊。”余沂楠无语了，以她谈恋爱的经验与手段，居然也能成为赵海玥的老师？这可真是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认真细数过来，“你约她跨年，你给她准备新年礼物，你半路跑了放她鸽子，最后也是你，让人家在你门口等了几个小时，最后也没开门，吃了一晚上闭门羹深夜一个人回去。跨年也没跨好，烟火没看完、表演也没看，跨年夜体验几乎为零。”
“无论你想继续做朋友还是表白，都得先道歉吧？”
赵海玥重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感觉自己遇上跟云绫涧有关的事情就跟个蠢蛋似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还要余沂楠说出来。
“至于之后的……我就给不了你太多建议了。只是，下次表白慎重点，决定了就别退缩，突然逃跑什么的……”余沂楠都没法去想那种场面。
那得多尴尬啊？
她悄悄看了一眼郑艺，代入幻想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准备表白但中途逃跑……也许会被直接冰冻在原地，根本跑不脱。
更或许，以郑艺的性格，会在她鼓起勇气想要表白之前就似笑非笑地提前反问她：“你喜欢我？”之类的话。
……郑艺好像也说过这话。余沂楠思绪回到那天，很快联想到她自己的“挖心”之语和那充满血腥味的吻。
“……那我等晚些时候去实验室接她，给她赔礼道歉。”赵海玥垂下眸子，“那，那我带什么送给她比较好？植物园的水果都被薅光了，我总不能提菜去吧？跨年结束，烟火什么的也没太大意义……玫瑰花昨天也被我买完了，而且已经送过一次了。”再送一次，赵海玥很怕会勾起云绫涧对昨晚的阴影回忆。
“这里有高档礼盒装的特级草莓。一盒20颗。”郑艺微笑开口，“礼盒颜色可自选，一口价888贡献点。”
“还有礼盒装巧克力，口味、浓度自选。同样一口价，888贡献点。”
赵海玥：“……”她很想质问郑艺是不是在抢劫，但在脱口而出之前她记起郑艺的实力。便觉得这位大佬就算直接打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令人感动啊！大佬打劫就打劫，还送草莓和巧克力呢！
她深深看了一眼余沂楠，就听到郑艺温柔开口：“初一姐姐~你在我姐姐那儿赚了不少贡献点，应该不至于买不起这些小礼物的吧？”
糟！赵海玥表情瞬变，立刻找出自己的身份卡：“买，我都买！至于礼盒颜色要蓝色的就行，巧克力……纯黑巧就好！”云绫涧喜欢蓝色，喜欢纯黑巧克力。
赵海玥这边话音刚落，就看到余沂楠脸上露出几分惊喜表情。余沂楠完全不觉得郑艺是在敲诈她这个“合作伙伴”，反而感动于郑艺那么在意自己。
赵海玥：挺好的，你们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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