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腻歪半天才分开,接下来准备打扫房间,才一周左右,地板上已经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来扫地,你拖地?”左郁向来是行动派,不磨叽,已经开始分工。
“没问题啊,我最喜欢拖地了。”
两个人一起,连做家务都变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对池千一来说,先前教师公寓纯粹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现在不同了,它赋予了“家”的含义。
一旦对什么地方寄托了情愫,那么空间也就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池千一混身都是干劲,趁着左郁扫地的时候,去收拾一下卧室。
房间并不大,但却干净整洁,美中不足的是,床有点小,不像南城那边家里的大床,两个人躺都还能滚一圈的那种。
池千一环顾四周,觉得没什么需要特别收拾的,简单换一下床单就行了。
她打开柜子,目光从上下到掠了一圈,随即很快锁定床单到位置,选了一件素色的。
却突然发现床单下有什么东西。
掀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本子。
左郁她还写日记?印象中是没见过她写这些东西的。
池千一虽然好奇,但识趣地没去看,只是拿了床单更换,但期间对那个本子还是挺好奇的。
换完床单,卧室变得干净整洁,池千一混身都舒服了。
有点轻微洁癖的人就是这样,对床相当讲究。
心想左郁应该是差不多了,池千一马不停蹄又出去帮忙。
届时左郁正在打扫客厅,她脱下了厚厚的外套,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纯白衬衣,因为人瘦,衬衣显得非常宽松。
袖口被她挽起,露出纤细的胳膊。
明明没露什么地方,也只是手臂而已,但池千一却觉得相当性感勾人。
“我来啦~”池千一快步走到她面前,在一旁协助她,还说:“刚刚我收拾了一下房间,虽然已经很干净了,但是我换了一下床单。”
说时眸光闪烁,瞳仁里夹带着几分期待。
左郁手里的动作一滞,“床单?那你打开衣柜了?”
“嗯。”池千一着急着解释:“我是看到那个本子了,但是我没打开看啊,我不会看的。”
“你可以看。”左郁挪开了眼,将茶几上的灰尘拂到垃圾桶里,“想看就看,因为那是写给你的。”
!!!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池千一相当震惊,老实说,她可没想过有一天能收到类似于日记本一样的东西,还是左郁写给她的。
“你写给我的????”
声音大到在整个客厅回荡,尾音微微颤抖,可见她有多惊讶。
左郁扬唇,就喜欢她毫无防备且惊讶的模样。
“嗯。”
“我现在就要看!!!”池千一已经起身,左郁一把拉住她。
“现在不行,家务做完再说。”
“啊啊啊,这可太磨人了!现在不能看你就不该告诉我!”池千一来回踱步,看来好奇心是真的被勾了起来。
左郁从不在这样的时刻满足她,吊她胃口是常有的事,执意要等会儿再看。
池千一没办法,心思早就飞远,赶紧去厕所拿着拖把拖地,只想快点打扫完。
不得不说,左郁这一招很有效。
为了看到本子里到底写了什么,池千一效率翻倍,明明两人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任务,直接半小时搞定。
“好啦!”累到瘫痪的池千一坐在沙发上,“我可以看了吗?”
左郁点点头,“可以了。”
一眨眼的功夫,池千一已经走到了卧室里,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抱着那一本厚重的本子,踩着小步子又跑到客厅,把本子放在左郁面前。
“你到底写了什么啊~这个好厚好重。”
左郁接过那本厚厚的日记,双脚蜷缩着,日记本就放在她的腿上。
她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几个字:
《融化冰山日记》
“你也有这个!!!”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
左郁抬眼看向池千一,不解:“什么叫我也?”
“我也有一本,连名字都一摸一样!”话说到这里,池千一激动得眸光闪烁,牵带着脸颊也微微泛红,再次看向左郁时,好像又有了然的情愫,“我为你写过日记。”
左郁听后长长叹了口气,“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啊。”
池千一沉吟,她想起那时候左郁来租她的房子,第一次确定刘筱郁就是左郁的时候,那激动得无法平复的心情。
可同时又觉得,左郁离她好远啊,她好冷淡啊。
就像别人口中说的,冷漠得像是冰山,谁要撞她的心都得撞出脑震荡来。
可池千一不怕撞,她想走进左郁的心里。
想融化她的心。
于是默默记录了一本《融化冰山日记》。
“就是这样。”池千一全盘托出,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
她看着左郁,目光柔和了些,却依旧不明对方同样写这本日记的理由。
“理由。”左郁扬唇笑了笑,“其实是巧合,但是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
都为了靠近对方。
“为什么?”池千一默不作声靠近了一些,胳膊挨着左郁的胳膊,感受着对方肌肤的温度。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挺铁石心肠的人。”左郁自顾自说,“我也觉得别人说得没错,我这个人很冷漠。其实也不能说是冷漠,是冷淡。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东西实在太少。”
她看向池千一,眸色淡淡,一如往常,“你能懂我说的意思吗?”
池千一点点头,“当然了。”
“但是——”一旦有但是,那就是例外,左郁稍稍往池千一身上靠了些,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托付给池千一,随即说:“但是,池千一,你不一样。”
池千一点头,没说话,她第一次听左郁吐露心声,那种两个人明明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但还是可以说一些对方从来不知道的事的惊艳感。
她觉得此刻左郁说的每一句都是惊艳的,每一个字都是未曾触碰过的礼物。
“你不一样。你不一样在于,我明明知道自己是一座冰山,但想在你面前融化。我承认自己冷淡的事实,但也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有一座为你燃烧的火焰之城。”她将日记本放到池千一手里,“所以这本融化冰山日记,是写的我自己是怎样主动融化的。”
池千一心口一悸,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心头,她顺着日记本第一页翻开,才意识到这本子应该是有一些年头了。
而第一张记录的时间竟然是在十一年前,是她们还在高中的时候。
池千一没有翻开第二页,而是合上了日记本,转而一头扑进了左郁的怀里。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觉得如果要看下去肯定会忍不住哭。
又觉得那种狠唧唧地在对方面前特别傻,突然更想一个人偷偷看了。
“你一直在写啊。”她紧紧搂着左郁,一张脸在左郁的脖颈上贴了又贴,“你好傻啊,你要是早点说你也喜欢我,我们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左郁笑着回搂她,“现在不也挺好吗?我们都长大了,可以一起生活了。”
池千一直点头,“好,现在也很好。”
她希望一直都这么好。
左郁纤细的手指游离在池千一的背脊,轻轻痒痒,漫不经心说:“其实也没有每天都写,就是有时候想起会写一写,很杂碎,恐怕你会觉得无聊。”
“我才不会觉得无聊。”池千一一只手又放在了日记本上,没忍住,朝后面翻了一页。
日记正式开始的第一页的第一句话:
【今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池千一成了我的同桌。她笑着自我介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池千一,多特别的名字,和她这个人一样。】
简单几句把池千一的回忆拉回十年前。
她都快忘了当初好不容易抓阄,和某位男同学换了纸条才和左郁当的同桌。
那时候还觉得左郁不好相处,毕竟第一天没说几句话。
没想到原来对方其实也有回应的。
“不敢再看了。我要留着,一点一点,慢慢看。”池千一在左郁怀里小心蠕动,脑袋往下贴,一张滚烫的脸最终贴在了软软的地方。
左郁抱着她的脑袋,让她别乱动。
池千一小声嘟哝:“我们身上都好汗,想洗澡。”没等左郁回答,又立马添了句:“一起洗,节约时间,洗完出去吃饭算了。”
左郁没来得及说不,池千一已经拉她起来,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可是——”
“不想可是了。”
她的话外音十分明显,而左郁这次没拒绝。
*
人的渴望和爱脱不了干系。
当爱越是深沉,渴望也随之扎根。
池千一从前不懂这个道理,但此时此刻,那股呼之欲出的爱意快要从全身涌出来。
她需要左郁。
一种夹带了浓重爱意的需求。
浴室内。
温暖的水花在玻璃上跳舞,也拂上粉嫩的脸颊。
氤氲之息蔓延,一点一点扩散,直至吞咽了所有的羞涩。
当毫无阻隔站在花洒下时,池千一只是搂着左郁,凭着本能去拥抱她。
她抬起眼帘去看左郁的脸,雾气之下,她融化了冷漠面具,呈现出最原本的模样。粉中带红,仿佛轻轻一触碰便打开了欢愉的开关。
“想。”尾音那个字被池千一咽下喉咙,但想表达的意思却相当明确。
左郁阖上眼,鼻腔里溢出一个很轻的字:“嗯。”
“我给你。”
她搂住了左郁的腰,细腻的触感在掌心化开。
*
花洒一直很暖,温水哗啦啦拍打着地板,发出清脆的水声。
两种共同物质的声音同时发生,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池千一只觉得自己很渴,她稍稍弯着腰,视线里,抬眼就可以看到花洒,以及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冰山融化的时刻。
当然是滚烫的,像是被太阳近距离灼烧过,满腔热意。
徜徉于舌尖与喉咙。
比任何时候都更香甜。
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过的,冰山也有风光旖旎的时刻,冰山狭角里的水一路蜿蜒,经过漫长的奔跑,最终落在了掌心的腹地。
左郁合上眼,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融化了。
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听觉是最灵敏的,有些羞怯,但池千一却让她大胆一些。
如此露骨的话让左郁不自在,涩着嗓子说:“换一个地方。”
池千一热情又温柔:“去哪?浴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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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啊写不完,一章写不完。
顺便一提,左樱和徐牧风的文案写出来了,在右上角的作者专栏里,名字叫《再见万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