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废柴为你而燃(GL)>第27章 落成雨

  星月是夜晚天然的装饰,昏暗的地道里,柴青双手抱着她的豪华猫窝,猫窝里是呼呼睡大觉的‘大善人’母女,身后是神采飞扬的姜国公主。

  来时只是想一想,也没真打算把人拐出来,可现实比她想的还刺激——姜娆,真就跟着她跑了。

  姜娆这个疯女人啊。

  柴青在心里叹了又叹。

  ‘私奔’都不忘带着她的猫儿。

  坏猫儿揣着好猫儿,撩起的长发擦过九州第一美人的肩,冗长逼仄的地下通道,一次只能容许一人经过,姜娆亦步亦趋地跟在柴青后面,望着那道模糊不清的背影,忽然莞尔:“我们这样走了,天下不会大乱罢?”

  试想一下,和亲的公主在燕国境地内被拐跑,哪怕拐人的是九州最年轻不可测的宗师,燕王咽得下这口气么?

  燕王咽不下这口气,燕国的军队势必要出动,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十万雄狮,便是大宗师亲来,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况且姜娆是姜国的公主,是世人眼里姜王捧在掌心的明珠。

  明珠失窃,好面子的姜王不会罢休。

  一下同时牵扯两国,哪怕到不了天下大乱的程度,局面也不会多清明。

  柴青一听这话就晓得这位公主在调笑,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笑得出来?

  “乱就乱罢,我的姜姜开心最重要。”

  多么不负责的情话,姜娆却乐意听。

  她左手掌着烛火,火苗微弱,有熄灭的征兆,她弯了弯眉:“骗你的,我只和你出去玩几天。”

  哪怕她狠下心来不顾姜国百姓的死活,也不能放着娘亲在姜王宫做被人指指点点的罪人。

  心有牵挂便是如此,做任何事都不能如意。

  她不愿想太多,眉眼轻抬,又恢复刚出来时的雀跃。

  十八岁的姑娘,鲜艳娇嫩的年纪,柴青禁不住回头看她,姜娆细长的眉弯弯,笑得怎一个天真快活?

  恰似飞出金丝笼的雀鸟,尚未走远,只是振翅,就欢喜地不能自已。

  柴青心道:这会她总算像十八岁的小姑娘了。

  平日里寡着一张脸,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冷淡矜傲,极有王室公主的派

  头,但想来那样的姜娆是不如现在开心的。

  看啊,她开心地快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她也果然跳了起来。

  柴青稳住身形,抱着猫窝笑出声:“幼稚。”

  姜娆耍无赖地抱紧她脖子,趴在她不算宽厚的脊背,娇嗔道:“快走!”

  赶紧离开这儿!

  她不想当姜国公主了。

  起码‘私奔’的这几天,她只想当她自己。

  美人的香气不甘寂寞地萦绕着柴青,柴青地地道道的坏种,她姑姑柳眉嘴里让人爱恨交加的小混蛋,这会竟没了欺负人的绮思,满心眼里想着——这样的姜姜真不赖。

  比起她令人厌烦的王室公主做派,柴青更喜欢一言不发搞偷袭窜到她背上的姑娘。

  她心肠顿软,眼眉多了一缕柔和。

  “别乱动,不然扔了你。”

  “你扔。”

  姜娆玉臂圈着她脖颈,清雅温热的气息扑在这人后颈,柴青偷偷打了个寒颤,脊梁骨激起一阵酥麻。

  “再闹就在这里要了你!”

  声音恶狠狠地。

  姜娆环顾四围,没等她开口,烛光倏然熄灭,眼前一片黯淡,她搂紧柴青:“不好罢,这里这么脏。”

  柔柔软软的腔调,尾音拉长,勾勾缠缠地。

  感受着背上的温软,柴青也觉得不好。

  要说勾最会勾人的,她见过最厉害的是合欢宗的首席妖女,柳眉一身媚骨,一道眼神都能勾得男男女女为她痴狂。

  十五六岁的那两年,她几乎是在女人的勾.引里快速长大,坏先生见多识广,所以写起风月来很是拿手。

  可姜娆和柳眉终究是不一样的。

  见着柳眉的身子,柴青顶多红红脸,却不会不做人地想占有。

  见过姜娆的身子,她日日夜夜都在为此煎熬。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把这一生能想到的坏都发泄在她的每一寸。

  从前最会勾人的是姑姑柳眉,认识了姜娆,姜娆成了最会的那个。

  柴青呼吸微乱,单臂托着不轻的猫窝,空出来的那只手往后挪移,落在美人挺翘的臀。

  她走了一路

  ,也摸了一路,指缝渗出汗,脑袋里晃荡的全是妖精打架的画面。

  这条道走到尽头,连通的是她在穷极巷的小破茅屋。

  “到家了。”

  昏暗中姜娆看不清她脸,落地时腿是软的。

  柴青一手扶在她腰,小心翼翼道:“没事罢?”

  “没事。”顺势倚在她怀里缓了一时半会,姜娆退开半步,仰头看着上方。

  猫窝被放下来,柴青提议:“我抱你上去。”

  “嗯。”

  辨不清她话里的情绪,柴青靠着那双能夜视的眼睛,只看到姜娆红透的耳根,她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肚子,轻轻松松地把人抱起来。

  起先搂住的是腰,再往下是臀,姜娆嘴里一直在喊“够不到”,柴青颤颤地抱住她的腿,被她身体里散发的香味迷得找不着北,忘记不远的地方摆放着木梯。

  “够着没有?”

  “够着了。”

  话音刚落,顶在头顶的地砖被推开,丝丝缕缕的月光无声蔓延在静悄悄的茅屋。

  柴青将人送上去,自己抱着猫窝一个纵身飞上来。

  灯芯点燃,陋室有了光。

  猫窝的门打开,大善人睁着圆溜溜的猫眼东瞅西瞅,不忘打个哈欠,姜娆通红的脸映入它眼帘,单纯的大善人不懂成人间门的拉扯暧.昧,低下头为它的宝贝闺女舔毛。

  想着暗地里做的那点事,柴青掌心兀自发着热,头回领人到她的小破窝来,她搓搓手,佯作大气:“喏,这就是我的家了,怎么样?”

  破破烂烂的。

  姜娆的第一印象不大好,可因着这是柴青住的地方,她微微一笑:“旧了点,不过还好。”

  她不挑剔没准柴青会觉得难为情,她挑剔起来,柴青那点别扭的心思便散了,哼了一声:“旧才好,怎么,住不惯?”

  “住得惯。”

  三个字,她说得无比认真,眼睛也亮晶晶的,含着温柔。

  柴青喉咙发痒,狼狈逃开:“我去给你铺床。”

  姜娆视线紧随着她,那点子温柔散尽,她扬起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看久了,这间门屋子也没她以为的那么破,起码干干净净,桌上没有尘

  ,想必又是她的那位好姑姑在细心照料。

  “姑姑不打算离开春水坊吗?”

  “她呀,她有她的想法,我管不着。”柴青背对着她,手拍打在厚实的棉被,棉被竟也是新的。

  她默默感动片时:“今晚先住这,住不惯的话,明日再搬去盈回巷。”

  盈回巷是她用稿酬置办的新居,两人的订婚宴就是在那办的。

  穷兮兮的坏种,陡然买了一座二进的房屋,使得她的名声在有些人的心里有了微妙的好转。

  起码靠收租金生活的胖婶对她没以往那样苛刻。

  只是还是看不惯一朵鲜花插.在一坨牛粪上,姜娆是鲜花,柴青就是牛粪。

  她怅然地打量住了几年的小屋:“确实破了些。”

  “住在这罢。”

  “什么?”

  姜娆坐在木凳,弯腰褪靴:“没必要来回折腾。”

  左右住不了几天。

  她可以疯,但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门内肆意疯狂。

  迟迟找不到她人,狸奴、厌奴会有性命之忧。

  柴青淡淡哦了声,注意力被那对白得发光的玉足吸引:“要洗脚吗?我去给你打水。”

  她跑得飞快,等姜娆抬头只来得及看清她瘦削的背影。

  玉足大咧咧地敞在空气中,她漫不经心低眉,眸子映着一点点细碎的深情,深情藏在晦暗里,细品有些冷静的薄凉。

  一只手臂支撑着脑袋的重量,姜娆耐着性子等人。

  “来了!”

  柴青热情洋溢地走进来,热水盆放下,她蹲着身子,跃跃欲试:“等急了罢,我帮你洗。”

  “不用……”

  柴青手疾眼快地握住她的脚踝,笑起来像只娇蛮的小猫:“还是用罢。”

  姜娆一言不发看着她,感受着她手上的细致轻柔,更明晰她的不安好心。

  巧了。

  她也不怀好意。

  裤腿挽起三寸,滑嫩的肌肤有牛奶般的温润光泽,脚趾粉嫩,热水浸泡下尤为娇俏。

  柴青爱不释手。

  水凉了,她这才磨磨蹭蹭地松开。

  不得不说,她给人洗脚的手法挺舒服,姜

  娆扯过她的衣领,在她颈侧落下一吻。

  而后施施然走开。

  柴青怔在原地,扯扯想笑的脸,素淡的脸在烛光下有了明艳的颜色。

  怪有意思的。

  姜娆,真是一位不同寻常的美人。

  被撩.拨了,柴青喜滋滋地端盆洒水,再喜滋滋地烧水收拾。

  忙到子夜,姜娆在木板床躺好已有三刻钟,眼看要昏昏欲睡,某位坏种身穿雪白中衣,散开长发,噙笑而来。

  床只有一张,睡一人绰绰有余,睡两人便要拘束一些。

  好在她二人都是纤细身量,凑在一处反而亲密。

  室内燃着一豆灯火,柴青无处安放的燥火在看到姜娆的那一霎,瞬间门有了突破口:“还没睡?”

  姜娆潋滟的水眸轻轻眨动,房里的猫儿搂着幼崽睡得昏天暗地,正是无人打扰的时候。

  柴青头上的那根呆毛又翘起来,她小心挪上去,没敢看枕边人:“姜姜,我们是在谈情罢?”

  “你说呢?”

  问话反弹回来,柴青歪着脑袋,清澈的眼睛染上火一般的热度:“我觉得是。”

  说好了哪怕是假的也行。

  姜娆只想体验被爱的感受,真真假假她并不在意。

  情意是假的,柴青想睡美人是真的。

  一度春风不是说说而已。

  她在姜娆眼里看到缓缓释放的纵容,心情顿好:“你眼睛真漂亮。”

  这不是她第一次夸她眼睛漂亮,姜娆侧身拢着她后颈:“你长得也好看。”

  这么漂亮的你和这样好看的我,听起来好似天生一对。

  柴青亲亲她的眼皮。

  崭新的棉被掀开一角。

  她如愿看到姜娆身前的白衣,衣领绣着银色暗纹,胸前开着一朵肉眼难辨别的白牡丹。

  温温柔柔,如同将皎洁的月光缝补在一针一线。

  美不胜收。

  姜娆埋在她颈窝偷笑,柴青赶忙回过神,小脸臊红:“笑什么?我的未婚妻,我看不得么?”

  她眼睛亮起,恍然大悟:“对啊,我的未婚妻。”

  “我的”两字带有奇异的力量,勇气再次回到她心窝,

  她睁着灼灼的眸子:“我的未婚妻,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她不打招呼地抬起姜娆尖尖的下颌,两相对视,分不清谁先主动的,热情紧密地交缠。

  姜娆眼睛闭合,睫毛颤抖,身子后仰,抱住扑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

  手拂过那根长着反骨的呆毛,慌乱地捋了捋,也没捋好,哭笑不得地用掌心压好。

  笑声和烫人的呼吸声混合发出来,柴青兀自羞恼,看准她雪白脆弱的脖颈。

  姜娆不愧为九州第一美人,甜得要命。

  相信只要她肯勾勾手,愿意为她死的人不计其数。

  柴青不想为她死,她就想使坏。

  “柴、柴柴……”

  姜娆摁住她的手,交叠捂在混乱的心口:“够了,再闹就又要流鼻血了。”

  “……”

  柴青出师不利,恨死先前没出息的自己:“我可以先堵上鼻子。”

  姜娆摇摇头,笑容浅淡:“我累了。”

  屁话!

  还没折腾呢怎么就累了?

  “柴柴?”

  柴青一脸郁闷,搂着她不撒手:“不让看也行,反正早晚能看到。”

  她眸子狡黠:“再亲亲。”

  姜娆没有拒绝的理由。

  夜色撩人,坏猫儿也撩人。

  木板床恍如长着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一段路,就要呼哧呼哧。

  晚风吹过反锁的木门,吹过高高的枯枝丫,睡在猫窝的奶猫咂咂嘴翻了身,睡在母猫肚皮,一脸餍足。

  姜娆这一觉睡得很香,是多年来鲜有的香甜。

  以至于梦醒天光柔柔地淌进来,早醒一刻的柴青见着她如水的眼眸,魂儿都要丢了。

  “姜姜……”

  她嗓音微哑。

  险些以为怀里的美人真就无法自拔地迷恋上她。

  缠在姜娆眼底的笑意微微一凝,看清枕边那张脸,甜梦总算是醒了。

  好罢。

  原来‘看’的不是她。

  说不清何等滋味,柴青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她亲亲美人耳垂,调笑道:“好坏,在我的床上,梦见什么了?”

  锁骨和脖颈仍残留昨夜的温度,一点点的红色仿佛画入骨髓,姜娆捧着她脸,在她额头轻蹭:“梦见做了爱做的事。”

  还有想爱的人。

  她声音喑哑,眉目淌着情,说不得内心深处不知在为谁淌着潺潺细水。

  柴青目色一深:“说实话是要挨打的。”

  “怎么打?”

  一巴掌落下去。

  啪!

  再清脆不能。

  姜娆神情怔怔,不算很疼,却直打得她梦里的悸动滴落成雨。

  她想,若打她的是坏胚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