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心理医生篇
顾云月没想到骗子医生的治疗方法是把两人关在地下室里。
顾云月站在黑洞洞的地下室门口，看着逐渐被光吞没的虞槐。
顾云月：“要不咱们过两天再试试？我烤箱里有刚出炉的椰子小蛋糕。”
顾云月犹豫不决。
虞槐眼眸亮闪闪，“我以为顾小姐是个非常勇敢的人。”
顾云月沉默的片刻站在台阶最边缘，脚在半空往回缩了一下。
不敢继续往地下室深处走。
她五年来从来都没有想过克服幽闭恐惧症，光是在无人的电梯里和穿过地下停车场就已经让头脑钻心的疼。
光是经历每一天的专属电梯，对顾云月来说已经是精神上的折磨了。
主动往地下室走，纯粹找死行为。
虞槐故作失望，“我理想中的女朋友一定是个非常勇敢漂亮的大姐姐，遇到困难会胆怯，却绝不会退缩。”
顾云月眼眸动了一下。
虞槐勾起唇角，“顾小姐真让我失望，如果您太害怕，那我就不逼您了。”
言下之意是今天不好好克服幽闭恐惧，顾云月又失去了这个漂亮的心理医生。
顾云月嘴角苍白，“我看了一些心理学的书籍，治疗幽闭恐惧好像没有那么直接粗鲁。”
直接把病人往黑暗的地下室里推,
是嫌病人死的不够早吗。
虞槐疑惑地歪过头，“不是吗？我只看了几页，大概叫脱敏疗法？”
顾云月：“。”
没有行医执照真可怕。
顾云月不忍面对虞槐期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脚缓缓的往下一节台阶迈进。
还没等顾云月心理全然做好准备，手腕突然被虞槐抓住——
顾云月：“！！！”
虞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抓住顾云月的手，一个箭步把人带到楼梯下面，两个人被黑暗笼罩。
顾云月后背靠在坚硬的冰凉墙壁上，象牙白的西装外套上蹭了凌乱驳杂的灰尘，顾云月的金丝眼镜也因这动作而歪歪曲曲的架在鼻梁上，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细碎光芒的眼镜链条此刻完全浸没在黑暗里。
顾云月那犹如黑曜石般明亮的黑色眸子，无助的望着黑暗的四周。
别墅的地下室太安静了。
就能连打扫阿姨都很少来这里。
五年，顾云月从未踏足过这间地下室。
更别提是没有开灯的地下室。
逼仄，黑暗，空气不流通。
顾云月呼吸加快黑暗之中，恍惚见到重影，智能手环监测到心率超过一百二，正嗡嗡作响，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扯下来，扔到了地下室外。
黑色手环落地，无助的嗡嗡作响，随即被一扇门给隔绝住。
顾云月呼吸急促，用力靠在冰凉的水泥墙壁上。
这里是一处储物间，因为装修原因一直空着，里面有用完的油漆桶和粗糙的木架。
后背水泥冰凉刺骨，顾云月柔嫩的手用力抓，在粗糙的木架子上，刺的手掌心流血。
虞槐：“顾小姐？”
在绝对黑暗中，顾云月看不到近在咫尺的虞槐，眼眸只能无助的四处乱飘。
虞槐作为一条深海鱼，夜视能力和人类不可相较而比。
虞槐浅蓝色的眸子温柔又缱绻，伸手轻轻触碰在顾云月紧绷的脸上。
脸颊被冰凉的手触碰，顾云月吓了一个激灵！
最先被触碰的是下颚，冰凉又柔软的手指逐渐划过下巴，来到唇角，一路往上是高挺的鼻梁。
心跳声在密闭黑暗房间内无限扩大，本以为那只手会抚摸到眼角，
却没想到作恶的手竟然轻轻点在双唇上。
顾云月恐惧的双唇剧烈颤了一下。
黑暗中出现如同海妖般悠远的声音，
“顾小姐害怕什么呢？”
顾云月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所有的幽闭恐惧症患者都说不清道不明。
只觉得无端的恐惧。
可别的患者身边没有小人鱼存在。
黑暗中的那只手抓住顾云月的手，放在少女纤细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放在腰腹部。
顾云月感受着柔软又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虞槐身上也是滑滑凉凉的，好像不是人的体温。
顾云月被黑暗吓的脸色苍白，可手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碰碰虞槐。
“虞槐，虞槐。”顾云月不停的喊少女的名字，“我心脏跳的好快。”
虞槐第一次见那么无助又脆弱的顾小姐，冷淡的面容上染上了淡淡的恐惧，抓着自己的手，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正如同漂泊在海上，紧紧抓住一条浮木。
虞槐双腿变成尾巴，带领着顾云月触碰在冰凉又柔韧的鳞片上。
鳞片啊触手升温，像是摸到了某条蛇。
顾云月立刻把手弹开，“那是什么？！”
黑暗中，虞槐无声的笑了一笑，亲吻顾云月的脸颊，表示鼓励。
“大概是黑暗中的某种怪物？”
顾云月在慌乱中找到一丝理智，“我家别墅里怎么可能有怪物。”
虞槐：“……”不争气的笑出声。
原来您还有理智啊。
虞槐尾巴轻轻缠绕在顾云月的脚踝上，整条鱼都靠在了人类怀里，
顾云月抚摸着鱼尾巴上的鳞片，来回摸了好几下。
鱼尾巴是鱼感知最敏锐的器官之一，被来回触碰尾巴，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顾云月怎么摸也摸不出个结果，“到底是什么？”
顾云月的注意力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狭小密闭的空间转移到了手中，这摸起来很舒服的东西上。
顿时头不疼了，眼不花了，眼睛都有聚焦了。
虞槐在她耳边笑的开怀，“顾小姐不妨来猜一猜？”
顾云月一只手摸着尾巴，那一只手在虞槐的引导下摸在耳鳍上。
顾云月：“？”
耳鳍摸上去软软的，像个果冻，上面似乎有非常细的鳞片，有软软地磨砂触感。
手感很高级，形状也很好摸。
这两个东西好像是专门为了给人摸而设置的。
虞槐本想让顾云月过过瘾，却没想到这个人的越摸越上手。
鱼鱼哪能经得了这种摸，穿着却无力的靠在顾云月的肩膀上。
虞槐喘息说：“如果顾小姐发现我有朝一日不是人，顾小姐还会抱我吗？”
顾云月沉默片刻：“你当骗子忽悠我咨询费，确实不是人。”
虞槐：“。”
顾云月转而又说，“你是条蛇？”
五年前差点溺毙于深海中，顾云月对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为了治好幽闭，恐惧和深海恐惧，不是没有试过求救于命理学或是风水上的帮助，就连塔罗牌和西方神秘学也略有涉猎。
五年中的前两年，顾云月为了治好精神问题，求神问佛，把迷信都试了个遍。
最后不得不承认迷信之所以是迷信，就是因为屁用没有。
但虞槐的出现不一样。
在见到这少女的第一眼，唯一的灯光洒在浅蓝色的蓬松长发上，如同镀了一层圣洁的光。
如果世界上有天使，那就是虞槐的样子。
虞槐气鼓鼓，“我才不是蛇那种奸猾狡诈的生物。”
顾云月沉默片刻，用力揉了一把虞槐的尾巴，少女的叫声尾音勾着甜。
“看你那么蠢，又不会骗人，估摸着确实不是蛇。”顾云月笑着把一整条尾巴都抱在怀里，用力掐了一把尾巴尖。
不出意料的少女叫声又在耳边响起。
不知从何时开始，黑暗对顾云月来说并没有那么恐惧。
黑暗中幻想出来的恐怖事物，还没有虞槐的尾巴有吸引力。
顾云月：“莫不是条鱼？”
虞槐尾巴一僵，大尾巴地拍打在木架子上，
“顾小姐何出此言？”
顾云月：“看你蠢蠢的像一条胖头鱼。”
虞槐：“。”
鱼从来都没有被这样形容过。
虞槐倒吸了一口凉气，尾巴生气的拍在顾云月身上，直接拍碎了旁边的木架。
黑暗中顾云月把门打开，从装修破旧的储物间内出来，摸黑走到了一处柔软的沙发上，把小鱼放在上面。
“猜对了？”顾云月俯身在黑暗中亲吻着冰凉的鱼尾巴，“真的是一条小胖鱼？”
虞槐气的面容扭曲，想躲开顾云月作恶的双手，却被抓住了尾巴尖动弹不得。
顾云月笑道，“感谢亲爱的帮我治好了幽闭恐惧，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喜欢过黑暗。”
顾云月轻轻抚摸着黑暗中的鱼尾巴，好像黑暗给小鱼增添了一层朦胧又美丽的滤镜。
多了一份神秘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
手总是摸不到重点，虞槐委屈的杏仁眼通红，想要冲上去把灯打开。
太过分了，这个人类太过分。
人鱼刻在DNA里认为人类贪婪又可恶，
虞槐打心底里认为顾云月是个意外，却没想到这人比其他人类更罪恶。
顾云月感受到小鱼扒拉着想开灯的手，温柔又不容置疑的把虞槐的手拉在怀里，
“不是亲爱的关灯的吗？现在怎么要开了？”
顾云月在鱼耳边呢喃私语，“医生，我的精神疾病还没治好，烦请医生多多配合我。”
顾云月手指在鱼尾巴上乱摸索，很熟练的掌握了窍门。
顾云月深情又柔和，“医生善良慈爱，一定不忍心患者长期被幽暗折磨，一定会努力帮我这个病人好好克服黑暗，对吗？”
虞槐：“！”
虞槐：“你到底有没有幽闭恐惧症？！”
虞槐知道自己作为人鱼的特殊性，能够帮顾云月克服心理疾病，但是这克服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顾云月似乎知道虞槐心里在想什么，“医生如果亲我一下，我能克服的更快一点。”
她眼眸幽暗，面容隐蔽在黑暗中，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有没有害怕。
很快眼底的一层恐惧和惊慌，被另一种感情迅速淹没。
顾云月如同最深情的情人般触碰虞槐的嘴角，“亲一下好不好？”
虞槐无法拒绝，猜不透顾云月究竟有病没病。
地下室的大门直到夜晚才打开。
里面一片亮堂堂是虞槐主动开的。
虞槐从前没有幽闭恐惧症，但之后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黑暗中没有蛰伏在阴影里的怪物，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双手。
虞槐生无可恋的，蜷缩在顾云月怀里，想哭又不敢哭。
顾云月抹去少女眼角的泪水，“医生，我的病还没好，明后天可以多试试。”
虞槐瞪大着红彤彤的眼睛看她，“顾小姐你骗人。”
顾云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把少女在花洒下清洗干净，包在柔软的被窝里面。
少女蜷缩着身体睡得很熟，鱼尾巴轻轻搭在被子外面，无助的垂落在地上。
顾云月坐在阳台上点燃一根香烟，透明的薄薄烟雾在唇边环绕，眼眸不知在望向何方。
缓缓的吐了一口烟，把抽了半根的香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她眉眼中绽放出笑意，仰头就着茶水喝下私人医生开的白色药品。
她含了一口薄荷糖在唇舌间，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坐在床边，
“小鱼？”
在感知到顾云月气息的瞬间，鱼尾巴下意识的缠绕着人类的腰，把自家的顾小姐缠着上床。
虞槐半梦半醒哼唧哼唧钻到顾云月怀里，想要多蹭蹭人类的味道。
虞槐含糊不清，“顾小姐不能怕海水。”
顾云月沉默不言，伸手把卧室的灯关了。
虞槐哼哼唧唧说，“我会把顾小姐治好。”
鱼尾巴把人类纠缠的更紧。
……
次日。
顾云月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心头有强烈的不安感。
她真是疯了才被虞槐拉着，工作日来海边度假。
工作还没处理完，今天连着两场会要开。
顾云月光脚站在坚硬的岩石上，望着下面惊涛拍岸，多看一眼奔腾的海水，眼睛都受到了灼烧。
顾云月幽闭恐惧不像深海恐惧那么严重，可以通过摸尾巴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如果没有虞槐在，独自一人身处黑暗中依旧会害怕。
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
虞槐浅蓝色的眸子深情地看着她，“不能休息一天吗？”
顾云月斩钉截铁，“不能，公司会倒闭。”
虞槐不赞成，“相比于没完没了的开会，我想员工们更需要他们的老板精神稳定。”
顾云月：“。”
虞槐看顾云月眼中抗拒很深，好像多看一眼海水都晦气的很。
虞槐故作忧伤，“终究是我强人所难了，不该强逼着顾小姐来海边，我向顾小姐道歉。”
顾云月不可置信地看着虞槐。
“医生，我今天太忙了，明天可以吗？”
一向要强坚韧的顾云月从没有这般推脱过，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子多了几分心虚的躲闪。
虞槐扯起一抹笑容，“没事，腿长在顾小姐身上，随时都可以走。”
虞槐独自一人面对海风风把衣服吹得鼓起，好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在我心目中的顾小姐那样的勇敢坚强，就算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也无所畏惧，腰背总是挺直，让人望尘莫及，只要待在顾小姐身边就有很强的安全感，可惜……”
虞槐很懂得留白的魅力。
顾云月：“。”
可惜什么？
顾云月比别人都骄傲，也就意味着自尊心比别人都高。
容不得别人用可惜的眼神看着自己。
虞槐：“顾小姐快回去吧，耽误开会就不好了。”
顾云月脑子嗡嗡的疼，口不择言：“会议……也没那么重要。”
顾云月清晰察觉到自己好像是古罗马斗兽场里为了博美人一笑而不会撒鲜血的角斗士，但是她没有后退一步的余地。
一切都是为了博取美人的宠爱。
顾云月硬着头皮往礁石尖端走了两步，看着下方奔腾打出白花的海水，一阵眩晕恶心。
她强忍住内心的不适感，露出了苍白的笑容，
“我应该怎么克服？”
虞槐笑容更甚，“从上面跳下去。”
顾云月：“啊？”
顾云月不确定，“医生要不要再去看看书？”
她五年来博览群书，久病成良医，类似的心理学书籍都被翻了一遍。
她知道这骗子医生不靠谱，但没想过那么不靠谱。
虞槐指着海，“我试过，下面水很深，不会撞到礁石上。”
顾云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会被淹死。”
虞槐奇怪的歪过头，好像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海风吹散顾云月的长发，闪烁夺目的眼睛链条微微起伏。
琴弦的海风吹断了，顾云月身上好闻的芍药花香味多了几分，虞槐身上的幽香。
虞槐：“淹不死，跳下去吧。”
顾云月用力的捏了捏太阳穴，还好，两人选的是没有游客的私人沙滩，不然被外人看到这一幕，以为是情侣约着双双跳海。
顾云月都不敢想象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公司股价会多离谱。
虞槐的嗓音带着惑人的蛊惑，顾云月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悬崖边。
少女轻扯人类修长的手，浅蓝色的长发随风飘着，又好闻又好看。
少女的杏仁眼深情又可爱，仅仅被这双眸子注视，便好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荣幸。
好像为了这双眸子去死，是对生命的赞歌。
顾云月：“我会死在海里吗？”
或许在五年前，她就应该死去。
虞槐：“不会。”
顾云月淡淡的笑了一下，“好。”
身体如同轻飘的海鸥般展翅，耳边是呼呼风声，巨大的失重感，让身上的衣服变得杂乱，眼镜不知飞到哪里去，顾云月闭着眼睛迎接一片冰凉又如铁般坚硬的海水。
右手被虞槐轻轻握住。
少女的双腿变成了尾巴，浅蓝色带着金属光泽的尾巴，天生就该归于深海。
在半空中的几秒，宛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心脏剧烈跳动被抑制，无形的手用力抓扯。
如血液倒流般的恐慌，使顾云月不敢在半空中睁开眼睛。
扑通一声。
浑身被冰凉的海水浸没。
顾云月下意识的挥舞四肢，想要挣脱，身体却被虞槐抱住。
一个潜水镜被扣在脸上，“睁开眼睛。”
顾云月恐惧的睫毛颤抖，感受着肺部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
她眼睛先睁开一条缝，逐渐的全部睁开，面前虞槐尾巴来回晃动，轻轻的搂住她。
阳光透过水面，把整片海洋都照着五彩斑斓。
一串空气从唇角咕噜噜上升，缺少氧气顾云月面色发红。
紧接着，两人双唇相碰。
充沛的氧气被堵住口中。
五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前顾云月时常会潜水。
她从来都没有吸过那样浓郁的氧气，满满的一口氧气，流经四肢百骸。
虞槐笑眯眯说，“深海很温柔的。”
顾云月懵懂的看着她，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深海而非是陆地。
虞槐：“顾小姐害怕吗？”
顾云月比划着手，虞槐疑惑地歪过头。
虞槐：“什么？”
顾云月拿起小鱼的手，在上面写字。
“害怕，但是有你在就不怕了。”
虞槐有很神奇的能力，只要在身边，顾云月一次都没有发过病。
即使被荒唐的推向海底，也只是最初的惊慌。
虞槐：“那当然。”
少女牵着顾云月的手，游到了珊瑚礁深处，双手拿起一只正在往洞穴里蓝龙虾，举过头顶，
“这个超好吃！”
龙虾无助的摇晃着钳子，样子又呆又懵。
虞槐把龙虾举在顾云月面前，“给顾小姐。”
顾云月接过张牙舞爪的龙虾，和龙虾面面相觑。
虞槐羞涩的摆动尾巴，拉着顾云月的手，前往黑暗的岩石缝隙中。
虞槐说话吐出一串泡泡，“人鱼只会送给伴侣礼物，顾小姐是我的妻子，才能和鱼一起分享食物。”
顾云月手里紧紧握着动弹不得的龙虾，在强大的猎食者面前，龙虾连反抗都不敢。
黑暗的深海洞穴中，虞槐眼眸坚定又澄澈，
“顾小姐收了我的龙虾，就是我的妻子了。”
虞槐说：“顾小姐喜欢龙虾吗？”
顾小姐想当我的妻子吗？
顾云月感受到体内的氧气不断的被消耗，在深海中，没有氧气罐，无异于是找死。
就算有氧气罐在错综复杂的洞穴中，也很容易溺毙而亡。
环境没有给顾云月选择的权利。
同样，堪称脆弱的精神情况，也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从走进那家心理诊所开始，一切的命运皆以注定。
氧气不断被消耗，深海过分的安静，好像又回到了那黑暗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幽闭恐惧和深海恐惧症在同一时期爆发。
顾云月遵循着求生本能，用力拉住虞槐的肩膀，
双唇碰在一起。
虞槐得到了缠绵的亲吻，顾云月得到了浓郁的氧气。
她在虞槐手心上写：
我愿意。
从见到的第一面起，顾云月就知道，虞槐是她的浮木。
作者有话说：
新文在写了在写了QAQ
感谢在2022-10-27 17:13:10~2022-10-28 16:3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舟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