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与女王一方的沟通,针对炸弹的干扰设备送达并调试完毕,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了三天后的晚上。
只要设备开始投入使用,她们就不用再担心炸/弹的威胁,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放开手脚,毕竟夏折柳和其他几个科研人员还在他的手里。
谢芷恬垂眸,望向地上一字排开的几个小型装置。
装有异形掩蔽剂的装置一共有5个,是司笛目前能拿到的全部了。如果还想要更多的话,只能等司笛回去之后再想办法。
她按照司笛说的,将装置挂在腰带上固定住,再次向对方确认,“只要这样佩戴好装置,然后打开开关,暗区里的异形就不会靠近,对么?”
司笛点点头,“对。”
洛央问:“有效时长是多久?”
司笛回答:“大约5小时。”
她伸手拿起最边上一个沾有血迹的装置,“不过这个装置里面的药剂使用了一部分,估计只能用两个多小时。”
这个装置是她杀掉罗鸣之后,从对方身上取下来的,因为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所以消耗掉了一小半。
刚才众人已经听司笛讲述过了她对罗鸣的所作所为,在佩服的同时,又有点担心。
唐灼然问司笛:“你这样处理掉了古鸿派来的眼线,回去之后会不会遭到怀疑?”
古鸿生性多疑,什么事都要琢磨琢磨。司笛的身世她略有了解,被古鸿掳走并且在他的身边苟且偷生。所以她倒是不担心司笛会出卖她们,只是担心对方会在古鸿那里吃苦头。
司笛说:“没关系,从前也有装置故障导致人员伤亡的先例,我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应该能瞒过古鸿。而且没有掩蔽剂之后,罗鸣的尸体早就被异形吃完了,就算他怀疑,也查无可查。”
谢芷恬说:“那就好。”
司笛找众人要了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她先勾勒出一块椭圆形的区域,说道:“这是暗区。”
然后又在一处画了一朵云,“这里是风云关。”
握着笔的手指在纸面上滑动,暗区里又多了两条路,“通往研究所的路,一共有两条。”
洛央看着两条路线,若有所思,“那我们最好兵分两路,可以缩减目标,分散风险。”
夏扶风指着地图上的空白区域,“这些地方是都不能走么?”
“最好不要。”司笛回答,“暗区的植物特殊,很多都具有攻击性,异形皮糙肉厚没关系,但人类很容易受伤。”
她冲着自己受伤的腿扬了扬下巴,“很多植物,就连叶片都是锋利的刀刃。”
夏扶风只得放弃:“明白了,我们还是老实走路吧。”
接下来司笛又画了一张研究所的布局图,特意标注了夏折柳和其他几个科研人员的所在的房间。
地图有了,但谢芷恬心里却还是有点犯难。
加上钟挽风,她们一共有五个人,而装置却只有四个半。司笛说过,从进入暗区到古鸿的研究所,大约需要两小时,一个来回的话,就需要四小时。
先不说被困的科研人员,目前已有的装置,都不够她们五个人走一个来回。
洛央看出她在担忧什么,询问司笛:“如果两个人离得很近,能不能共用一个?”
“不能共用。”司笛抿了下唇,解释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人的身上会散发出吸引异形的味道,而掩蔽剂则可以掩盖住这个味道,如果两个人共用一个,可能会因为浓度不够而降低效果。一旦引来异形,就会很危险。”
谢芷恬听后有些惋惜,“明白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那个药剂不满的装置拿走了。
钟挽风握着装置,淡淡开口:“这个给我吧。”
她见眼前的众人表情瞬间都变了,知道她们是想要阻止自己这种危险行为,抢先解释道:“我会根据情况做出判断的,如果药剂耗尽,我立刻离开暗区。”
谢芷恬皱眉:“可是……”
即使是钟挽风,对抗改造过的异形也是吃力。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不想让任何人去冒这个险。哪怕少一个人进入暗区,她也不想让同伴们失去掩蔽剂的遮挡,暴露在异形面前。
钟挽风却转换了话题:“抓紧时间,司笛不能耗太久。”
司笛听后,如梦初醒般地一个激灵,“对,我还得去买食材。”
光顾着聊天,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来一趟,可不能空着手回去,再引起古鸿的怀疑和责备。
说完她挣扎着要起身,但脚踝上的刺痛让她没能成功站起来,腿一软又跪坐在了地上。
“别着急,你要买什么,跟我说说?”
谢芷恬制止了她的行为,温声劝道,“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有几公里,你这个样子走不过去的。要不,我们帮你去买吧。”
司笛焦灼地叹了口气,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但眼下又毫无办法。只得如实说出几种食材的名字:“新鲜的牛肉,活虾,最好还能再买点蔬菜水果。”
钟挽风拎起司笛放在脚边的篮子,“我去买,你在这里等着。”
村子里估计会有古鸿的眼线,由钟挽风代司笛去买是最合适的。所以众人也都没有阻拦,默许了这个决定。
钟挽风临走前,却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钟小姐,等一下。”
她转过身,只见洛央站在她的身后,眼眸清透地望过来,“这个请你收下。”
钟挽风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样东西。
她低头,一个小巧的红色平安符躺在掌心。
钟挽风目光顿了下,“这是?”
“你收好它,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洛央郑重开口,目光执拗,不容拒绝,“既然你承担了风险,也要接受回报,不然,我们都会不放心。”
说罢她下意识地看了谢芷恬一眼,发现对方正微笑着看向她,心里陡然一暖。
钟挽风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也知道洛央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她默了默,将平安符收起,“好。”
***
起初身体不适的时候,陆泽并没有放在心上。
山间条件有限,食物处理得不到位,闹肚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在卧床休息期间,他渐渐觉出了不对。
他听属下汇报说,司笛从暗区出来,前往村落采买物资,但在穿过暗区的途中,掩蔽剂装置失灵,导致跟随她出来的士兵死在异形的手下。
而司笛自己也受了伤,还是钟挽风陪着她去买了东西,才算完成任务。
陆泽越想越觉得不正常。司笛和钟挽风是定位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平日里也无交集。钟挽风疏冷孤高,对古鸿身边的很多人都不屑一顾,怎么会想着去帮助古鸿的小情人?
这件事看起来,倒是有种她们两个是一伙的感觉。
陆泽又想到自己的病,明明是普通的肠胃炎而已,但即使吃过药之后,也迟迟不好。他多年从军,身子骨可没有这么脆弱。
但如果是有人故意在他的食物里动了手脚……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陆泽多了个心眼,找机会让其中一个属下给自己偷偷送了些水果,吃水果要清洗剥皮,总不会被做手脚了吧。他就这么硬生生靠着吃水果喝热水挨过了三天,其他送来的食物一律倒掉。
等到了第四天,他明显感觉到胃部舒服了不少。
陆泽心中警铃大作,知道食物八成是有问题了,再回想起钟挽风帮助司笛的举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古鸿汇报一下。
然而当古鸿真的联系他,问起最近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又犹豫了。
就算他告诉古鸿,对方开展调查也需要时间,可能还赶不上钟挽风她们的动作快。而且司笛一向讨古鸿欢心,万一知情后反咬他一口,他的小动作就会暴露在钟挽风的视野之下。
这实在太恐怖了,他根本不想与钟挽风这样的女人为敌。
何况,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陆泽非常清楚古鸿现在的处境:强弩之末,气数将尽。
他真的有必要对古鸿如此忠诚么?还不如投明弃暗,保全自己……
陆泽纠结了半天,还是在晚饭时间去找了钟挽风。
他想拿话试探一下,钟挽风到底是不是女王阵营的人,再做决定。
风云关一如往常,有几十名士兵值守。不过众人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无事发生,早就没什么警戒心。各自端着晚饭,坐在附近的石头上,边吃边聊天。
陆泽穿过人群,在丛林后面发现了目标。
钟挽风站在山崖旁边,背对着他,衣衫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天色已暗,一簇一簇的灰色云团堆积在地平线尽头,莫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头都没回,只是冷淡地丢下一句,“有事么?”
陆泽定了定神,走上前笑道:“钟小姐,这几天辛苦你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可以工作了。”
钟挽风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知道了。”
陆泽的心跳一阵加速,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钟小姐,其实我有时候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都仿佛做梦一般。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本意,我无能为力,只是被形势推着走罢了。正所谓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这下钟挽风终于侧过脸来看他,冰冷的眸子毫无波澜,“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泽一咬牙,“我想说的是,现在我非常迷茫,不知道究竟怎么选才是对的……钟小姐能否给我指条明路?”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递到钟挽风手里。
他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如果不拿出点诚意,对方根本不会考虑拉他入伙。
“钟小姐,我愿意听候你的任何差遣,我……”
话没说完,只见眼前的人手一扬,随即他的颈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陆泽慌乱地伸手去摸,满手都是湿润的粘稠血液。他捂着喉咙跪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钟挽风慢条斯理地将手环中的银线收起,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下了悬崖。
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那人冰冷的声音。
“你也配。”
***
司笛坐在桌边,纤纤手指拈起一只虾,认真地剥壳。
今天她为古鸿准备的晚饭是牛肉面和白灼大虾,都是古鸿钦点的食物,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古鸿坐在她的对面,挑了一筷子面送入口中。面的味道很好,但他却无心品尝,只是慢慢咀嚼着食物,视线在正在剥虾的女人身上一扫而过。
三天前,他安排司笛和罗鸣离开暗区采买,发生了意外。
说是罗鸣携带的装置出了故障,内部的掩蔽剂无法挥发,引来了异形。
最终罗鸣死在了暗区,而司笛也受了伤。
司笛一向听话,所以他第一时间并未起疑,但习惯使然,还是联系了陆泽了解情况。陆泽说一切正常,说安排了值守的士兵陪着司笛去村里完成了采买,让古鸿放心。
本来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可古鸿总觉得不踏实,昨晚他睡不着,干脆独自起来前往仓库,把剩下的所有便携式掩蔽剂装置都检查了一遍。
结果是都没问题。
装置还剩下几十个,出厂前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怎么就那么凑巧,正好罗鸣的那一个出了故障?
怀疑的种子再次在心里发芽,但古鸿没有对任何人提及。
他一早就再次联系了陆泽,问最近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对方的回复依然是没有异常。
设备故障,难道真的是巧合么……
“古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司笛将剥好的一盘虾推到他面前,娇声抱怨,“再不吃,都要凉了。”
古鸿回过神,依言吃了个虾。食之无味,草草吞下。
他筷子顿了顿,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你的伤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不碍事的,好多了。”司笛笑着摇头,“难为您还记挂着我。”
“这话说的,我还能忘了你么。”古鸿不动声色地又吃了两口面,然后抬起头来,“对了,每天给夏折柳送饭,她没为难你吧?”
局势变化太快,他没想到这里会如此快的投入使用,所以很多设施都还没完善。比如监控,比如窃听器。
他派了最信任最听话的司笛去盯着夏折柳,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两个人勾结在一起。
司笛愣了下,旋即又笑开,“在您的地盘上,她可不敢。”
她夹了只虾放进古鸿碗里,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古先生提她做什么,那种女人木头似的,书呆子一个,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她蹙眉,语气阴狠,“而且,我还听她在背后骂我是出来卖的婊/子,这个自命清高的贱人。”
几句话说得古鸿心里熨帖了不少,吃饭都变得畅快了。
饭后司笛离开,房间门口只剩下了几名值守的士兵。
古鸿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很快做出了决定。他还是要进行一个小小的验证,一来他会心安,二来也能一定程度上震慑下属。
他在暗区埋葬了许多炸/弹,他决定引爆最边上的一颗。这颗炸弹的位置距离风云关有一段距离,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但位于风云关的人一定有感知。
古鸿说干就干,从密码箱里取出了遥控器,打开显示屏幕,选中了那颗炸/弹的位置,点击引爆。
他等了片刻,想着陆泽或者钟挽风会主动联系自己,但几分钟过去,却依旧毫无动静。
古鸿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先联系了陆泽。然而通讯器里只有忙音,无人接听。
这下古鸿彻底慌了,手指都在发颤,差点点到其他的炸弹。
他强行压住慌乱,将遥控器收起来,然后联系了钟挽风。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声音平淡,“喂?”
古鸿尽量平静地开口:“我一会儿让人送点东西过去,你和陆泽都在吧?”
钟挽风说:“都在。”
通讯挂断,古鸿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出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送东西过去,只是想试探一下钟挽风是否发现了炸/弹爆炸。如果对方没有主动汇报这件事,那么就说明,要么炸/弹失灵,要么钟挽风已经不在风云关了。
而且陆泽一向随身带着通讯器,从来不会断联,既然联系不上,那必然是出事了。而钟挽风却说陆泽还在……她一定在说谎。
钟挽风背叛了自己,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古鸿的脸上阴云密布,他来不及多想,手指在遥控器的屏幕上点了几下,露出第二个面板来。
他看着面板中央的红色按钮,恶狠狠地按了下去。
***
天幕黯淡,模糊了白天与黑暗的分界。
空气里沉浮着湿润的水汽,狂风卷起落叶,山中树影幢幢。
靠近风云关的时候,谢芷恬敏锐地闻到了血腥味。再往前走一段路,脚下出现了嫣红的血迹。一股股顺着路面流淌,宛如细长的触手,肆意扩张侵袭,道路都变得泥泞。
谢芷恬几人并不觉得意外,在收到钟挽风发出的信号时,她们就明白一场恶战已经打响。
但在抵达风云关,见到钟挽风本人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钟挽风站在一棵古树下,衣衫猩红一片,下摆几乎被血液浸透。她握着镰刀,杀气尚未消散,精致的脸上像是凝了一层霜雪。
周围尸体横陈,从她的脚边蔓延出去。死去的男性士兵们匍匐在地,面目惊恐,又不少还维持着往前爬的动作,仿佛拼死也要逃离钟挽风所在的位置。
见到几人,钟挽风眸光动了动,说:“这边处理完毕,古鸿的人没人逃走。”
没人逃走,就意味着古鸿安排的值守的士兵都死在了这里。
尽管早就对钟挽风的实力早有领教,但每每亲眼看见,还是会忍不住惊叹。
谢芷恬问:“司笛那边呢?”
钟挽风扬了扬手里的通讯器,“她说一切正常,现在可以进入暗区。”
司笛离开之前,她们送了她一个小型通讯器,范围虽然不大,但足够让她们保持联系。
谢芷恬松了口气,“那我们快走。”
“有件事情我不确定,但凶多吉少。”钟挽风看向远处绵延的丛林,目光幽深,“古鸿可能发现了什么。”
洛央紧张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钟挽风说:“刚才他联系我,说要送东西过来。但是古鸿这个人骨子里厌女,看不起也不信任女人,所以他有事一般会优先找陆泽。既然找到我头上,那很可能说明,他没联系上陆泽。”
气氛登时凝重起来,但眼下时间紧张,继续讨论也无益,只能各自多加小心。
出发前谢芷恬再次提醒几人,如果遇到古鸿,一定要抓活的。毕竟他还有不少残余势力,必须要进行审讯,尽量使其完全招供才行。
按照司笛给的地图,众人分成两条路进入暗区。
谢芷恬和洛央一组,夏扶风和唐灼然一组,奶糕则被分配给了钟挽风。
钟挽风正犹豫从哪条路走,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小狐狸摇身一变,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凶兽。
它仰着脖子低啸了一声,然后伏倒在钟挽风面前。
“你上去吧,奶糕速度很快,应该能把你第一个送到。”
夏扶风在一旁提醒她。
钟挽风动作顿了下,“好,那我先去探探路。”
她利落地翻身坐好,握住了小狐狸脖颈的皮毛,“走吧。”
唐灼然点了点通讯器:“有事随时联系。”
奶糕的速度很快,像是一团白色的火焰,一瞬间就掠进了暗区。
发丝飞扬在风里,道路两侧的树木一晃而过,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虚影。
在经过某个位置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一阵响,随即几道银光迎面而来。
钟挽风眼眸一寒,挥刀将那些光芒尽数挡下,金属碰撞声响起,火花四溅。
她低头试图与奶糕交流,“有机关,你小心点。”
奶糕低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明白,但并没有放缓速度。在下一处机关触发时,在钟挽风动手前,它就已经机灵地提前躲开了。
钟挽风略感安心,抽空用通讯器给同伴们发了个消息,说明了机关的事。
普通人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奶糕只用了半小时,眼看着前方屏障似的层层绿叶被抛在身后,茂密树林的掩映下,依稀可见一处隐蔽的建筑。
钟挽风表情微变,拍了拍奶糕的脑袋示意它放自己下来。
奶糕心领神会,瞬间又变成了小小一只。
门外有士兵来来回回地巡逻,钟挽风想了想,将奶糕裹进外套里,然后径自朝着门口走去。
士兵们见到钟挽风,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打招呼,“钟小姐,您怎么来了?”
钟挽风说:“古先生要见我,开门。”
她了解古鸿的行事作风,通讯器数量有限,普通的值守士兵没有配备,所以他们现在无法对口供。
士兵们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犯了嘀咕,刚才古鸿下令,说局势有变,要求他们严防死守。
可这个严防死守,包不包括钟挽风啊?
钟挽风见几人犹豫,冷声催促:“古先生说有急事找我,不然这里会有危险,你们再不让开,后果自负。”
这下士兵们不敢拦了,钟挽风估计是古鸿紧急召唤过来的外援,万一因为他们耽误了正事,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大门打开,众人纷纷让路,钟挽风看也不多看他们一眼,长驱直入。
夜色笼罩着整栋建筑,模糊了轮廓。
钟挽风按照司笛给出的地图,很快确定了夏折柳她们房间所在的位置。窗户开着,依稀可见幽暗的灯火,宛如某种无声的邀请。
钟挽风手一扬,银线从手环中探出,牢牢地勾住了窗台边缘。
她飞身而上,银线一圈圈收紧,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从窗户翻了进去,无声地落在地上。
夏折柳站在窗边,立刻认出了她,低声唤道:“钟小姐。”
其他几个科研人员应该也是得到了消息,站在夏折柳的身后,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激动。
通讯器上传来谢芷恬发来的简讯,说她们大约二十分钟后赶到,届时可以开展行动。
钟挽风看完,把怀里的小狐狸递给夏折柳,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平安符,一并放在她的手里,“一定拿好,我去取掩蔽剂。”
司笛取到的掩蔽剂不够,要想把所有人完好无损地带下山,她至少还需要七个掩蔽剂装置。
钟挽风打算趁着古鸿还没发现她来,跟值守的士兵斡旋几句,如果失败就直接动手,反正其他人马上就要赶到了。
奶糕亲热地跳上了夏折柳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像在说自己会保护她们。
夏折柳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平安符,“这是什么?”
钟挽风言简意赅:“第二条命,你留着。”
夏折柳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不行,现在是你更危险,我……”
“夏小姐,你必须活下去,这个国家需要你。”
钟挽风后撤一步,躲开了她递过来的平安符。
月光下,她的身影站得笔直,好似一把锋利的长剑,“和平盛世,兵刃应该束之高阁,我的使命就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