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批不知道,一批吓一跳。
读初高中的时候,顾良忱都是假期末尾补作业。秉承着能不写就不写,能鬼混绝不认真的原则,用一支笔一个晚上创造一个奇迹。
这会她的批改着一份又一份小奇迹,感到了深深的绝望——鬼画符般的字迹,乱七八糟的语言叙述,抄串了的答案……
统一道简答题,共计六十多份,顾良忱改完后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
她抬眸看了眼笔耕不辍的余温沁,敬佩感油然而生。
“不头晕吗?”顾良忱趴回枕头,仰头看着余温沁。
余温沁将散落的发别到耳畔,眨了下眼睛:“还好,该多了就习惯了。”
“真的不会暴躁吗?”顾良忱往她身侧挪了挪,差一点点就要钻进余温沁的怀里了。
属于余温沁的粘人顾修够上线了。她扒拉下余温沁的小臂,非要枕着她躺着。
余温沁往被子里挪了些,移开了撑着的小桌。
“我差不多改完一半了。”顾良忱道,“可以睡觉了吗?”
“快睡吧。”余温沁俯身啄了下她的额角,刚别好的发落在了顾良忱的脸颊上,“我再改几份就好了。”
余温沁说的每句关乎“很快结束”的话都是骗人的,就跟顾良忱在床上安慰她“快要结束”了一样。
顾良忱从学生时代就发现余温沁的这个说话习惯,到现在已经完全不信她的话了。
她撑起身来,钻到了余温沁的怀里,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桌直接塌了大半,险些落到地上。余温沁忙着去扶桌子,反而让顾良忱钻了空子。
小桌放到床边时,顾良忱已经彻底落在了她的怀抱里,下巴抵着她的颈窝。
这么大一只顾修勾落在怀里,余温沁有些难以动弹了。
“卷子急着要吗?”顾良忱问道。
余温沁思忖了片刻,认真规划了下教学进度:“明天应该讲第一份,还有时间改剩下的。”
“那就是不急咯?”顾良忱的双臂撑在她身侧,往上移了些。
自从上次被说穿内,衣睡觉不健康以后,顾良忱就放弃了刚纠正的习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躺着的余温沁很轻易的感知到了温软的触碰,肌肤相接处渐渐升温。
顾良忱摘掉了她的眼镜搁在了床头,旋即以一个单手壁咚的姿态,将余温沁禁锢住。
“太累了,今天不想做。”余温沁束手就擒。
“我知道。”顾良忱抵近了些,“我只是想要个亲亲。”
“那你松手。”余温沁后缩了些,面上写满了不想相信。
顾修勾有些受伤:“在你眼里,你的老婆就是这样不讲信用的人吗?”
余温沁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温声道:“忱忱知道的,我对你的鼻息比较敏感。”
眼见余温沁上钩了,顾良忱继续发挥自己的表演技能:“温温骗人——”
“下意识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她顿了顿道,“温温就是不相信忱忱。”
“你最近逐渐从萨摩耶进化成了泰迪。”余温沁忍受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艰难道,“我很难不多想。”
顾良忱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
余温沁同她对视了片刻,内疚道:“我要怎么弥补。”
顾摩耶的隐形尾巴瞬间支棱:“温温主动沁我五分钟。”
余温沁的吻温柔的落了下来,从眉心开始,虔诚的吻到鼻尖,将淡淡的茉莉花清香涂满触及的肌肤。
她的吻是内敛克制的,和性格一样,很像夏季傍晚掠过林梢的微风,温和且舒适。
快到唇瓣时,顾良忱迎了上去。
绵长的的亲昵里,她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分开时,余温沁颤着睫毛,眼眸蒙上了层朦胧的雾气。顾良忱望着她,想起了林间的小鹿。
她的指腹轻抚着余温沁的脸颊,轻声道:
“我好爱温温。”
她的话似在一泓溪水里丢下了碎石。余温沁的眼眸明亮了些,薄雾散去后,露出了澄澈见底的溪面。
这样的反应令顾良忱很是欢愉,她重复呢喃道:
“我好爱温温。”
同喜欢的人对视时爱意是藏不住的。
顾良忱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对余温沁的爱意,她的眼眸,她的鼻息,她的唇瓣,她的心跳都是对于这份情感的诉说——因为太喜欢了,总想贴近了吻,指腹总是眷恋着她的温度,总会在每个亲昵的时候心跳加速。
余温沁虽然在人际交往上比顾良忱外放得多,但她在感情上,很多时候都是克制着的。
心底在回应,嘴上却哑火了。
顾良忱了解她。
她只是恋恋不舍的啄了几下余温沁的眉心,回到了原位。
灯熄了,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了心跳声。
侧躺着的顾良忱觉察到了余温沁的接近。
余温沁从背后拥抱住了她,她们肩膀相抵,默契的扣住了指节。
黑暗中,顾良忱翻过身,将她彻底纳入怀中。
良久,埋首在她脖颈间的余温沁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
“我也好爱忱忱。”
*
陵城一中最近在筹办七十周年校庆,昨天余温沁开会时就被通知了要穿正装。
做完忙着批改试卷和贴贴,余温沁还没来得及熨烫挂在衣柜许久的小西服套装。
顾良忱昨晚听她提了一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因而起了个大早来帮余温沁熨烫西服。
她蹑手蹑脚地起身,一寸一寸地推开柜门,生怕打扰到熟睡中的余温沁。
回503取来挂烫机后,顾良忱打量着眼前的纯黑色的女式西服套装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托腮思忖,脑袋空空,左思右想了大半天才意识到缺了什么,第二次回503取东西。
六点五十,闹铃准时响起。
余温沁在氤氲着水蒸气的温暖房间里醒来。她揉了揉眼睛,靠着枕头看顾良忱忙碌。
“再睡一会没问题的。”顾良忱逆着清晨的光线,回首道。
“不困了。”余温沁揉着凌乱的发,“倒是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顾良忱坐到她身侧:“你有丝巾吗?”
余温沁还没完全清醒,脑袋还有些懵:“要丝巾做什么?”
“你光穿着白衬衣就好了?”顾良忱拨开她嘴角含着的发。
“一直都是这样的。”余温沁道,“我觉得真的戴了丝巾反而像是销售。”
顾良忱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傻瓜,要看气质的。”
余温沁只抓住了“傻瓜”两个字,果断道:“忱忱一大早就说我笨。”
昨晚是她幼稚,今早是余温沁幼稚。
“恋爱使人降智”这个说法顾良忱是切身领会到了,不过她更愿意称之为“恋爱使人体验童趣”。
“我说的‘傻瓜’,又没说‘笨瓜’。”她耐心解释道。
困倦的余温沁阖眸,依偎在顾良忱的怀里,枕着她的肩膀:“那忱忱就是‘呆瓜’。”
顾良忱懒得更没睡醒的余温沁争辩谁是呆瓜的问题。她望着余温沁的发旋,很是心疼——没睡醒就要去上班着实是件痛苦的事情。
“上班好辛苦。”她喃喃道。
“没办法,谁让我是社畜呢。”余温沁道。
“好了,窗帘拉好。”余温沁艰难的离开老婆的肩膀,“我要起床了。”
顾良忱探手,拉紧了窗帘。
“我的衬衣呢?”余温沁问。
“抬手。”顾良忱的手腕抵着她的肩膀,“容我来帮余老师更衣。”
余温沁浅笑:“我还没懒到那个程度。”
顾良忱没抬眸,兀自解着她的睡衣扣子:“谁说的,我起码帮你洗过两次澡,换过四五次衣服了。”
热意烘了上来,余温沁一大早就闹了个红脸:“那是情况特殊,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调戏成功,顾良忱忍笑道:“也对。”
光洁的肩头露了出来,顾良忱怕她着凉,迅速帮她披上了衬衣。
她从上开始扣,余温沁从下开始扣,很快就遮住了白皙的肌肤。
“戴配饰吗?”顾良忱握住余温沁的手腕。
“有备而来?”余温沁微扬眉。
顾良忱轻笑了声:“被猜到了。”
“光秃秃的不好看,戴个小配饰吧。”
说着,顾良忱用背后拿出了首饰盒。
宝蓝色的吊坠展现在余温沁面前,顾良忱取出,佩戴在她的脖颈间。
“这样再配上西服外套,是不是好看了很多。”顾良忱道。
“我知道,会拔高气质。”余温沁抚着吊坠。
“我觉得我今天好贤惠。”顾良忱有些小得意,“像不像余老师的小娇妻?”
“好大一只小娇妻啊——”余温沁咬重了“大”字,拉长了尾音。
顾良忱扑进了她的怀里,乌发蹭着余温沁的脖颈:“我不管,我就是温温的小娇妻。”
余温沁叹息,又无奈又甜蜜道:“好的,顾娇妻。”
……
临近上班时间,余温沁拎着女士公文包出门,颇有些职场女精英的姿态。
早餐吃掉了些口红,顾良忱将她压在玄关处补了下。
“今天怎么不要我送?”顾良忱整理着她的领口。
“好让忱忱补个觉。”余温沁轻声道,“算是奖励今天早起帮我熨烫的西服的功劳。”
说着,余温沁在顾良忱的额头烙下一个吻。
门被推开了,余温沁侧身出门,朝顾良忱摆手:
“脑门上的口红印不许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