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墙，是每个游戏都无法避免的东西，魔法大陆亦不能免俗。毕竟要是真做成了开放地图，那游戏内存不知道要多少个G起步。
所以，虽然从整体大地图上来看，魔法大陆的每块地图好像都是相接的，但实际上玩家必须经过公共交通动画才能成功到达另一个区域，也就是俗称的“过图”。
然而，空气墙也不是百分百能隔住玩家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卡空气墙bug的玩家。
常樂鲨掉和马科尔凑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最后决定让简把船贴着空气墙，慢速向右蹭着前进，以寻找可能会出现的空气墙缺口。
她自己则决定亲自会会这个空气墙，看看能不能摸清它的原理。
“现在从船头甲板的右上角正在与结界紧密相结，芙里达已经被绑好了，你们也千万要注意安全。”通讯水晶里传来了简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芙里达的乱叫，“放开我！我绝对不会捣乱的！”
“辛苦了，芙里达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看住她。”
为了能够触碰到空气墙，她让简撤掉了船上的防护罩，原本被挡在外面的狂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吹得人东倒西歪的，她和鲨掉简直就是两个随风飞舞的塑料袋，晃了好一会儿才摸清平衡点。
常樂拿出个皮筋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防止乱飞的头发遮挡视线，然后在贺小满的帮助下给自己系上了安全绳。
船头甲板是距离空气墙最近的地方，她把大半个身子探出栏杆，踮起脚尖伸长右手尽力向前摸索，时不时再轻轻蹦跶一下。
好几次她的中指指尖都滑过了某种冰凉坚固的物体，但那短暂得连一秒都不到的触碰根本无济于事，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想了想，抬腿就往栏杆上爬。
鲨掉瞬间转过身去，颇为无语：“你注意一下形象好吗？！”
常樂说：“注意什么？我这么厚的秋裤是摆设吗？”
鲨掉：“……那也……影响不好。”
“那你就保持住现在的面向。”常樂看向贺小满，“小满……”
不用她说明白，贺小满已经主动走过来给她当支架了。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栏杆上就已经结了一层白霜，第一次踩上去的时候常樂脚下一滑，被贺小满眼疾手快地一把薅住了。
鲨掉听到惊呼声，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影响好不好的事，立刻转头冲了过来，担忧道：“没事吧？”
常樂站稳身体：“没事，有点滑，我再试一次。”
“等一下。”贺小满突然拦住了她，并伸手握住了栏杆扶手。
下一秒，栏杆上传来了“刺啦刺啦”的水汽蒸发声，白色的烟雾腾升而起，栏杆上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眨眼间就变得和有防护罩时一样了。
原来内力竟然还可以这么用！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耗费贺小满多少内力……
常樂不再犹豫，没等贺小满彻底收功就踩了上去。
然而即使没有冰，要在起风的海面在栏杆上站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先是蹲着，双手紧握脚前的扶手，等确定自己差不多能站稳了之后才缓缓起身，张开双臂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努力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完全站起来了，然后伸出右手继续向空气墙够过去。
一下……
两下……
这次指尖划过墙壁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可惜接触面还是太小，连魔力都输送不过去，更别说什么感知结构。
又是一阵海风，常樂身体一歪，向着甲板栽倒下去。
她的余光看到贺小满已经伸出了手，随时准备接住落地的她，所以心里并不是很恐惧。
可这么畏缩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达成目的……
这么想着，她用另一只脚钩住栏杆，猛地一用力，整个人瞬间回正，但也同时往反方向倒了下去。
“常樂！”贺小满瞳孔紧缩，立刻就近抓住了她的一条腿，然后——
然后她看着常樂的头“咚”的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嘶——我没事！”常樂贴着空气墙调转了方向，让自己整个人趴在上面，对下面的两个人喊道，“鲨掉！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找找消毒水和纱布？我感觉我的脑门好像被磕出血了……”
“好！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鲨掉没多想，立刻把绳子交给贺小满，“噔噔噔”地进了船舱。
贺小满把绳子系在腰上，仰头看着她：“你先下来，让我看看伤口。”
“我骗她的啊！”常樂说，“接下里的场面不能让她看到，我要赶紧开始了！”
贺小满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真没受伤？”
常樂拧过头看她：“你看你看！”
看起来确实没有出血，贺小满松了口气：“好，你继续吧。”
常樂立刻展开行动，将魔力注入结界之中。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开始的时候尤为艰涩。空气墙内部传出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正在拼了老命似的把她的魔力往外推。不过随着魔力的持续注入，这份力量很快就微弱下来，最后彻底消失了。
“嗡——”
但在抗力消失的同时，一阵尖锐的嗡鸣声突然响起，仿佛一道道钢针，竖直着插入了她的脑海，使她的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
常樂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苦，反而在这种嗡鸣声中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她仿佛看到了无垠的星海，又好像正在以第三人的视角俯视着下方的大地与人类。
身体像是被温泉包裹着，暖洋洋地格外舒适，一股魔力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如同母亲温柔的手，却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眉头深深皱起：“谁？！”
根本就没有星海，也不见了贺小满和轮船。她漂浮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周围明明空无一物，却给她一种诡异的“被填满”的错觉。
一阵温暖的风从她脸庞吹过，带来了一些破碎的话语：“……你……界……”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飘渺，像是从这个空间的四面八方传来的，但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常樂猜测道：“你是……游戏的意识？”
“不……”
“那你是……这个世界意识？”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用风从下往上地吹了吹她的刘海，像是某种肯定的回答。
“这么说，这里真的不止是个游戏……”常樂若有所思，开始提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虚弱到她甚至无法从祂身上感受到什么约束力。
“前……快……”
又是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话音落下的瞬间常樂明显感觉到这个空间开始排斥自己，像是要把她送出去。
“喂——”她只来得及说了个“喂”，然后眼前骤然一亮，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船上，脑门还顶着冰凉的空气墙。
她尝试着再次注入魔力，但是这回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获得半分回应。
“把我抱下来吧！”她扭头对贺小满喊道。
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的贺小满立刻照做，揽着她的腰把人抓了回来。
常樂在她怀里转了个身，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她的下巴：“抱歉……让你担心了……”
贺小满帮她把乱了的鬓角挂在耳后，仔细观察着有可能出现伤口的部位。
确实是没出血，但右侧额头红了一大块，看起来挺可怜的。
贺小满戳了一下那个区域，常樂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别戳别戳！疼！”
“笃笃笃。”刚拿了药品回来的鲨掉敲了敲甲板的门，问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贺小满快成一道残影，瞬间把常樂推到了一边。
常樂：“……没有，谢谢你，刚才小满帮我看了一下，没有破皮，就是红了，可能需要红花油。”
“没关系，我把医药箱都带来了。”鲨掉把手里的箱子递给她。
常樂：“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进去再擦。”
……
试探结束，简重新开启了防护罩，将风雪隔绝在了外面。
贺小满拿着湿毛巾给常樂冷敷脑门，不远处坐着生闷气的芙里达。
简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常樂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真有东西？！”鲨掉眼睛都瞪圆了，明显很震惊。
生闷气的芙里达也偷偷竖起了一只耳朵。
简说：“是结界的主人在驱逐我们吗？”
“不。”常樂环视一圈，郑重其事地说道，“祂，很有可能是世界意识。”
话音落下，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里，除了贺小满以外，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呆滞。
半晌后，芙里达弱弱地问道：“世界意志……是什么啊？”
常樂：“……”
有时候，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高估芙里达的智商了？
好在芙里达接着问道：“是主神吗？你遇到塞科瑞特了？难道你就是被塞科瑞特选中的天命之子吗？！”
也还行，最起码知道往“神”的角度去猜了。
常樂解释到：“是比塞科瑞特还要高级的存在，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遵守的规则，是这片大地的主宰……我这么说，你能挺懂吗？”
芙里达连连点头：“听懂了听懂了，祂找你有什么事情吗？能不能把祂介绍给我认识啊？”
常樂：“……？”你的想法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