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哪里不对。”
常樂还在推脱着灵异研究社社长的位置,旁边的贺小满嘴里突然蹦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争论不休的两个人瞬间闭上了嘴,周围安静下来,原本被她们忽视的细节在此刻变得格外明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森林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当他们驻足在原地时,这里就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没有一点儿声音。
盖尔斯特往前走了两步,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几人耳边,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而是一处无人的山洞。
所有人都拿出了武器,菲尔兹召唤出了一种会发光的虫子,让它们飘在附近照明。
见此情景,常樂幽幽地说道:“你们说这次是幽灵吗?”
盖尔斯特有一种几近于盲目的自信:“这次一定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没有被虫子照亮的远方树林里突然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很难用自然界中的什么东西来比喻,它有些刺耳,像是什么东西在尖叫,叫得人头皮发麻,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
诺雷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盖尔斯特捂着两只耳朵跟着它叫:“吵死了啊啊啊啊!”
原来之前的安静只是为了先抑后扬。
贺小满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提剑一挥,一道剑气飞了出去,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内力越过灌木丛,哗啦啦地响个不停,随着“噗嗤”一声闷响,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盖尔斯特站直身体,呆呆地看着那边:“你……你把它打死了?”
贺小满也不清楚。
常樂说:“拜托,幽灵怎么可能会受到物理攻击?”
盖尔斯特一想也是,那对面可能并不是幽灵,或者这只幽灵比较聪明,想吸引她们过去。
“那我过去看看,菲尔兹和贺小满保护好其他人……”她身为灵异现象研究社的社长,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首当其冲、身先士卒。
菲尔兹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贺小满一个人……可以保护大家……我和你……一起去!”
常樂无语:“别墨迹了,要走一起走,分什么先后?等着被人逐个击破呢?”
盖尔斯特:“……”
总之最后五个人一起向前移动,但走了半天,明明那片黑暗近在咫尺,她们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贺小满说:“我们在原地踏步。”
“你们还记得古堡的走廊吗?”常樂说,“我记得当时我们也是这样一直原地踏步,打死了墙上的画之后才得以脱离。”
盖尔斯特点头:“是的。附近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注意到的。”
几人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儿,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也没有任何怪物来攻击她们。
常樂有点累了,干脆往草地上一坐,说道:“既然过不去,那就是有缘无分,不如我们各自回家睡觉?”
诺雷希也蹲下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呢?”
盖尔斯特神神叨叨地说道:“可能是新物种!”
常樂/贺小满/诺雷希:“……”
你是忘了上回说找到新物种的结果了吗??
盖尔斯特不服,领着菲尔兹又开始转圈儿地寻找线索,贺小满倚树而立,像是一位沉默但强大的守护者,给常樂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安心感。
没过多久,盖尔斯特也一屁股坐在了常樂旁边:“到底什么东西?机关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就是走不过去??”
常樂问:“要不要回去了?”
盖尔斯特有些犹豫,但还没等她作出决定,黑暗之中的东西又开始嚎叫,像是在表达对她们如此懒惰的不满。
盖尔斯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它没死,也不是在引诱我们上钩……”
她发散了一下思维,“难道它也被这诡异的空间阵法困住了,在向我们求救?!”
常樂说:“我好害怕。”
贺小满把她搂住了:“别怕。”
“不是。”常樂说,“我好害怕我们研究到最后,这个声音其实是什么风吹过空心树木所发出的。”
那样的话,灵异现象研究社就可以改名为走进科学研究社了。
不知道梗的盖尔斯特说:“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风声。”
常樂用手堵着贺小满的耳朵,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还不如想想到底怎么才能走过去,这东西吵死人了!”
贺小满一怔,紧紧抓着剑柄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了一些。
这样声音对听力普通的人来说只是有些刺耳而已,对听力过于发达的她来说就是折磨了。
她不想在未知的敌人面前露怯,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强忍着这种痛楚……没想到竟然被常樂发现了,又或者是常樂一直记着她的听力比常人要好。
无论哪种,都让她心中一甜,忍不住用将没拿剑的那只手放在了常樂的手背上。
盖尔斯特吼道:“你们好肉麻!”
常樂:“我没聋,不用对着我耳朵喊。”
过了一会儿,尖叫声再次停下,常樂收手,与贺小满十指交扣。
诺雷希说:“我记得我们在课上学过,高温可以扭曲空间,不如用火烧试试?”
常樂连忙阻止了他的危险想法:“千万别!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盖尔斯特笑了:“竟然还有点朗朗上口。”
诺雷希这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周围的环境。”
盖尔斯特说:“没关系,你这个办法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也许可以试一试,只要我们能控制好火焰燃烧的范围。”
“以点破面。”贺小满说。
常樂立刻解释道:“我们可以把全部魔力凝聚成一根针那么大小的火球,不要管它的面积,只需要不断提升它的温度,这样更容易破开那里的空间屏障——嗯……如果真的有的话。”
魔法世界人哪里懂什么受力面积小压强大,盖尔斯特听了之后惊为天人,猛地拍了一下常樂的后背:“你怎么想到的?真是太聪明了!”
常樂一个踉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休想用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
盖尔斯特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连忙把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接下来她举起法杖,召唤出了之前见过一次的火焰巨鸟——红酒法尼兰,菲尔兹收起了自己的萤火虫。
法尼兰一出现,周围的温度就升高了好几度,也亮了好几度。它悬停在空中,没有触碰到任何可燃物,欢快地拍打着翅膀。
盖尔斯特和自己的召唤兽开始交流,诺雷希羡慕地盯着这只大鸟看。
一分钟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盖尔斯特开了瓶酒。
诺雷希:“……”好像突然也没那么羡慕了。
法尼兰喝了酒,有如神助,猛地对着正前方喷出一口火焰来。那火没有扩散开来,反而越缩越小,最后按照常樂所说的模样凝聚成了一个点,飞速刺向远处的黑暗。
下一秒,火焰停滞在了半空,并在原地快速旋转了起来。
常樂震惊:“还真有屏障!”
盖尔斯特吨了一口酒:“哈哈哈哈!法尼兰给我冲!烧死他们!!”
常樂:“……”大哥还没喝几口就多了?
森林内亮如白昼,肉眼可见的波纹在空气中荡漾,两方僵持起来。盖尔斯特的脸色渐渐苍白,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气定神闲,菲尔兹把手放在了她的胳膊上,帮她恢复魔力。
一年级生还没学过帮别人回蓝的技能,只能尽可能地升起一些火焰融入其中,聊胜于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半空中出现了黑漆漆的痕迹,像是塑料或者玻璃被火烧过的痕迹,又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一声清晰的“咔嚓”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半透明状玻璃状的碎片在她们身前破碎,法尼兰完成任务,和那些碎片一起消散在空气里。
盖尔斯特和菲尔兹面色苍白地倒了下去,贺小满接住了就近的菲尔兹,常樂和诺雷希却没能接住盖尔斯特,她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你们倒是动作快一点儿啊!”
“呜——呜——”提灯照不到的黑暗之中,之前那种生物发出了清晰的“呜呜”声,像是徜徉于旷野的风,声音由小到大,越来越近,显然对方正在呼啸着向几人快速靠近。
贺小满握住了剑:“警戒!”
常樂没功夫再怼盖尔斯特了,她也握起了自己的剑——有武器防身总比没有强。诺雷希也召唤出来了自己唯一会召唤的魔熊,死死地盯着前方,额头上全是冷汗。
三人一熊把一滴都没有了的盖尔斯特和菲尔兹牢牢地挡在了身后,贺小满的剑上已经亮起了蓝光。
一个朦胧的影子从树林里蹿了出来,贺小满一剑挥过,月牙状的剑气横着飞出,却穿过那影子的身体砍在了后面的一株树上。
大树轰然倒塌,发出一声巨响,脚下的土地似乎都跟着震了震。
黑影听到声音,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我去!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