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雨浸入房间各处, 当整个房间都被入侵者占据高地时,橙花潮如排山倒海般贪婪地向整栋别墅发起攻势。最先侵占的是房外长廊,继而钻入其它次卧。

  次卧中, 宋苒经历了从一开始的错愕, 到反应过来的了然。

  Omega的发情期会勾起alpha的易感期,所以察觉到后,她利落地给自己扎了针抑制剂。

  普通的抑制剂当然难以阻碍, 更何况她们还是匹配适度接近百分百的alpha与Omega。好在原身家庭优渥, 她备用的抑制剂都是研究机构研发专门针对A级alpha的抑制剂。

  因此一针下去,她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她遏制住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想法, 隐忍克制地坐在桌边, 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反应。

  如果她过去,那她一定会忍不住。

  可依她们现在的关系,如果贸然打破平衡, 小猫咪一定又会自发缩进壳子里。

  她不能过去。

  往常闹腾的小花不知所踪,整栋别墅被静谧充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难捱的哽咽声响起, 主卧的门把似乎松动了下。

  桑芜站在门后,脸颊上红霞遍布, 迷离的双眸被泪水沁润。

  发/情期是最原始的折磨,它会逐渐击溃你的理智, 让你沦为被情/欲操纵的布偶,直到发情期结束, 布偶的提线权才会归还于自身。

  脑中有两股力量在相互较劲。

  白色的小天使由理智催生:“不能去找她, 你愿意让她看见你这幅模样吗?”

  黑色的小恶魔由□□所化:“去找她呀, 你很难受不是吗?你很需要她不对吗?而且她喜欢你, 她一定愿意帮你。”

  身体沿着房间门滑落, 桑芜蹲坐在地,将脑袋埋进手臂,无助地颤抖着。黑色的小恶魔不依不饶道:“你渴望她,打开门,去找她。”

  桑芜索性捂住耳朵,可小恶魔的声音依然在她耳畔萦绕:“只要她咬一口,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难道你又想把她往外推吗?你让她留下来不是已经默许了吗?”

  桑芜摇头,脸上泪渍如琥珀般点缀在两旁。

  两个小人打了起来。四肢百骸传来的啃噬痒意让桑芜咬住了下唇,她没有控制力度,饱满嫣然的红唇立即涔出了血,殷红的血液不断溢出,伤口传来疼意,她挣扎起身跌跌撞撞跑回了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冷彻骨的凉水将她浑身打湿。

  有那么一瞬,许多陌生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可也只是一瞬,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便转瞬即逝了。

  冷水没能让身体内的热意消散,反而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小恶魔又重新冒了出来:“去找她吧,她就在隔壁等你去呢,在发情期间拒绝alpha的帮忙,也会让alpha难过的。你想要她难过吗?”

  桑芜顿了顿,已经被击溃的理智彻底坍塌,只剩最后一堵危墙阻挡。

  她嗫嚅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小恶魔跳到她的肩膀上,诱哄道,“你舍不得她难过,对不对?”

  眼底的坚定再次出现了松动,桑芜无助地望着窗户,难得坦诚道:“我不想让她难过。”

  小恶魔计划得逞,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那就去找她,告诉她你的心意。”

  桑芜又摇头,危墙重新得到了加固。

  不能去。

  她不能去找宋苒。

  .

  发情期时长与Omega的个人情况有关,一般都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发/情期间高热过后,Omega的理智会逐渐回笼,但也只有一小段时间,很快她们又会被□□淹没。而不知是过往长时间的压抑还是如何,桑芜久久挣脱不出,迟迟未曾好转。

  另一边。

  宋苒整个人都躺进了浴缸里,她的眸底浮起化不开的墨色,浓郁得让人望而生畏。水面的玫瑰花瓣没有半分花香,萦绕在她鼻尖的全是桑芜的橙花香。

  她捻起一片花瓣,指尖拂过时又将其重新放入水中。

  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了,小猫咪的情况似乎还没有好转,而里里外外的橙花雨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想到两人间的高匹配适度,她不由得拧紧了眉。

  从浴室出后,她又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

  封闭的房间被橙花香占据,几朵晚香玉悄然冒出了尖,试图去勾缠时却被橙花反扑。

  后颈传来疼意,宋苒眸色幽深。

  她们之间的匹配适度太高,抑制剂的药效在降低,腺体甚至有些鼓痛,而桑芜那边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妙。

  几番纠结犹豫后,她将床柜重新锁住,面无表情地躺进被中。正当她想入睡时,房门被敲响了。

  宋苒以最快地速度跑了过去,她甚至忘了穿鞋。

  冰冷的瓷面刺激着她的脚心,她将门打开,心底既期待又不安。

  门外浑身湿漉漉的小猫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宋苒。”

  “嗯。”她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你好一点了吗?”

  “嗯,我现在是清醒的。”

  宋苒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抱她的欲望:“乖,忍忍就过去了,我带你回房间换衣服。”

  不用说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来之不易的清醒只有一点时间,她只能抓紧这点时间尽量让小猫咪好受些。

  “不用,我待会还会再进去。”

  宋苒默了默:“会感冒的,而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可是、可是..”她说不出口,泪汪汪的双眸微敛,小声地问了句,“那你还好吗?”

  “我还好。”

  长廊上尽是清雅的橙花香,长久的沉默像一条天堑横在两人间。

  山风吹来了雨,在窗户上划过道道雨痕。宋苒时刻留意着她的状况,没过一会,就发现一直安静的人似乎垂着脑袋掉了几颗小珍珠。

  晶莹的眼泪落在地面上,却又仿佛砸在了宋苒心尖。

  她不由分说地上前给她擦眼泪:“怎么了?”

  “没事。”她越说哭得也越凶,小珍珠落了一地,宋苒的心都要碎了。

  可在这样特殊的时节点,她能做的太少了。光是像这样站在她面前,都已是不易。

  “宝宝,不哭了。”她极具耐心地低哄着,蹙起的眉头显得越发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

  桑芜的哭泣是无声的,她哭得克制,哭得小心翼翼。卷翘如鸦羽的长睫毛被泪水染湿,眼尾、鼻尖也都洇出了粉色。

  而且无论宋苒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话。

  橙花随着她的哭泣,侵占的区域越来越多,直到每一处墙角都变成它的属地,它才堪堪停住。

  “再哭得话,姐姐就不打抑制剂了。”宋苒沉声道,“ 不打抑制剂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最后的话音消散,桑芜仰头看她。满脸的泪渍衬得她愈发可怜,她沉默不语,委屈地往回走。

  被留在原地的宋苒有些愣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攥住了桑芜的手。桑芜转头望向她时,她又迅速松开了。

  “我...”她不应该去握的,Omega在发/情期间很敏感。

  可临界点一旦逾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超乎预料。桑芜瞧见她松开时的神情,心底的委屈更甚。

  发/情期间缺乏alpha安慰的Omega最没安全感。

  她难过地望着宋苒,眼底蓄起的泪将落未落:“其实..其实你心里也是嫌弃我的,对吗?你只是因为责任才对我好的,对吗?你心里..”

  眼见她的话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绕离轨道,宋苒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桑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说的这些也不是你内心的想法,但你现在最好不要再说下去了。”柔若无骨的手安抚着她,宋苒温声道,“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你松开。”

  “为什么会这么想?”宋苒将她的脑袋摁向她的心脏旁,“它在为谁跳动,你真的不知道吗?”

  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心跳声,桑芜小声道:“在片场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厕所里遇见了安苑阮,她跟我说你是这么想的。”

  宋苒默了默,没有接话,但揽着她的手却越发箍紧。

  “不然你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理我。”桑芜声若蚊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委屈。

  “你说说,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你刚刚开门,看到我这么难受,都..”她顿了下,再开口时下意识抬头瞅了瞅宋苒,“你都不跟我说话,也不抱抱我。”

  桑芜到底是真清醒还是假清醒,宋苒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将怀里人拦腰抱起,快步往主卧走。进了房间,她也没有将桑芜放在床上,而是将她放在了洗漱台上,继而一言不发地将温度调高。空荡荡的浴缸被温度恰好的热水填满,她有条不紊地将玫瑰花和精油洒在水面。

  再转过身时,她望着洗漱台上错愕的人,步步逼近。

  “不跟你说话?不抱抱你?”她笑了声,但神情却不复往日温和,取之而代的是难以言明的危险。仅剩的一点空间被她挤占,宋苒镇定自若地撕下脖颈的阻隔贴。

  偌大的镜子被朦胧水雾覆盖,橙花依次从棱角盛开。

  一道划痕打开缺口,破坏了雾面,指若葱根的手被压覆在镜面,桑芜怔愕地望着揭开温和面具的alpha缓缓靠近。

  不断溢出的晚香玉味沁香扑鼻,旖旎缱绻的亲吻降落未落时,她只来得及听到这句:“待会可以哭,姐姐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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