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你别妄想>第053章

  忽如而来的亲密轻柔, 持续了很久。

  迟迟不结束,黏糊又腻歪。

  帐篷外的笑闹声吵吵嚷嚷,衬得这一隅静谧且安然, 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稍略加重的呼吸, 以及衣料摩擦间发出的声音。

  低微的窸窣,像在应和着什么。

  周希云抬胳膊勾着木讷的乔言, 左手掌摸在她细瘦的腰后, 另一只手往上走了走,放在锁骨下方的位置搭着,一边亲,一边用温热的指腹触她瓷白的肌肤。

  安抚一样,似有若无地抚着。

  乔言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整个人犹如不开窍的木头, 一时未能回应, 思绪反复流转。

  相亲, 离袁铭城远点……所以周希云早就知道这些,但是从一开始就没表现出来, 瞒过了所有人, 连带着周慧文她们都被绕进去了。

  也就是说, 从昨儿到现在,所有的事都是周希云提早就安排了的,周慧文和徐子卿的一唱一和不管用, 这人只不过是佯装配合,可实际上另有打算。

  感情面前这位把大家都摆了一道, 自己今上午也没必要去机场掺和。

  周希云比谁都清醒, 事前就看穿了这一切, 以不变应万变, 其他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套路毫无作用。

  徐女士她们自以为做得自然,其实漏洞百出。

  乔言呆板地拐过弯儿来,有些错愕,乍然眼珠子都瞪得大大的,动也不动一下。

  那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袁铭城不是周希云的相亲对象么,与自己何干?这话难道不是她来说,该是周希云与袁铭城保持距离才对。

  乔言想把话问清楚,可周希云没这耐性,一个字都不让说出口,滑溜堵她嘴巴。

  这个吻太久,到后面闷得都快换不过气了,憋得不行。乔言只觉大脑缺氧,晕晕乎乎的,不得已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经验不咋样的周大小姐先放过自己,她要歇一歇。

  可惜周希云不为所动,过一会儿才退出去,随后亲亲她的嘴角。

  这还不算完,刚开个头。

  时间还长,出去了也没事干,此刻不到四点钟,天上洒落的阳光正晃眼,远远不到出发的点。

  这会儿邢远他们正在瞎闹腾,不知道是谁挑的由头,一伙人满地乱跑,你追我赶地挤成堆,就差倒一块儿互砸了。

  小年轻们总是精力旺盛,随便动动手就来劲儿了,非要争个输赢,拦都拦不住。先前那个阴柔长相的学弟也加入进去,单手勒着邢远的脖子,邢远不手软地一个下拉,直接把那小子甩地上,但手上的力道没松,还是牢牢抓着避免摔了。

  凡事有个度,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会真的下死手,做做样子而已。学弟笑嘻嘻地喊人帮忙,扑棱手臂几下,向跟前一位酷飒型的欧美范女人求助。女人站原地旁观,也不打算上去,过一会儿见学弟实在是干不过邢远,这才走两步打了下邢远的后肩,让邢远放开。

  邢远立即带头起哄,鹦鹉学舌地模仿阴柔学弟的说话和神态,全场都跟着笑,意味深长地配合。

  阴柔学弟羞得当着女人的红脸,别样的心思掩藏不住。

  乔言与周希云二人错过了这一幕,没有围观到这出好戏。

  帐篷内外是两个世界,屏障的隔绝效果一流,两边各自不重合。

  他们吵得最大声那时,乔言已经败落下阵来,放弃了无用的抵抗,一手环着周希云的背,一手反撑在组合搭起来的高脚桌子边沿,没出息地腿发软,必须依偎着周希云才可以。

  周希云埋她颈窝里轻嗅,手指拂过她的乌黑的头发,缠在发尾那里卷了卷。

  新换的这套便装十分合身,上面是纯白一字领及腰T恤,底下是军绿色宽松长裤,尺码长度等等都适合乔言,不多不少,正正好。

  明显是严格比着她的身高身形准备的,而不是胡乱拿两件衣服过来。

  圆顶大帐篷里的布置较为简单随意,因着这一处只堆放杂物不睡人,地上便没有铺垫子。

  乔言赤足还没穿鞋,刚把烦人的细高跟甩掉了,不用再遭那个罪。她怕弄脏脚,起初只能踩周希云鞋子上,耍赖地垫脚抱着周希云,直至被对方抱起来坐着,远离地面。乔言仰仰头,漂亮白细的脖颈曲线随之拉长,脖子一侧淡淡的青色脉络纹路都隐约可见,薄弱的皮肤盖不住脆弱的内里,散发着迷人的危险。

  周希云揽着她腰肢的手又一次向上,没亲她,只将脸抵在她鬓角那里,磨蹭几次,手停下了再收了收。

  乔言轻弱地嘤咛了下,眼睫颤动。

  ……

  许久,待分开了,周希云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双崭新的平底运动鞋,弯身蹲下去帮乔言穿上。

  乔言臊得上头,看都不看这人一眼,不配合地伸伸小腿,轻轻蹬对方的小腹,嘀嘀咕咕地说了句:“疯了你……”

  周希云也不躲开,放任她踢自己,柔声回道:“穿上出去了。”

  现在才想起要出去,她俩都进来快半小时了,换衣速度可有够温吞的。

  乔言没脸了,都想钻地里躲着。

  周希云倒还行,从容处之,脸上没有一丝异色,仿佛这不算什么,是挺正常的行为。

  她们如今这关系点不点明都没差了,只是少了两句话,其余的,与外边的学弟和欧美范女人一致。

  有的事浮于表面,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

  她们不是一并出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刻意分了个先后顺序。乔言走前头,周希云晚半分钟再出来,一前一后现身。

  乔言没好意思直视邢远他们,好在也无人关心她们究竟在里面干嘛了,为何长达几十分钟才出现。有周希云在场,谁都不敢胡咧咧乱来,连嘴贱的邢远也都闭嘴了,装作不懂。

  周希云拿起进去前搁外边的饮料递给乔言,乔言抬手接下,若无其事地一口闷了。

  大半罐汽水喝下去,凉嗖嗖的。

  斜对面那里,学弟和欧美范女人已然单独站一边去了,不再与其余人打闹。阴柔学弟很听姐姐的话,双方凑一块儿亲昵耳语,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什么。

  乔言站原地听八卦,不久从别人那里听到,原来那两位是刚在一起的情侣,难怪这么暧.昧。

  情侣两个不避嫌地你侬我侬,欧美范女人不在乎外人的目光,表现得比学弟更大方。乔言礼貌不多看,转而又踢踹脚边的石子,踢向周希云。

  周希云面不改色问:“鞋子合不合脚?”

  乔言漫不经心再踢一粒碎石,说:“嗯。”

  郊外的风光宜人,日头逐渐落下,太阳缓慢靠近西边。

  中间,队伍里开车出去了一批人,晚一些再载着俩纸箱回来。

  五点多,邢远打头带阵骑车上路,只留两个不愿走动的懒性子在废旧工厂这里守着,以免东西被偷搞丢了。

  周希云为乔言戴好头盔和护膝,临行前还先试试那辆黑色的机车,确认没问题再交给乔言,温声说:“沿着马路一直开,到山上集合。”

  乔言应道:“嗯好。”

  “能上山吗?”

  “你觉得呢?”

  周希云说:“注意看路,小心些。”

  乔言嫌人家啰嗦,“知道了,周老师。”

  周希云不说了,兀自也戴上头盔,长腿一跨就骑上一旁那辆红色的杜卡迪。

  乔言先一步开出去,跟上邢远他们。

  部分人开车挺快,油门猛踩,一溜烟就开出老远,光是疯癫癫压弯的阵势就看得人心头一紧,真怕随时都会失控冲出马路。乔言没怎么开过摩托,手感不熟悉,才出去不久就被远远甩在后头,不到半分钟就再也追不上那批人。

  整个队伍都跑前边了,距离越拉越大。

  唯独周希云还在后面,没加速,比乔言更慢一些。

  乔言一会儿才开始加速,也不是立马就将速度提上去,反正一段一段地来,不着急。

  周希云很快就与之并进了,距离没差多少。

  这人自始至终都在乔言的余光范围内,不会跑出太远,也不至于慢到彻底落后。

  她们与大部队完完全全分开了,到最后这条路上,目光所及之处好似只剩她俩,除了自然景色,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机车速度快起来后,耳边只剩猎猎的风声,马路成了弯扭的曲带,她们各自都是对方眼中在动的实物。

  乔言还可以再快一些,但她没有。

  周希云到上山停下为止都没开出太远,有时察觉到拉太开了,这人会稍微放缓速度,等等乔言,待乔言超过一些距离了再不慢不紧地追上去。

  约定的集合地点并不是很远,一路开过去不到半小时,到山上那时太阳才刚往山峰后面掉。

  她们来得不早不晚,恰巧赶上日落的开始。

  暮色压在上方,一半天灰蓝,一半天被余晖染成灿烂热烈的金黄,翻腾的云层滚滚,一朵叠一朵,团簇合拢,辉煌而惹眼。

  乔言停下,取掉头盔,弯身趴车头上转头看看周希云。

  周希云没取头盔,只侧脑袋朝向她。

  一行人就是赶上来看日落的,闲散舒适地享受新鲜空气,观赏短暂的宁静。

  乔言看了几秒钟才直起腰身,收回视线弄弄头发,对周希云说:“回去不用你等我。”

  周希云不承认:“没等你。”

  “哦,”乔言拖长声音,又直直盯着周希云,“说得好像真的。”

  周希云径直说:“我车技不行,太久没开这个了,比不过他们。”

  乔言宛然笑笑,重新绑好头发了才支起一条腿去够着对方,直白道:“能不能坦率点,骗鬼呢你。”

  周希云慢腾腾取下头盔,放面前挂着,还是那个态度,张口就说:“不骗你。”

  宛若被触动了哪里,乔言又笑。

  其他人各找各的地方待着,有的安静看,有的举手机拍,录vlog,还有闲着没事干蹲泥土地上,不讲究地一屁股坐下去。

  邢远和北方朋友几个缩石碑那里抽烟,迎风点火,不到这边来嚯嚯不抽烟的。

  虽然有这么多生面孔在,但众人相处的氛围轻松而和谐,算是求同存异,不存在谁融入不了的情况。

  乔言倒还适应,最先的不习惯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接受。她对周希云的朋友群体感官挺好,本以为这会是一群作天作地的混世富二代,但似乎不是。她能感觉到这些人对她的照顾,即使大伙儿实际并没有做什么,连特殊对待都不曾有,可她就是能感知到。

  邢远抽烟到一半就朝这边晃晃烟盒子,问另外还有哪位朋友要不,只剩最后一支了。

  有一男的戏谑道:“远儿,你自己留着熏肺吧,争取早死早超生,以后少作孽。”

  邢远不经意地眯眯眼,二指捏着烟吹吹白雾,吐两口烟气,然后又叼上那支烟,拽紧烟盒就冲上去干那男的,打作一片。男人惊惊乍乍地告饶,但口头上坚决不认错,嘴里被塞上烟了还欠得很,非要揶揄开玩笑。

  没人上去帮忙,其他朋友都站着看热闹。

  周希云对乔言说:“不用管他们。”

  乔言回道:“我也管不着。”

  “嗯,”周希云说,酝酿了下,再道,“回去你载我,这车要让给别人。”

  乔言问:“给谁?”

  周希云指指被邢远摁地上强迫吃烟的男人,“他。”

  那个男的来的时候是跟别人一起,没单独开车。

  乔言颔首,也不问为什么,只道:“出意外概不负责,我车技不行,开得不咋样。”

  周希云不介意,把摩托停稳,下来到这边,说:“到时候帮你压车。”

  乔言想也不想就接道:“你当是学自行车啊?”

  周希云说:“一样的,没差。”

  倏地记起了什么,乔言突然乐不可支。

  曾几何时,她们真干过同样的事,但那时是反着来的。

  早些年的过往了,具体几岁忘了,大致就是那时周希云学骑自行车,怎么也学不会,周慧文只好请乔言当师父教她,结果乔小师父不靠谱,当天就带着周希云冲下坡,还不要命地坐后座当指挥,美其名曰“压车”。再之后周希云放不开,下坡太快来不及转弯,控制不了自行车,于是连人带车栽沟里。

  那次受伤的只有乔言,手上腿上全是擦伤,胳膊也摔脱臼了,脸上差点毁容。周希云没受伤,摔下车之前就被乔言在紧要关头死死护住,因而只被磕疼了,身上四处完好无损。

  后来回家了,乔言也仗义有原则,知道是自己忽悠有错在先,担心周希云会挨揍,面对长辈们的询问就硬气地扛下所有,说是自个儿骑车摔的。可把徐子卿气得,险些背过去一口气都上不来了。

  那阵子是她们记事后最和睦的一段时间,不吵架不闹矛盾,出奇的友好。

  在医院里包扎伤口时,周希云还哭了,眼泪珠子直掉,惹得乔言倒别扭得不行,不晓得该怎么安慰。而等徐女士取了药回来撞见周希云抹泪的场景,还以为又是乔言欺负人,导致乔言被亲妈训得狗血淋头,骂得她耳朵都起茧子。

  一想到这些,乔言就好笑,说:“你真放心坐我后面啊,小心把你甩下去了。”

  周希云没所谓,一点不担心。

  乔言嘴欠:“也是,真摔了也不怕,可以直接送你去医院。”

  周希云说:“你付医药费。”

  “那不成,”乔言扣扣索索,“你不要做梦,我穷。”

  周希云扬扬唇,勾起嘴角。

  日落不会太久,刚来时太阳还在山头上边,闲谈一会儿,一转眼就只剩一轮弧度了。野火烧到了天际,将接近山头的那一片染成红色。

  吹风吹够了,队伍接连往回赶。

  天黑以后下去不方便,视线受阻,山路太弯绕。

  周希云真坐上了乔言的车子,腿一抬,挨她背后,将手环她腰间。

  乔言能清楚感受到身后的柔软,甚至闻到属于周希云的香气。她垂眼看了看,目光落到周希云胳膊上,等邢远他们开走了才后一步发动,行驶速度比来时还慢。

  到废旧工厂后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回复酒楼那边,诓骗周慧文回不去了,今晚有事,明天再回城。邢远撒谎都不打腾,开口就是条条理由,不管三七二十一讲完就挂电话。

  乔言想给徐子卿和姥姥发消息,犹豫片刻,还是算了。

  空地上燃起了火,亮亮堂堂。

  又热,又燥。

  郊外的夜风大,不断吹拂而来,尚且能忍受这般热浪翻卷的环境。外边大喊大叫都不会扰民,不会被投诉,嬉闹的男男女女们兴奋劲上来了,一入夜就放开了玩,搞临时乐队,游戏,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朋友扔来几罐酒,周希云全都接着,拉开一罐顺手就递给乔言。

  乔言擦擦身上的汗,给就喝了。

  冰镇过的,透心凉。

  那些酒十几度,比啤酒度数高点,喝着像果酒,味道是甜的。

  乔言多喝了些,尝着没太重的酒味就以为不醉人,等到晕乎了才知道厉害。她一头倒周希云肩上,不顾及有谁在场了,醉了就闭上眼,意识不算糊涂地往周希云颈侧挨挨。

  周希云摸她烫热的脸,“要不要先去睡了?”

  她摇摇头,“不困。”

  周希云拍拍她后背,搂住她。

  地上的篝火到凌晨才熄灭,四周都黑沉下来后,所有人陆续进帐篷。

  周希云送乔言进小帐篷,为之用湿纸巾抹把脸,再放一瓶水在旁边,“渴了就喝这个,放这儿了。”

  乔言应声,回身就拉上帐篷拉链。

  明摆着,不打算放周希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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