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忆姝道:“这是我一友人的爱宠,不会伤人的,阿嬷我这几日准备要离开这里了,这段时日劳烦你们照顾了。”

  徐阿嬷大惊:“啊?要走吗?为什么呀,是不是我们几个伺候得不好。”

  “不是的。”明忆姝浅浅地朝她一笑,“我以前得罪过一位仇家,来这里是为了躲着她的,算算日子对方应该忘记这事儿了,所以我也该离开端华居,回到我友人那里了。”

  徐阿嬷:“丫头莫急啊,这大鹰不是受伤了莫,阿嬷给它去村里去点儿伤药,你喝口热茶,再等等阿嬷。”

  明忆姝想着这也是个道理,便点头道:“劳烦阿嬷了,我在端华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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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琼华今日拿到明忆姝的衣物后,脸色一点儿都好,她沉着脸细嗅着味道,并没有闻到多少明忆姝的香味,她近日越发地想念对方,哪怕日日搂着对方衣物入睡都难以缓解心头的想念。

  多少个月了,她来到这里已经好些时日了,她快要忍不住了。

  明忆姝,明忆姝,明忆姝……

  姜琼华满脑子全是明忆姝的身影,闭上眼睛是她,睁开眼睛便迫切想要去见一面。

  “端华居今日飞入了一只鹰隼,携阳郡主为明姑娘传了话,明姑娘这几日就要离开了。”先前还说着一口山中方言的徐阿嬷赫然没了之前的热络模样,她面色冷静地站在姜琼华门口,为右相禀报着信息,“明姑娘许是已经察觉了,她说来端华居是为了躲避仇家的,现在端华居不安全了,觉得仇家暂且忘记了她,便要重新回到郡主府。”

  坐在高位的姜琼华正在捏着明忆姝的衣物闭着眼感受,闻言,她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眸:“她说孤是什么,仇家?”

  徐阿嬷颔首:“正是。”

  姜琼华手头力气瞬间收紧,把衣物捏皱了:“她怎会说孤是仇家呢?是你听错了。她那么喜爱孤,这些年始终如一的喜欢,怎么可能会与孤生出仇恨!”

  徐阿嬷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她们的右相已经跟着明忆姝来这里很久了,日日都要听到对方的行踪,明忆姝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被端华居的下人们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右相,但奇怪的是右相哪怕再想念对方,都不敢去府里瞧上一眼。

  这段时日也许是憋不住了,这才叫端华居的眼线借着洗衣的名义把明忆姝的衣裳给取来,借着对方的气息来缓解那种思念。

  徐阿嬷不是很理解这种唯唯诺诺的做法,她身为暗卫几十年,还从未在她们右相身上见到过这样优柔寡断的一面。

  “今日的衣裳怎么回事,一点儿她的气息都没有。”姜琼华反反复复把衣裳翻了许久,斥责道,“她只有外裳嘛?其他衣裳你为何不能给孤取来?”

  徐阿嬷道:“明姑娘心思细,从来不肯将过于贴身的衣服交给我们几个洗,在端华居,姑娘也经常自己去做一些琐碎事情,我们几个也插不上手。”

  姜琼华心情差极了,她太想明忆姝了,明忆姝如今就要离开了,她再该想什么理由去留住对方?

  她出现在对方面前,会不会再惊吓到明忆姝?

  明忆姝身子是好些了,但姜琼华也不确定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引得局面更糟,她的想念是很严重,但不能伤害到明忆姝,如果是那样,她宁愿从未来过这里。

  “她明日要走,今夜是得睡个安稳觉的。”姜琼华隐晦地示意道,“孤今夜三更时去看看她,你且让她睡熟了,不要被孤惊醒。”

  徐阿嬷领命:“属下会在姑娘临睡前为她煮些安神的暖汤。”

  姜琼华又把之前的衣裳揉在了怀里,她也不在去理会手下人了,直接旁若无人地抱紧了明忆姝的衣裳,溺在了思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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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忆姝心里藏着事儿,为万安上完药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她想着明日要走,东西也都收拾好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觉得轻松,心口一直沉甸甸的,思绪纷杂到难以入睡。

  徐阿嬷贴心地为她端来了一碗安神汤。

  “丫头,趁热些喝,今晚儿睡足了,明日赶路才有精神气。”徐阿嬷依旧是那般热络贴心,亲眼看着明忆姝喝完才肯走,“阿嬷在这里伺候了你好几月了,实在是舍不得你走啊。”

  明忆姝端着碗沿,看着她笑:“不得不走了,我也很舍不得阿嬷,日后若是得缘,或许还会再见吧。”

  徐阿嬷叹息:“肯定会呢。”

  明忆姝没有多疑,端碗饮下了安神的汤,今日的汤味道很清甜,或许加了些蜜糖,她喝了多半,实在喝不下了,这才搁了碗准备去歇。

  徐阿嬷没有接碗,起身突然要往外走。

  明忆姝困意有些上涌,含糊道:“阿嬷,劳烦带上门。”

  “好。”徐阿嬷好似跟她应了这样一声,随即脚步很快地出了门,完全看不出一点儿摔伤腿的不便。

  外面很静。

  明忆姝实在是困到抬不起眼眸,她只觉得天地都安静极了,门外没有任何声响,她最后只听到一声门的轻响,随即似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动静很轻地坐在了她的榻边。

  或许是梦吧?

  明忆姝倒是经常做梦,她在睡梦时总是会混淆一些现实里的事情,哪怕偶然醒来了都走不出那些梦,此刻,她以为自己因为太困所以又看到了什么梦里的东西,便没有强行要自己撑起精神,径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安静地沉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