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只剩下了她与明忆姝二人。

  姜琼华走进笼里瞧了瞧明忆姝,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出了门。

  她把一直等候在偏殿的医者给叫来,问:“那药到底起不起效用,她还是体虚得很,轻得连风都能把她给刮走。”、

  医者叹息:“明姑娘的病症入骨,再烈的药也很难见效快,只能慢慢养了。”

  他叮嘱,那药要日日坚持去喝,不能加过多的蜜,会影响效益,也尽量都叫明忆姝喝了,身子才能好得快。

  “她不喜欢喝苦的,孤第一次给她喝的少,又添了蜜。今日这碗孤亲眼盯着她全喝了,也不见她脸色变好,模样还是很虚弱。”姜琼华烦躁地在原地踱步,睨向那须发皆白的大夫,“玄纪,你的药怎么回事,她每次喝了都精神不济,每次都睡很久。”

  明忆姝每次喝药后昏昏沉沉的样子实在叫人担忧,若不是姜琼华亲自来与这名医谈话,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姜琼华再次问了一遍:“孤让你开的,是治她身子的补药吧?孤应该也没有再说别的什么。”

  玄纪点头:“丞相当时说的确实是补药,老夫也没有开那种害人的药。”

  他被千里迢迢地挟持到丞相府,虽然没得到医者该有的抬举,但他不会因此失了医德去害人。

  所以,姜琼华这两日喂明忆姝喝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也不会让明忆姝忘掉什么东西。

  姜琼华:“那她为什么总是昏睡?”

  玄纪:“五脏所藏,心藏身,主脉,应象如带钩,明姑娘心脉有损,浅眠多梦精气浮弱,喝了这药多歇几个时辰对身子有助,丞相若是有心,断然不可惹其动气震心,否则加重疾症就再难挽回了。”

  果然。

  姜琼华前段时间叫人去把散医玄纪绑来,就是觉得明忆姝的情况不是很好,她手下的季子君叛逃,暂无医术高明的人可以相信,她并不觉得自己府上那帮草包能诊出什么来,那些人怕她,很可能会顺着她打圆场。

  眼下一查,明忆姝的身子果然不如从前了。

  “还有多少时日。”姜琼华手中握着那治心疾的药瓶,盘热了,握在手心,“你来看看这药如何,她平日里都吃这个。”

  那药是季子君给的,姜琼华曾经没有怀疑,但眼下知晓季子君身份后,她对此药完全没有一丝信任,必须拿给玄纪瞧瞧才行。

  “此药……”玄纪看过后张口欲回,却猛地止住了,他再次细细辨识了其中的成分,难以置信地问,“这是何人所制?当世竟有如此奇药?”

  姜琼华心情极差:“制药的人死很久了,日后都不会有此药了。”

  “非也非也。”玄纪摇摇头,道,“此药嗅味浓,是近日才制成的,算算时候,不出七日。”

  七日?

  怎么会呢?

  姜琼华下令追杀季子君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了,这药是之前明忆姝就有的,怎么可能这么新?

  玄纪把药瓶还给姜琼华:“老夫没有胡诌妄论,丞相请细看。”

  姜琼华半信半疑地接过药瓶,一低头,发现这药瓶居然是满的?

  满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一群人在雪里找着药的时候,应该是半瓶才是,这怎么见鬼似的突然变成了完整的一瓶?

  这段时间,季子君又见过明忆姝了?

  姜琼华突然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人明明就在自己府上,自己日日夜夜盯着,怎么还能见到季子君呢?

  季子君是鬼吗?能穿墙还是打洞?

  “让孤缓缓神。”姜琼华头疼地掩住额头,知道自己这辈子与此人的仇是过不去了,不止这辈子,她怕是下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梦魇。

  玄纪:“总归药还是可用的,没有不良成分。”

  也罢,既然药还能用,也就留下吧。

  这药都被玄纪称赞过,又能在危急时候救命,姜琼华就算再恨季子君,但也没丧心病狂到再把药扔一遍的程度,她清楚记得上次雪夜弄出了多大的动静,差点没把明忆姝给救过来。

  她可以假装不知道此事,季子君就还能再给明忆姝送药来。

  季子君有罪,药无罪。

  “此药你留一些下来,尽快给孤复刻出来,那制药的人快死了,等你能完全做出一模一样的药……”姜琼华咬了咬后槽牙,面色不虞,她想,季子君确实有几分本事,只要药被复刻,那人就完全无用,可以去死了。

  玄纪应下,随后叮嘱:“病人这段时日饮食也需注意些,食清淡,多歇息,勿动气。”

  姜琼华:“孤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