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庐有些费解地看向苏倩儿,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对方依旧活着,还是该震惊她们家丞相的反应。

  苏倩儿红着眼睛,摇摇头:“明姑娘暂且没事。”

  明忆姝决然地饮下那杯酒时, 姜琼华猛地被她吓了一跳,莫大的恐慌笼罩着眼前的前景, 姜琼华惊呼着对方名字,当即挥手打落了对方手里的酒杯。

  杯中的水泼在地上,发出毒酒才会有的斯涩响动, 就连被波及的短绒毯都在侵蚀下冒出了汽……

  姜琼华盯着那动静, 额角青筋不停地跳, 方才她的惊恐与震撼比三十四年加起来的都多,若她没有及时打掉明忆姝手里的毒酒,现在明忆姝就已经没了。

  真是疯!怎么有人比自己还要疯魔?

  姜琼华像是溺水之人倏地回到了岸上,心脏慢半拍地跳动下,呼吸这才恢复过来。

  明忆姝手里一空,指尖蜷了蜷,俯身又要去重新斟酒。

  “住手,别拿你的命来逼孤,孤不会上你的当。”姜琼华恶狠狠地对她这样说着,薄怒之下,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情绪,她说,“明忆姝,你太不争气,仅此小事便要和孤寻死觅活吗。”

  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明忆姝失色的目光看向她,问,“为什么要拦?”

  姜琼华被她问得没了话。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亲眼看着明忆姝要喝下那杯时,会产生那么大的恐慌,甚至没有思考就抬手把对方手里的酒杯打落了。

  “别问,孤不知道。”姜琼华垂眼,自说自话,“就算知道又如何,别想从孤这里试探出什么。”

  明忆姝瞧了她片刻,突兀开口:“琼华,这事是我们之间的矛盾,你放过苏倩儿,不要叫手下人伤她。”

  怎么她还敢反过来要求自己做事?

  姜琼华抬目:“眼下这种境地,你……就如此和孤说话吗?”

  明忆姝没有否认:“对啊。”

  姜琼华没说什么,她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

  “毒酒是该我喝的,但你却打落在地,那么另一杯也不必看了,直接把苏倩儿放了便是。”明忆姝说,“琼华,你可不能再次出尔反尔。”

  姜琼华也知道再逼苏倩儿已经没了意义,于是松口道:“好。”

  她把苏倩儿丢了出去,又嘱咐了手底下的人,这才重新回来见明忆姝。

  另外一杯加了助兴东西的水还放在原处,姜琼华在原地稍一沉默,又说道:“试倒是不必试了,但孤说好要你们一人一杯,现在她走了,这杯归你。”

  这种时候,两人闹得这般僵,对方还能起了兴致,明忆姝都觉得万分诧异,但她也只是诧异而已,面上并未显露,而是顺从地取了来。

  “先别喝。”姜琼华疑心重,因此随身带着验毒的东西,她先接过来试了试,才又重新递给明忆姝,“好,现在可以喝了。”

  总之对方的爱是得不到了,明忆姝也便没有再奢求什么,她索性将自身麻木,不再去考虑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了。

  没有心,但能与对方共赴云雨,也算是心愿得偿。

  明忆姝喜爱对方,自然也贪图对方的身子,她看得很开,喝下那加了东西的水时,完全没有丝毫的不满与抗拒。

  姜琼华亲眼看着明忆姝把酒喝下,居然是意料之外地听话,她怔愣片刻,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药起效快,效用也好,你……”

  话说一半,姜琼华猛地被明忆姝拉住了,一个吻落了下来,将她剩余的话语湮没。

  一股微甜清冽湿了她的唇舌,她喉头一动,不小心咽下去了什么。

  “大胆!”姜琼华被放开时,后知后觉明忆姝居然把那东西也喂给了她,当即又恼又气,耳后起了绯色红,“明忆姝你还敢使坏。”

  明忆姝依旧痛快承认:“嗯。”

  姜琼华:“……”

  她斥责的话语全部哑火,憋屈又无奈,只能干瞪对方。

  “琼华,这药起效快,效用也好,你我一同来试,好不好。”明忆姝分明已经逼着对方饮下了,才故意这样问她,多半也是怄气,“既然你兴致好,不如用这东西再助次兴。”

  刻薄的话语人人都会说,对方言语中的侮人之意被刻意显露出来,姜琼华以前从来不知道明忆姝还会这样揶揄人,但她自己做的事情,又没办法刻薄回去,只能生生受了这个憋屈气。

  “你以为孤很是稀罕你吗。”

  姜琼华这样说着,方才喝下去的东西让她很快起了一股热意,连冰冷的话语都仿佛带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