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不死。那人毁了孤的一生,孤亲手杀了她依旧觉得不够痛快,忆姝啊,你是她的亲眷,所以也来尝尝孤当初的痛苦吧。”姜琼华扣住明忆姝肩背,另一只手顺着脊柱的走势去按压,她像是黄泉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轻声呢喃道,“让你也体会一下,被信任之人操刀,亲手推入深渊的感受。”

  明忆姝一笑:“好呀。”

  多年奢宠之下,是深渊在等着她。

  姜琼华心意已决,不可能再改变,所以她只把明忆姝当做一颗利己的棋子,可以恩宠亦可以折磨摧残,只要她想,如何对待都不过分。

  梦里,明忆姝说:“既然姑姑都不会再心软了,那在梦里,合该让已逝之人如一次愿的。”

  姜琼华微微蹙眉,不满对方对自己这陌生的称呼。

  “姑姑,看我。”明忆姝声音温柔,一如往常,“张嘴。”

  找死。

  自己还未答应她呢。

  身为上位者,姜琼华从未被人如此对话,她有些不悦地瞧着眼前人,冷着脸僵持了片刻,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既然将来都是要摒弃的,那自己确实可以肆无忌惮地毁她。

  所有心软都是可笑的,是对自己的背叛,对不起自己那些年所承受的所有苦难。

  她呢……姜琼华缓缓抬眼,从下至上端详了对方须臾。

  明忆姝生得姝丽纯洁,倾世容颜确实不该浪费的。

  月光散落,姜琼华一把扯住对方雪白的衣襟,忍无可忍地把人拉了过来。

  明忆姝松了气力,温和地撞入她怀,像是抓不住的月光,一下子全散了。

  梦破,一场惊。

  姜琼华倏地醒来,心口起伏,难以置信地察觉自己怀中一空,最后那一瞬,梦居然碎了。

  她已经起了心思染指那人,谁想到梦醒的不合时宜,让她心中燥闷起烦,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那股火。

  她将视线下移,注意到了正在自己膝头浅眠的明忆姝。

  梦中人有一点说的很对,明忆姝是自己的所有物,她属于自己,合该接受自己的一切,无论是恩宠还是报复,都不能有怨言的。

  自己为什么要去关心她的看法呢?

  毕竟一颗棋子是不需要受到怜悯的。

  姜琼华动了动膝头,冷声唤醒她:“明忆姝,给孤起来。”

  ·

  不知睡了多久,明忆姝难得地心安,她身子不好,向来梦多,但方才那一会儿却罕见地没有做梦。

  想必,是因为心中有了安全感,所以才免受噩梦侵扰吧。

  明忆姝被姜琼华叫醒,心里温柔一片,睁开眸子的第一眼,目光温和得胜过了殿外的月光。

  她看到姜琼华正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姑姑。”她下意识地唤出声,随即想起好像是自己的原因,她忘记将对方叫醒去榻上歇息了。

  于是她又说:“是我忘记了,我扶姑姑去榻上歇着。”

  姜琼华:“不用。”

  “那……”明忆姝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想让对方这么早便走,于是找了个借口留人,“天色尚早,我为姑姑按按肩膀吧。”

  姜琼华重重闭了下眼睛,叹出一口气,又回想到了方才梦里的情形,梦里的明忆姝动了情,脸庞微红地讨好取悦自己的样子,真叫一个赏心悦目。

  她觉得不够,但是无奈已经醒来了。

  不如——就由现实的人来偿还吧。

  姜琼华欲色浓重地睁开眼睛,目光慑人地看向明忆姝:“你过来些。”

  眼下气氛刚好,夜阑黑天时,月光因薄云而氤氲,万物寂静无比,天底下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二人,奴仆也都退出去了,好像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知道她姜琼华的晦暗心思。

  奢华的寝殿显示着相府的权势,姜琼华胜欲得以蔓延。

  就算被背叛被伤害又如何她,笑到最后的不还是她吗。

  野心催萌了无限的好心情,她杀了很多人,那些死敌仇家都烂成了骨头,只有她这个至恶之人活了下来,她有资格目空一切,放眼世间,无人能够制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