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打仗的消息传开后, 豫州百姓人心惶惶,加上跟燕国的商路被阻断,商贾之间也有怨言, 赵商容不得不亲自出面安抚百姓,稳定大后方。
在这样的关头, 有探子上报说陈留郡那边仍有商贾往来燕国。
“陈留郡?”赵商容琢磨, 她回想原著剧情, 隐约记得陈留郡是一个跟颍川王的剧情有关联的地点, 只可惜她记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清楚,王摇霜却也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借着商贾悄悄私通燕国之事提点大王:“前朝宗室邹楚之一直流蹿在洛郑之地。”
如此一来, 赵商容便明白了。
说起这前朝宗室邹楚之,他年幼时遭遇郇玄谋反, 先帝赵毅又拥戴少帝复国, 但赵毅已有取代少帝之心,因此大肆杀戮宗室。
邹楚之等宗亲得到消息, 便一直流亡在外。
这些年邹楚之不是没有想过起兵复国,奈何赵毅打仗着实是一把好手,他跟前朝宗室召集起来的数万兵马很快便惨败。
赵毅还派了刺客暗杀他,但是没有成功, 还被他逃脱了。
之后随着赵毅的帝位越坐越稳,而荒帝荒废政事, 邹楚之又刻意蛰伏,故而皇帝被迎立之后,一直没有意识到还有邹楚之这一威胁。
前世颍川王的罪行被揭穿之后, 其中有一条罪状便是勾结前朝余孽邹楚之。
世人才知晓, 原来邹楚之投靠了燕国, 一直在以前的洛阳如今的洛州与豫州一带蛰伏,暗中组织兵马和人手,悄悄渗入豫州。
那些与燕国通商的商贾便有大部分是他的人马。
王摇霜重生前对细节也不太清楚,重生之后又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更是受制于时机不到,她没法跟大王解释邹楚之的事。
好在现在告知大王,让大王去布防也还不晚。
赵商容叹气。
动脑子好痛苦哇!
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命人彻查这支敢违抗她的命令的商队,再顺藤摸瓜查清楚他们背后的势力。
待查清楚之后,她照实将事情上报给皇帝。
皇帝甚是诧异,他都不曾想到他们洛国除了要面对燕国的威胁之外,还有前朝余孽从中捣乱,七弟却查到了,这件事七弟办得漂亮。
他嘉奖了赵商容。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豫州城内有大量印刷的道经面世的情况。
赵商容也不藏着掖着,主动将印刷术上交。
即便她没说自己捣鼓出印刷术的目的是为了给士族添堵,皇帝这么聪明,也看出了印刷术的面世将会给现在各大士族垄断知识的现状带来多大的冲击!
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了,要继承先帝的遗志,在办太学之余兴办国子学,大力培养寒门,借此机会来打压士族的家学。
如今印刷术的面世正好能帮上大忙!
只是如今边境不安宁,士族如徐道济等也还掌握着兵权,他暂时不能将士族逼得太急,只能以赵商容发现前朝余孽邹楚之的阴谋为功劳,给她加封征北大将军,全力应对燕国的进攻。
赵商容:“……”
原著有这一出吗?
不管如何,皇帝给她加官至少说明他已经渐渐地放下对她的猜忌,也说明她平日不争权夺利、无心权柄的姿态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至于她加官征北大将军之后是否真的要征伐北边的燕国,这就不一定了,因为军中将领不会让她一个不懂行军打仗的人瞎指挥,皇帝也不放心让她去领兵打仗,给她加官是因为如果打赢了,功劳就算她的,到时候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重用她。
若是打输了,最多给她挪个州府来镇守,不会对她有什么惩罚。
这么一想,赵商容便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到了二月,燕军突袭了冀州济南郡,还有兖州的东平郡。
不过洛国有所防备,因此此战打了数日,最后燕国退了兵。
这场战役只要稍微懂点军事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燕国在试探洛国,因为突袭洛国边城的只是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他们主要想奇袭城池,打算先占下城池,不成功也不恋战,立马撤退。
之后豫州、雍州也被骚扰了一番。
赵商容观他们的作态,道:“我怎么觉得燕国是将我们当成了耗子,随意玩弄?”
这话成功激起了武将们的怒气:“可不是嘛,他们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不像是要正经打仗的模样!”
“他们这是要让我们的军队感到疲软!”江亦稀皱眉。
因为不确定燕国何时会出兵来犯,来犯时又会攻打哪座城池、来多少兵马,洛国这边为了应对,必然会十分警惕。
洛国的兵士们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等时间一长,必定会感到疲软,士气也会有所下降。
赵商容道:“对方这是摸清楚了我军擅长守城,料定我们不会主动出兵,所以采取了这种策略。”
江亦稀没想到大王能将形势看得如此清楚,而且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有意观察大王,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商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丫的才是武将,你问我?
思忖后,赵商容道:“我们也主动出击,跟他们打游击战嘛!”
江亦稀抚掌称赞:“大王好计谋!《握奇经》有言,游军之行,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羸挠盛,结阵趋地,断绕四径。后贤审之,势无常定。春秋之时,吴国攻打楚国,便是采用游击之策,骚扰了楚军六载,使得楚军疲惫不已,最后被吴国所败。而面对燕国此种打法,我们绝对不能跟着他们的步子走……”
赵商容没听过什么《握奇经》,也不清楚吴国打楚国时用的什么计策,她能想到这些,完全是因为一位伟大的领袖。
她甚至对具有中国特色的游击战法有着很清晰的了解。
“我这儿有关于游击战的几大战法,诸位听一听,觉得可取,那自然是我的荣幸,若是不可取,也不必因为我而乱了诸位的阵法。”她道。
……
“游击战,这是大王主动提出来的?”王摇霜有些惊诧地问妹妹王晓霜。
因战事起,王晓霜作为大王的属吏,有些关于战事的汇报场合也会在场,对此便也不算一无所知。
王晓霜跟陆康从未教过大王兵法,她不清楚大王是跟谁学的,只是连姐姐这位枕边人都不知晓,大王藏得属实深了些。
王摇霜在惊诧过后,很快便闭上嘴巴,掩饰自己的反应。
大王懂兵法有什么奇怪的呢?大王又不是颍川王。
只是王摇霜发觉大王的身上原来还藏着那么多有待挖掘的“宝藏”。
她引以为傲地翘起了嘴唇:“我家大王真是出息。”
王晓霜:“……”
真吃下这碗狗粮只怕晚饭不用吃了,她忙不迭地提出了告辞。
晚上,赵商容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趴下,让人替她捏捏肩膀。
光是听人汇报战况都这么累,这大王可真不好当。
她累得想睡觉,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肩膀按摩的力道一松,没一会儿便又有人接上。
她本不在意,可不知怎的闻到了那熟悉的花香中夹杂的人参味,登时便清醒了。
头还未转过去,手便先覆在了其中一只柔荑上。
那手一顿,旋即又旁若无人地继续按起来。
赵商容终于翻了个身,顺便拉住那双手,一个用力,替她按摩之人便跌入她的怀中。
“大王,小心压坏你了!”王摇霜嗔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这么轻,可压不坏我,就是这骨头可能会硌着我。”赵商容嘿嘿笑道。
“胡说,妾身最近长肉了,骨头才不会硌着人呢!”
“真的吗?孤摸摸看……哎,真的,这肩膀圆润了些。”
王摇霜见她往不该摸的地方摸去,立马掐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揪出来。
“嘶,摇儿,疼~~”赵商容软声道。
王摇霜的身子一酥,手也松开了,赵商容趁机亲昵地抱着她亲了亲。
王摇霜看见她眼底的乌青,也甚是心疼:“大王最近都很累,晚上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商容正想说什么,突然喉咙有痒意,她别过脸去咳嗽了两下。
这又是另一件更令王摇霜心疼的事了——大王这小毛病已经很久了都不见好。
典医丞不得不排除了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但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战事起,大王思虑过重,开始感到体虚、脾虚、血气也虚。
只有王摇霜注意到,大王也清减了不少。
有时候,她心疼得想让大王卸下这家国之事,远离着豫州,一如在建康时那般永远都一副无忧无虑的清闲模样。
“以后身子未好,不可以再饮酒了!”王摇霜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下令让人将酒库给搬空了。
赵商容:“……”
她酒库里的酒不仅有厨子酿的,还有别人送的,全给她搬空了,她下次宴饮喝什么呀?
王摇霜将这些酒都以大王犒劳的名义赠送给了最近辛苦打仗的将士们,大家得了酒,十分高兴,对大王的好感度也逐渐上涨。
……
洛国这边也主动出击后,双方有来有往地打了两个多月,燕国始终没讨着什么便宜,公孙贺便知道洛国是看穿了他的策略。
燕国魏郡太守宅。
华阴公主正在与太守贺兰讷议事。
前方的战事比华阴公主想的更加不利,因为久久没有好消息传回平城,拓跋兴已经发过了一次脾气,清河王虽然因为孕妇一事被拓跋兴厌恶,但他的同党穆观等人还未死心,想借由此战不利,把公孙贺换成他们的人。
好在拓跋兴虽然身体抱恙,但还没有糊涂。
阵前换帅是大忌,此举定会扰乱军心。
洛国擅长守城这事在拓跋兴决定兴兵南下之前,朝臣便已经跟他分析过了。甚至有人认为应该趁着春耕先掠夺地盘,种植作物,补充他们的粮草,之后再找机会攻占城池。
奈何公孙贺等多数人认为应该先攻占城池。
所有的利弊都跟拓跋兴分析清楚了,拓跋兴依旧选择了公孙贺等人的意见。
也就是说,公孙贺是他自己选的,他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贬斥公孙贺。
尽管事态如华阴公主所料,公孙贺暂时还能再替她们的人先挡一挡,背背锅,但她没料到洛国也会用游击之法反击,令燕国也开始出现了被动的局势。
“据斥候探听得知,洞察我军策略的是那颍川王,也是他提出了要主动出击,我等没料到那颍川王竟还有如此天赋!”贺兰讷道。
华阴公主旁的大胡子道:“他老子赵毅本就是行军打仗的好手,他懂兵法也不足为奇。”
“驸马说得是!”贺兰讷笑道。
华阴公主瞥了他一眼,道:“在外称将军,不要称驸马,有损威严。”
“喏!”
大胡子万纽于岚对此浑不在意:“没关系,贺兰太守又不是外人。”
华阴公主并不打算在这事上多言,她道:“既然我们此计被看穿,那只能实打实地出兵围城攻打了。”
她让万纽于岚做好接替公孙贺的准备。
五月,燕军兵分两路,东路军牵制冀州与兖州,南路主军大举进攻没有地势天险阻挡的豫州。
作者有话说:
大王:嘿嘿,历史没白学,神剧没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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