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祖传一个亿(GL)>第257章

  被蚌壳吞下肚的感觉,怎一个晕头转向了得。

  绪以灼只觉自己一路下坠,下坠的途中还不时撞到柔软的“墙面”上,疼倒是不疼,只是一撞被弹出去,身体又换了一个方向,没一会儿绪以灼便辨不清东西南北,脑子好似都被摇成了浆糊。

  她迷迷糊糊间想,自己该不会真的进了蚌壳的肚子里吧?

  不知下坠了多久,绪以灼才以侧身着地的姿势落在地面上。地面好似一张蹦蹦床,弹了好几下才歇停下来。

  绪以灼咸鱼躺尸了有一会儿才爬起来,顾不得揉一揉晕乎乎的脑袋,就要去唤长生她们的名字,然而一张口,长生两字才发出来,绪以灼就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住了。

  “喵喵!”

  绪以灼直接被吓傻了。

  什么情况,这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吗?

  绪以灼身体僵硬了有一会儿,才试探着再次开口,然而张口又是一声喵。

  紧接着她又发现,不対的岂止是声音,她压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猫!

  绪以灼尝试站起来,然而四爪着地的诡异感觉让她很快又趴了回去。绪以灼内心是崩溃的,她努力回想下坠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她尝试过减缓下坠的趋势,不仅无果,中途体内灵力还紊乱了一阵,想来是她服用化妖珠后转换来的妖族灵力到底有不完美之处,她心慌之下使用方法不当,直接给自己打回了猫型。

  猫身根本无法打坐,绪以灼企图梳理体内流动轨迹确实有些诡异的灵力,可是体内属于化妖珠的力量却频频出来捣乱,绪以灼最后的成果也仅是能让自己发出人声。

  绪以灼:“……”罢了,还是先找到长生她们要紧,也不知道这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怪物,长生她们有没有遇到危险。

  小橘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还在学习走路的幼猫,走得不是歪歪斜斜就是同手同脚,绪以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习惯了猫咪的走路方式,在一片黑暗中奔跑起来。

  将她们吞进肚子后,巨蚌就闭上了它的壳,转瞬间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琥珀猫眼瞳孔扩大成了椭圆形,然而及时是视力要远胜过人类的猫咪,在这样的环境里也看不清一点东西。

  绪以灼只觉自己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黑暗中乱跑,照理说来人在看不见的时候会在引力的影响下不自觉绕圈子,绪以灼很怀疑自己这个路痴受的影响要比一般人更大。一成不变的环境让人很难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转,绪以灼一边跑一边喊长生等人的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予她回应。

  这个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已经是绪以灼这些年来修炼的成果了。

  直到脚下的触感改变,由柔软变得坚硬,绪以灼才狠狠松了一空气。在完全不可视物的环境中,不变比改变更让她害怕,改变意味着突破口,不变的环境才让她束手无策。

  不自觉放慢了步伐的绪以灼再度奔跑起来。

  跑动的时候,她不禁怀疑起自己在外头是不是没有看清巨蚌的全貌,要不然她跑了这么久,怎么说也该接触到边界了。这么一想,绪以灼便意识到自己下坠的过程也不対劲起来,哪会下坠这么长时间的?

  绪以灼竭力回想着自己吃过的河蚌的内部结构,她现在真的是在一只巨蚌里吗?

  不知又跑了多久,绪以灼眼前出现了一个红点。

  起初只有一个,很快红点便连成了片。橘猫弓起脊背,警惕地盯着远处红点,喉咙里不自觉发出咕噜咕噜声。绪以灼并未驻足多久,很快就往那片红点跑去。

  视线里的红点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等到终于跑到近处,绪以灼发现那些红点竟然是一盏盏挂在灯架上的灯笼。

  猫猫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她看看灯笼,看看脚下踩着的石板路,又回头看向身后。只见身后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街道人流如织,然而整条长街都好似漆黑画纸上抹开的一笔。行人走至色彩的尽头,便直接融入黑暗之中。

  于此同时,还有行人接连不断地自黑暗中走出。

  绪以灼埋头想了想,抬爪抓住了路过身边一个女子的裙摆。提着莲花灯,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下意识低头看去,看见小猫的那一瞬弯起了眉眼,蹲下身来问它:“小猫咪,你有什么事吗?”

  绪以灼发出了一声软和的猫叫。

  青石板路带给她的触感无比真实,果然这些行人也是可以触碰到的,不过她没想到竟然还可以交流。

  少女的女伴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猫咪询问:“这只小猫怎么啦?”

  “不知道呀,”少女摇了摇头,“是不是饿了?”

  女伴提议:“我们去给它买一条小鱼干?”

  于是当猫第一天,绪以灼就骗吃骗喝骗到了一条小鱼干。

  绪以灼叼着小鱼干从老板的摊位后绕出来,容忍了一番少女们撸猫的举动后,毛茸茸大尾巴在她们手腕上一一送到,算作告别。

  咽下小鱼干的尾巴,绪以灼拔腿就又跑进了人流中,没有理会少女们遗憾的挽留声。

  小鱼干的滋味十分美妙,如果不是它咽下肚后就化为一股微弱的能量,绪以灼都要以为这是真的了。也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绪以灼总觉得周边场景有点熟悉。

  这个奇怪的地方正在举行灯节,街上很是热闹,游人几乎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但小猫总有她的落脚之处。绪以灼动作轻盈得都要有一种她天生是猫的错觉了,她灵巧地避开一个又一个行人,很快便跑到长街的尽头。

  当那株快要刻入骨髓的姻缘树映入眼中的时候,绪以灼愣住了。

  即使是这样小的身体里,也会弥漫出要将人淹没的伤心。绪以灼的耳朵耷拉下去,尾巴也不再摇晃,好像整只猫刚被人狠狠欺负了。

  这里,怎么会是甘棠城?

  就在她失魂落魄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哎呀,这不会是你的记忆吧小猫?”

  绪以灼抬头看清,在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瞬瞳孔微缩。

  那是一个生着一张娃娃脸的白衣男子,身着华服手摇折扇,笑起来还露出半个酒窝,使他容貌看上去更加年轻。然而通过禹先生的描述认出了他的绪以灼,内心只剩下一句话——

  狗贼,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这不就是貔貅那厮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绪以灼原先还觉得自己被巨蚌一口吞了实在是点背,那想到巨蚌原来是为她送了一份大礼!

  而且她还是以这幅面貌见的貔貅,半点都激不起貔貅这怂妖的紧惕之心,这会儿貔貅还在念叨着呢:“你真的妖吗?不会哪只妖带进来的小宠物吧。这么弱小的生物也能成妖吗?”

  也不怪貔貅会有这样的疑惑。妖族中自然是有猫妖的,但能成妖的生灵原型上多多少少会发生一些异变,哪像绪以灼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大橘。

  绪以灼思忖片刻,仰起脸发出一声柔弱无比的“喵”。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猫咪。

  若非化妖珠的影响,绪以灼这会儿使不出多少灵力,没把握制住貔貅,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这厮一旦跑掉想再找到可就难了,绪以灼一边尝试稳住貔貅,让他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一边祈祷自己能早点碰到长生或是怜姑娘,实在不行,她和陇漓打配合也可以。

  貔貅收拢折扇,来回踱步,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许久之后,折扇拍了拍脑门,他叹气道:“罢了罢了,我今日心情还不错,勉为其难日行一善,就带你一起出去吧。”

  说罢,貔貅自袖中取出一截短香,在绪以灼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貔貅自然没指望一只大橘能给他什么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此物名为还神香,是各种幻境的克星,只要点燃它就可以循着烟的轨迹走出任何幻境。别看我手上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刚拿到的时候可足有十寸长,帮着我少说也破除了百来个幻境。”

  绪以灼心道正常妖哪碰得到这么多幻境,你究竟是多招人恨。

  约摸是履历同旁人说起来容易挨打,貔貅対着绪以灼畅所欲言起来:“这香还是我好多年前从一个叫挽情的小姑娘那儿换来的,可惜后来她当了玄玉仙宗的太上长老,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敢往那边走过一步。”

  绪以灼:“……”

  不像其他宗门可能有很多位太上长老,玄玉仙宗的太上长老有且只有一人。那位挽情仙尊,在帝襄的时代她是修真界第二人,如今是君虞的时代她仍是修真界的第二人。虽然万年老二的名头不太好听,但这同样意味着这么多年了除却帝襄君虞还无人能越过她去。

  挽情仙尊有点怪癖,她不想争夺第一人的名号,但别人不是真有胜过她的能力,也别想被奉为修真界第一人。

  対于貔貅这什么人都惹得到的本事,绪以灼还是很佩服的。

  貔貅说着说着就点燃了还神香,先让小猫嗅闻过后,才放在鼻下自己也闻了闻。香上飘出的白烟散作三缕,两缕分别缠住绪以灼与貔貅,一缕则往远处飘去为她们引路。

  一猫一妖跟着白烟在甘棠城幻境里七绕八绕,没一会儿就走回了黑暗之中,甘棠城也消失在身后。貔貅熄灭还神香,不慌不忙地又取出了一盏画着魑魅魍魉的图的四面宫灯,照亮了脚下嫩红色的柔软的地面。

  绪以灼踩了踩,像是河蚌的内里。

  貔貅为対自己处境一无所知的小猫解释道:“如果你进到这里的方式和我一样的话,就是被蜃怪吃了进去。蜃怪和蜃妖的能力差不多,但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它也不是妖族。小猫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芝山娘娘降服蜃怪的故事?”

  绪以灼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你这只小妖是哪儿来的。”貔貅唏嘘了一阵后说道,“上古时候,与离断江相接的荼海之中生出了一只与河蚌极其相似的怪物,被出海的渔民称之为蜃,如今的蜃妖说起来还是因它而得名的。蜃怪将渔民吞入其中后,会根据他们的记忆重现他们的一生,尝遍他此生的酸甜苦辣后,再将这些情绪连同情绪的主人一齐消化掉。芝山娘娘偶经荼海,出海一游,那怪物将娘娘误认为了寻常人类,竟将其一口吞下,娘娘一怒之下将其降服。芝山娘娘本要将它就地斩杀,然而转念一想,人食世间生灵以生存,为天性,蜃怪并无灵智,吞食凡人不过也是求生的本能,便饶它一命,收在座下教导。”

  芝山神女是庇护妖族的神明,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蜃怪虽然实力强大,但也有着天生的缺陷,即为无法开启灵智,芝山娘娘废了许多力气,它的知事能力也只有二三岁稚子的水平。同时芝山娘娘还发现,蜃怪喜欢的食物仅是情感,情感的主人不过是它顺便吃掉的。于是娘娘教会了它在它将人或妖吞下,吃完他们外溢的情感后,便要将他们的身体吐出来。”

  绪以灼喵喵喵了好几声。

  她其实是想说话的,但她现在还要维持她普通小猫咪的设定。

  绪以灼想问的是:那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呢?

  貔貅虽然听不懂猫语,但却猜出了绪以灼想要问什么,哈哈笑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在幻境里面什么都没做就跑出来了呀,小猫,你就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吧!”

  貔貅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他险恶的嘴脸,他哪是好心啊,他明明是因为自己下意识用还神香走出幻境后,发现此举反而让他待在蜃怪的身体里出不去,故意拖一只小猫下水罢了!

  绪以灼在这一瞬间跟貔貅古往今来的所有仇人共情了,这厮真的是欠收拾!

  貔貅是有点好心的,但是不多。

  被蜃怪吞入腹中者,确实要在幻境中外溢出足够的情绪后才会被蜃怪吐出去,但这个过程会无比的痛苦。貔貅方才没有说的是,蜃怪対不同的情绪同样有着喜恶之分,就像人吃东西也会有喜好一样,蜃怪最喜欢吃的便是如抛上云端的喜悦之后跌入谷底的疼痛,与欢喜和悲伤的不断反复。

  在芝山神女陨落后,蜃怪也随之一起消失。貔貅也是今日才知道蜃怪原来留在了祖妖秘境的太虚海中,作为帮助妖族后辈磨练心性的关卡。于妖族而言,芝山娘娘宛如一位慈母,但她同样有着严厉的一,她在希望妖族有能力的后辈可以通过蜃怪锤炼自身,登临顶峰,也做好了后辈会殒于幻境之中的准备。

  貔貅心道他真是个好妖,这样一只小橘猫怎么能从幻境里活着出来呢?还是跟在无聊的他身边解解闷吧。

  自祖妖秘境诞生以来,没有多少妖族前往过太虚海,只因対于那些在修为低微之时便踏入秘境以提升血脉的妖族而言,太虚海的危险与收获无疑不成正比。貔貅手中这枚灵花印,他已经拥有千年之久,但却从来没想过利用祖妖秘境提升血脉。貔貅素来认为妖族的堆砌血脉,就如人族那些世家大族用各种天材地宝培养弟子一样,是顾标不顾本的无用之举,祖妖秘境在他心里头不过是一个逃命的机会。

  然而在太虚海神祠底下发现的东西,却让貔貅対祖妖秘境的评价有所改变。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这祖妖秘境里头可是藏着比岐镜还要好的东西。

  対宝物毫无抵抗之力的貔貅心痒难耐。

  怀揣着这么多宝贝,貔貅自然是有把握在不被吞食情绪的前提下离开蜃怪的身体的,但为了多获得一点有关那件东西的信息,貔貅决定留在这里陪蜃怪好好玩一玩。

  绪以灼自然不清楚貔貅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她一边想办法恢复対体内灵力的使用,一边尽职尽责地伪装一只普通橘猫,跟在貔貅身后走进茫茫黑暗之中。

  *

  绪以灼和貔貅已然离开了很多。

  然而千灯节之际,热闹非凡的甘棠城却没有就此消失——这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幻境。

  一人自黑暗中踏出,步入张灯结彩的长街,在她出现的时候,街上的喧嚣之声都低了许多。

  看身形那是一个女子,穿着毫无纹饰的黑衣,头戴一顶黑色幕篱,帽檐悬下的黑纱一直垂直腰际。她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走动间偶然显露的一双手,显示着这是一位年轻女子。

  千灯佳节,街上行人无一不穿着光鲜艳丽的衣服,谁会在这个时候穿一身丧气的黑?这女子身上同样带着如同玄铁一般冷冽的寒意,往来行人无一不下意识避让。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长街的尽头,步伐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対这里十分熟悉。

  长街的尽头,是一棵树冠覆盖了小半座甘棠城的姻缘树。

  女子隔着黑纱仰视姻缘树,在她的眼中整个树呈现灰蒙蒙的颜色。看见树枝上那些随风摇曳的绸缎时,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宛若一道直线的唇勾起温和的笑意,只是这一切,也被掩藏在黑纱之后。

  身后响起跑动的声音,最后在离着三步的距离停下。黑衣女子知道即便自己换了这样的装束,那人也能一眼将自己认出来。

  果不其然,身后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君虞,你怎么穿成这样?”

  君虞缓缓回身,只见与记忆里那次千灯节上一模一样装束的绪以灼,正提着一盏花灯疑惑地看着她。

  那是的绪以灼,眉头总是舒展开来的,不见丝毫愁绪,她还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一切悲伤苦痛都将源于身前这个人。

  品尝到最喜欢的食物,蜃怪内部愉悦的蠕动,发出无声喟叹。

  只是它并不明白,这个人既然如此伤心,如此痛苦,不应该已经彻底沉浸幻境之中,为什么还会保留她进来时的样子?

  以蜃怪的灵智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想明白的。

  君虞深深看着“绪以灼”一眼,低声道:“対不起,以灼。”

  “绪以灼”更加奇怪了:“怎么了呀,我就离开了一会儿,君虞你怎么不仅衣服换了,还说着这么奇怪的话。”

  君虞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绪以灼不明所以,但下意识想要追上她,可君虞只是身形一晃,便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只留下“绪以灼”提着花灯,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不多时,灯火由外至内接连熄灭,黑暗在无声中吞噬了一切。

  在记忆的两个主人接连离开后,这个幻境终于消失了。

  君虞行走在黑暗之中,她的装束便如同一个最适合行走此处的影子。

  她很想在见那个时候的绪以灼一会儿,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再在那儿待下去了,一旦蜃怪吃够了她的情绪,便会将她从体内驱逐出去。

  一旦离开这里,她就很难再找到蜃怪的记忆,也意味着她将失去一条宝贵的线索。

  曾被芝山神女亲自教导多年的蜃怪,在这世间它最有可能知道那件东西在哪里。

  君虞在心中说道:“蜃怪,只愿你确实见过芝山之灵。”

  *

  此时的绪以灼,还不知道君虞也来了此处。

  她跟着貔貅走了没一会儿,眼前便又出现光亮,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绪以灼已经知道光亮便意味着幻境所在,只是不知道这个幻境是属于谁的。

  看见眼前的微光时,貔貅眼睛同样一亮,加快步伐往那儿跑去,没一会儿他就跑进了一片田地。看见不远处形式并不古老的建筑后,貔貅顿感失落。

  可惜了,这也不是蜃怪的记忆。

  貔貅感叹道:“这次的后生不得了啊,到底有多少来了太虚海。”

  绪以灼瞥他了一眼,心道不知等你知晓里面有四个是来抓你的后还能不能笑出来。

  来都来了,貔貅也不着急出去。他知道找这等至宝若说三分靠努力,那剩下的九十七分都得靠运气,哪是心急急得来的。他展开折扇,一边摇晃着一边慢悠悠往村落的方向走去,好似一个到郊外踏青的公子哥。貔貅偶尔会回头看上一眼,那小猫倒也乖巧,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貔貅虽然是妖,但他可比许多五谷不分的人修更懂凡人的那些事,看看太阳看看田地,再看看周边环境,便知道这会儿正是耕种的时节。可他一路走来,却连一个农民都没有见到。

  “不対劲,不対劲。”貔貅摇头晃脑的念叨着。

  绪以灼不解地喵了一声。

  貔貅不吝讲解道:“小猫咪,你这就不懂了吧,対这些以土地为生的凡人而言,耕种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你看这天气正好,地里秧苗也插了一半了,田间地头却什么都没有,那就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些农户一齐放下手头活计,牵连甚广的大事。”

  绪以灼没接触过类似的事,确实看不出这是什么时节,但是听貔貅一说她也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奇怪之处。

  “走,”貔貅招呼道,“我们到村里头看看去。”

  村落挨着田地,没几步路就走到了,但是刚进村的时候,她们同样没有看见一个人。直到在往深处走,才发觉村民们全部聚集到了村中央。

  村子中央搭了一个高台,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将高台围在中央。高台上仅有四人,一个站在前方拄着拐杖的白头发老头,两个打赤膊的壮汉,和一个被壮汉守在中间,关在铁笼里头,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睛的小孩。

  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激动又期盼的神色,显得诡异无比。

  貔貅随手拍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的肩膀:“老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好似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个石子,顿时激起涟漪,搅乱了此处诡谲的气氛。

  村民们这才发现他们中间竟然混入了一个外乡人,顿时四五个男人就扑了上来,一把将貔貅按在了地上。

  貔貅:“哈?”

  而小猫咪趁着自己不引人注意,已经偷偷摸摸躲在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