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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姜屿鹿就不动声色地佛开了予柯的手,不让牵了。
“怎么了?”予柯一脸茫然地回头。
“谁是你室友了?”姜屿鹿挑挑眉,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你闺蜜吗?”
而且不是城里的,是乡下的那种。
“啊?”予柯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啊~
是在说刚才在理发店陆离问两人什么关系的那件事呢。
予柯笑着过去重新牵她的手:“我不是那样想的。”
姜屿鹿咄咄逼人:“那你是哪样想的?”且阴阳怪气:“我怎么知道你怎样想的?”
姜老师脾气可真大。
予柯笑着解释:“虽然你说过陆离有男朋友,但不还有一个张璇嘛?”
“我怕到时候说得太直白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虽然接触过一部分,但予柯还是不太了解姜屿鹿的交际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被良好接受。
而且依她家姜教授的形象,怎么看也不像是弯的呀。
姜屿鹿一眼就看出来予柯在想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直的了?”
倒是她,当时成天嚷嚷着自己不是弯的。
一说到这个话题,予柯就挺心虚的,其实她也没有说过自己是直的,只不过一直强调不是弯的。
她怕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弯的直女了。
“好了,不闹了,我错了。”予教授相当没志气,说低头就低头了。
不像姜教授:“谁和你闹了。”
姜屿鹿摆摆手,语气娇纵:“走吧。”
予柯:“那还牵手嘛?”
“你说呢?”
姜屿鹿凤眼微眯,语气危险,予柯这不屁颠屁颠地连忙牵上去了,。
哎哟,她家姜教授能不能不要这么傲娇,真是怪可爱的。
姜屿鹿其实就是心血来潮,闲来无事地想闹予柯了而已。
她是28岁,又不是18岁,不会想着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昭告天下了。
比较起来她更喜欢两个人细水流长的,不被打扰的生活。
感情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和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上了车,予柯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后,轻车熟路地开始给姜屿鹿系。
姜屿鹿看着发笑,也没拦着:“你这是想让我以后都不能生活自理嘛?”
“哪有。”予柯说:“只是系安全带而已,你又不是不会。”
姜屿鹿挑眉:“知道会,你还不让我自己来?”
“这不一样。”予柯摇摇头,认真地说:“我希望你会,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可以一直不会。”
姜屿鹿一愣,随后就忍不住失笑,拜托,就是安全带而已。
好吧,其实也不只是安全带的问题。
她一直觉得,她家予教授其实是一个会照顾人,但又不会照顾人的人。
她的照顾完全是遵循本能来的。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她的心里和眼里只装着一个人,不自觉地就已经在照顾了。
比如回国好几天,姜屿鹿就从来没有给自己的电子设备充过电。
比如就算不出门,这天她也会收到一束早就预订好的鲜花。
比如她夜里有喝水的习惯,所以床头边总会事先备好一杯温水。
予柯从没主动提到过这些事,她似乎觉得都是理所当然的。
姜屿鹿虽然也没说,但都看在了眼里,没有忽略细节。
这种无时无刻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予柯:“在想什么?”
姜屿鹿笑着收回视线:“没什么?”
予柯:“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一看就是有所预谋,但姜屿鹿还是配合地问:“什么?”
予柯抿着唇笑:“太阳下山了。”
哦豁~
懂了。
姜屿鹿没好气地撇了予柯一眼,给了她一个【不许涩涩。】的眼神。
嘿嘿。
那夜晚还是来了。
*
姜屿鹿的腰侧有一道纹身。
之前予柯偶尔撇见过,但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么肆无忌惮地接触。
是一朵小玫瑰,暗红色的,在白皙的小腹上绽放得妖娆而热烈。
像是倾城佳丽额间的那点朱砂,像是古朝美人踩在床榻上的那只纤纤玉足。
都在给她们的美,锦上添花。
好看极了。
予柯爱极了这朵小玫瑰,唇角止不住地在那流连忘返着,给足了偏爱。
轻轻地含咬住,耳边的气音就愈发地重。
这落入耳中,传送至大脑里,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战栗。
玫瑰由暗红色,被唇舌蹂.躏成了娇艳欲滴的嫣红色。
像是生长在朝雾里的玫瑰,经历了黑夜的洗礼,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予柯的声音含糊而黏连,像是在对着自己亲爱的情人喃声低语:“你是我的小玫瑰吗?”
没有人回答。
指尖微微一勾,轻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不是嗯?”
这才终于得到了一句破碎不堪的颤音:“是……”
被人蓦然地拥住,抱紧,像是漂浮在海上孤苦无依的人,只知道抱住自己面前唯一的朽木。
予柯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地安慰着:“别怕。”
紧绷的身躯再度变得舒缓,姜屿鹿回过神来,推推予柯,声音软哑无力。
“你很喜欢我的玫瑰纹身?”
“嗯,喜欢。”予柯用指尖在那轻轻地描绘着玫瑰的纹路:“疼吗?”
姜屿鹿:“什么?”
予柯:“纹的时候疼不疼?”
“太久了,忘了。”姜屿鹿笑着说:“应该是不疼的。”
心疼的酸涩感渐渐褪去,予柯珍视地吻了吻:“那就好。”
姜屿鹿:“你不问我为什么要纹这个吗?”
予柯:“你想说吗?”
姜屿鹿笑了笑,将问题抛回去:“你想听吗?”
予柯支起身子,重新在她身边躺下,抱着她亲亲蹭蹭。
“想听。”
姜屿鹿笑着摸摸予柯的脸,温柔地在她唇角啄了啄,这才徐徐道来。
“我读大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生,是一名亚裔。国外的种族歧视在有些地方比较严重,她经常会因为这个原因,或者又不止是这个原因的被别人欺负,有时候是男生,有时候是女生,有时候是学生,有时候是老师……。”
“我有时候能帮到她,有时候又不能帮到她……”
有几缕发丝落到了眼前,姜屿鹿无意识地伸手把玩着,声音轻缓。
“后来她就永远停在了二十岁的那一年,再也没有人会欺负她……”
予柯心口一震,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她永远年轻,永远不会变老,永远都是她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所以,别难过。
“嗯,我知道的。”姜屿鹿说:“我没有很难过,别担心。”
骗人。
她总是喜欢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种让人难过的话。
姜屿鹿说:“选择结束生命的那天她去了一趟花店,想买一支玫瑰花。她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她送过花,所以那天她想买一朵送给自己,可是她去得太晚了,花店里的花都卖完了,她没有买到……”
予柯抿着唇,将姜屿鹿搂得更紧:“所以你才纹了一朵玫瑰花。”
想替她弥补这些遗憾。
“算是吧。”姜屿鹿无声地笑了笑,其实这也是在弥补她自己的遗憾。
后来她总是在想,如果当时她能送她一朵玫瑰花就好了。
那样离开的时候她的步伐会不会慢一点,会不会留恋一点,也,会不会开心一点。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姜屿鹿不愿意将就很多的事情。
人生太短了,做每件事情都应该是不顾一切地奔赴才好。
说这些只是予柯想听才说的,并不是想回忆往事,也并不是想让她跟着一起难过。
姜屿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又逗了予柯两句,气氛总算是没有那么沉重了。
她笑着说说:“你既然这么喜欢的话,我可以在另一边再纹一朵。”
“才不要。”予柯撇嘴。
她之所以会喜欢这朵小玫瑰,是因为它绽放在姜屿鹿的身体上。
是喜欢姜屿鹿,不是喜欢小玫瑰。
予柯:“去洗澡吗?”
一般运动过后两人都会选择去清洗一下,也不是纯粹地爱干净,而是为了洗香香之后更好的贴贴。
有过亲密接触之后两人都跟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最喜欢晚上一起抱着裸睡。
姜屿鹿的语气带着点疲乏:“我没有力气了。”
潜台词就是:你得抱我去。
予柯失笑,就算姜屿鹿不说她也会抱她去的,但面上她还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好吧,过来吧,我抱你吧。”
“这么勉强的嘛?”姜屿鹿扬扬眉,手倒是伸得挺快的。
予柯让她的腿环住自己的腰,将人给抱起:“那是有点。”
这才刚把人给睡了,转头就不愿意抱了,姜屿鹿气恼地凑过去咬人。
“嘶。”
予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就逗一逗,姜屿鹿可是下嘴可是真狠。
一只狠心的坏狐狸。
一开始是咬,那后面咬着咬着不就又变成亲了嘛。
两人呼吸粘在一块,一个仰着脖子,一个低着头,难舍难分。
得亏是予柯熟悉路线,要不然谁有这个本事,边亲边抱人过去。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紊乱不堪的呼吸声,时而隐忍,时而放纵。
“予柯……”
身上的人儿无助地攀附着,身子抖得厉害,只知道束手无策地唤她。
“予柯……”
“嗯,在呢。”
予柯亲亲她的嘴角,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回应着:“我一直在的。”
“别怕。”
零碎的水声持续而绵长,空气潮湿而闷热。
洗完之后姜屿鹿照例是被抱出来的,软绵绵地摊在予柯怀里,提不起劲。
她呀,从一只咬人的坏狐狸,变成了一只被驯服的坏狐狸。
……
作者有话说:
我亲爱的审核大大,你标的我都改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求求别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