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搭在裴南斐的胸口, 似乎是想把她叫醒一般,猛烈的晃了晃,
裴南斐还困着呢, 把手推开,
“别闹。”
她昨晚和沈清疏闹到很晚, 刚开始一切都挺正常的, 沈清疏保持着一贯的不配合态度, 始终不肯有任何表示。裴南斐就趴在她耳边吹气,女人的耳朵很敏感,她轻轻吹一下, 沈清疏就更热情一点。
”你别闹了…”沈清疏如是说道。
她喜欢沈清疏身上一切可爱的反应,更喜欢她这种不自觉的服软讨好, 裴南斐的掌心一片粘腻, 宛如春潮带雨一般。她亲了亲沈清疏含泪的眼角, 跟她说反正不管哪里都要下雨, 不如现在省点力气,也省点眼泪。
可是很快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结束的瞬间, 沈清疏立刻变成软塌塌一团,缩在床头不肯动了。沈清疏什么都好,在这种不擅长的事情上却很容易败下阵来。可是今天的沈清疏却很不一样,她靠在床头, 明明已经结束过一次,她依旧像偷了腥的猫咪一样,缓缓喘着气。
“老婆, 想太多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裴南斐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她能对沈清疏说出这句话,
然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 沈清疏竟然坐了过来,
她亲了亲裴南斐手臂上的纱布,
“你手受伤了,不如让我来代劳。”
沈清疏没涂口红,但纱布上还是洇开一小块水渍,面前的女人热情似火,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冷淡的模样,裴南斐愣住了,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清疏迅速拒绝了她。
“以前都是你帮我,我还从来都没有帮过你呢,你难道就…”
像诱惑人心的塞壬一般,沈清疏在她耳边说到,
“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沈清疏捧着她的脸颊亲的认真,她眼尾猩红,眉宇间不自觉带上了点侵略意,来自沈医生的软和热紧贴着裴南斐的侧脸,裴南斐吓傻了,支吾着推开她的手说不要。
“欲拒还迎可不是乖孩子应该有的做法…”
沈清疏缠着她不肯放开,因为刚刚结束过的原因,她浑身上下软的不可思议,紧紧缠着裴南斐,
猫咪老婆突然变成老虎,裴南斐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可是沈清疏的怀里像是一个温柔乡,让她根本没办法放开,裴南斐的四肢就好像被钉住一般,丝毫反抗不了。
“别担心,你会喜欢的。”
渭城是一个柔软的地方,内城也是一个柔软的地方,这两个地方虽然隔得很远,但有一天也会相遇。
然后外面开始下雨。
裴南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她脸上是一片绯红,支吾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行了…雨太大了,缓一会儿再下吧。”
沈清疏拉着她,两个人十指紧扣,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淋雨,连个撑伞的人都没有。”
“你不准走掉,陪我等雨下完。”
裴南斐百忙之中看了一眼窗下的泥泞,哀叫一声,
“怎么这雨还不停啊。”
“马上就要停了。”
omega轻笑一声,又和她接吻,沈清疏满足品尝着alpha的信息素味道,裴南斐被她亲的晕乎乎的,只能跟着她的话点头,
雨势变本加厉的袭来,裴南斐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我这边的雨马上就要…马上就要…”
下一秒,暴雨将至。
... ...
裴南斐被迫做了一晚上壮丁,现在累坏了。
那手搭在她的胸口晃了晃,她以为是沈清疏叫自己起床,便反握住了那只手,
“别闹。”
她把人揽进怀里,
“昨晚闹到那么晚还没让你满意?听话,让我再睡一会。”
话音刚落,裴南斐突然有点羞赧,
因为昨晚出力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人…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松手”
声音冷峻,还夹杂着一丝诧异,
小护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裴小姐,裴小姐您醒醒。”
裴南斐睁眼,
是裴钰。
裴女士一身挺拔西装,一脸疑惑的坐在她的床头,
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裴钰转身看向护士小于,
“这几天都谁在照顾她?”
“裴小姐这几天状态不错,没怎么需要别人照顾。不过另一位沈小姐,倒是一直陪在裴小姐的身边。”
裴钰嗯了一声,
“跟我想的差不多…”
裴南斐被她吓了一跳,手飞速缩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她看向一旁,身边的小床空荡荡,本应该躺在上面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她想起来了,昨晚上她和沈清疏根本没有做到最后,沈清疏害怕她受伤,只让她摸摸,她不肯出声,无论舒服还是不舒服都不出声,裴南斐只不过送给她一个克制的疏解,她就催着裴南斐去睡觉了。
那么刚才的那些,原来只是自己的梦吗。
裴南斐的脸迅速红了个彻底。
应该是因为昨晚没做到最后,裴南斐恨恨的想,所以…所以自己才会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她的脸快要红透了,梦里的场景根本禁不起细想,沈清疏大胆主动,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实的。
她努力让表情恢复正常,开口问道,
“沈清疏呢?”
“刚走,处理别的事情去了。”
裴钰的表情有点嫌弃,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刚才还一直说着些奇怪的梦话,要不是我把你叫醒…”
“别说了。”一想到自己那个古怪的“美梦”,裴南斐便慌不择路的打断了裴钰。
“你受伤的事有结果了。”
哦,对了,受伤。
要不是裴钰此刻出现在这里,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才会受伤了。
裴南斐从旖旎的情绪里抽身,她轻笑一声,话里带刺,
“先别说这个,妈,你查明白了吗,江怜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裴钰果然顿了顿,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和江怜做过几次血缘鉴定,每次的结果都很正常…再加上江怜的那张脸,”
裴钰此刻没打算再避讳裴南斐,而是把和江怜的一笔乱账全盘托出,
“我本来想着就算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有这样一张脸摆在身边也足够赏心悦目了,相似真的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思念是真的会把一个人逼疯的。”
她不是看不出江怜的小心思,她只是太想江雪宁呢。
裴南斐脸色一沉,“我确实不明白。”
裴钰笑了笑,
“不明白就算了,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明白。”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裴南斐躺在床上生闷气,裴钰也不打算继续开口。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裴南斐忍不住反问道。
“算了?”
“怎么会。”
“江怜把自己的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新仇旧恨一起算,大概要进去十几年才能出来。”
“她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至于苏家…”
裴钰继续说道,
“苏家的事,就得你自己来报仇了。”
裴南斐一愣,
“我自己?”
裴钰道,“不然呢?”
“准备继续指望你老婆?”
她笑了笑,
“沈清疏在知道你受伤后都快疯了,她把沈家在内城的所有势力都召集起来,苏绍原本准备昨天逃跑,可是行程却不知怎么被沈清疏拿到了…”
裴钰目光一沉,语气里掺杂着一丝笑意,
“你老婆吵着要去杀人。”
沈清疏昨晚虽然被裴南斐绊住了,但她手下的人并没有,几十辆汽车将苏家大宅团团围住,苏绍吓破了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裴钰的脸上竟然有点羡慕,
“沈清疏一贯是藏拙的性格,为了你却愿意做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她可真爱你啊。”
裴南斐一愣,
她当然知道沈清疏爱她。
可裴钰口中的沈清疏,和沈清疏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反差太了。
沈清疏昨晚还趴在她怀里小声抽泣,隐忍着不肯将喘息轻易泄出来,裴南斐实在无法将这个柔软女人和面目冷峻,吵着要复仇的沈小姐联系到一起。
她的心砰砰砰的跳动着。
“沈清疏现在在哪…”
“我把她支走了,在你的事情结束之前,她不会回来。”裴钰回答道。
裴南斐一愣。
“苏绍预计在凌晨离开内城,仇当然是要报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沈清疏亲自动手,所以给你一个机会。”
裴钰拍了拍她的肩膀,
“事情都安排好了,只需要你亲自到场。”
“苏家的事一天不了解,沈清疏的心结就一天打不开,你也不想她总是纠结在这里吧…”
裴钰的话有理有据,不管是为了裴南斐自己,还是为了沈清疏,她都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妈,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要问问你。”
“说。”
“你当年,到底对江雪宁…做了什么。”
裴钰表情一变,丝毫没有刚才的游刃有余,
“我没对她做什么。”
“我只是太爱她了。”
… …
夜幕降临。
通往公路前先要经过一条土路,白天时下了一场雨,路上泥泞难行。
苏绍坐在汽车后座,
电话那头问道,
“不是说好能杀掉她吗,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还是出了闪失?”
苏绍赔笑着回答,
“本来是可以的,火那么大门又锁死,肯定能把裴南斐烧死的,可是这不是出了点差错吗…”
“那道门可是加固过的,谁知道这裴小姐竟然这么有能耐,竟然能把门直接撞开。”
苏绍赔笑着,
“不过你放心…咱们手里不是只有这一张底牌…下次肯定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
“我怎么听说,沈清疏好像也被锁进了火场里。”
“下次注意一点,我们要的只是裴南斐的性命,沈清疏还有别的用处,不能让她死了。”
苏绍点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
“要继续打牌吗?”
“不要着急。”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慵懒,
“总要给她们一些喘息的时间。”
“不过你那个埋在裴钰身边的暗线…”
苏慕轻笑一声,
“今天的事一出,怕是彻底暴露了。”
苏绍根本没把暗线暴露的事情放在眼里,
“放心吧,就算我的暗线被发现了,她也一定不会背叛我的。”
话音刚落,苏绍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声,紧接着她的身体便因为紧急刹车,而遭受到惯性的猛烈冲击,
前面出车祸了。
她挂掉电话,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绍乘坐的这辆车完好无损,发生车祸的是一辆和她们对向行驶的车,雨天路滑,这辆车的司机操作不当,撞到了护栏上,
“老板,前面好像出车祸了。”
司机试图下车查看,
苏绍的心中传来一阵不安,
谁也不知道这场车祸是不是沈清疏故意制造的。
“别停,继续开,赶紧离开这里。”
刚才那辆车撞得不清,车头破损严重,正在狼狈的调转方向。
苏绍的司机重新启动汽车,不耐烦的按了几下喇叭,
汽车缓缓倒退,和苏绍的车隔开一个安全距离。
“老板,您别担心,现在路上的汽车不少,就算这车祸有什么蹊跷,他们也绝对不敢当着这么多证人的面动手。”
苏绍点点头。
“等等。”
现在正是凌晨,又在下雨,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车!
下一秒,破损的汽车猛踩一脚油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撞了上来。
“砰——”
“苏小姐。”
裴南斐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咱们的事情还没有两清,你怎么就着急要离开内城呢。”
… …
裴南斐回到病房的时候是深夜,
小夜灯淡黄色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裴南斐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
沈清疏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裴南斐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已经睡着了。
沈清疏睡着的样子也很好看,她趴在桌子上,脸侧挤出一片软肉,看起来软塌塌的。她颈间有几个吻痕,那是昨天晚上留下的,看上去暧昧又漂亮。
处理完苏绍后已经是深夜,裴南斐手忙脚乱的赶会医院,期间裴钰给她来了个电话,告诉她沈清疏已经回去了,让她小心一点,
“不过沈清疏是个聪明孩子,她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裴南斐可不这么觉得…
她轻手轻脚的回到病房,进门之前特地换上一件干净的大衣,就怕被沈清疏察觉出什么差错。
裴南斐刚要躺上病床,原本熟睡的女人却突然睁开双眼,
“你去哪儿了?”
沈清疏起身问道,
“下午的时候赵医生安排我做了其他治疗,刚刚结束…”
“是吗…”
沈清疏顿了顿,她看了一眼裴南斐,
“那你的衣服上,怎么有…”
裴南斐的裤腿上有一些雨水的痕迹,赵医生的治疗肯定在房间里面进行,裤腿上又怎么会有水痕呢?
裴南斐赶紧叉开她的话题,
“老婆,我给你带了红豆粥,特别稠,你要不要吃一点?”
她指了指裤腿上的泥巴,
“你说这个啊,今天外面下雨了,可能是遛弯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
沈清疏有些疑惑,
“你凌晨的时候…下楼遛弯?”
“这不是凌晨的时候人少嘛…”
红豆粥还热乎着,店家很舍得放料,这粥熬的很浓,颜色也很红,轻轻一搅便散发出一阵粮食的清香。明明是让人食欲大动的颜色和气味,可是裴南斐却感到一阵反胃。
因为这粥的颜色,和血实在是太像了。
她现在实在吃不下。
她忍着心中的异样,把粥送到沈清疏面前,
“没放糖,你放心吃吧。”
女人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清疏吃相优雅,小口小口的舔舐着勺子上的粥水,她的脸被粥发出的热气熏红了,让裴南斐莫名想到早上那个绮丽的梦境。
主动的沈清疏,压着她主动求欢的沈清疏…
裴南斐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点泄气,
要是她和沈清疏能一直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这几乎是一个奢望。
裴南斐微微活动一下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痕——苏绍刚抓的。
她小心的把伤口盖起来。
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你怎么不吃?”
裴南斐被吓了一跳,
“我不饿…”
沈清疏放下勺子,
“我刚才不是想问为什么你的裤脚弄脏了…”
沈清疏上前,翻开她的衣袖,
“你受伤了。”
被自以为遮掩妥当的伤口瞬间暴露了出来,裴南斐下意识解释道,
“这是买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不要紧,你别担心…”
沈清疏的表情变了变,
“别说了。”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一万个谎言来弥补。”
裴南斐一愣,
“老婆,我…”
沈清疏把粥碗推到一边,双手堆成塔尖。
她斟酌着开口,
“其实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是很喜欢。”
想要家族和企业兴盛,付出的远不止是努力和才智,还有其他很多阴暗的东西。
沈清疏很早就知道了。
但她并不喜欢这些阴暗的东西。
所以她很早,便任性的离开了沈氏。
可是人总要认命。
最近几日,沈秋总是有意无意的释放出让她接手公司的讯号,是啊,其实她已经任性的够久了,换了以前,沈清疏肯定会妥协。
可她认识了裴南斐,她和裴南斐结婚了。
她从此不再是一个人了。
沈清疏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她很犟,也很执着,从前沈秋送给她过一只小兔子,她很喜欢。沈秋见她开心,还想再送给她一只。
沈清疏拒绝了。
她只想要一只小兔子,因为这样对她来说,兔子是独一无二的,对兔子来说,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喜欢的人也一样。
她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但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那就轻易不会改变了。
沈清疏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眼底一片晶莹,
“裴南斐,我们能好好谈个恋爱吗?”
“也许裴氏对你来说很重要,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如果你继续选择裴氏,继续选择这种生活,我也不会怪你…”
她不想再过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了。
她想安稳下来,想和裴南斐一起,平静的生活,
其实她很早就想要一个家。
沈秋忙于应酬,沈瑾和她不算亲密,自从妈妈离开后,沈清疏就彻底没了家。
这想法有些幼稚,但在她和裴南斐结婚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奢望了。
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
简单的婚礼,神父祝福下的两个人,然后是一个家,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远离纷争的家。
沈清疏的鼻头被热乎乎的粥水暖红了,她垂着眼睛,又逼迫自己和裴南斐对视,
“你…愿意和我一起,安稳的生活下去吗?”
沈清疏的声音彻底软了下来,一声一声落在裴南斐的耳朵里,让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重生…是为了什么来着?
裴南斐在心里问自己。
为了挽救沈清疏,为了避免裴氏败落,为了复仇…
这些都做到了吗?
裴南斐摇摇头。
还没有。
可是仇,是永远都报不完的。
人不会死绝,只要她不彻底走出这座泥潭,她就永远会牵扯其中,没有一日清净。
心底的挣扎开始颤动,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答应沈清疏吧,答应她吧,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沈清疏更加重要了,没有人比沈清疏更爱她,也没有人比她更爱沈清疏,沈清疏是她的妻子,她的恋人,她的一生挚爱。
裴南斐握住她的手,
“老婆,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平静的生活下去了。”
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比和爱人生活在一起,更重要的。
沈清疏的眉眼瞬间亮了起来,
像含着一川小星星一般,她有点震惊,她向来是一个悲观的人,于是震惊于此刻的自己离幸福竟然如此接近。
沈清疏的嘴角粘着一丝红豆粥的痕迹,配上一副懵懂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裴南斐被她这副震惊的样子逗笑了,小心的帮她擦拭干净,
“老婆,其实我有一份礼物,早就想要送给你了。”
… …
她们并没有在内城耽搁多久,
裴南斐的伤修养几天后便可以拆下纱布,除了伤口不能沾水以外,一切正常。渭城的深冬无比寒冷,裴南斐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推开宴会厅的大门。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虽然时隔数月,但她还是力求把当日的景象完全恢复出来。
沈清疏环顾四周,
“这就是你说的,送给我的礼物?”
这里,是她们的举行婚礼的地方。
虽然大厅内装饰的摆放和之前并无区别,但因为没有宾客的原因,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寥落。沈清疏捡起地上的一片彩条,很精致的小东西,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裴南斐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我们的婚礼,对你来说,并不算太美好的回忆。”
她突然有些羞赧。
“所以我一直想补给你一个更好的。”
沈清疏怔了怔,
除了煞风景的江怜,沈清疏对她们的婚礼大概也不算太满意。她讨厌繁复的婚纱,需要一一敬酒的宾客,也讨厌婚礼司仪起哄似的话术。
“补一个,你想怎么补…”
话音刚落,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突然响了起来,
舞台中央不知何时缓缓打开,灯光终于暗下来了,
幽幽的烛光反而变得更加明显,沈清疏终于看清了,一座宣誓台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旁边站着一位神父,金黄色头发蓝眼睛,看起来不像是气氛组,
沈清疏的手突然有点出汗。
“你怎么…怎么突然搞得这么正式。”
裴南斐没说话,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踏上舞台的瞬间,两旁的幕布被瞬间打开,一件长裙露了出来。
更贴切一点来讲,那是一件婚纱。
两人婚礼上的婚纱是沈家挑选的,渭城两大家族的联姻,首要目的就是显出阔绰,沈清疏本人的意愿反而排到后面,她那条婚纱是知名设计师亲手设计的,极致复杂奢华,沈清疏却并不喜欢。
因为当时,裴南斐并不爱她,无论穿什么样子的婚纱,带着多大克拉的戒指,都只是演戏罢了。
现在呢?
沈清疏捂着双唇,在心里问自己。
“老婆,你还记得你在内城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勾心斗角,想要过上安稳的日子吗。”
沈清疏愣住了,
这句话她确实说过,裴南斐也确实答应过。可是沈清疏后来冷静下来想想,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和沈家的情况不同,沈家下一代人丁兴旺,失去了沈清疏沈秋还可以另找他人,而裴家则不同。
这等于让裴南斐放弃整个裴氏。
她本想找一个机会把这句话收回来,可是没想到,裴南斐竟然这样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们过去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复杂的事情,身不由己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想说,不论如何,那些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安稳的生活。”
裴南斐和神父对视一眼,单膝跪地在沈清疏的面前,
她伸手,掌心是一枚戒指,
“沈小姐,我今天重新向你求婚,你愿意给我这个一直幸福下去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
寻酱:申请书你快答应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