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以吻封缄>第22章

  宋晚倦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找了一圈,没发现有吹风机的身影。

  联想到南宁懒懒散散的样子,更加觉得想把南宁整个人团起来揉搓一顿。

  八成平常就是不吹头发直接睡觉。

  索性夏天头发也干得快,宋晚倦散着湿发走进房间。

  南宁正坐在床上拿着一本封面挺小清新的书看着,宋晚倦定睛,发现扉页上写的是《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见宋晚倦进来,南宁合上书,随手将书放在桌子上,对着她弯了弯眼睛。

  宋晚倦随手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却没有直接上床,弯着腰揉了揉南宁柔软的发丝,轻声说了句“头发还没干”,然后穿过房间来到阳台。

  阳台处摆放着一把竹藤摇椅,宋晚倦靠在上面闭着眼吹风。

  南宁侧身看着她。

  阳台上仅有一盏暖黄色吊灯,映在宋晚倦骨骼分明的脸上,倏而一阵风吹过,吊灯轻晃,投落下斑驳暖意。

  南宁想:她可能患有仅限于宋晚倦一人的皮肤饥渴症。

  她想要抱着宋晚倦,在宋晚倦的怀抱中待到亘古长欢。

  南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宋晚倦只感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睁开眼穿着单薄吊带丝质睡衣的南宁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似是南宁望着她的眼眸过于专注,宋晚倦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夜风夹杂着潮热的水意,宋晚倦向南宁伸出手,声音慵懒撩人:“能陪我一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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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宋晚倦的身体并没有多么的温暖,反而因为水汽的蒸发而带上了温凉的感觉,趴在她的腿上却又会因为肢体间的接触而感受到水意蒸绕的热意。

  呼吸间尽是被烘热的柠檬味沐浴露的气息。

  南宁眼眸微颌,心想:她们是一样的。

  其实摇椅并不算大,两个人总是会显得拥挤,可是南宁却觉得这样的空间刚刚好,在么狭小的空间里,她能够与宋晚倦共享同一方天地。

  宋晚倦的潮湿的发丝凝结出水珠,顺着发尾滑落,点在南宁光洁的后背上,继而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夏日晋城的气候闷热难抗,南宁穿的极少。

  布料省减的睡衣单薄垂落,在南宁趴着的动作中落下肩膀,勾勒出其形状姣好的肩颈线。

  精致的蝴蝶骨在轻晃的灯光下展翅欲飞,轻薄瘦削。

  看得宋晚倦呼吸顿滞。

  宋晚倦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自幼在这浮华中看惯了各种爱恨纠缠,也知这世上真情寥寥,不过几许。

  当初南宁不告而别,她也曾觉得世上美人众多,她也不缺南宁一个。

  可是置身于声色犬马中以后,总是会在人潮喧哗中想起南宁。

  想起南宁带着干净纯粹的笑意扑进她的怀抱,想起南宁闭着眼承受着她的占有与侵略。

  方知此世暄暄,终不及她。

  宋晚倦弯下身,有些凉薄的唇贴上南宁的薄背。

  南宁的眼睫轻颤,转身面向她,抬起手臂试探着搂住宋晚倦被湿发浸透的脖颈。

  在看到宋晚倦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时,手腕稍一用力,将宋晚倦拉近。

  半干的长发垂落,拂过南宁的侧脸,周围尽是宋晚倦氤氲着水汽的热意。

  晚风扯过一片云,遮住弯月,吊灯灯光黯淡,灯下一只灰蛾萦绕扑飞,引得阳台上的灯影跳跃闪烁。

  南宁指尖微凉,搭在宋晚倦的后颈,抬身在她的唇瓣上印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而后躺下,静静地看着宋晚倦。

  灯火在她沉静的眼眸中悦动,整个世界在此沉淀。

  一滴水珠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落在南宁的长睫,在她的眼里荡起一圈涟漪,南宁却舍不得眨眼。

  宋晚倦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声音无奈:“闭眼。”

  紧接着,炙热的吐息覆上南宁的唇齿。

  并非南宁浅尝辄止的那样,沁凉的指尖挑起薄纱,顺着细腻的皮肤纹理一路向上,所经之处燃起难耐的热潮。

  “哗——”

  阳台的自动窗帘关上的声音。

  没了夏风,空气变得愈加潮热,宋晚倦手下的动作始终迎刃有余。

  唇舌亦然。

  南宁感受着自背部传来的由凉意转换而来的酥麻,喉间情不自禁地溢出颤意,双手更加用力地搂紧宋晚倦的后颈。

  努力抬头迎上她的下唇。

  意识到到南宁的迎合,宋晚倦落在她背后的手掌稍一用力将她向自己的方向拉近。

  有些尖利的牙齿叼住南宁下唇脆弱的皮肤,辗转轻磨,在南宁感受到痛意时转用舌尖温柔地舔舐。

  不太稳定的摇椅随着两人的动作轻晃,逼得南宁只能死死地搂住这唯一的支点。

  宋晚倦却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指,将其一点点松开,将它挪至自己的腰间。

  “抱紧点。”

  被掠夺的呼吸与盛夏的湿热交织,南宁闭着眼感受着来自于爱人的馈赠。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缺氧,也可能是药物起效,南宁只觉脑中一片混沌恍惚。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腰侧轻柔的摩挲与远处促而惊起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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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宁这一梦睡得很沉,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沉暗,只有透过窗帘缝隙的天光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起身拉开窗帘,阳光温柔明亮,拿起手机才发现刚好八点。

  转身刚好看到宋晚倦正靠着门框看着她。

  “早饭。”

  身为偶像与演员,其实是需要注重身材管理的,无奈宋晚倦平日里运动量大,根本不需要节食。

  而南宁,天生的易瘦体质。

  寻常人家的早饭也不过粥菜小饼,但南宁不知已经多久没吃过早饭了,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只能吃一些便放下。

  宋晚倦也不强求,一下子吃太多对胃也不好。

  吃过饭后宋晚倦该去练习室拯救Evil四个嗷嗷待哺的崽子了,南宁则要研究研究《楚河传》的剧本。

  既然决定要和光芒万丈的宋晚倦比肩,起码得有属于自己的荣誉。

  南宁入圈一年半,公司安排的演技培训课全都一个不落,但却从未认真听,靠的全是个人领悟。

  当时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身之所。

  但是现在她得努力打磨,就从苏枝一角开始。

  这个剧组虽然从头到尾都像是闹着玩一样,但也正是因为随意,所以剧本很多地方经过后期修改都已经脱离了原有的传统大男主剧本的套路。

  还有很多设计有趣不落俗套的情节和设定,再加上剧组不缺钱地往里砸服道化以及请各路专家。

  相较于端正地坐在梳妆台上学习,南宁更喜欢直接坐在地上然后顺势趴在床上看剧本。

  但是这样宋晚倦就会生气,她答应了她的。

  想了想只好拿着抱枕垫在身下,趴在床边认真地查看着自己的戏份,一边用笔圈画批注,像是一个认真备考的学生。

  却在翻看两三页以后再也集中不下注意力。

  脑子里似乎总有一团缠绕不断的丝线,压抑沉闷,总是无意识地思绪飘忽。

  南宁心底无端地生出烦躁的情绪,这种烦躁自胸口不断蔓延至全身,让她觉得整个房间似乎变得很大,如此空荡。

  房间里空调运作声嗡嗡作响,窗外有鸟掠过。

  南宁尽力试着调整呼吸,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试图回顾着方才看的剧本内容。

  但是没有用,方才看过的内容仿佛变成一片空白,提取不出一点信息。

  漫长而绝望的无力感袭上全身,南宁只能放下笔将上半身挂在床沿上,睁着眼睛空着脑子。

  手臂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麻意,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南宁抬起手搭在床头,在她的手下,是一片锋利的刀刃。

  自血肉中传来的,叫嚣着的声音,像是在说:帮帮我,只要用小刀划开这层脆弱的障碍,我就能自由了。

  南宁趴在柔软的床单里,眼睛没有焦点,只是虚虚地睁着,她不想动。

  房间里是柔软的香味,应该是新换过的清洗后被阳光暴晒后的床单和被套散发出来的。

  隐约还能闻到些许残留清新的柠檬气味。

  那是宋晚倦住在这里的证明。

  好累。

  南宁将胳膊收起枕在头下,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南宁想:我好没用啊,自己的工作都做不下去。

  无从起源的悲伤与绝望感一点点地蚕食着她的精力。

  “你为什么不愿意用那片刀刃帮我解脱呢?”一个甜软的声音响起,“就算不能解脱,它会让你好受很多的。”

  “会疼的,”南宁半眯着眼睛,小声反驳:“我怕疼。”

  “你在说谎,你知道的,对于你而言,这只会让你觉得自由。”

  那个声音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南宁蹭了蹭床单,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重复着:“可是她会生我气的,她都让我亲她了,我不能违约的。”

  “可是她现在不在,偷偷地,她看不见的,只要划下去,我们都能解脱的。”

  “解脱”二字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只要一会儿,她就能够从这虚无而烦躁的世界中穿透。

  南宁安静地听着她劝说着自己,感受着胸腔翻涌着的无望潮汐,最终只是抬起手臂遮住阳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可我真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