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殿下勿忧>第41章 请卿赴宴

  纱帘内的女子轻声笑起来。

  她站起身来,撩开纱帘走过来,在祁君奕边上坐下,笑意盈盈道:“殿下,那是我弹得好听,还是江小姐弹得好听呢?”

  祁君奕皱了下眉:“江小姐?”

  傅锦玉冷哼道:“你少装不知道,就是在五公主宴会上弹琴的那位。你那时和她眉来眼去的!望灯节那天,她蒙着面,你都认出来了,还眼巴巴地看着她!”

  祁君奕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缓缓道:“我几时和她眉来眼去了?我也从来没有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不管!”傅锦玉闷闷道,“就算你对她没意思,以她的好色程度,她也肯定对你感兴趣。”

  祁君奕想了想,道:“那我离她远点?”

  傅锦玉气呼呼道:“不然呢?你还想离她近一点?”

  祁君奕忍俊不禁。

  “你还笑!你竟然还敢笑!”傅锦玉瞪着她。

  祁君奕清了清嗓子,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傅小姐看错了,我没有笑。”

  傅锦玉撇了撇嘴,伸手拿了块桌子上的槐花糕吃起来,半晌没吭声,许久之后,她咽下最后一口槐花糕,这才闷声道:“她会弹的曲子我也会。”

  祁君奕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刚刚那首曲子很耳熟,可不就是江知在宴会上弹得那首吗。只不过因为性子不一样,傅锦玉弹出来的感觉与江知大相径庭,所以她一时没听出来。

  祁君奕如实道:“你弹得比她好听。”

  傅锦玉这才稍稍有了点笑意,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那你以后不许听她弹琴,不许和她多说一句话,更是不许想着她。”

  若是换做以前的祁君奕,面对如此无理的要求,她是肯定会拒绝的,可眼下她却只是淡淡道:“好。”

  祁君奕眉眼一舒,轻声道:“我不听她弹琴,只听你弹。不和她多说话,只和你多说。不想着她,只想着……”

  她突然住口了,耳尖染上一点粉色。

  傅锦玉挑了挑眉:“只想着什么呀?殿下把话说完啊,难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得吗?这么吊着我的胃口,我可是要生气的。”

  那耳尖上的绯色弥漫到了脸上,祁君奕抬眸对上傅锦玉戏谑的目光,立马就偏过了头,故作镇定道:“没什么……傅小姐喜欢吃槐花糕吗?我在点香阁买了一包,你要不要尝尝?”

  这话题转移的可谓是很生硬了,傅锦玉轻笑出声,但也不再逗她,而是将桌子上盛着槐花糕的盘子往她那儿推了推:“这就是我吩咐年秋去点香阁买的。”

  顿了顿,她又道:“她还看见了殿下,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在宫外的?”

  祁君奕眨了下眼睛,如此说来,那在她之前买走最后一包槐花糕的女子,就是年秋吧。

  “殿下尝尝。”傅锦玉拈起一块糕点递到了她嘴边。

  祁君奕向后仰了一下,与她的手拉开距离,槐花糕的香味钻进鼻子里,她心如擂鼓:“我、我自己来。”

  “怎么?”傅锦玉眉梢一扬,“怕我下毒?”

  “不、不是。”祁君奕嘴唇翕动,却不知该怎么说,她看着傅锦玉,眸子亮晶晶的,似有几分委屈。

  傅锦玉心中一叹,还是放过她了,把那块糕点放回盘子里,道:“那你自己拿来吃。”

  “好,好。”

  祁君奕怕她突然改变主意又要喂自己,连忙拿起糕点就往嘴里送,仿佛三天没吃饭一样。

  傅锦玉惊了一下:“殿下慢点,仔细噎着。”

  话音一落,祁君奕就咳了起来。

  傅锦玉无奈地为她倒了杯茶,道:“你慢一点。”

  祁君奕没管她的话,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她看向傅锦玉,由衷道:“多谢。”

  傅锦玉看着她,许是因为才咳嗽过,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眸子也似被清水洗过一样,澄澈而明亮,素来没什么颜色的唇因为润了茶水,变得粉红,如同雨后的荷花。

  傅锦玉搁在桌子上的五指微微一蜷,她稍稍挪了下目光,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殿下就那么喜欢吃槐花糕吗?要不要我吩咐年秋再给你买一包?”

  被她这么一说,祁君奕越发尴尬了,她嗫嚅道:“不、不必了。”

  傅锦玉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笑出声,而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完了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又重新倒了一杯茶喝起来。

  “傅小姐?”祁君奕觉得奇怪,微微皱了下眉头,“傅小姐很渴吗?”

  傅锦玉放下茶杯,面色如常:“才刚吃完了一块槐花糕,自然会口渴啊,有什么问题吗?”

  祁君奕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傅锦玉又道:“明天夜里陛下会在后花园设宴,你来吗?”

  祁君奕摇头。

  她素来不喜欢热闹,宴会什么的,也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也必须挑个角落坐着。

  傅锦玉软下声音:“殿下去嘛,我明天也要去的,难道你就不想在明天也看见我吗?”

  傅锦玉又道:“难道这些天没见面,殿下都不想我吗?”

  祁君奕移开眼,淡淡道:“不想。”

  这自然是胡说八道的。

  傅锦玉当然不信,但她还是故意嗔怪道:“亏我日日念着殿下,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演的太假了,祁君奕不傻,自然是不会相信的,甚至还配合着点了点头:“嗯,你自作多情。”

  “殿下!”傅锦玉提高了音量,气呼呼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少口是心非了,我才不信你没想过我。”

  傅锦玉没怎么用力,但被她捏过的地方却诡异地开始发烫,祁君奕觉得自己掌心都出汗了。

  “殿下~”傅锦玉拉长了声音,矫揉造作道,”你就去嘛,宴会那么无聊的事情,没有你,人家可怎么熬的过去啊。”

  祁君奕被她恶心到了,脸上的热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她面无表情道:“你之前怎么过的,眼下就怎么过。”

  “去嘛去嘛~”

  傅锦玉软绵绵地开口,伸手扯着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眸子里好似落进了细雨,柔柔弱弱的,教人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祁君奕突然想起自己儿时捡到的一只狸奴,后腿受了伤,脏兮兮地躺在树林子里,叫声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但祁君奕还是把它捡回去,拜托观主救活了。

  那只狸奴很丑,哪怕洗干净了,也不好看,灰扑扑的毛发黯淡无光,它还很凶,不许别人靠近,哪怕祁君奕日日给它喂东西吃,它也不让她摸。

  也许是因为祁君奕那时太小了,哪怕那只狸奴对自己不好,甚至还挠伤了自己,她也不记仇,每日按时给它换药喂食。

  楚岚夕对她说,长大的野猫是喂不熟的,迟早要跑的。

  祁君奕不信。

  后来那狸奴伤好了,果真如楚岚夕所言,跑了。

  时间过得太久了,祁君奕已经忘了给那狸奴取了什么样的名字,她只记得某一天,当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只狸奴时,好似……真的很难过。

  祁君奕看着傅锦玉的眼睛,突然觉得她和那只狸奴很像。

  其实应该是不像的。

  不仅是相貌上,就连眼神都不相同。

  那只狸奴哪怕一开始躺在树林子里,看着她的眼神也是警惕而害怕的,哪怕后来不再害怕,也依旧很冷漠,好似一块冰,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可傅锦玉眼下的眼神却是很柔软的,哪怕是装出来的,但也依旧没有半点疏远和冷漠。

  可为何会觉得她们很像呢?

  祁君奕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她微微垂下眼帘,淡声道:“好。”

  她缓缓地补充道:“我会去参加的。”

  傅锦玉顿时眉开眼笑:“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祁君奕轻声道:“绝不反悔。”

  ——

  楚岚夕回来时,祁君奕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意外:“奕儿还在外面逛吗?”

  时雨道:“跟着的人说,公子去了落槐巷。”

  楚岚夕顿时明白了,无奈一笑:“这傅小姐也不知给奕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奕儿三番五次去寻她。”

  时雨又道:“公子派人来说,明日的宴会,陛下备了一幅画。”

  “画?”楚岚夕眼皮一挑,“他想干什么?”

  坑奕儿?

  不可能。

  楚岚夕了解那位陛下,知道他目前是不会对奕儿出手的,毕竟奕儿毫不起眼,是个“草包皇子”,不值得他如此费心。

  “来人可有说是什么样的画?”

  时雨摇头,道:“没有,只知道那幅画很名贵,陛下似乎很早就开始派人在找了。”

  楚岚夕敛了敛眉,而后似想起了什么,自语道:“莫不成,是那幅画?”

  “娘娘知道?”时雨茫然地看着她。

  楚岚夕弯了弯唇角,道:“那时还没有你,你不知道也正常。顺安长公主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二女儿,家中有幅传了好几代的名画,后来家道中落,她姐姐被迫进了太后家里做下人,那幅画也不见了踪影。她生前一直想找到这幅画,陛下和太后也一直派人帮她找,不过直到她死,也没有找到。”

  楚岚夕若有所思道:“难不成,现在找到了?”

  她忽而笑得意味深长:“奕儿是一定会去参加林钟节狩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