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珍哥，你帮我保管一下手机吧。”闵千结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跟家人和公司都说了，有什么事就联系你们。”
金硕珍皱了皱眉：“玧其呢？”
闵千结神色疲倦：“私生一直打电话，他把手机摔烂了。”
金硕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公司怎么说？”
闵千结捏了捏眉心：“还没回复。”
田柾国关上手机，从自己床上爬起来：“我要去找方PD。”
金硕珍起身把衣服套好：“我们一起去。”
“不是不想管，你们看看这个。”方时赫把电脑屏幕转向金硕珍，“公司还是太小了……根本猝不及防。”
闵千结没来，来的就只有金硕珍和金南俊，外加一个田柾国。金硕珍坐在椅子上，另外两个人一人一边，越往下翻越生理性地反胃，田柾国差点看吐了。
说《血汗泪》抄袭都算小的，毕竟从花样年华开始这种言论就层出不穷。最令人反胃的是这些人把闵玧其和闵千结的脸P在一些很恶心的图片上，与之对比连遗照都算轻的。
“是突然爆发的。”方时赫轻声道，“让他俩物理戒网，别看这些东西。”
金硕珍眼睛都红了：“多久开始的？”
方时赫叹了口气：“今天。那两个孩子不常上网，应该可以瞒住。”
“来不及了。”金硕珍闭上眼睛，想起闵千结脸上清晰可见的疲惫，“他们已经看到了。”
“我们拿到年度最佳艺人，挡了其他人的路。”方时赫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杯子里的咖啡都凉了，他端起来一口饮尽，“第一次，这个奖不是由三大社的艺人拿到，资源垄断更严重了，你们应该有感觉。”
“所以他们就拿玧其哥和千结哥开刀，是吗？”田柾国抹了把眼泪，“他们明明没有——”
方时赫打断他：“不管有没有，我都不能让这个标签贴在他们身上。”
一阵沉默。
“所以呢？”金南俊半晌开口，“公司打算怎么办？”
方时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金南俊。
金南俊眼睛红了：“我不会帮你们的。”
金硕珍把金南俊挡在身后，冲方时赫鞠了一躬：“对不起。”
方时赫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
防弹最近都泡在练习室里，要准备年末的表演。经纪人让他们少到外面去，说的是要他们集中注意力，但是真正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闵玧其和闵千结除了话少了一些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以前练舞练狠了也不爱说话。但是其他六个人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已经算是全网网暴了。
所以两个人一起消失的时候全公司都慌了。
“今天早上我喊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没人。”金硕珍焦头烂额，看着经纪人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公司也是一团乱，一边是网上越演愈烈的舆论，一边是连人不见了，忙得团团转。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工作室、汉江边，包括闵玧其以前租住的那个地下室，可是都不见人。
“我们再等等。”金南俊强撑着冷静，“玧其哥他们不会这么没分寸。”
“他们连手机都没有，能去哪里？”金硕珍抹了把脸，“万一……”
他话没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懂了。他们两个人出门，连个人都不带，网上又是那种情况，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金南俊深吸一口气，“好歹是两人一起。”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朴智旻把电话打了过来。
金硕珍一秒接通：“找到了吗？”
朴智旻也不废话：“在医院。”
“医院？”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地方，还是金硕珍最先反应过来：“是玧其……”
“不是。”朴智旻那边风声很大，像是在跑，“是千结哥。”
其他人被留在了宿舍和公司，跟着宋浩范一起去的就只有金硕珍。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朴智旻，三个人就一起进去。
“抱歉。”这是他们找到闵玧其时，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是故意没说的，是没想起来。”闵玧其的眼睛因为熬夜变得通红，“抱歉。”
朴智旻上去抱着闵玧其，闵玧其疲惫地靠在他的身上，把一张报告单递给了金硕珍。
“千结还没出来，再等等吧。”
“轻度焦虑，有抑郁倾向。”金硕珍觉得自己快不认字了，“这是什么？”
闵玧其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沙哑：“凌晨的时候千结把我喊起来，说他可能生病了，让我带他来医院看看。”
朴智旻把报告单接过来，眼眶越来越红。
“先告诉南俊他们，”闵玧其闭上了眼睛，“再给公司说一下，年末我们可能没法上了。”
金硕珍抬起头：“你也——”
“我没有，”闵玧其摇头，“只是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金硕珍捏紧了拳头，沙哑着说了一声好。
“你们也别太担心。”闵玧其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出问题后没有憋在心里，算好的了。”
金硕珍揉了揉眼睛：“多久开始的？”
“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闵玧其一直看着紧闭的门，“这些年来，网上针对他的言论还少吗。”他说到一半突然把脸埋进掌心，忍了几个小时的眼泪终于在亲近的人面前落下来了。
“哥，”闵玧其的声音模糊而崩溃，“为什么不是我啊……”
朴智旻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捂着嘴转过身，金硕珍抱着他说不出话。
闵玧其全身都在颤抖：“都是因为我……是我把他传染的。”
金硕珍起身，然后在闵玧其面前蹲下，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闵玧其。”
闵玧其泪流满面，金硕珍用指腹帮他擦干净眼泪：“第一，错不在你。第二，一切都会好的。”
金硕珍揉了揉他的头：“相信我，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五个小时后，大黑宣布暂停防弹少年团Tende的一切活动，并附上了他的报告单。
这个消息一出，不到一分钟就登上了各国热搜第一，阿米全部炸掉了。
【这个午饭别吃了，老娘要去砍人】
【然后呢？说一句暂停就完了？你妈的大黑别装死！】
【我现在打字的手都在抖……那些造谣污蔑的人死全家好吗！】
【说真的，从一五年开始我就怕千结出问题。北欧行的那封信我真的听得心惊胆战的……不怕他知道，就怕他知道了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有人知道这个轻度到底是什么程度吗？要紧吗？】
【都他妈抑郁和焦虑了，你说要紧吗！？】
【我根本不敢想象他看到网上那些图片时在想什么……】
【硕珍上官咖骂人了，现在根本打不开，直接崩了】
【我都不敢去想玧其会怎么样……只希望狗公司不要作妖，对他们好一点】
“你不能暂停活动。”方时赫沉声道，“先不说医生说千结一个人待着没问题，就是有问题，也是他回中国。”
“闵玧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到底知不知道。”几年来方时赫第一次对闵玧其冷脸，“他生病了，你也不活动了，网上会怎么说你比谁都清楚。”
闵玧其抓着椅背，手指用力到泛白，声音却异常冷静：“你得过抑郁症吗？”
方时赫一时语塞。
闵玧其笑了一声：“我不管网上怎么说，要是闵千结出事了，我后悔一辈子。”
“那让硕珍陪着他。”方时赫退了一步，“无论如何，你不可以。”
闵玧其垂下眼睫：“……好。”
方时赫见他答应了，靠着椅背深深吐了口气：“有些标签，你们根本不可以沾上，一沾上就撕不掉了，知道吗？”
闵玧其没有说话。
方时赫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抱了抱他：“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千结更是……”
可以有更坦荡的未来，却被他骗到了这条道上。
方时赫退开一步，双手按着闵玧其瘦削的肩膀：“你们成长得太快了，快到公司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就连出了这种事，也只能让艺人自我牺牲。因为公司根本没有话语权，防弹的成就在那些造谣的资本面前什么都不是。
“以前我可以上节目，用被嘲笑的代价换一次你们上MBC舞台的机会。”方时赫帮闵玧其理顺头发，“但是现在，我就是喝再多的酒也没用了。”
那些资本不会放任第二个YG出现，有一个bigbang就够了。
《WINGS》的腾飞让他们害怕，这种势头太吓人了。
“对不起。”
闵千结没有让金硕珍陪他，跟大家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回国。
闵玧其看着空了一半的衣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闵千结揪了揪他的脸：“干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还不准我回去养个病啊。”
闵玧其抬头看他：“那你多久回来？”
他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公司给了闵千结一个月的假，当然是一个月之后回来。
“那你一定要记得每天吃药。”闵玧其帮他把箱子拉好，“我都帮你分好了。”
闵千结听笑了：“你原来知道药不能断啊。”
闵玧其：“……”他来提醒好像是没什么说服力，毕竟他有前科。
“知道了，好好表演，我会看直播的。”闵千结上前抱了抱他，“没什么大事，医生说的你还不信吗。”
闵玧其用力收紧手臂：“我信。”
闵千结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湿润：“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闵玧其闭上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