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琴酒都没有想到黑泽久信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居然是逃跑, 他嗤笑一声,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琴酒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有那么一会儿,被弟弟的愚蠢给笑到了,冲散了些许怒气。

  黑泽久信当然知道跑没有用, 琴酒都跑到这里还抓他了,这次肯定是要他的一个完整解释, 现在跑了等下也还是要教训。

  道理他都懂, 可是这个腿有点不受控制啊,黑泽久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隧道里狂奔了。

  跑了没多久,黑泽久信被一扇门挡住了。他注意到地上有血迹, 知道刚才库拉索一定来过这里。

  他伸手去推门, 没想到一推门, 门就开了,出现在面前的是好几条通道的入口, 每一条入口前都有血迹, 大概是库拉索为了混淆故意弄上去的。

  黑泽久信走上前准备仔细观察,忽然就听见右边的通道口传来细碎的声音。

  他警觉地转头,却看到了预料之外的人:“柯南?”

  柯南举着带有手电筒的手表,同样感到惊讶:“黑泽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黑泽久信反问,“你不是在破案吗?”

  柯南一边观察他一边回答他:“案件已经解决了, 死者是被误杀的,本来凶手的目标不是他。我从他身上找到点东西, 和叔叔的委托对上了, 然后顺着一条密道就找到了这里。你呢, 看你身上的痕迹, 刚才和人打斗了一番?在追人?”

  “在被人追……”黑泽久信纠正,“遇上了组织的人。”他就知道柯南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估计又是世界意识在送情报和送人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库拉索要倒霉了的感觉。

  “一起走吧,我还要在这里找关于组织的信息。”黑泽久信决定带上柯南,主角光环保他,有外人在琴酒也不会发大火。

  柯南感觉有些奇怪:“你昨天还在跟我说不要乱掺和。”

  “今天有我在就不是乱掺和。”黑泽久信推了推他,“说说看,你觉得该走哪里?”

  “地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柯南问,“如果你要追这个受伤的人的话,应该走这边。”

  不愧是侦探,一眼就看出来了吗?黑泽久信点点头:“好,那我们走这边吧。”

  面前有三条通道,柯南进来的那里可以排除,库拉索肯定是要往外跑的,排除。

  柯南犹豫了一下:“你确定?但是受伤的那人不是组织的人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女人?你不是来盯着她的吗?”

  “现在不是了,走吧,后面还有更恐怖的家伙在呢。”黑泽久信说,但还是拿出手机,给景光发了信息,大概告诉他方向,请他帮忙找到库拉索。

  柯南警惕了起来:“后面还有一个组织成员?连你也打不过?”他大概知道黑泽久信的身手,刚才看黑泽久信的态度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过……”黑泽久信叹气,“快走吧,我不卖关子了,后面是琴酒。”

  柯南大惊失色:“琴酒怎么会在这里?”他看见黑泽久信心虚的假装听不见,明白了,忽然意识到黑泽久信真的是琴酒的弟弟。

  虽然他是琴酒弟弟的这件事一直摆在柯南面前,但是柯南从未见过琴酒和他走在一起,两人性格天差地别,柯南经常很难想起黑泽久信是琴酒的弟弟。

  “他是来抓我的。”黑泽久信解释,“嗯……可能因为我做了一些让他不高兴的事。”

  柯南可能是误会了,他主动朝刚才选出的通道跑去:“那我们快点走吧。”

  黑泽久信跟在柯南身后,柯南忍不住问他:“黑泽先生,我一直想问,如果琴酒知道你在做什么的话,他会……”

  黑泽久信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轻描淡写地说:“怎么可能,他顶多是暴跳如雷,他虽然是琴酒,但更是我哥哥。”

  柯南并不相信,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黑泽久信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柯南,你难道以为琴酒会对我做的事一无所知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柯南疑惑,难道琴酒知道黑泽久信想要毁掉组织?如果知道的话,作为忠诚的组织成员,琴酒为什么从来没有阻止过呢?

  黑泽久信提醒他:“如果琴酒真的有那么忠诚,就不会知道你的存在却没有立刻把你杀死。”

  “琴酒知道我?”柯南一个踉跄,差点摔跤,还是被黑泽久信扶了一把。

  什么时候的事?这句话的意思是,琴酒知道我是工藤新一?柯南突然回忆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在杯户饭店自己被黑色的身影打昏,在车站时琴酒开储物柜的门开到一半又关上……

  柯南打了个寒战,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黑泽久信瞥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其实他是在骗柯南,他并不知道琴酒现在知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但是这不妨碍他利用之前的一些事来制造误会。

  “先不说这个。”黑泽久信轻快地说,“通道的坡度发生变化了,我们可能就要到了,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我想要的密码。”

  “什么密码?”柯南问。

  “关于一个很重要的U盘的密码。”黑泽久信回答。

  随着他的话语,两人面前不远处出现了又一扇门。

  柯南走在前面,上前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

  黑泽久信从口袋里翻出那把从尾川原大身上找到的钥匙:“试试这个。”

  他把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转,门开了。

  好像比想象中的容易。但是黑泽久信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天哪。”柯南发出一声感叹。

  黑泽久信知道他在感慨什么,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棋盘。

  但是黑泽久信没有急着进去,他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极其微弱的脚步声,于是对柯南说:“有件事没有告诉你,赤井秀一——”

  他顿了顿,注意到脚步声停了下来,于是继续说:“赤井秀一那次,是我做的。不管怎么说,琴酒是我哥哥。我从来都只是想和哥哥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被打扰。”

  这段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柯南疑惑地看着他,正想开口说什么,黑泽久信弯腰俯身,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所以我会想要推翻组织啊。”黑泽久信在柯南耳边轻声说,说罢就把他扔进了门里面,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柯南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完全没反应过来黑泽久信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他感到自己手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U盘。

  黑泽久信盯着关上的门,克制住自己也想跟着进去的心情。

  “不跑了?”身后传来琴酒的声音,黑泽久信专注地盯着门,就好像上面开出来花。

  “愚蠢。”

  今天天气真好。黑泽久信开始研究天气,他记得刚才外面是晴天。

  琴酒看着黑泽久信装傻的后脑勺,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那是这小子特意说给自己听到,但最后还是没有发火,压住火气让他转过来。

  “转过来。”

  黑泽久信慢吞吞地转身,闷闷地问:“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问我?”连自己伪装过他都知道,估计把意大利那边的事查了个七七八八。

  琴酒冷声反问:“我知道了,所以你不准备解释?”仅仅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不足以满足琴酒,琴酒要知道的是黑泽久信的目的,以及究竟是谁在帮他。

  黑泽久信琴酒四目对视,知道今天不说清楚是别想走了。

  但是看起来琴酒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看来自己刚才打的温情牌还是有用的。

  “我知道哥哥想要扳倒朗姆,想让哥哥高兴,所以就这么做了。”黑泽久信说。这话半真半假,扳倒朗姆只是为了加速组织的灭亡。

  琴酒沉默了半分钟,黑泽久信感觉他接受了自己说的理由,松了口气。

  “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些,是谁帮了你?”琴酒的语气不善。

  “FBI。”黑泽久信回答地非常果断,甩锅人他早就想好了。

  看琴酒的脸色,他显然是不相信的。

  黑泽久信补充:“这也是为什么狙击赤井秀一的人没有伤害他。我和FBI做了交易,但是赤井秀一并不知情,所以只能让另外的人去阻止他伤害你。”

  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琴酒的直觉告诉他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就用U盘交易了这点东西?”

  黑泽久信点点头:“一个对我没有用的U盘换来哥哥的绝对安全,我觉得很值得。”虽然交易内容并不是这个,但是这句话黑泽久信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蠢货。”琴酒知道那些情报的价值,所以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FBI,拿自己来诱拐黑泽久信。

  琴酒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虽然他并没有完全相信黑泽久信的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决定让赤井秀一去死。

  “不许做危险的事,这句话我说过多少次?”琴酒质问。

  黑泽久信指出:“可是我也说过,不想见到哥哥遇到危险,如果这一次不是我,你肯定会受伤!你总是让我不要去做危险的事,可你自己在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我。”

  他学会了先发制人,大声地控诉着。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黑泽久信非常不满,“我知道你最近处理了很多朗姆的人,你最近做的危险事可比我多多了!”

  琴酒试图把话题纠回来:“我现在说的是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黑泽久信不理会,继续说:“哥,你承认吧,我这次行动顺利,没有受伤,还帮到了你。”

  “……”琴酒有一瞬间确实无法反驳。

  “你是不是快要拿到组织了?”黑泽久信突然问。

  琴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要在这里说这个!”

  “我就是……”黑泽久信话说到一半,被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了,忽然之间整个通道开始震动,零碎的石块掉下来,两人齐齐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刚才黑泽久信把柯南扔进去的那扇门里。

  里面发出最后一声机关转动的声响,门狠狠地抖动了几下,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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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安室透早在接连收到琴酒发来的信息之前,就蹲在了通道的出口。

  通道的出口是向着树林外的,旁边就是公路,树林间隐蔽地藏着一辆车,估计是库拉索提前准备的。

  说起来还有点好笑,这个通道出口还是库拉索告诉他的,为的是让他能够更快地进入隧道,然后来帮助自己。

  但是在安室透准备下去之前,琴酒的邮件也跟着来了。于是他果断改变了主意,没有下去而是蹲守在旁边。

  果然过了一会儿,库拉索的身影出现在安室透面前,他挂上自己在组织的招牌微笑,走上前:“难得见你这么狼狈啊,库拉索。”

  “你刚才为什么不下去?”库拉索后退两步,质问他。

  安室透耸耸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人员,下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在这里接应你,你这不是得手了吗?我们走?”

  “不,对面有两个人,没有拿到。”库拉索冷冷地说。

  安室透惊讶:“那我们现在?”

  “先上车。”库拉索似乎并不打算走,而是准备先上车观察。

  “是什么东西让你受这么重的伤还准备继续?”安室透无奈地问。

  库拉索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快步上了车、

  “我来开车吧。”安室透说。

  “不。”库拉索拒绝了,她环视着周围,忽然看到了什么,目光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安室透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库拉索一脚油门,黑色的车发出一声轰鸣,像箭一样飙了出去。

  ?我还没上车。她是发现了什么吗?安室透先是惊讶了一秒,然后立刻警惕了起来。

  “抱歉,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警觉。”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安室透转身,只知道是叫文月的男人冲他微笑。

  来的人正是被黑泽久信通知了的景光,他说:“不过我也开了车来,应该能追得上。”

  不是……你是哪个?安室透的手已经握紧了口袋里的枪,没有把枪拔/出来全是看在这个男人似乎和黑泽久信是一边的份上。

  景光对上安室透充满怀疑的目光,愣了愣,随机反应过来了什么,无奈地笑了两声。

  他把手放在脖子的地方摸索了一下,取下了变声器。

  “是我。”他用属于自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