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高高举起的撬棍像是火把, 脸上扭曲的笑容像是热油，一下子激怒了沃洛克，点燃了沃洛克心中的火焰。
金芒从沃洛克眸中溢散, 灰蓝色被金色吞噬, 暴怒下沃洛克直接转化成了血族形态。
伪装成手杖的权杖也撕去伪装，权杖顶端的宝石流淌出不详的暗色力量, 在小丑脚下形成魔法阵, 平整的地面变成地狱焦土，白骨从焦土中冒出抓住了小丑的脚踝将他向下拖去。
沃洛克展开的双翼彻底遮挡住了从门口溜进来的光芒，整个仓库唯一的光亮就只有电视机屏幕、泛着诡异光泽的魔法阵和沃洛克的一双金眸。
白羽在空中旋转成一条薄毯将杰森裹起送到了沃洛克身边，黑羽以凌厉之姿袭向小丑，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血水滴落到魔法阵里被吞噬, 唤醒了更多白骨。
杰森死死地闭着眼睛, 身体不自主地颤动, 他在保护罩即将破裂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绝望扑灭了他心中那一点点希望, 他只希望蝙蝠侠能早一点、再早一点。
破护罩破碎的声音混合着小丑的笑声比小丑的撬棍更让人绝望, 他无助地等待冰冷的撬棍落在自己身上, 等到的却是一个微凉的怀抱。
“杰森，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你安全了。”沃洛克半跪下来拥着杰森，用翅膀将杰森隔绝在绝望和危险之外,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轻声安慰道。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些哽咽,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来的晚一点杰森会遭受怎么样的磨难, 如果没有自己，杰森真的能等到蝙蝠侠吗？
杰森的睫毛抖了抖，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正小心翼翼观察他状态的沃洛克，僵硬迟钝的脑袋缓慢的运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刻，杰森恍惚觉得他来到了天堂，没有什么比沃洛克的怀抱更能给他安全感。他猛地抱住沃洛克扑进他的怀里，将脸埋在沃洛克的胸前。
沃洛克心疼的拍着杰森，感受着杰森不住颤抖的身体和胸前微微的湿意，沃洛克心中涌上一股杀意。
他可以和小丑玩可笑的市长与罪犯的游戏，也能容忍小丑在他的城市里捣乱再把小丑抓起来，可小丑不应该将心思动在杰森身上，小丑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
只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两个小丑捆在一块儿都比不上杰森一根手指头，沃洛克担心杰森会因为这件事留下心理阴影，不管杰森平时表现的多么坚强成熟，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沃洛克身上混合着血腥和冷香的味道让杰森感到无比安全。沃洛克的安抚让他渐渐平静下来，他控制不住心里的害怕和委屈，控制不住自己的抽噎，在沃洛克的守护中哭出了声。
杰森的哭声像是一根钉子一下又一下戳沃洛克的心脏，戳出了一个又一个孔洞，提醒沃洛克他没有将这个孩子好好地保护起来，他是个失职的老师。
“杰森，抱歉。”沃洛克叹息着道歉，这次危险本可以避免，是他太过于傲慢。
杰森紧紧的抓着沃洛克的衣服，将整齐的衣服拽出了皱褶，他的眼泪打湿了沃洛克衬衫前胸那一块，随着眼泪流出去的还有委屈和惊惧，理智渐渐回归。
哭了好一会儿，杰森止住了哭泣，不好意思的从沃洛克怀中退出来，努力想表现出成熟稳重的样子，可红肿的眼眶和憋气憋得通红的脸阻碍了他的发挥。
“沃洛克，谢，嗝，谢你。”杰森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脸更红了，心中庆幸仓库里不够亮，沃洛克看不到自己的窘态。
沃洛克揉了揉杰森的脑袋，他的金眸在黑夜中视物与白日无异，杰森身上任何一点变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不是逗杰森玩的时候，沃洛克确认杰森状态好了许多，慢慢收起了翅膀。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征服恐惧，让杰森亲自决定小丑的未来应该可以驱散杰森内心的阴霾。
杰森仰着头看沃洛克的一双翅膀，眼中露出了好奇和哑然。他知道灰天使是非人类，但他只见过沃洛克的半片白翼，没想到沃洛克并非他们设想的只有半片翅膀，而是另外半片翅膀沃洛克从未放出来过。
等到翅膀彻底要遮挡不住杰森的视线，杰森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小丑没能伤害到他的身体，但小丑给他精神上的打击和压迫一时半会儿还修复不了。
沃洛克站在杰森身后，双手搭在杰森肩膀上，轻声道：“现在小丑已经被控制住了，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待审判和惩罚。”
“他想伤害你，并且已经这么做了，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杰森，你是受害者，你有权利决定他得到怎么的惩罚。”
杰森在沃洛克的支持下看向小丑，小丑整个人僵直的站立在原地，还维持着高举撬棍的姿势。
他的脚已经陷入黑红色的焦土，裤腿被骨手撕下，脚踝上层层叠叠累叠着黑色的圈痕。
小丑浑身的衣服都被划得破破烂烂，那划痕透过衣服剖开了小丑的皮肤，鲜血正滴滴答答地从伤口划落。
“我想让他…”杰森回想着小丑的癫狂和象征着伤害和痛苦的撬棍，心里满是仇恨，愤怒之火被仇恨点燃，这样疯狂的罪犯就不该存在于世界。
我想让他死！杰森明了自己的选择，可是开口那一瞬间，他脱口而出的根本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讽刺的是，杰森话音刚落，电视中就传来激动的喊叫声和鼓掌声，被困在摩天轮上的最后一个孩子被成功救下，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
杰森看着电视屏幕拉远的镜头里小小的黑点，眸色黯淡了几分。
无论是沃洛克还是布鲁斯，都占据着杰森心里重要位置，可他们又是不一样的。
小丑的话和蝙蝠侠的选择在杰森心头插进了一根消解不掉的刺，理智上杰森能理解蝙蝠侠选择拯救更多人，可他情感上接受不了。
他能看得出来沃洛克对小丑已经浓稠到实体的恶意，也知道沃洛克不会遵守不杀原则，只要他开口沃洛克就会彻底解决掉小丑。
可他不能，蝙蝠侠不会接受一个违背他原则的罗宾，沃洛克和布鲁斯之间关系才刚刚缓和，他更不能让沃洛克因为他的缘由又一次和布鲁斯产生芥蒂。
沃洛克放在杰森肩膀上的手始终没有拿下去，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冷静道：“你知道我能感受到谎言，杰森，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杰森只是沉默着，他不敢抬头看沃洛克的眼睛，他担心自己从那双一向温柔的眸子里看到失望。
“你是在担心布鲁斯吗？”沃洛克叹息一声，“杰森，你不能被他圈死，你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杰森并不适合当英雄，这是沃洛克和布鲁斯讨论过很多次后得出的结论。
杰森心中隐藏着炽烈的愤怒和黑暗，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愤怒的倾泻。蝙蝠侠已经不知道阻止了多少次新罗宾出手过重，如果杰森学不会控制内心愤怒之火，他总有一天会走上歧路。
这些布鲁斯和沃洛克都不会主动告知杰森，他们只会尽可能的为杰森提供更多种可能。
“杰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就有预感你会成为一个大人物，你还说你长大后想到政府工作。你已经有了最好的条件，只要稍稍努力，你就能实现目标。”
“如果你是顾及布鲁斯的话…”沃洛克微微垂眸，神色有着低沉，“他是位伟大的英雄，但他不是个好父亲。”
“他的事业拯救了无数人的同时，经常会伤害到他最亲近的人，越是靠近他，越容易受伤。”
杰森和沃洛克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就是这样的，我们因为这种特质爱他，又因为这种特质恨他…”
“沃洛克，最近我可以在你那里借宿几天吗？”杰森有些踌躇地问，“我这几天不想见他。”
“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你来和我一起住。你有想好怎么处理小丑吗？”
“我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最好没有机会再祸害这个世界。”这次杰森没有迟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沃洛克看了看僵直地站着的小丑，又想起黑门监狱那个彻底废掉的小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注意。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件事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珍惜身边人。”
杰森看着沃洛克唇边的微笑，摸了摸手臂，觉得有点冷：“我觉得可以，我们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当个观众，一切有我。”
沃洛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据起权杖在地面上画了个简易的召唤阵。本来黑门监狱的杰克.奈皮尔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之前杰森被困住的位置。
还没等奈皮尔反应过来，沃洛克就一权杖砸晕了他，接着用权杖敲击地面，控制着小丑的焦土和骨手消失，就连小丑身上地伤痕也被遮盖。
布置完一切，沃洛克拉着杰森躲到了屏障后面，拿屏障完美的融入了仓库。
面对杰森疑问的视线，沃洛克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好戏要开始了。”
一个响指，小丑的神智回笼，他手中的撬棍狠狠地攻击“杰森.陶德”，一棍又一棍，每一下都切实地敲在最痛苦最脆弱的部位。
小丑击打的每一下，伤势都会出现在他身上同等的位置。
杰森茫然地看着眼前之事，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小丑都没有发现他打的人不是杰森.陶德吗？难道他感觉不到疼痛吗？
沃洛克伸手捂住了杰森的眼睛，传递一股力量到眼睛里。等沃洛克放下手，杰森左眼看到的景象与右眼完全不同。
——躺在地上被击打的是另一个“杰森.陶德”，小丑衣冠楚楚，似乎右眼看到的破碎的衣服和伤痕都是假象。
“他以为他攻击的是你，我剥离了他对疼痛的感知，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奈皮尔身上的伤会同步给他。”
沃洛克随口解释几句，小丑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的关节已经不堪重负。
这一次骨手直接将小丑整个人拉进了地底，只有地面的血迹证明这里曾经有一个人。而奈皮尔则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随时有可能断气。
安静的仓库中突然响起滴答声，沃洛克警觉，一手拉着杰森一手拖着出气有进气无的奈皮尔离开了仓库。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五秒，小丑提前藏在桶里的炸药全部爆炸，半个仓库塌陷。
杰森看着冲天的火光，咽了咽口水，“这…这是？”
“小丑身上有炸弹的信号触发器，信号丢失多长时间内会自动爆炸。”
沃洛克还想解释什么，突然动了动耳朵，将杰森推进了结界之中，“布鲁斯来了，好戏马上开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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