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先生!”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火车的‘灶门炭治郎’热切地冲着正坐在炎柱对面、似乎聊得很开心的红发青年挥手。

  “您也是来调查这辆列车的吗?”

  性情活泼如同火焰一般的少年紧贴着灶门炭治郎坐下,热情地向着对面的炎柱打招呼。

  “您好!我叫灶门炭治郎,请多指教!”

  “你好!”同样性情率直、如同火焰一般的炎柱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无限列车上的鬼相当厉害啊!”炼狱杏寿郎铮铮有声,“主公大人竟然派了这么多人过来。”

  “不过,这样也非常让人安心。”‘灶门炭治郎’稍稍偏过头,看着身旁端端正正坐着的、身上的华服一丝不苟地折好,避免因为过久的坐姿压出难看褶皱的青年,忍不住说道。

  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被称为“柱”的人,相比实力也一定非常强劲吧。

  “是啊。”红发的青年点头赞同,“我相信,炼狱先生和你们一定能够保护好这辆车上的所有乘客。”

  就像曾经那般,所有的乘客安然无恙,无限列车驶向的从不是归途茫茫的冥河黄泉。

  “话是这么说……”两位炭治郎身边以及对面的位置被全部占满,我妻善逸哪怕是再像挤到两个人中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地坐在隔道上,一脸阴沉忍受身边某个聒噪的家伙吵吵嚷嚷。

  “为什么他也会在车上啊……”悄咪咪抬头看了一眼静静靠在车座上一语不发的某位鬼之始祖,却猝不及防看到那一双埋藏在阴影里的殷红眼瞳。

  明明知道无惨压根就没怎么关注他这样的小剑士,善逸还是结结实实被那双眼里的暴虐杀意吓到,差点头发都脱力重力原地飞起。

  “救命啊——炭治郎!!!”大概是小动物某种特殊的直觉,善逸一边怪叫着,腿上速度堪比雷之呼吸的剑技,飞速窜到两位炭治郎身边,死死揪着两人的衣服不放手。

  更加暴虐不爽的心音清清楚楚传进耳朵,善逸躲在红发青年衣服下瑟瑟发抖。

  “炭治郎要保护我。”他可怜兮兮地抓着炭治郎的衣袖,死死贴着人不愿意放开。

  “善逸——快起来啦!”‘炭治郎’脸上有点发烧,小伙伴做出这样丢人的举动就算是他也还是会感到羞赧。

  然而,我妻善逸却像是块牛皮糖一样,硬是黏在炭治郎腿边,任凭少年怎么拽都拽不走,嘴里面还吵着“我不——”,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和伊之助到底是谁更加吵闹。

  “啧。”无惨咬了咬牙,遮挡在帽檐阴影中的瑰丽眼瞳牢牢盯着正咋撒泼打滚的善逸身上,嘴里的獠牙微微发痒。

  “无聊的家伙。”然而还没等炎柱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做出什么反应,无惨瞥开眼,无所事事地看向窗外。

  “这种地方,可真是令人作呕。”

  无惨抬眼看着空无一物、只有刺眼的白炽灯安静发光的车顶,心情更是不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炭治郎如此突兀地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为何本已经成为人类的他们又拥有了以前的能力——他甚至不惧日光,然而或许是因为鬼血在体内复苏,无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所有鬼的去向。

  当然,他也能够清晰无比地感知到现在正藏身在无限城中的另一个自己。

  同理,这个世界的‘无惨’想必也是在一开始就已经发觉了他的存在。

  “哦!看起来好像是要开动了!”火车猛然间一抖,对此有过一些经验的炼狱杏寿郎说道。

  也真应了他的话,巨大的汽笛声响彻天际,巨大的铁箱呜呜驶向远方。

  “炭治郎。”炭治郎忽然扭头,冲着第一次坐火车、神色难掩兴奋的少年眨了眨眼,“要小心哦。”

  “恶鬼——已经悄无声息潜入此中。”

  ****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高大的阴影无声之间蔓延,转眼就将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假睡的青年包围笼罩。

  “你明明知道这是下弦之一的血鬼术。”

  鬼舞辻无惨自然不可能中餍梦的小小伎俩,早有防备的炭治郎也不会再一次中恶鬼的血鬼术。

  身边的少年已经沉沉睡去,无知无觉靠在青年的肩膀上,呼吸平稳。

  “是我的私心啊。”

  假寐的神明睁开眼,深红色的眼眸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困意。

  轻轻扶正歪斜着脑袋睡得正香的少年,炭治郎眼神柔和,不自觉伸出手,指间轻轻描摹少年额头上与他如出一辙、火焰一般的斑纹。

  原来——我以前睡着的时候是这样的啊!炭治郎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

  “哪怕只不过是虚假的幸福,我也不忍心破坏这样美好的梦境。”

  非常抱歉,他没有办法挽回已经酿造的悲剧,哪怕只不过是虚妄中的幸福,他也像要年少时的自己再一次体会。

  你已经足够辛苦了。

  炭治郎俯身,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

  接下来的事情,请都交给我吧。

  “走吧,月彦。”炭治郎抬头,目光灼灼如同火焰,毫不留情审视眼前之人的灵魂。

  “你要赎罪,月彦——在这场幸福的梦境结束之前。”

  *

  “怎么可能!”餍梦看着稳稳当当站在火车顶、丝毫没有受到他血鬼术影响的青年,目眦欲裂。

  “你到底是谁,怎么可能不受我的血鬼术影响!”

  他当然不至于忽略灶门炭治郎耳边正迎风飘动的花牌坠饰,可明明他从无惨大人那里得到的应该是一个少年的模样,眼前的青年又到底是谁?!

  还有那隐藏在车厢中,几乎让他连灵魂都在颤抖,控制不住想要跪伏在地、亲吻鞋面的强大、而又恐怖至极的气息。

  不会错的。餍梦神情慌乱,却又克制不住内心翻涌而起的喜悦。

  不会错的。他捧着脸,恶鬼苍白的皮肤上浮现诡异的红晕。

  不会错的——那是,无惨大人的气息。

  “多么恶臭难闻的气息。”

  灶门炭治郎皱起眉,恶鬼身上飘来的源源不断的恶臭熏得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上一次面对这只鬼的时候,他身为人的一面被血鬼术所困,等到恶鬼泯灭才恍恍惚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现在,真真正正面对这只鬼的时候,无名的怒火在心中翻涌,神明目光灼灼,绚烂的火焰在空中炸燃。

  “大人、无惨大人——”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怎么不怕炽烈的阳光,血鬼术失效,餍梦下意识叫喊,想要向隐匿在乘客中的那位大人求助。

  他或许还没有把握杀死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但是那位大人的话一定可以——

  手上咧开嘴快速闭合,看不见的术式悄无声息发动。

  “蠢货!”原本只是随意站在车厢里,身上气息震慑那些形状狰狞的触手不敢动弹的无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出现在餍梦身前,毫不犹豫抬起脚,一脚将恶鬼的头颅踢飞。

  “你是在自寻死路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惨殷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血流了大片、还在艰难喘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餍梦,浑身杀意毫不收敛。

  暴虐的鬼王似乎还没消气,再想抬起脚的时候后背猛然一阵热浪奔涌袭来。

  他险险侧过身,滚烫的温度里似乎能够闻到皮肉烧焦的香气。

  汹涌澎湃的热浪席卷倒在地上无力再生的恶鬼,顷刻间就将模样狼狈的餍梦吞噬殆尽。

  可怜而又可悲的鬼,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彻底泯灭于此世。

  作乱的恶鬼已经消亡,然而无惨此刻却丝毫不敢放松。

  他浑身肌肉紧绷,殷红如血的竖瞳死死盯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神明。神明手上依旧滚烫的刀身贴在鬼王的脖颈边,好似下一刻便能使力、一瞬间将其彻底斩杀。

  “炭治郎……”无惨声音嘶哑,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微微颤抖,隐隐约约还能看清手背暴起的青筋。

  炭治郎,你果然还是想要杀了我吗?

  “我痛恨你酿造的一切悲剧。”火神忽然开口。

  “即便是现在,这份心情也从未变过。”

  “但我答应过你,会陪着你赎罪。”

  神明冰冷的眼眸深处逐渐染上丝丝缕缕任性,温和柔润的光辉几息之间重新占据那双盛满星火的深红色眼瞳。

  火焰的神明就像是脱力一般,手上一松,刀刃还没触及地面就已经化作火焰飘散。

  炭治郎身形微微摇晃,或许是因为方才的血鬼术脑子里面还有些发晕——他摆摆手,拒绝了无惨的搀扶。

  “月彦,你知道的。”

  炭治郎抬起头,漆黑厚重的云层严严实实遮挡在天空,让本来就黑压压的夜空更添一抹沉闷。

  然而神明睁大了眼,那双瑰丽的红色眼眸好似能够穿透厚重的云层,看到天际那抹灿灿升起的日光。

  “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

  “赎罪吧,月彦。”

  “为了你,也为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是喜闻乐见的,我·杀·我·自·己。

  因为只挑了自己最想写的几个画面,所以可能看起来有些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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