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来让我看看你腰上的伤。”等到了洛马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瞧见洛马的人离开后,宫九看着一旁的江池,轻声道。
江池闻言, 微微一愣。
“我的伤都已经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江池说着, 靠近宫九几分, 俯在宫九耳边, 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小声继续道:“在你来酒铺之前,鹤笔翁曾说衙门的上头是洛马易容的。”
“我在无争山庄接了玉老头的单子, 具体就不细说了, 我眼下要做的便是除掉洛马……”江池正说着, 就觉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游走。
“阿九!”
江池有些不悦的后退了一步, 原本他是想用银针扎的,但在瞧见宫九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便忍住了动手的欲望。
“我不关心其他的, 我只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宫九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几分,继续道:“哥哥这是连坦诚相见都不肯了吗?”
“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怎会不是坦诚相见?”江池说完,想转身离开房间,但在手指触碰到门檐的那一刻,又顿住了。
江池沉默了片刻后, 颇有些无奈的脱下衣裳,露出了上半身,“阿九,我都说了, 我不会骗你。”
宫九闻言,皱了皱眉,“你腰间还有一块浅浅的手掌印。”
江池正想低头看一眼,就听身后脚步声传来。宫九一只冰凉的手扶在他腰上,让江池打了一个冷颤。
“用不了多久,这痕迹就会消失。你不必担心,我们先处理要事。”江池说完,将手搭在宫九的手腕上,想将宫九放在他腰上的手拉开。但他还未用力,宫九的手弯起一个弧度,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酥麻又疼痛,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江池微微凝眉,在他回身想用银针好好收拾一顿宫九时,一偏头就看到宫九蹲下/身,用极快的速度在他腰上啄了一下。
“你是不是皮痒了?”
憋了好半天,江池看着已退后数步,朝他面带笑容的宫九,冷声道。
“好哥哥,我是担心你的伤势,你什么都忍住不说,我总不能看你不爱惜身体,所以才想借此试探一下。看你这般精神,我就放了心。”宫九见江池耳根红了一些,轻声笑了笑,继续道:“哥哥快穿好衣裳,一会不是还有要事吗?”
江池冷静了一阵后,背对着宫九穿好衣裳。腰间那一处酥麻的感觉尚未消散,他竟觉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宫九方才啄的那一下,让他心慌意乱……
离开房间,江池就见洛马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等着他和宫九。
“你们身上可是有什么神丹妙药?你中了鹤笔翁的玄冥神掌,如今竟一点事也没有。”洛马见方才被扶进房间的阿也,现在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由有些错愕。
他还以为阿也中了玄冥神掌活不了多久,原本的目的只是让阿九臣服于他。现在看来,这两人都不简单。
“可解百毒的药丸,世间仅此一颗,被哥哥吃去了。”宫九轻声一笑,胡诌道。
洛马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原来如此,两位不是还疑惑江池那祸害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带你们二位去看望李捕快。”
“……”
江池跟在洛马身后,眼眸微冷。若不是鹤笔翁将衙门上头的身份说了出来,只怕他真的会相信面前这个人。
走道的深处有一个隐蔽的房间,跟着洛马走进去,江池就看到一个身上缠着白布条的李捕快。
李捕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这远比洛马所说的伤势要更严重一些。他只吊着一口气在床上呻/吟,若换做旁人,只怕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这是江池所伤?”江池走近几步,看着张着嘴痛苦喘息的李捕快,疑惑道。
“正是,在李捕快丧失说话能力前,他亲口称是江池害了他。”洛马沉声道。
床上的李捕快闻言,拼命在床上挣扎了一阵,但他没了两条胳膊和两条腿,怎么折腾都弄不出太大的动静。
江池瞧见李捕快的反应,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还是顺着洛马的话,轻叹着接道:“看样子江池果真是祸害,李捕快只听到他的名字,反应就这般激烈。”
洛马摇着头转过身,故作为难道:“江池将李捕快害成这幅模样,说什么我都得捉到他。但衙门平日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江池会意了洛马所说何意,轻声笑道:“除去祸害,我和阿九在所不辞。王捕快只需处理好衙门中的事情,这些就放心交给我们。”
“只是,我看李捕快模样痛快,他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我曾在江湖中得到秘方,能够让人安乐死去,只是这秘方不能让外人知晓。”江池说着,朝洛马浅浅一笑。
“能让李捕快安乐死倒也很好,既然阿也都这般说了,那我就先离开,在不远处的院子等你们二位。”洛马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池见床上躺着的人忽然不动了,略有些疑惑的小声道:“李捕快怎会变成这样?我在经过衙门时,他明明还没有事。”
他方才一直用另一种声调同洛马说话,为的便是不被衙门中见过他和阿九的人拆穿。眼下房间只有他们三人,李捕快又成了一个废人,他换回来声调嗓子也舒服一些。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方才一动不动的李捕快又挣扎起来。他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江池离得远,听不清李捕快口中所说是什么。
待靠近几分后,江池合上眼眸,俯在李捕快耳边,低声问道:“你还能说话吗?可以告诉我是谁将你害成这幅模样的吗?”
李捕快声音沙哑道:“你是江池?”
“是。”
“在回衙门时,一个路人向我询问了几个问题。我思索了一阵,觉得那路人所说的话很有深意,便决定先从上头查起。但刚进王捕快的房间,不,是刚进洛马所住的地方,就看到他桌子上摆放着一张人/皮/面具。”李捕快呼吸急促了几分,声音也止不住颤抖起来,待嘴角溢出一些血时,李捕快原本扭曲的脸变得更扭曲了。
他知自己时日所剩不多,便慌忙继续道:“是洛马,他将我害成这幅模样。我吊着一口气,装作连话也说不出的模样,为的就是等一个人过来,我将真相告诉他们。我错怪了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咳咳……只希望……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痛快。”
江池闻言,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被洛马弄得惨不忍睹的李捕快,心底一沉。
“我和哥哥会帮你杀了洛马,你只管放心。”宫九方才也靠近了李捕快,在他听到李捕快说出这些话,心底暗叫不好。待抬头一看,果真见江池神情不妥。宫九慌忙直起身扳过江池肩膀,让江池不再去看李捕快。
宫九说完,李捕快狰狞的脸缓和了一些,“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宫九闻声,勾起剑刺进李捕快的心口,让他瞬间丧了命。
“好哥哥,别想太多,人不是你害死的。”宫九说着,抬手拍了拍江池的肩膀。
“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他口中所提到的路人是我。没想到洛马为了保全自己,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江池沉默了一阵,走到房门口,只觉李捕快有些凄凉。
“没事便好。”宫九松了一口气。
洛马见阿也和阿九离开房间,收敛起方才阴森的神情,朝他们二人轻轻一笑,“我替李捕快谢过二位,未遇到两位前,我还在想怎么安顿李捕快。现在看来,给他一个痛快是最好不过的了。”
宫九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笑道:“依王捕快而言,找到祸害后,应该怎么处置比较好呢?”
“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洛马故作生气道。
“我也觉得,那就听王捕快的,找到祸害时,将他千刀万剐。”江池说完,眼眸带了些笑意。
他倒要看看,洛马遭受千刀万剐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几人正说着话,不远处跑来一个神色紧张的捕快。
“何事?”洛马拧了拧眉,问道。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在衙门门口站着,说要见您。您若不见,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小捕快见洛马一脸不悦,慌忙整了整衣裳,站得笔直道。
“让他进来,陆小凤又不是什么恶人,有什么见不得的?”洛马语气虽平静,但背在身后的手已紧紧攥在了一起。
江池一听陆小凤来了,不免有些疑惑。他猜测陆小凤也知道了衙门上头是洛马所易容,特地赶过来多管闲事。只不过眼下他和宫九是易容,不便同陆小凤相认。
等小捕快离开,洛马故作忧虑道:“两位可能不清楚,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并不在京城,衙门外站着的人实际上是假扮的。为了不让属下们多于担心,我只能请假的陆小凤进来,亲自会会他。”
“假的?”江池微微一愣。
他自然不信洛马说的话,毕竟这人十句话中,可能只有一句是真的。待思索了一阵后,江池笑了笑,继续道:“我和阿九还从未见过陆小凤,不知真的陆小凤和假的陆小凤怎么辨别呢?”
“真的陆小凤最擅长的武功,是灵犀一指,假的陆小凤自然是不会。”洛马说着,朝江池淡淡一笑,继续道:“若要辨别真假,只需同陆小凤好好交手。我看阿也对这感兴趣,不如一会阿也亲自试试?”
“……”
“好啊。”江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