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将门推开, 但在手抵住门用力时,就发现门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宫九眼眸冷淡了几分,将面前被堵住的门踹开了。
“……”
他本想拔剑给金九龄一个痛快, 但在看到屋内的一幕, 宫九原本冷若冰霜的脸, 在此时变得有些木讷。
他以为房间中的两个人在那啥, 但看屋内一片狼藉, 江池和金九龄身上又挂了彩, 便知道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
方才堵住门的木桌上面布满剑痕,一看便知道是屋内两人打架时,木桌碍事, 被震到了一旁。
江池听门外有动静, 以为是六扇门的人在外面等的着急, 闯了进来。
为了防止一会人越聚越多, 他不好全身而退, 便想着不再同金九龄僵持,直接给金九龄一个痛快。
但江池还未下死手,就见身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你方才让我担心坏了。”宫九握住刺穿江池肩膀的剑,一个用力, 金九龄的佩剑断了。
宫九从方才的误会中缓过来, 原本愉悦起来的心情, 在看到江池一身血迹的那一刻,又跌落到了谷底。
江池后退几步, 见阿九的手也流了血,一时有些气结。等他将插在肩膀上的剑拔出后,刚想训斥阿九一顿, 就对上了他那双无辜的眼睛。
“哥哥离开后,我险些被慕容复打死。”宫九说着,撸起袖子,让江池看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委屈道。
这些伤,是他在门外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拔剑杀人,而攥出来的痕迹。
一旁的金九龄闻言,一时有些怀疑宫九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他很难相信太平王世子会被别人欺负,被欺负也就算了,还像个姑娘似的告状。
眼下他的佩剑已断,他已经没有机会活着离开寝房。若宫九没进来,看江池那副自大不肯躲剑的模样,他倒是真有可能活到最后,但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宫九见江池神色一紧,没了想训斥他的心,便继续攻陷道:“若不是薛冰出手相助,哥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江池闻言,颇有些自责的安抚道:“若我当时提醒你了,你兴许就不会受伤。归根结底是我的不对,不过我想好怎么补偿你了。”
不等宫九回应,江池继续道:“赏金你六我四,这个补偿如何?”
宫九听了,方才酝酿好的情绪在此时崩了。他很想告诉江池,最好的补偿就是将自己送给他。但一想到身上的伤就是自己弄出来的,便没好意思说得这么直白。
“不如哥哥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给我揉一揉吧。”思索了一阵后,宫九颇有些认真道。
坐在床榻上还经历着柳叶刀贯穿的金九龄,只觉面前的两个人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他明明还没有死,江池就已经想好赏金应怎么分配。这让他连吊着一口逃出去的心都没了,这要是传出去,于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他并非不想抬剑挡住面前的柳叶刀,而是他失去了抬剑的力气。柳叶刀贯穿的地方虽避开要害,但他现在身上的血洞已经极多,即使不伤到要害他最后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只可惜他看不到江池走在他前面。金九龄想着想着,只觉原本还疼痛着的身体,逐渐变得麻木,没一会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金九龄死了?”江池偏头看向金九龄时,他已经一动不动了。
坐在床榻上的金九龄,垂着头,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手中的佩剑,也已从掌心滑落到了床榻上。
宫九闻言,走近探了探金九龄的脉搏,发现他确实断了气后,点了点头,“金九龄死了。”
离开寝房,想着去找金九龄口中的王爷要赏赐的江池,在看到外面躺着的六扇门捕快,一时有些诧异。
他先前还疑惑,为何阿九能够闯进来,现在看来,原来是六扇门的捕快都已丧了命。
“他们死于一剑,出剑人的剑风很又快又强。”江池走近捕快,看着他们脖颈上的剑伤,忍不住感叹道。
宫九闻言,顿了顿:“许是玉罗刹夺了他们的剑所为,毕竟将薛冰安顿好后,就没再见玉罗刹的身影。”
得到管家传信,罗刹牌不知被谁盗走了的玉罗刹,在赶回教中的路上,打了一个喷嚏。
离开金九龄的住处,江池就见几个带刀的侍卫跟着一个骑着马,穿了一身素衣的中年人,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
宫九看到太平王朝他们二人过来,身体不由一僵。他本想找个地方给江池处理伤口,但现在出现这么一个人,打乱了他的计划。
“阿九。”太平王从马上下来,看着他身旁的江池,微微蹙了蹙眉,他以为谁都不会同他的儿子走在一起。
“跟我回太平王府,今日皇宫发生了盗窃,皇上点名让你去找出幕后黑手。”太平王垂了垂眼眸,不抱希望道。
他知道宫九对他恨之入骨,但他不知是因为什么。太平王脸上带了一些忧色,他想将所有的关切都给宫九,但这人并不领情。
“你要带阿九回太平王府?”江池闻言,微微一愣。
看太平王一副认真的模样,江池忍不住继续道:“宫九那般对待阿九,你让他回太平王府,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太平王府对我的通缉还在,你认为我二人会去吗?”江池眼眸暗了几分。
太平王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但在想起前些日子回府,属下禀报给他的事情以后,了然了江池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阿九若能将皇宫中的窃贼找出,你的通缉由我来撤,至于阿九,我会让世子给你亲自道歉。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太平王背过手,颇有些紧张道。
他这是第一次算计他的儿子,若此方法真的有用,说不准宫九就真的同他回府了。到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好好聊一聊,兴许就将误会解开了。
“你算什么?我不需要。”宫九冷冷一笑,说道。
“你是太平王?”江池打量了一会太平王,只觉能撤通缉,又能让宫九道歉的人,除了太平王,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太平王点了点头后,瞧见宫九一脸不屑,轻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太平王抬头看着眼前的宫九,劝道。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宫九将恨他的原因说出来,不要一直憋在心里。他不相信宫九会信外界的传闻,毕竟他这么爱宫九的母后,又怎么会将她杀死呢,委实是可笑。
“你威胁我?”宫九想怒,但身旁还有江池,便只能先将心中的烦躁压下来。
太平王一愣,他何时用威胁了?
太平王身后的侍卫,看到他们父子二人一个个不肯退步的模样,吓得直冒冷汗。若世子真跟太平王回去了,恐怕为的也不是帮皇宫办事,而是趁机取了太平王的命。
江池在一旁站的有些乏,方才又同金九龄僵持这么久,不免有些累。肩膀上的血已经止住,不过他一身白衫满是血渍,也该找个地方更换。
“我可以去,前提是到了太平王府,你要给我找来此地最好的大夫。”江池这一动弹,让宫九回过神。待看到江池肩膀上的伤痕后,宫九微微拧眉,道。
江池愣了愣,阿九确实应该找最好的大夫看看。他先前竟忘记大夫兴许可以医治好阿九的怪癖,如果大夫可以,就不需要他日后钻研心法了。
“好,你想要最好的大夫,我便给你找。即使你要找江湖中最好的大夫,我也会不顾远近,给你带来。”太平王听到宫九愿意同他回太平王府,喜悦道。
宫九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太平王。眼前的人这番献殷勤,只会让他更厌恶这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不知皇宫丢失了什么东西,为何皇上会点名让阿九去找窃贼?”江池看向太平王,有些疑惑。
阿九只是曾经跟过世子的一个随处,身手又不好,为何皇上会点名让他去?
太平王正想说,皇上是相信宫九的能力,才派他去。再加上皇上想给宫九找个合适的夫人,但一扭头,就对上了他家阿九危险的眼神,于是轻咳了一下:“皇上称那窃贼也是路痴,所以想着那人离不开皇宫。但皇宫又这么大,若窃贼躲起来,就很难找到。皇上想着,兴许路痴之间会有一股默契。”
江池闻言,轻笑了一下,“这可是一点道理也没有,我和阿九还有其他事情要解决,不知太平王可否稍等一阵?”
太平王闻言,摇了摇头,他担心江池和宫九离开,会不再回来。虽然宫九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做不到,但在他面前,说不准会违约。
“你告诉我是何事要解决,我派人代你们去。”太平王思索了片刻,认真道。
“绣花大盗已除,我们二人要去要应得的赏赐。”江池瞧着太平王那副不愿放走他们二人的模样,轻轻一笑。
“不必去了,万两银子由我给。”太平王顿了顿,为了不让眼前的人趁机逃走,让他出万两黄金也愿意。
宫九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既然太平王也愿意出钱,那就将两万两银子派人送到江南花家吧。”
“……”太平王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不等他反应方才宫九说了什么,就见他给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不是要去太平王府吗?再不带路我和哥哥可就反悔了。毕竟我和哥哥的时间很宝贵,不想在没必要的人身上耽搁太多。还有,若哥哥肩膀上的伤严重了,我不敢保证不会伤了你们。”
太平王身后的侍卫欲哭无泪。明明是世子和他父王之间的矛盾,他们什么都没干就被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