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所期待的圣杯战争白热化的情况没有出现。

  Lancer处于半出局带孩子状态。

  Archer、Berserker、Rider和Saber都是相当强大的英灵, 但是有三个在划水。

  已经使用了一道令咒,重新回到起跑线的卫宫切嗣暂时也不想让Saber去挑衅另外三个中的一个,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来支持后续计划。

  不需要带着Saber出去晃悠的爱丽丝菲尔,则是愉快地开启了养妹妹的日常。

  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按在镜子前, 她拿着梳子一道一道地给对方梳着头发, 怀着祝福的心情和如水的温柔。

  作为人工生命的爱丽丝菲尔拥有着相当的美德。

  高洁, 善良,聪慧,坚韧,就像是圣女一样。

  太宰治对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感到不能适应,和她聊天以转移注意力。

  “那个短发的姐姐是卫宫先生的助手吗?”

  在圣杯战争中出现毫不懂魔法的人,确实让人关注。

  久宇舞弥在卫宫切嗣过去的行动中,起到了相当关键的辅助作用, 虽然不被各组重视, 但表现相当出色。

  她和卫宫切嗣的搭档默契令人惊讶。

  就像是凭借着一个人的意志在行动一样。

  身为卫宫切嗣的妻子, 爱丽丝菲尔会感到嫉妒吗?

  “舞弥在我跟切嗣结婚之前就是切嗣的助手了, 她很爱切嗣, 也是非常出色的女性, 希望在我死去后,她也依然能够陪在切嗣身边。”

  爱丽丝菲尔相当自然地说着, 没有一点自我说服和勉强的意思。

  她将和自己一样深爱着卫宫切嗣的久宇舞弥当成了家人,交付信任,为对方和自己丈夫之间的默契感到高兴。

  “为什么?”

  “你有爱过什么人么?”

  “……”

  太宰治凝视镜子中的自己,尽管换上了和身后女人一样纯洁美好的皮子, 依旧是只从眼睛里看见混沌的迷雾。

  他:“我不知道该怎样地去爱一个人。”

  更不知道该去怎么回应一份热烈真挚的感情。

  用期待, 包容和偏爱组成的感情, 与用患失, 计较和贪婪组成的感情,会是等同的吗?

  爱丽丝菲尔像是早知人事的长姐一样,温柔地说着知心话:“我爱着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个人类的切嗣。”

  “可能是我的世界太过简单,所以这份感情也显得简单。但是他对我的爱要更复杂和沉重,他时常因为无法像我一样回应我的感情感到自责,也时常因为一切奇怪的事情像个孩子一样计较和跟自己置气。”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绝对不要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失去和他互相爱着的日子的。”

  太宰治:“不重要的事情……吗?”

  她孩子气地说:“会让两个人都感到不开心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

  太宰治对自己和五条悟经常互相伤害的事情进行了反思。

  然后觉得他没有错。

  五条悟活该单身。

  抓了一把自己被梳得十分顺滑的头发,太宰治在心里问系统。

  “可以把爱丽丝菲尔身体里的Caster和Assassin转移储存到这具身体里吗?”

  这具复制于原冬之圣女的身体,应该是最好的容器才对。

  【可以。】

  “那就转移。”

  太宰治感觉身体里充盈的魔力瞬间被抽空,脸色一白,差点儿向前栽到在地上,被爱丽丝菲尔扶住。

  “你怎么样了?!”

  对方惊慌失措的声音稍稍唤回他的理智,但依旧感到自己的脑子变得奇怪的太宰治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着说:“我果然还是更希望你能够自己陪在心爱的人身边。”

  反正也只是用来蹭饭和躲避别人视线的备用身体。

  “……”爱丽丝菲尔依旧用担忧不已的目光看着他,“这是我的命运和责任,不该转移到你身上。”

  “不要害怕,问题不大。”他挥挥手,步子飞快地往外走,“我去见我对象了,今天可能不回家。”

  没有察觉到自己状况不对的太宰治十分勇地跑进了五条家。

  扒着门框往里看,看见了正在盲人打游戏(?)的五条悟,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估计还在为他前几天撩完就跑得找不着生气。

  理智告诉太宰治现在应该先溜为上策,至少换回原来的身体再来,也好给自己留个退路。

  但是他的心里感到非常兴奋,甚至还想冲上去撩一把跑路。

  反正跑不掉也没什么。

  五条悟打游戏的手顿住。

  没有搞懂卫宫切嗣的老婆来找他是想干什么。

  他回头看一眼,又发现她的气息好像哪里不对。

  爱丽丝菲尔的身体里藏着宝具,他看不太明白,这个他也看不太明白,但两者之间确实有差别。

  摘下墨镜,他又仔细看了一眼,一下子睁圆了眼睛。

  “太宰?!”

  他就说为什么每次看见卫宫切嗣他老婆总有一种熟悉感,原来是和太宰在这个世界的气息像。

  太宰治把一缕白色的长发绕在手指上,歪着头看他:“怎么看出来的?”

  五条悟:“我认出你还需要理由?”这不是对个眼神就能发现的事情么?

  没有给输掉的游戏界面一个眼神,他丢掉游戏手柄,站起来想要过去。

  但又觉得这样子会显得自己过分热情,于是矜持地站在原地,假装看屏幕。

  他也有脾气的人,还在为那天对方撩完就跑的事情生气。

  那天可是他难得体谅人,居然反被玩弄了感情!

  太宰治:“这么说你还是挺喜欢我的。”

  五条悟第一次听对方用这种带着点儿开心的语气说这件事,以往都是用嘲讽挑衅语气,试图跟他吵架。

  他顿时就有点儿激动。

  难不成太宰这灵魂被装进女人的身体里之后,突然就悟了?

  系统很想说这是被“Angra Mainyu”影响,造成了性格翻转,但考虑到五条悟还不知道太宰治就是大圣杯的事情,没有出声。

  就让他做会儿梦吧。

  反正被此世之恶污染后造成的性格,绝对不会甜。

  “我肯定很喜欢你啊。不喜欢你,难道是好玩才想着跟你结婚吗?”

  五条悟说起这个事情又开始生气。

  虽说他俩都不是那种会认真对待生活的性格,但这种跟他同居住着,什么该干的都干了,最后说“我们的关系离结婚还远吧”的家伙,就应该关在家里反省。

  太宰治:“我很开心你喜欢我。”

  一句话又给他的气打消了。

  五条悟猛地冲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外面的天空,发现早上的阳光是那么的明媚照人。

  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他也没有做梦。

  他走过去牵起对方的手说:“那你要嫁……不,等等,你还是换回自己的样子吧,这样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ntr一样。

  太宰治:“你不喜欢吗?我以为这具女性的身体还算漂亮。”

  五条悟:“可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这副外表再加上这个大变的性格,让他有点儿害怕。

  不是要搞他吧?

  太宰治点点头,去里面的房间脱下衣服,置换原本的身体,然后随手捡了五条悟丢在床上的睡衣披着出来。

  五条悟喜欢宽松简便的睡衣,这件浅蓝色的只在腰间系带,他自己穿都露大半个胸膛,穿在太宰治身上就更加遮不住什么了。

  太宰治倒还是没有放弃缠绷带,但这从木乃伊式缠法到敷衍地除了手腕脚腕外都随意缠三五道的缠法,缠了比不缠还勾人。

  太宰治靠在门上,左脚向后踩在门上,好整以暇地问他:“现在要继续聊吗?”

  五条悟觉得某人今天太过反常,这很可能是对他的考验。

  不能让对方觉得他只是单纯地馋他的身子,而是要趁着大好的机会,好好地谈谈感情问题。

  他走过去拉上对方的领口,用特别正直的目光直视太宰治:“我想跟你结婚。”

  太宰治:?

  两次了,连他的身子都不馋,这还叫喜欢他想跟他结婚?

  五条悟看他呆住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对方,于是再接再厉地说:“所以等我从狱门疆出去,我们就结婚吧。”

  太宰治依旧是沉默。

  哪怕是处于被下降头(?)的状态,他也说不出答应的话来。

  并非是所有互相喜欢的人最终都能走到一起。

  最初他在发现自己很可能喜欢五条悟的时候,便对这个人持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

  因为他早已失去面对一份需要持续投入,又不知何时会失望的感情的勇气了。

  然后发现五条悟对他的某些举动早就超出了边界却不自知,对此感到更加抗拒的他试图拉开距离,却被轻易打破。

  他不擅长拒绝,对方擅长不容拒绝。

  拖拖拽拽还是变成了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份未曾预想过的感情摆在他的面前,说没有心生向往过是假的。

  但就像是无尽的夜里突然出现了一捧火光,叫人想扑过去,又害怕被烫到,又担忧会把它扑灭。

  他现在的想法就简单的多,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都与他一同坠落好了。

  太宰治伸手抱住五条悟的腰,软和了声音说:“我们其实可以先把恋爱谈一下。”

  五条悟:?

  他眯起眼:“那我们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算什么?”

  “情人?”

  那种可以发生关系,偶尔调个情,但不需要负责的关系。

  这种关系妙就妙在不需要承诺和正式的确认,随时开始随时结束。黑手党大多数选择这种关系,正经谈恋爱和结婚的属于极少数。

  太宰治还觉得自己当初那样选择,已经是很喜欢五条悟的表现了,心里给自己开脱到一半,他的脸颊突然被五条悟拽住。

  “哈。”在短促的冷笑之后,五条悟咬着牙说,“你在黑手党养成的坏习惯没改完就算了,这种垃圾想法还往我身上套?”

  他就说为什么老是感觉自己跟太宰的相处不太对劲,原来某人就是抱着不用负责的态度。

  当初为什么就不问问,他同不同意跟他当情人呢?

  他的手劲儿实在是有点大,太宰治被扯得痛,但还是非常勇地出言刺激:“你也没问过啊,在我的认知里,只有情人关系符合我们当时的情况。”

  五条悟撒开手,抓着他头发咬太宰治的嘴唇,用力撕咬,很快就有腥甜的血味在两人之间弥漫。

  他气呼呼地说:“你说话就没有好听过。”

  好好的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喜欢你。”太宰治用手指擦掉唇上的血,眼里像是落入了星光,“这句话好听吗?”

  五条悟直接呆住。

  他开始怀疑这不是梦,关键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太宰治有一人会直白地说喜欢啊。

  太宰治抱着他腰的手往上移动,抓着他的肩,两人胸膛抵着胸膛,唇抵着耳畔,似乎是在笑,似乎是在压抑地祈求。

  “所以我可以睡你吗?”

  不用的魔力可以给有需要的人。

  要是这都不行,就让他五条悟一个人过一辈子去吧。

  五条悟:“这话说得见外,我建议你直接开始脱。”

  路过的好心祖宗给他们关上了门,然后出去溜达。

  很有段时间没有鬼混的两个人都非常热情,一阵唇枪舌战,横加冲撞,猛烈撕咬之后,不敌对方的太宰治气得浑身发红,头发都打得湿湿的。

  猫猫黏糊糊地贴他的脸颊,撒娇一般,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吃饱了魔力的太宰又跟对方当场和好,手绕着肩,腿勾着腿表示原谅。

  第二早上恢复过来的太宰治坐起来,颓废地捂住脸。

  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人果然是不能太善良,会害了自己。

  五条悟伸手把他拽倒,好大一只扑到他身上,非常机智地说起重点:“你昨天说要跟我恋爱的,现在总该是我男朋友了吧?”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