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急忙回过头去,想要躲开即将从对手球拍上回击的路线。

  “电椅!”

  一道闪电般地重击砸在他的肚子上,从那里传来的尖锐刺痛就像电流延伸到了大脑和四肢,丸井甚至无法抑制住自己想要忍痛的声音,只能无力地发出了呼喊……

  “文太!!”

  他大脑一片空白颓然地趴倒在地,他的手在球场地面上摸索着球拍,却仍然没法从腹部的痛意里清醒过来。他听到了杰克的喊声,想扯起一个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做不到。

  杰克,我第一次知道,双打原来还会这么难熬。

  “Game一军,4:3!”

  他缓缓地喘着气,腹部的疼痛伴随着呼吸一阵阵地影响着他的动作。慢慢支起手肘撑着地,他只能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指也疼得发抖。

  可恶,那家伙太会瞄准了吧,这么打真的不会死人的吗?

  有人用拍沿碰了碰他的后背,“别坐着了,交换场地。”

  他冷下了眼神,慢慢回过头去看,高大的少年逆着光俯视着自己,镜片后是看不出神色的眼睛。

  “木手……”

  答应了和你搭档的我真是个笨蛋。这下杰克就更不会原谅我了吧……他这么想着撑起了身体,适应了疼痛的腹部有点麻木。

  “我说你,木手,是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双打搭档的击掌?”丸井沿着球场边线走到了对面,路过看台的时候躲开了桑原关切的视线。

  “有什么意义吗,那种东西?”

  冰冷的回答让丸井扯了扯嘴角。他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把心底那点怒意压下去。

  既然对你而言没有意义,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不会再把你当作搭档了。

  他的目光移动着从场边的队友、立海的朋友,到快要扑到场内踩着墙边的杰克,再到皱着眉不知何时站起来靠近了围栏的幸村。

  如果一个人在场上打球觉得孤单,就把后背交给搭档。而如果搭档不能依靠,他仍旧还有更多的人能信赖。既然两个人不能守护这个球场,他就来独自面对。

  何况,这样的练习,他在立海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比赛来到第八局,木手的发球权。所有观战的国中生都没有再去注意对手的行动,从那个木手开始倒戈之后,这场比赛就不再是一军二军之战了。

  “完全被反超了。”

  从幸村的身边传来了低声感叹的声线。他侧过头,不知何时恢复清醒的仁王正撑着围栏拄着下巴,“原来如此,还能这么演啊……”

  他自诩在球场上令人棘手咬牙,却从来都没尝试过这种剧本,一时间倒是觉得那个木手和君岛很有意思。注意到幸村视线中的意味,他忙笑了笑,“放心吧,文太可不是那个木手能骗得了的。”

  周围人不解地向他看了看,不知道何出此言。

  仁王只是耸耸肩没有解释。和丸井玩了三年,如果还不能看透那家伙骨子里其实相当通透,头脑非常聪明,他也就不能被称作欺诈师了。而且说不定现在想到了那个所谓“交涉”到底有什么作用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身边这个人。

  他侧头悄悄看了一眼幸村,发现对方正在蹙着眉盯着丸井,心里微微叹气。

  幸村,你这是关心则乱吗?

  他正想到这里,球场上的状况就引发了观众的惊呼。仁王回过头去,那个红头发的少年正背冲着球网面向木手,摆出了迎击的姿态。

  “……真田,这个是不是……?”他犹豫地撇了一眼另一边的真田,对丸井的动作十分眼熟。

  “没错,就是我们在三船教练那里自主练习多球时的状态。”黑发的少年舒展了眉,“前后都要面对对手,听上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若具备相当的反应力,即使没有经过训练也能迅速上手。”

  “而文太在网前的高超截击技术就建立在出色的动态视力以及反应力的基础上,因此无论是远野的攻击,还是木手的攻击都能有可能反击。”柳补充道,“在被搭档和对手的合作阻断了所有方向的这个时候,他能够突破自我那么这种情况也不完全是坏事。”

  “即便如此——”

  他们的讨论被幸村打断,闻声看过去时,却只能看见那个人沉重的表情,“我有无数帮助文太成长的办法,而这只是最糟糕、绝对不会考虑的那种。”

  就算我们对他有信心,但是这场比赛,一点都不让人开心。

  他的身边站着同样沉默的桑原,两个人的脑海里似乎还回荡着丸井之前说的话——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双打搭档的击掌?

  球场上现在最孤独的人,就是这个负隅顽抗的红发少年自己。他面对着搭档的来球,三面都被敌人环绕,却最终还是被木手的攻击打中。

  比嘉的大匙影在他眼前划出凌乱华丽的弧线,他的眼睛在空中试图捕捉球路躲开木手的来球,却在侧头的一瞬间被小球狠狠地砸中了左脸。他本来是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现在却露出了一大块红印,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的耳边伴随着裁判喊出的第一盘结束,把目光锁在墙边的计分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