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风井早之和川雄龙之介, 给人的感觉就是本一个浪漫的青梅竹马,却因为一个展开,一下子失去了所有。

  川雄龙之介只是毁容, 仅仅只是毁容会让他用憎恶的眼神去看心爱之人的泪水吗?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然而风井早之对此一无所知,只迷茫的陷入在那个“女人”的狭小的世界里。

  每一日从廊下眺望隔壁重建起来的宅邸时, 她都在心里安慰自己,婚约没有接触, 自己就还是龙之介的依靠,她一遍一遍……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

  变故来临的那一天出现了。

  那是一个怎样描述的夜晚呢?

  她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就死在了那个晚上,连带着少女的灵魂也跟着消失无踪。

  “龙之介!你在干什么!!”

  风井早之听说隔壁宅子的公子过来和老爷夫人商量小姐的婚事,她立刻期待不已的悄悄跑过去,中途躲过那些来回的仆人,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在门外, 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她此刻的心情简直是高兴的难以描述,从小到大不知做过多少次做龙之介妻子的梦,但是因为之前川雄家的变故的事情, 她一度以为无法履行的婚约居然顺利延续了下来, 这让她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地,开心的难以自抑!

  然而沉迷此刻的美好的她, 忽略了心头隐隐的不安。

  屋内若有若无的交流声不管是什么内容都令她羞赧,但这也是当然的!这是她的婚事!一名少女梦想中绝对存在的重大日子!

  当天夜里, 她是抱着无与伦比的喜悦入梦的。

  从酣睡中惊醒是个意外,但是在看见自己父母的尸体, 和行凶之人的模样却不能说是意外……

  不, 风井早之这时已经混乱的没法好好说明自己的想法,她的脑子乱成一团,踉跄着脚步, 扶着纸门软倒在地。

  “龙之介……”

  惊恐的尖叫出声后,少女丧失了全部的力气,连呼喊这个杀人凶手的声音都软弱的像是在哭。

  川雄龙之介一步一步,拿着滴血的刀来到她面前,用那张曾令她倾慕不已如今却分外扭曲狰狞的脸叫出她的名字。

  “早之。”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刀。

  风井早之眼睁睁看着那把刀上的血滴到自己脸上,尖锐到刺目的刀锋将她的脸从额头往下,割裂成了两半。

  之后,川雄龙之介仿佛收到巨大打击一样,摇摇晃晃的走了。

  而浑浑噩噩的风井早之则被下人在水池里找到,浑身高热的她休养了很久才能起身,然而那天夜晚发生的一切,那道高大丑恶的身影成了她永远的梦魇!

  风井早之用沙哑的嗓音给这个故事来了最后的收尾。

  她说:“在那之后只剩下孤女的风井家就没落了,直到十年后,海上多了一条女人掌控的走私船,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风井早之。”

  这个故事顺畅的被讲完,原本就形貌狰狞的川雄龙之介在各种恐惧厌恶的视线后,再一次接收到诸如杀人犯之类的责备惊惧的眼神。

  卖药郎神色一如既往的缺乏变化,这时他看向川雄龙之介,对方在他的注视中平静的说道:“早之的故事说完了,那就来听听我的故事吧。”

  卖药郎低声道:“您请。”

  川雄龙之介的故事起源在一个夜晚。

  那时的川雄龙之介年纪不大,有个以后会缔结终身的青梅竹马,有个幸福的可以想象的辉煌未来。

  但是一个人如果太幸运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那个夜晚,发现了自己父亲的秘密的川雄龙之介就被妖怪缠上了。

  和风井早之自顾自的讲述不同,川雄龙之介很乐意将恐惧传递给众人。

  “你们觉得我会在自己父亲藏起来的密室里发现什么?”

  “金块?宝物?川雄家的秘密?”

  “不,那只是川雄藏之的秘密!”

  “我在密室里看到好多女人的脸!”

  “嘶——!”

  不知何时恢复平静,神情气质不再狂气而暴虐的五右卫佐佐刀惊恐的捂住了嘴,好像刚才抽气以示敬意的人不是自己。

  梦鸠为此多看了他两眼,这人格分裂一般的反应挺有意思的。

  川雄龙之介平平淡淡的看他一眼,吓得五右卫紧紧的攥住了腰间的刀。

  梦鸠看着那双仿佛玻璃珠一样无机质的空洞双眼,心想这就是被妖怪附身的人……然后忍不住朝太宰的方向投去视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直直的和太宰的视线对上了,似乎在此之前他就一直在注视自己。

  梦鸠迷茫的在心里冒出一个问号,然后猛然反应过来。

  也许这里的人确实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辉夜姬聚集起来,但是辉夜姬……太宰治他并不对他们背负怎样的黑暗过去感兴趣。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和梦鸠一样,都是彼此!

  原来是这样……之类的恍然大悟梦鸠没有感受到,他只是因为这样的意识,发现心底的那个疑问正在渐渐浮出水面。

  有机会的话,肯定还是要问出来的。

  他做好决定,再次看向面目全非的川雄龙之介。

  在他的口中,那个私密的夜晚成了他永远无法遗忘的梦魇,以及之后不幸的开端。

  “父亲把喜欢的女人的脸剥下来,然后保存在密室之中。”

  “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将美丽永远留下来,他对发现自己秘密的我说,你是我的儿子,你终有一日也会这样想!”

  “从那之后我就每晚每晚梦到那些女人,有时她们会恳求我去救救她们,有时她们又会要我为她们报仇,她们就像是气息在我梦中的梦魔,根本不给我休息的时间只是一味的逼迫我满足她们的要求。”

  “我努力抵抗,尽力不去被她们迷惑,可不管我做出怎样的努力,父亲他……”

  川雄龙之介突然重重敲打面前的榻榻米,双拳落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与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不断买来女人,不断杀害她们,不断剥下那一张张脸皮!”

  “终于我受不了了,在那个晚上……”他傻傻的流下眼泪,“我杀了他……然后在疯狂中杀掉闻讯赶来的母亲,之后我把大家……所有人连同宅邸一同烧掉了。”

  吸吸鼻子,川雄龙之介深深的看向怔忪的风井早之。

  “早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害怕,我害怕你嫁过来之后发现这些秘密,但我更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让你变成一无所知的母亲那样。”

  “我的父亲不会对你出手,但我怕我有一日会对你出手。”

  “我好怕!”

  风井早之像是被这个不可理喻的真相击沉了,她麻木的拉扯开嘴角,难以置信的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掉我的父母?”

  川雄龙之介惨然的道:“因为他们威胁我。”

  风井早之尖叫:“不可能!那时川雄家的生意全靠我们风井家帮衬,你有什么值得他们威胁的!”

  “早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风井早之一下子止住了声音,愕然的看着忽然说出这句话的川雄龙之介。

  “龙之介……”

  川雄龙之介悲伤的转开视线,对着所有人道:“我那天其实不是去商量结婚的事宜,而是想退婚,自从做出那种事后,我感觉自己正在往罪恶的深渊滑落,我不能害了嫁给我的早之,所以我恳求风井伯父同意,我不能让一个随时会变成怪物的自己伤害早之!”

  “但是伯父不同意,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五右卫佐佐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指着他道:“为什么会不同意?”

  川雄龙之介闭口不言,似乎这也是一个秘密。

  卖药郎适时点醒了他们两个。

  “龙之介大人,秘密只有在当事人不愿开口时才是秘密,除此以外,那仍是一段不容否定的事实。”

  川雄龙之介用力闭起双眼。

  这时,风井早之平静的声音响起。

  “因为我不是女人。”

  “什么!”这下连小川刀自都露出惊愕的神色,“你不是女人?”

  “我不是女人,但我也不是男人。”风井早之此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静,拉开衣领,把衣服从中间撕开,露出漂亮的胸部,“我是双性人。”

  川雄龙之介猛地睁开眼睛,深深吐出一口郁气。

  “我知道的。”

  风井早之面无表情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这对青梅竹马看着彼此,直到男方开口。

  “川雄龙之介的肩膀肩负许多不堪,唯独此事不算在内。”

  风井早之怔怔的望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一边擦,一边哽咽。

  这一刻,横行大海的女船长似乎消失了,那个死在某个夜晚的女孩子又回来了。

  “我很害怕啊!”

  川雄龙之介忍不住的捂住脸,滚烫的泪水淌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女人脸孔,颤抖着说:“我也很害怕……”

  风井早之咬咬牙:“那一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川雄龙之介闭起眼睛,做回忆状。

  “我疯了,准确说是那些附身到我身上,没有因为父亲的死而离去的女人操纵我去杀了伯父。”

  “因为我想退婚,伯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毕竟你那个秘密是绝对不会有一段美满的婚姻的,相比之下,我是唯一的指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体的秘密我怎么会不清楚?所以心烦意燥的我在梦中被那些女人蛊惑了。”

  “之后就是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杀人犯,面对恐惧的你失去了最后的坚持。”

  “我终究还是伤害了你……”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因为我要阻止那些女人的亡魂杀了你。”

  卖药郎平静的注视着这对时隔多年终于得知彼此的苦衷的男女,缓缓说道:“所以你破坏了她的脸?”

  川雄龙之介轻轻点下头。

  “只有这样早之才不会变成那些女人的目标。”

  风井早之此时脱力般的看着自己的手,呆呆重复。

  “怎么回事这样,怎么能是这样…………我们到底是有多么不幸啊。”

  川雄龙之介也是痛苦的看着她,跟着她说道:“我们是有多么不幸才会变成这副样子啊……”

  这面目全非的模样,这面目全非的人生……但是幸好,川雄龙之介忽然伸手将身旁的风井早之搂入怀中,一边落泪一边低语。

  “我还有你。”

  “……”风井早之嗯了声,接着——泣不成声。

  一百一十二

  足以给十多个人开酒会的大广间此时一片安静,唯余一男一女彼此慰藉的痛哭声。

  梦鸠看看他们,又看看别的人,最后看向卖药郎,以自己的理解,这个人不会如此不识趣的在此时开口,他只会等那对男女请人冷静下来,然后再度向隐藏中的物怪拔出利刃。

  接着又过去十来分钟。

  哭声变得克制,喘息恢复规律,唯独那一男一女的两只手紧紧抓住对方。

  风井早之看着川雄龙之介那张可以被评价为狰狞的丑陋面容,无意识抬手想去触碰,却在半路被川雄拦下了。

  龙之介自嘲:“这副样子出去会有人被吓得做噩梦的。”

  风井早之问:“这也是那些女人的亡魂做的?”

  龙之介:“父亲做下的恶事,我这个流着相同血脉的儿子承受也是当然的,就是害了你……”

  风井早之摇摇头:“找机会去我父母的墓前说清楚吧,我不能代替他们原谅,但你的愧疚需要有个赎罪的对象。”

  “早之……”

  “父亲,母亲生前很喜欢你。”风井早之坦白道:“他们一直对你怀有愧疚,毕竟我的身体是这个样子,但是他们直至死前才和你说明……”

  而且还是被迫的。

  说到底,婚姻对男女都是涉及一生的大事。

  她的父亲用这种事情来坑害别人,却没想过对方同样有难言之隐。

  风井早之在大海上驰聘多年,内心是相信鬼神报应的。

  她想,这也许就是报应。

  女性平静包容的视线看得川雄龙之介格外狼狈,但是被这样的目光看久了,内心隐蔽不堪的某处居然渐渐轻松起来。

  “我会的。”他承诺道。

  风井早之趴在他怀里,一张娇容被从中间分成两半,变得丑陋狰狞,而拥抱她的人有一张隐约可以看出俊秀底子却面目全非的脸。

  经历了种种不幸之后,他们总算可以无惧世人的眼光抱紧对方。

  这种时候连梦鸠都情不自禁的祝福起他们双方。

  “恭喜,恭喜。”

  卖药郎的声音和他一度重叠,然后对视一眼,卖药郎温和少许的视线重新恢复冷漠,望向五右卫佐佐刀与小川刀自的方向。

  而这时开口的却不是他。

  梦鸠听见这道舒心的只不过略做柔化偏向女声的声线,惊讶的看向辉夜姬的方向。

  太宰治玩味笑道:“大人您一直很镇定呢。”

  比起旁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德川代仁可好太多了。

  小川刀自呵呵笑了两下,说不出真心假话的敷衍道:“年纪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见过的场面不是年轻人可以比较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从始至终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的卖药郎和梦鸠,他抽抽嘴角,收回后半句,“也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没有见识。”

  梦鸠做出比他还虚假的模样。

  “老爷子你之前可是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到不得不去细想的话。”

  “这位五右卫佐佐刀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小川刀自目光闪烁,转过身看向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问话自顾自看着手里的刀的年轻人。

  “没有关系。”

  “这是谎言。”太宰治冷静的语气立刻接了上去。

  卖药郎道:“两位的面目其实有几分相似。”

  梦鸠睁大眼睛,诧异的在老人和青年身上来回移动。

  “居然有血缘关系?”

  卖药郎道:“看起来不是很像?也是正常的,因为血缘相隔的有段距离了,对不对,小川刀自阁下?”

  小川刀自此时已经维持不了镇静的模样,脸色难看的盯着身前那块榻榻米。

  “今夜来此的人,无不是身怀故事之人,而我……”太宰治幽深的眸子在这一刻流露出让人不敢去直视的漆黑的东西:“恰好喜欢这些故事代表的东西。”

  在他背后,浮世绘的图案恰好是一轮完满的明月,他在月中微笑,无喜无悲,仿佛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然而当这黑色的淤泥一样的恶意从月上流落,整片大地都被污染了。

  高贵的夜之神灵被众生的恶意拽入地狱,从此世间无神,只有地狱的恶鬼来到人间。

  平心而论,这一刻的太宰治连梦鸠都吓了一跳。

  虽然这个人被色彩鲜明美丽的和服包裹住风流的身段,身姿从容华美,自月中升华,受到无数人的渴望与倾慕。

  但是这美丽的外壳下,流淌出来的却是血腥和暴力,罪恶与无望。

  只是他所熟悉的“太宰治”很少将“恶”展露的如此彻底,哪怕他从来都是让人恐惧的,黑白两道提起这个名字立刻就能让许多人闻风丧胆!

  可还是不如这一刻的这一个“月之神”,月之恶魔。

  “魔鬼……”

  没人想到最先对此作出反应的居然是一直照顾辉夜姬的女侍,她此刻的表现俨然一副被吓坏的模样,一边发出哭腔,一边连滚带爬的远离太宰治身旁。

  而当事人的反应却是如此淡泊,他好像从未把这些人放入眼里,又像是从未将她们视作像样的棋子。

  梦鸠感觉,她们可能还不如今天被聚集在这里的几位被物怪缠身的人,起码这些人需要太宰花费心思,而那些婢女则完全没有这个资格。

  如他一样想到这些的人,顿时感到一股冷意悄无声息的扎根心底。

  他们尽管难以置信却踌躇在地,连去质问都不敢。

  梦鸠看着他们,再去看已经开始百无聊赖的太宰治,突然浮出人真是复杂的感想。

  幸好他从始至终想要了解的人类只有一个太宰治。

  “各位,差不多该回神了。”

  卖药郎不得不轻轻拍手,打断他们快要被辉夜姬吸走的灵魂。

  小川刀自回过神来,立马反驳:“你们不要信口胡说!”

  卖药郎平声反问:“确实如此吗?五右卫阁下?”

  下一刻,众人……包括风井早之和川雄龙之介把视线集中到那名性别模糊,仿佛少年一样的男人身上。

  五右卫佐佐刀!

  “之前正是因为您的爆发才将隐藏的物怪吸引出来,那么到了您的场合,您也想继续隐藏物怪的真实形貌吗?”

  卖药郎沉声喝问,严厉的语气之下,面貌中性,气质柔软的五右卫佐佐刀抬起眼眸,清澈的眼睛干净的像是一潭没有任何生命的池水。

  “爷爷,我是你的孙子啊。”

  小川刀自忽然毫无预兆的爆发了,越过吓傻了的德川代仁,腰间的□□出鞘,下一刻,五右卫腰侧的打刀也在不知何时拔出,两人的刀锋均已精妙绝伦的角度在半空中交错劈砍,绽开在空气中的火星给人以目不暇接的观感。

  “啊啊啊啊————!!!!”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要跑的德川代仁屁滚尿流的跑到房间角落和仆人挤在一起,这时他可不再提起自己的高贵了。

  五右卫佐佐刀面容平静的挥动着打刀招架着小川刀自的杀意,目光像是没有游鱼的水面一样,毫无情绪可言。

  “爷爷,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小川刀自冷道:“闭嘴!肮脏的玩意儿,你以为自己可以做我小川家的子嗣吗?”一边说,一边瞄准五右卫的小腹,拔出藏在怀里的短刀狠狠刺了过去,可惜面前的人早有预料的闪躲开,一把打刀在他手中,挥舞出了剑豪的绝世风采。

  “难以想象这是一名杀人鬼的剑术!”

  川雄龙之介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出声。

  风井早之不是寻常女子,此时和川雄龙之介一同,无惧刀光剑影,亲昵的交谈道:“小川刀自的剑术也不错,但两者似乎不是一脉相承?”

  川雄龙之介眯起眼睛,他的眼界不低,川雄家没落前也是上等的武士世家,少时也是名门启迪,根据剑术轨迹看出些什么实属正常,这方面从小不曾接受过同样教育的风井早之就不行了,但是她后来的经历弥补了这方面的缺失。

  这会儿他们打量之后,纷纷察觉到交手之中的诡异矛盾。

  川雄龙之介诧异道:“并不是同一脉,但后面的变化却十分酷似,就好像……在之后改学了相同的剑法?”

  “这是怎么回事?”风井早之也觉得奇怪,因为现在的武士道对家族的传承可是非常看重的,别说自家的剑法外流,就是自家人也有本家,分家之分,分家的人绝对没有资格学会全套剑法,但是这两个人光是目前展露出的流派剑技就超过三家,且还不是那种常见的传承派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卖药郎听到他们的话,想了想,问道:“可否请你们告诉我们,这样的矛盾源头是出在谁身上?”

  正好这时小川刀自一个跳劈没有成功,不得不退后调整架势,而且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五右卫佐佐刀这个年轻人。

  此时听见卖药郎的问话,小川刀自阴郁着眼睛,冷冷说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我和这个杀人鬼可没有关系!”

  五右卫佐佐刀困惑道:“爷爷你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小川刀自:“!!!”

  五右卫左手持刀,眼神懵懂,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似乎又换了一个性格。

  “我和爷爷来自九州乡下,在当地算是有名的世家,每一个年轻的孩子都要去学会家里的剑法,然后出去将本家的剑法发扬光大。”

  “但是所有人中只有我不允许去学,连看都不能看。”

  “然后这样尴尬的处境从某一天开始发生了转变。”

  说到这里,他看向脸色铁青的小川刀自。

  “爷爷找到了我,对我说不能学自己家的剑术,可以去学别人家的剑道。”

  “我很开心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