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这欲言又止的前半句,织田作之助便熟练地回答:“嗯,租书卡押金五百円,一次最多可以借两本。租金按每本十円一天计算,最长租一周,延期要交每天50円一本的延期费。”

 

    五百円差不多是现在市售图书的均价,即使是住在附近的穷人也能咬咬牙掏出来的价格,十円一天的租金更是便宜,对囊中羞涩买不?鹛嗍榈娜死此担馐悄芏恋礁嗍榈暮没帷?br />

 

    金田一京助想也不想就拿出了钱包,“请帮我办一张卡。”

 

    “好的。”织田作之助从抽屉里拿出登记本和借书卡,让金田一京助写上姓名住址和联系方式,又道,“店里没有塑封的书都可以翻阅,确定要借哪两本之后拿到我这边来登记。如果有喜欢的书想要购买,也可以把书名告诉我,我去拿没开封的新书给你。”

 

    金田一京助闻言,不由追问道:“这些书都可以随便看吗?”

 

    织田作之助说道:“嗯。那边有桌椅和茶水,你们可以坐下慢慢看,不过看书的时候要注意一些,把书弄脏损坏了的话要照价赔偿。”

 

    “嗯嗯,这个我明白的。”金田一京助连连点头,全部的心思都被店里的书给占据,两眼放光地一头栽进书架里,后头两个还在小学生斗嘴的朋友全然被他抛诸脑后。

 

    都是成熟的大人了,一时半会不看着也不会走丢,与之相比还是书架上的书更有吸引力。

 

    虽然其他书店也允许客人翻阅书本,但终究以卖书为最终目的,如果什么都不买长时间赖在店里蹭书看,是要被店员请出门去的。

 

    金田一京助就曾经有数次这样的经历,看到了喜欢的书却囊中羞涩,实在喜欢就只好厚着脸皮顶着店员的冷脸狼吞虎咽地拼命读,提心吊胆生怕被店员赶出去,那滋味他可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能有一家书店允许客人坐在店里享受读书的时光,仅仅是这样金田一京助都已经莫名有些鼻头发酸,赶忙揉了揉鼻尖,左右搜寻起自己想看的书来。

 

    鸣屋的店面并不大,除了门口的报刊架外,店内只简单放了三排书架。左右靠墙的两排书架高一些,是下面有柜子的款式。书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包着透明的塑料包书纸,可以一眼看清书脊上的书名和作者。书脊的最下方贴着写有鸣屋二字和数字编号的标签,大概是为了便于租借进出的记录。

 

    正中间的书架稍微矮一些,是更偏向于展示架功能的款式,上边只放了十来本书,都是正面朝外能看到封面设计,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是推荐书目,有种不论如何都要拿起来看一看的感觉。

 

    《罗生门》、《舞姬》、《人间失格》、《金色夜叉》……

 

    芥川龙之介、森鸥外、太宰治、尾崎红叶……

 

    金田一京助默念着书架上的书名和作家,他自认为读过很多书,对于文学界的大小作家都略知一二,可这些书名和作家他竟然都从未听闻陌生之极,而仅有的带给他一点熟悉感的……

 

    ——《一握砂》,石川啄木。

 

    这个名字叫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亲切,仿佛他有位朋友就叫这个名字似的,可是当他想要去思考是自己的哪位朋友居然与作家同名时,那一点熟悉感又像鱼儿一样从他指缝间游走了,似乎那种熟悉感只是他的错觉。

 

    这个作家的名字他分明就是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名字罢了。

 

    金田一京助想着,取下了书架上的那本《一握砂》,翻开细细了起来。一开始他并未对作品的质量抱有什么期待——他连半点名声都没有听到过的作家,水平八成差强人意,只希望不要太过糟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