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餐厅的法国厨师厨艺精湛,每道菜都美味可口,充分讨好了兰堂又冷又累麻木的知觉,挽回了一点印象分。

 

    唔,还不错。

 

    兰堂矜持地用刀叉切分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的刀叉使用得熟练——熟练到根本看不出他在此之前完全忘了该如何使用这些餐具,而刚醒过来时用筷子学了好几天才不会掉下食物。

 

    刀叉才是他熟悉的餐具。

 

    ……还有菜的味道,也很熟悉。

 

    不管是眼睛看到的,鼻子闻到的,还是舌头尝到的,他感受到的一切告诉他,食物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在日本稀罕少见的法国菜,对他却是刻入了骨血的“家的味道”。

 

    兰堂空荡荡的脑袋里有什么被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唤醒,他无法拼凑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画面,但他本能地知道那是他过去的残影。

 

    甚至当主厨来到桌边询问他们就餐的感受时,他被这种感觉驱动着想要张口说些什么,那些话呼之欲出又在喉咙口堵住,却不妨碍他知晓那是法语。

 

    他的脑袋忘记了,他的身体还记得。

 

    法国……自己跟法国有着很深的关联。

 

    发现一丝自己过去的重要线索令兰堂的心情变得好起来,好到无时不刻冷冰冰的身体都因为心跳加快而温暖了一些,二叶亭鸣那张本就不错的脸也更加赏心悦目。

 

    二叶亭鸣正跟他说着最近在读的书,故事被他描述得精彩曲折,即使兰堂此前对文学毫无兴趣,也觉得可以读一读打发时间。

 

    顺便……找点共同语言。

 

    “听起来很有意思。”兰堂说道,目光柔和地看着二叶亭鸣。

 

    二叶亭鸣兴致勃勃,“那下次我带给你。”

 

    “好啊。”兰堂答应着抽了张餐巾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这个动作也给了他奇妙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收到过许多这样写着号码的餐巾纸。

 

    仿佛还有人对此发出了冷淡的嗤笑,那个人……

 

    神经针扎一样的疼痛打断了兰堂从过去偷溜出来的记忆片段,他揉了揉额角,记忆的空白转瞬淹没了那一抹似曾相识的蓝色。

 

    “你可以直接约我——下次。”兰堂把餐巾纸折起,放在二叶亭鸣手心,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捏了下二叶亭鸣的指尖,动作暧昧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