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奇怪——

    白兰觉得这很不应该, 又不是那些恐怖里惯常喜欢用的滑腻阴冷,是干燥的、带着温度的人类手掌。

    除了对方的手上干干净净没有半个茧子。

    这其实不是值得人注意的事,很多养尊处优的人都会有这样一双手。

    但关键在于,对方是【白兰·杰索】。

    就算是白兰, 他的手指上也会有学生时代留下的用笔磨出来的轻微痕迹, 也会有使用武器时所留下的些许证据。

    更别说, 因为喜欢泡在实验室里,白兰的手上还有一些不太引人注意的小伤疤。

    很违和。

    总不能是【白兰】为了美特意将自己身上所有不好的痕迹都清除掉了吧?

    想想就很好笑。

    【白兰】能明显地看出白兰的走神, 也为此疑惑,“棉花糖君?”

    回过神来到白兰, 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探究。

    明明刚刚还在和【白兰】维持着面上的平和, 可这一刻的白兰却是撕下了面上的所有伪装。

    他抽回了手, 用湿纸巾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擦得格外仔细,将自己对【白兰】的嫌弃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即便被这样对待,【白兰】却没有丝毫的不快,反倒是依旧用那种真切的担忧目光望着他。

    “你不会觉得恶心吗?”白兰这样问。

    “棉花糖君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懂?”【白兰】看起来一片纯然的无辜。

    白兰没有理会他。

    站起身,他往前走了几步,动作快狠准地从虚空中拉出了一只手——

    手的主人一个踉跄,要不是白兰扶了一下,他怕是会娇弱地直接摔在地上。

    但在手的主人——也就是【白兰】站定之后,白兰便如同躲避病毒一样地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呀,被棉花糖君发现啦!”【白兰】笑眯眯地开口,“我还以为能再多骗一会儿棉花糖君呢!”

    走到了椅子上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青年身边,【白兰】从他的口袋中将那枚鸢尾花造型的胸针拿出。

    而随着他的动作结束,椅子上的青年也彻底地失去了踪迹,颇有种小美人鱼在阳光下化作泡沫的梦幻感。

    对此,白兰又是嫌弃地往旁边躲了两步,依旧还是刚刚的问题,“你真的不会觉得恶心吗?”

    白兰觉得自己已经很没有下限了,但现在他发现,假使比对的人是【白兰】,他简直纯洁得像只无辜的羔羊。

    “为什么要觉得恶心?棉花糖君不也是做过类似的事情吗?”【白兰】非常真切地疑惑着,“不管是之前在意大利闹出了大动静的寄生体,还是棉花糖君真·六吊花里面的那一个,不都是和我的鸢尾一样的存在吗?”

    “不,我可没有这么变态的爱好。”白兰一脸冷漠。

    闻言,【白兰】有点苦恼,“很变态吗?可这只是我的能力啊!”

    听了他的这话,白兰的眼神格外微妙,“用我这个外人来帮你解释一下——名契的形成原因吗?”

    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下一秒,【白兰】若无其事地略过了这个话题,“棉花糖君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吗?”

    歪头,“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白兰无语了一瞬。

    可认真来讲,除开一开始的短暂惊吓,还真挺有趣的。

    “除了有点恶心之外,确实是个值得人喜欢的惊喜。”白兰很诚实的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棉花糖君喜欢就好!”

    伴随着过分欢脱的语调,他凑到了白兰的面前,让两个人距离近到呼吸交融,【白兰】问:“棉花糖君,有兴趣和我一起做实验吗?”

    “你也知道,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虽然也能弄到不错的实验室,但到底不那么合心意……”

    说着,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了不少,“棉花糖君,我可能得暂时投奔你一段时间……”

    那双漂亮的紫眼睛里一片纯澈,且写满了希翼——看得白兰有点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