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钱府两公里远的一条古玩街,陆小凤原本是打算找那位认识的朋友,然后通过这位欠了他人情的朋友搭上钱员外,然而他同花满楼在这条街上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到那神出鬼没的友人。

  不过他们也并非是毫无所获。

  在一家武器店里,陆小凤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这个人虽然不及钱员外,但是作为名副其实的钱家人,有了这个人的帮忙,他和花满楼就能畅通无阻的进到钱家。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员外除钱秀玲之外的另一个子孙,钱秀玲曾经的那个痴傻弟弟———钱庆生。

  此刻正在认真挑选着一副弓箭的钱庆生,模样看起来非常年轻,皮肤也很白,脸有些圆,体型偏胖。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弓箭一边听着店老板的介绍,脸上那一副好奇又认真的模样除了让人觉得有一种涉世未深的稚气之外,一点也不像是智力有问题的样子,若不是陆小凤来之前就打听过这钱庆生的事,单从表面来看,他觉得对方同正常人别无一二。

  陆小凤回忆着从一些人口中听到的钱庆生逐渐恢复智力后的性格,开始思考着该如何在短时间之内接近钱庆生然后从对方身上下手。

  这钱庆生的身后站着四个穿着黑衣的护卫,陆小凤一眼就看出来这四人的武功不低,他需要钱庆的帮忙,自然不可能硬来。

  花满楼问道:“现在要怎么做?”陆小凤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他稀奇古怪的点子很多,总能从别人想不到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然后找出一个出其不意的方法。

  陆小凤眼睛转了转,很快,他的瞳孔里便浮现出了一抹狡黠。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心思转念间,陆小凤将手放在花满楼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花满楼闻言,迟疑了片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陆小凤拍了一下花满楼的肩,“那你还想不想顺利进钱府?”

  花满楼不说话了。

  陆小凤翘了翘两撇胡子,笑道:“走吧。”

  而同一时刻,另一边。

  钱府的地下密室里———

  楚留香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整个人已是紧张得不行,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耳根处的烫意也弥漫到了脖颈。

  砰砰砰……

  这一瞬间,楚留香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付臻红睁开了眼睛,角度的缘故让他需要微微抬着头望着,才能看清楚留香的面容。

  明明此刻是他在忍耐着体内那一股又一股翻涌的躁意和欲念,但是楚留香看起来却比他还要紧绷和僵硬,那额头上甚至还泛出了薄薄的汗液。

  付臻红的思维其实是冷静的,不过落在楚留香的眼里,他的眼神却是涣散的,平日里那澄澈干净的瞳孔里凝聚着朦胧的水雾,这显然就是一副意识薄弱、理智渐渐消失的状态。

  而若是再继续这般耽搁下去,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原本楚留香还有些犹豫,这下终于在与付臻红的对视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蹲下身,重新将双手放在付臻红的肩膀上,付臻红身上的热度透过白色的僧衣传递到了楚留香的掌心,很烫,很热。

  但是这一次,楚留香没有再收回手,反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付臻红往自己这边一拉,然后用两只手臂环住了付臻红,让付臻红处于自己的怀抱里。

  胸膛处的热意让楚留香的胸口仿佛也跟着烫了一下。付臻红的脸因为楚留香的动作而只能被动得靠着楚留香的胸膛,他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到了楚留香的脖颈,又很快萦绕到了楚留香的下颔,惹得楚留香微微颤栗了一下,皮肤上也泛起了细小一层的疙瘩。

  楚留香不禁抿起了唇,收拢了一下抱着无花的手臂,这是他第一次与无花这般亲密的拥抱。怀里的触感柔韧而富有弹性,楚留香第一次发现无花原来这般清瘦,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得感受到无花的腰部这般的紧致纤细,却又遒劲有力。

  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那湿润的白袍之下那腰腹处规整而削薄流畅的肌肉。

  楚留香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也再不断升高,他垂着眼眸凝视着怀中白衣僧人,眼瞳黑而深邃。

  楚留香在紧张。

  想到接下来要对无花做的事情,楚留香的喉结再一次无意识滚动了一下,他的心底滋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情绪,类似于隐秘的刺激。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怀中僧人用仅剩的几分理智说道:“把我……扔……扔进……水里……”

  这并不连贯的话语让楚留香心头一颤,以往清冷如风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沙哑,传入到楚留香的耳朵里,有一种挠人心窝的痒意。

  扔进水里……水里……

  在这间密室也唯有那浴池。

  楚留香照做了,不过他仅迅速将付臻红放进了浴池里,他自己也跟着下来了。

  然而此时浴池里的水已经变成温热的了,不再是方才他用木桶舀水时的那种凉。这水温的变化原因无他,在浴池的四个边角上都分别有着被用黄金制成的龙头,龙头的胡须是用琥珀做的,四个龙头皆张着嘴,嘴里含着龙珠,龙珠是能导热的硬铁做成,龙珠滚动时,水流交替,冒着灼灼的热气和白烟。

  浴池里的水温升高了,这下,付臻红体内的热意不仅没有得以减缓,那种潮汐似的渴念反而更浓烈了。

  付臻红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还想念着清心咒,而楚留香却不再放任付臻红这么继续下去了。

  他一只手臂垫着付臻红的后背,让付臻红能靠在他的怀里,而另一只手,则是直接探入到了泛着涟漪的浴池之中。

  雪白僧衣的下摆落在浴池中,随着荡水的波澜而微微摆动着,纯白的颜色如同一朵圣洁的莲花。楚留香的手从缓缓抚开了这莲花般的衣摆,去他触碰到怀中这露出不同于以往神情的僧人的一刹那间,两人均是一震。

  付臻红身上的温度如火一般迅速蔓延到了楚留香的身上,使得楚留香的心在一瞬间仿佛被烫了一下。

  这是楚留香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而他此番的行为更是活了二十多年的头一次。楚留香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他的心里更是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的欢喜。

  虽然楚留香对待女子一向温和有礼,江湖上也都道盗帅踏月留香,潇洒多情,身边不缺佳人作陪,但是实际上在真正面对一些事情上的时候,他却格外的谨慎自爱,绝对不会乱来。所以这其实是楚留香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很生涩,但是却很认真,就这么一手为付臻红支撑,另一手在水下动出涟漪。

  他微微垂着漆黑的眸子,目光紧紧的看着付臻红,专注得观察着付臻红脸上的神情变化,不挪动分毫。

  平日里那般禁欲高雅的妙僧,此刻却只能在自己的怀里,在自己的手下露出一副强忍着被渴念支配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圣洁的白色佛莲渐渐染上了绯红的色彩,变成了一朵艳丽娇美的牡丹。

  楚留香看着看着,眼神变沉,眸色更暗。

  楚留香发现自己竟然也兴奋了起来。

  他的嘴唇干涩,喉咙发渴得厉害。

  楚留香很清楚得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移开目光,不去看怀中的僧人,因为或许只有这样他被对方影响到的心悸才能稍微平复。

  但是楚留香却并没有这样做,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怀中的这个男子,他被这样的无花深深吸引住了,这种情绪的变化也让楚留香下意识加大了手的力道和速度。而他这突然的转变惹得怀中的男子再也忍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轻浅的低吟。

  这声音穿透湿热的空气,从楚留香的耳朵里蹿入,如同电流一般涌过楚留香的喉咙,然后弥漫向了他全身每个角落,那早已在他的心里落了根的芽在这一刻破土而出,气势汹汹,不可阻挡。

  付臻红的眼睫轻轻颤动着,下巴微微仰着,雪白的脖颈暴露在楚留香的视线里,那流畅的脖颈线条勾勒出的弧度透出了一种让人想要破坏的美感。

  他伸出手,想要推开楚留香,然而在他的手触碰到楚留香手臂准备往外推时,使出的力气却微乎其微,明明是在抗拒,但因为中了药,在此情此景之下,便平添了一种别样的缱绻。

  看着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那情念的无花,有那么一瞬间,楚留香甚至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错觉,就好像中了药的人不是无花,而是他一样。他的身体很热,额头上也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呼吸变得越发的粗重而浑浊。

  不仅如此,他的心底竟然还萌生出一种卑鄙的想法,他想看到无花在他的抚慰之下露出更多不一样的表情。他想看到无花微张着双唇,大汗淋漓的吐露着炽热的呼吸的模样,更想看到无花用双手抱着他的脖颈,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同他交织着呼吸的模样。

  他一面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是可耻的,但是脑海里却又不可抑制的想让清冷出尘的高僧在他搅动下变成一团火,热情的享受最纯粹的快乐,又或者是软成一滩水,每一处荡开的涟漪都透着一种润入心尖的风情。

  这一刻,楚留香知道自己栽了,栽在了无花的身上。

  楚留香不傻,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无花的感情并非是一种兄弟之情,他希望和无花成为知己,然而更希望与无花建立起比知己的羁绊还要更深百倍的关系。

  他喜欢无花,且是一种对情人、对爱慕之人的喜欢,是一种浓烈的,因为喜欢而含有欲望的、想要拥抱这个人的感情。

  从来没有那一刻,楚留香有像现在这般浓烈的情意,他的眼睛深沉,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在怀中男子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无花……”楚留香轻轻唤着付臻红的名字,声音低沉又沙哑。

  楚留香知道清醒之后的无花绝对不会希望身边的人对他抱有那样不容于世的情意,他希望在无花的眼中看到厌恶和排斥,而那个时候他也一定会将其藏在心里,不让无花感到困扰。但是眼下,楚留香想放任自己都情感,哪怕这样的他和一些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没有什么两样,楚留香也不愿意放过这一次机会。

  于是下一秒,他的双唇缓缓移动,从付臻红的额头滑过鼻梁,最后覆盖上了付臻红的双唇。不过楚留香并没有深入,只是在付臻红的唇瓣上缓缓的磨蹭着,这温柔的轻贴和他手中的动作截然相反。

  不过尽管心里很想继续再深入下去,楚留香却还是浅尝辄止了,他忍住了,忍住了内心越过那一条线。

  [啊啊啊,这个楚留香是不是不行!]

  吃瓜吃到一半的弱鸡系统想咆哮,[小红你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能忍住!]

  [淦!楚留香绝对是我看过最差的一届天选!]

  弱鸡系统越想越气,而付臻红,付臻红直接屏蔽了弱鸡系统的声音。其实这样的楚留香才是最合理的,以楚留香的品行,断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干出违背他道义的事情,如果真得做了什么,反而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楚留香了。

  付臻红并不着急,他原本也没想要在这里就攻略下楚留香,他有自己的计划和节奏。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楚留香把昏睡过去的付臻红从浴池里抱在了出来,两人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湿淋淋的自然不可能再穿在身上。

  楚留香只犹豫了片刻,便脱下了付臻红身上的僧衣。他的动作虽然迅速,但是耳根却很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镇定自若。

  在他给付臻红盖上一层薄被之后,便运转气息用内力将付臻红的衣服烘干,接着又尽心尽责的替付臻红穿上衣衫。

  将这些都忙完了,楚留香才轻呼了一口气,得空用内力将自己身上的衣衫也弄干。他抿了抿厚度适中的双唇,就这么坐在床榻边,估摸着无花醒来的时间。

  虽然此刻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但是楚留香身上的热度却依旧没有完全退去,他的心脏还跳得有些厉害。他仿佛还没有从方才那暧昧缱绻的氛围里彻底的回神,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无花那微红着眼尾克制又隐忍的模样,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无花的气息。

  那唇齿之间流泻出来的津液夹着几分莲花的淡雅沉香,让楚留香想要攫取更多。

  他以前最钟爱的花是郁金香。

  而现在,他喜欢上了莲花,喜欢上了无花这一株盛开在青灯古佛旁最独一无二的佛莲。

  但楚留香也很清醒,清醒得知道这样的情感会打破他和无花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在思考,接下来该以一种怎样的状态同无花相处,更在想着,等无花醒来之后,他又该怎样跟无花解释这一切。

  也就在楚留香快要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躺在软塌上的付臻红缓缓睁开了眼睛。而由于楚留香的视线一直是放在付臻红脸上的缘故,这也就使得付臻红睁眼之后,便直接与楚留香的目光对个正着。

  楚留香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了紧,很没出息的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