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疆被顾卿然的话轰在原地, 缓了半晌方才回过神,他一把将顾卿然拥在怀里,极力解释着, “我当然不会, 若是你肯, 我可是求之不得的。”继而又小声道:“还有, 我那不是玩,我当时可是很虔诚的。”

  “哦, 虔诚?你上我的时候还祈祷了?”

  黎疆:“……”

  “你可以不要说的这样直白嘛。”黎疆小声嘀咕着。

  顾卿然深思熟虑道:“你与我在玉棺中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还抽空祈祷了?”

  黎疆:“……”

  见他那副窘态,顾卿然哈哈笑了两声,一把推开贴在他身上的黎疆, “好了, 睡觉了,我早都困了。”

  “哦。”黎疆极不情愿的起身, “那你好好休息, 我出去了。”

  顾卿然抱着胳膊看他,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装啥呢?搁我这玩贞烈讷?还不脱衣服上床!”

  黎疆眸中闪着精光,只一瞬便将外袍甩飞出去, 迫不及待道:“真的可以吗?”

  顾卿然自是读出他的急不可耐,忙杵着黎疆胸口, 好让这个小淫.魔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可以是可以, 但仅限于睡觉, 不可以深入交流!”

  黎疆有点失望, 但如今的境况与昨天相比, 那也是有着质的飞跃,他已经狠狠的满足了!

  顾卿然捋了捋头发,躺在了里侧,黎疆还如从前那般躺在外侧,虽然又与顾卿然睡在了一张床上,但对于他俩的关系,顾卿然始终没有松口,黎疆想不通,他好像答应了,但又好像没答应。

  黎疆忐忑开口,“我们,现在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顾卿然明知故问。

  黎疆往过靠了靠,“你说你不喜欢我,但又让我与你睡在一起,我有些不懂。”

  “你还说现在不能进行友好交流,那是不是证明以后可以?那我们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顾卿然本就困的紧,被黎疆着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烦了,这孩子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这件事上竟如此愚钝呢?

  顾卿然懒得解释,便没做声。

  黎疆等了许久没听到回应,支起身子看看,确定顾卿然是在装睡后,他蹑手蹑脚的又往过挪了几寸,“我既是魔族,又是你徒弟,你是不是还心存顾虑?”

  顾卿然还是没搭理他。

  黎疆挪过去,紧挨着顾卿然,还大胆的将人圈在了怀里,“那时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做事也未曾留有余地,不仅毁了御风仙门,还打伤了你师父,他们想必是不会同意的。”

  哼,你还知道啊?

  “不过不要紧,要是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

  顾卿然:“……”

  “睡觉吧。”顾卿然翻身抱着黎疆,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

  这一蹭无异于又撩起了一把火,黎疆吞咽下,顺手搭着顾卿然的杨柳细腰。

  见顾卿然默认,黎疆更加大胆了,游龙似的手滑至顾卿然胸前,熟练的解开了他的衣带,感受到那只极其不老实的手,顾卿然冷声道:“住手。”

  “……”

  “不给摸嘛?”

  “不给!”

  “哦。”

  黎疆将手乖乖的拿出来,还仔细的将自己弄乱的衣带系好。

  顾卿然噗嗤笑出声,向过贴了贴,“小傻子。”

  最初顾卿然在黎疆怀里还有些不适应,待他睡得熟了,一切便又回到从前,好似那些扰人心绪的糟心事都未曾发生过,二人还是人人艳羡的师徒。

  这一晚黎疆兴奋的完全睡不着觉,幸福的头上都要冒泡泡,从前那样遥不可及的人,如今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睡在自己怀里,最要紧的是,顾卿然是清醒的,是甘愿的,这一幕哪怕是在梦中都从未曾出现过。

  以往清晨,黎疆都早早的起床在呼吸下新鲜空气,这天他却足足跟顾卿然躺到巳时末,黎疆觉得顾卿然睡觉老实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叱婆说的,顾卿然卧在冷棺中多年,真气亏损,体质会比从前更弱些,黎疆也询问了解决之法,叱婆说只能靠汤药慢慢调理,相比神魂俱灭,喝点汤药似乎也不算什么。

  顾卿然梦呓一声,黎疆忙抚着他后背,柔声道:“醒了?”

  “嗯。”顾卿然揉揉眼睛。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饭菜?”

  “还行,让我先缓缓,现在没什么胃口。”

  黎疆笑着,又将人搂在怀里,“行,你慢慢想,我再抱会。”

  顾卿然心内惘然,他还是比较适应从前两人的相处模式,很自然,不别扭,他确实不排斥黎疆的亲近,但那也仅限于抱一抱,贴一贴,要是有什么再深层次的接触,他心里还是很抗拒的。

  跟自己的兄弟上床,是会做噩梦的程度了。

  他抵着黎疆的胸口,“你先放开。”

  黎疆小脸顿时垮下来,他不舍的收回手,“怎么了?你是不是反悔了?”

  话说出口黎疆觉得不对,顾卿然本就没给他什么承诺啊,关于二人的关系,仅只限于‘一辈子给你擦眼泪’,其余的,顾卿然都是东拉西扯的避而不谈。

  黎疆坐起来,嘴撅的都可以挂着油瓶了,“昨晚都好好的,今早怎么就不给抱了呢?”

  “……”

  顾卿然见他委屈至极,于心不忍,只得安慰着,“你抱的太紧了,有些热。”顾卿然脸暇微红,“燥热。”

  黎疆很明显是不信的,“可是从前你都没说过热。”

  “……”

  顾卿然被他闹的头都大了,只得转移话题,“我饿了。”

  黎疆眨眨眼,开始快速的穿衣服,“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饭菜。”

  望着他的背影,顾卿然笑笑,小摆说的果然没错,黎疆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忠犬,这东西发起狂来着实吓人,但要是体贴入微起来,那可真是属于自己的、独一份的恩宠。

  发会呆的功夫,黎疆就端着托盘来了,邀功似的,“快起来吧,还热乎着,今日是白粥,我知道你嫌没味道,给你添了些白糖。”

  “好。”

  顾卿然洗漱好就开始吐露吐露的喝着粥,黎疆见他这幅吃相,真是越看心里越爱,“叱婆说,你的体质她可以调理,但是需要长期喝汤药。”

  “不要。”

  黎疆知道会是这般,接着劝说道:“到时你就不畏寒了,还会比现在胖一些。”

  “胖?”顾卿然低头看看自己的A4小蛮腰,连连摇头,“那更不要了。”

  黎疆脱口而出,“胖点手感会更好。”

  “……”

  顾卿然横他一眼,“大早上的你就发.春?想什么呢?什么手感!”

  黎疆自知失言,唯唯诺诺道:“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嘛。”

  “你少来!”顾卿然立着小眉毛,振振有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臭流氓!”

  “……”

  黎疆宠溺的看他,低头浅笑。

  顾卿然喝着清粥,闲聊着,“小魔头啊,咱俩见第一面时,你就对我起了歹心了吗?”

  “当然没有!”黎疆激动的差点就要对天起誓了,“怎么可能呢?我那时心心念念的都是梵机灵石,再说了,我对你们仙门之人向来都没什么好印象的!”

  顾卿然:“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的歪心思?”

  黎疆躲闪着他的眼神,闭口不说。

  “让我猜猜,我为你与白褚宁吵架?”

  黎疆摇头。

  “考试我帮你作弊?”

  黎疆摇头。

  “我不知道发冠的寓意,将它给了你。”顾卿然想着,这回总该猜对了吧,没成想黎疆还是摇头,莫不是在这之前,他就对自己有了非分之想?

  哎呀,早恋可是不行的啊。

  黎疆羞涩的看他,“当我发现你长得好看的时候。”

  “……”

  “这么肤浅?”

  黎疆含情脉脉的看他,“你不是一丁点的好看,是特别特别好看,对我还好,事事都为我考虑,性格又是洒脱无畏,正义感十足,这些优点都堆在一个人身上,哪有人会不喜欢啊。”

  “……”有点肉麻。

  “可是我懒啊。”

  黎疆:“之前在藏书阁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就喜欢懒的。”

  “……”

  顾卿然轻吁,“行吧,原来牙尖嘴利的奸懒馋滑之人竟是我自己。”真是讽刺!

  “可这也正是你的可爱之处啊!”

  顾卿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思道破,可以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黎疆嘿嘿笑着,“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你,我就都喜欢。”

  “……”

  顾卿然撂下碗筷,“饱了。”

  黎疆挥手叫门外的侍从将桌面整理干净,道:“你病了这些日子,都没在罗刹宫好好走走,如今这里可是不同于往日了,我带你去瞧瞧?”

  顾卿然拿起小手帕擦擦嘴,“也好,带我去看看俞少青。”

  黎疆面色沉下来,“见他做什么,晦气的很!”

  顾卿然被困在系统里时就想说了,即便是黎疆,他内里也有着魔族特有的劣根性,比如对待俞少青这件事上,若是自己,即便对俞少青恨之入骨,最不济就是一剑给个了断,定然不会像黎疆这般将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魔族如今春秋鼎盛,但天理循环,顾卿然深知这其中的因果,若是魔族不为着将来打算,继续行这残暴不仁之事,那么这个种族定然不会存于世上太久。

  既然自己再也回不去现代,那就不得不为以后考虑了。

  顾卿然还是坚持,“带我去看看吧。”

  黎疆拗不过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了,前些日子他倒是听七杀提了一嘴,说俞少青枯瘦如柴,似乎大限将至,黎疆那时满心都是顾卿然,哪里还顾得上他了。

  顾卿然还未走到瞭望台,老远就瞧见挂在上面的俞少青,发若枯草,衣衫褴褛,当年的风姿经这风霜打磨,已然半点不剩。

  黎疆:“他兴许都讲不出话来,你看他做什么。”

  顾卿然望着俞少青,又看了看蹲在远处的可可,心里忽然很悲伤,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当初自己就是死在俞少青和苍羽的手上,受到牵连的还有沈玉泽,雁菱,还有整日不吭声的莫子山,他明知道俞少青罪无可恕,但见着对方变得这般凄惨还是会忍不住的同情。

  哎,可能这就是圣母病吧。

  “你都告诉可可了?”

  黎疆:“没有,我哪会跟一个孩子说这些。”

  “可他们血脉相连,总是瞒不住的,若是将来可可知道你这样对他的父亲,你该作何解释。”

  黎疆恨恨道:“那也是他应得的,若是告诉可可他的母亲死的那样凄惨,他还会怪我吗?”

  “那样可可幼小的心灵还能承受得住吗?”顾卿然皱着眉头,“你如今怎么这样偏激?”

  黎疆知道顾卿然既然开始说教,那定然就是有自己的想法了,他道:“那你的意思是——?”

  “还不如给他个痛快,你这罗刹宫也不免有幼童来回走动,这等残虐之事会对他们的心灵造成创伤的。”

  黎疆:“他们不是说魔族生性残暴吗?我总不能白担着这个骂名吧?”

  “摆烂呗?”

  “……”

  顾卿然冲可可摆手,“大笨熊!”

  这个称呼太过于久远,以至于可可愣了一下,回头看见顾卿然,可可咧着大嘴就跑过来,“顾仙尊!!!”

  可可一个熊刹撞进顾卿然怀里,黎疆吓得想要去拦,“轻点。”

  可可畏怯的看着黎疆,耳朵瞬时耷拉下来,顾卿然自然是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诡异氛围,只得揉揉他肥厚的大耳朵,“有没有想我啊!”

  “有!”可可用巨大的熊头蹭他,哼唧着,“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没露面,我问他们也没人告诉我。”

  顾卿然想了想,“我、我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有些久了。”

  可可歪头,“你是与我一样,也需要冬眠吗?”

  顾卿然:“……”

  黎疆已经很久没来看俞少青了,倒不是为着别的,只因到最后俞少青已然说不出半句话,连眸中的情绪都叫人看不真切,黎疆享受不到这种复仇的快感,自然觉得无趣。

  顾卿然走至瞭望台下,单单是看着都叫他难受的紧,这种逐渐消耗着体能和希望的死法,想想就够折磨人的了。

  “你若是不想放过他,不如就给个痛快吧。”

  黎疆面容冷峻,“难道你真的不恨他吗?”

  “还、行、吧。”顾卿然虽然死在俞少青手上,但他心知自己这是在走剧情,所以倒没怎么怨恨,再者说,死法虽然惨烈了些,好歹没遭着什么罪,所以他对俞少青的怨恨值并不高。

  黎疆拉个驴脸像要去犁地,“他将你害死了,在我这,他就算死上千次万次都是不够的,如今是你福大命大又回来了,若是回不来呢?那我该怎么办?”

  顾卿然,“你要知道,这世间没了谁都行,这日子都能过下去——”

  黎疆打断他,“那不一样!有你的日子和没你的日子怎么能一样呢?就像你今早吃的白粥,若是不加白糖你能吃的下去吗?哪怕一顿可以,两顿可以,可日日都那般呢,年年岁岁都叫你吃那一碗没滋没味的白粥,那怎么能一样呢!”

  顾卿然见他很是激动,只得先软下来,“好吧,我暂且不与你争辩,但俞少青这事你需得依我,不管是死是活,我明早不想在这见着他这般了。”

  “明早?”黎疆显得有些激动,“你明早还会陪我在这散步吗?”

  “……”

  顾卿然不想在这与他耗着,只能唤上可可先行一步,黎疆笑呵呵的跟上来,自然的牵起顾卿然的手,柔声道:“你不喜欢,那我明日就叫人将他挪走,省的在这碍眼。”

  “嗯。”

  早饭吃的多了些,二人就在罗刹宫多走了一会,这里就很像顾卿然从前在漫画中见识过的巍峨城堡,到处都透着奢靡,七杀与他说过,这都是黎疆征用那些仙门之人所筑,顾卿然不禁感叹,黎疆果然是书中独一无二的主角,生来就有做暴君的潜质,那些人高马大的魔族异种他不屑于用,偏偏要用这些细皮嫩肉的仙门中人,七杀说,死伤人数不下百人。

  “小魔头啊。”

  黎疆:“嗯?”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就是做魔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偏执帝王的白月光黑化了》文案在下

  明颜心底有个爱了许多年的人。他将那人视作高高的天上月,是救自己于危难的神明。

  为此,他主动入敌国为质子,甚至自折身段爬上对方的卧榻,受尽嘲讽与屈辱。

  可云羽寒忘了他。而自己的满心爱慕,换来的也只是对方无休止的猜忌与鄙夷。

  昭和年,帝王仁厚,特为皇三子云羽寒赐婚。

  明颜匆忙去书房找人,却恰好听见对方与心腹的对话。

  云羽寒厌恶道:“不过是招之即去的狗罢了。”

  “卑贱至极。”

  明颜脸色霎白,踉跄着离去。

  ————

  明颜回国后争得王位,把朝政、杀旧臣,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蛇蝎美人。

  众人皆道,新皇当年在敌国受尽屈辱,如今必将一一讨回。不料敌国早已改朝换代,新登基的帝王云羽寒竟主动投诚交好,出使纳贡。

  彼时正值各国多事之秋,为博美人一笑,云羽寒出兵边塞。命悬一线之际,却收到了皇宫传来明颜要立后的消息。

  他策马连夜回京,却被侍卫死压,连宫门都进不去。

  到后来,他双目通红,跪在大殿中苦苦祈求,新帝看着他的表情高高在上,语气玩味。

  “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罢了。”

  “怎么还敢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