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盖聂见赵树往卫庄的酒里下药,伸手就拦。

  “放心,只是有助睡眠的。”赵树躲开盖聂的阻拦,摇匀了酒液,“我只是让他多睡一会,你也好脱身。如果害人的凶手猝死家中,这可说不过去!”

  盖聂也知道赵树不会下毒,若是杀了卫庄就能成事,他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了。但赵树的东西,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怎么能让小庄入口!

  盖聂收回了手说:“他很警觉,酒量也好,如果一杯就醉了,肯定会起疑心。万一启动了我们不知道的应对策略,大家岂不是功亏一篑?”

  赵树放下酒杯,颇有耐心地说:“这药是缓释剂,两个小时后才会发作,药效由弱到强。他若已经睡了就不会发现,如果没睡只会认为是人的正常反应。”说着他站起身退到服务生该站的位置,突然沉了脸色道:“会起疑心的不只卫庄,聂医生,这杯酒绝不是多此一举!”

  这杯酒就是试探他聂远帆的试金石,若是想证明自己的立场,那就得用这杯酒表个态才行。

  门把手被旋动,卫庄回来了!赵树站在那儿一点儿要走的样子也没有,一副不看到这杯酒下肚就不罢休的架势。那么要怎么向卫庄解释这个服务生无所事事,还不肯离开呢?

  卫庄、赵树的信任都必不可少,谁取消了行动都玩儿不转!盖聂急中生智,站起来伸手就将桌上赠送的一碟卤花生掀了个底儿朝天,花生豆撒得桌上、地上都是,还有几颗撞到卫庄的酒盅上,连酒水也洒在了桌面上。

  盖聂立刻端起那杯酒放到自己这边,赵树则掏出抹布在那擦桌子。卫庄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赵树擦干了酒水,就用桌上的餐巾纸折了三角袋,把桌上的卤花生收拾了。

  “车子刮得严重吗?”盖聂出声把卫庄的注意力从服务生那吸引到自己身上。

  “没大事,对方有四个人,见老陈自己就想欺负他,现在他们已经在处理了。”卫庄立刻看向盖聂回了话。

  “没事就好,”盖聂坐到自己的座位,示意卫庄坐下聊。

  这时赵树已把桌面收拾好了,蹲着搂地上的花生粒,耳朵则听盖聂说:“这酒不错,我帮你倒好了。”说话间他把酒盅还给卫庄,而把自己的一杯与对方轻碰一下就先喝掉了。

  卫庄看见盖聂亮出了空杯底,就笑着也一饮而尽。

  赵树收拾完卤花生,余光看到卫庄确实喝了,就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房间。但是他并没看见卫庄喝的酒,已经与盖聂面前的那盅换过了。卫庄倒是看见盖聂递给自己这杯,与盖聂刚刚放下那杯不同。但由于进门时机问题,在他看来两杯都是才倒好,没什么区别。

  卫庄似乎心情不错,拉着他谈了许多公司的发展,以及两人大有作为的将来。盖聂暗运真气在胃里聚着那一盅酒,因怕窃听器那头听出端倪,也没打断卫庄。等老陈进来跟卫庄汇报刮碰处理结果时,盖聂就佯装被辣炒蚬子呛了,把那有问题的酒吐在餐巾里。

  担心药性随着酒精挥发会混入血液少许,饭后盖聂说要回自己家看看,想单独面对那未知的药物发作。可卫庄非常体贴,执意要陪他一起。两人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又回了别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盖聂不再多想,回去后看看时间也过了十点,只说有些醉了,简单冲了澡倒头就睡。明天的事,想必小庄不会令人失望。倒是自己得攒些精力去面对小庄一些责问,希望有惊无险之后,小庄能把注意力放在处理善后事宜上,而不是与自己去计较那一系列的隐瞒。

  盖聂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一直在做梦。一会是少年时,两人喝醉后小庄第一次吻了自己;一会是两人在荒岛山洞里缠绵。只是这一回自己手上戴着那枚戒指,将小庄拥得很紧,一刻也不想分离。

  小庄起身要走,自己却怎么也动不了。原来自己身中七劫散,毒性尚未褪尽伤势还重,想出声叫住他都难。

  “小庄……”盖聂不甘心地滚了滚喉头,也不知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挣扎着想要起身。

  茫然的双眼慢慢有了聚焦,坐在身边的卫庄却没有穿着那件黑色的大氅,而是衬衫长裤?!

  这一世的小庄还是第一次入梦,竟然会是那样眷恋难舍。因为那酒,还是自己的心?

  可惜盖聂没有时间去分辨这个问题,他的手脚真的动不了了!

  此时的他,仍然穿着睡衣躺在卫宅的客房里,只是手脚都被小指粗细的尼龙绳捆得结结实实。盖聂第一个反应是酒里的药,果然有助眠效果,不然不可能被人搬动还毫无察觉!第二个反应是卫庄怕是提前发现了什么?

  再次抬头去看卫庄,他头发有点乱,胡子也没刮,衣服还是昨天那身,眼神虽如饿虎般犹有慑人之威,却也带着一丝憔悴。

  “早啊,师哥——”卫庄低沉的声音响起。

  同样的一句话,却与上次的感觉截然不同。那一次,慵懒的声音如春风暖阳,直把盖聂心里用来保护自己的坚冰都吹融了,晒干了!而这一次,它却如锋锐的利刃慢慢地摩挲在鲜红的柔软上,令人感到阵阵窒息。

  盖聂试着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太结实了别说断开,连松动一点都不可能。他只得用手肘支撑着自己侧身靠坐起来,然后冷静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庄也不说话,伸手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给拆了。然后在一堆零件里挑出指甲一半大小的芯片,在盖聂眼前晃了几下。

  原来卫庄监听了他的每次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