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和工作人员一直把苏公子送到了金楼的大门口,俩人在台阶上握手道别。突然相机的闪光灯亮起,一道、两道,然后是一片。苏公子保持着和卫庄握手的姿势,皱起了眉看向台阶下。

  “竟然是苏公子,听说你要结婚了,到桑海金楼是选结婚饰品的吧?”

  “为什么京都那么多珠宝店金店您都没选,却跨省跨市的跑到桑海金楼来呢?”

  “传言说桑海金楼的足金纯度不够,您一点儿不担心在这里买的东西吗?”

  “苏公子来桑海金楼购物,是为了给足美人面子吗?”

  一时间,各种声音在涌过来的大小媒体记者群中此起彼伏。

  这一幕自然是卫庄让冷晓莲特意安排的。早在一周以前,管理仓库的主管就发现有批货的进货商不太熟,进仓时就留了心,结果发现足金并不纯。当时店长休假,这个心里揣不住事儿的家伙就越级汇报给了冷晓莲。冷晓莲立刻就把货封了,没有一件流入制作间,更不可能卖出,但是坊间仍然有桑海楼足金不纯的传言。进货是店长特批,采购部没有供应商的任何信息,线索就这样断了。

  而另一边盯着苏公子的人一直没有什么发现,好像他的行动就纯是一种偶然。所以卫庄想借此机会看看苏公子到底是不是被请来的。

  如果苏公子真想打压卫庄,自然会在媒体面前,说出一些对桑海金楼不利的言辞。当然应对的公关策略已经拟好,绝不会让金楼名誉扫地。如果说苏公子并不是对头请来的,那么他这个身份的人来桑海金楼订结婚饰品,就会成为清除一切不利流言的利器。

  事实是,苏公子并没理会记者,他抽回了与卫庄相握的手,愠怒地说:“卫总,用苏某做广告,只怕你付不起费用吧!”

  “误会,误会。”朱萌急忙上前解释,“这个情况我们也没想到。”这事儿,朱萌并不知情,她说的异常诚恳,绝对的表里如一。

  省长千金看着朱萌的眼神就信了,用手拉了拉苏公子的胳膊。苏公子从小就在政界圈里混,怎么会相信这个。仍然不善地盯着卫庄:“卫总,不准备解释一下?”

  卫庄含了笑的唇刚要开启,说几句不失奉承又表现无辜的话,不想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颇具磁性的嗓音。

  “我想,他们也许是冲着我来的。”

  一个脸色苍白,却从容、沉稳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卫庄身侧。

  盖聂很快就站在台阶那,完全暴露在媒体的视线里。他礼貌地对苏公子说:“你好,我是新世纪医院的聂远帆。显然,记者朋友更容易打听到我的消息。而没人敢让苏公子不痛快。”自我介绍时他的声音清亮高扬,但后面的话又低得只有最近的三个人才能听清。

  “聂远帆,那个刚被‘唤苏’二号治好的重症患者?”

  “你出院了吗,聂医生?”

  “高院长说你在国外,是他在说谎,还是你的康复又有了新进展?”

  “聂医生怎么会在金楼,你认识卫总裁?”

  今天来的记者都异常兴奋,本以为能拍到苏公子在金楼的画面,就已经很知足,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个各媒体一直想访,却使尽本领也见不到踪影的聂远帆。

  突然有人想起,当初披露聂远帆已经“死”而复活消息的人,好像就是桑海金楼的员工,现在他本人又出现在金楼,所以这个记者大声地问道:“聂医生,您和卫总裁是什么关系?”

  聂远帆虽然没有微笑,但面色柔和耐心地说:“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我大病初愈,怎么应付得来?不如请卫总借给我们一间会议室,大家坐下来慢一点聊。”

  卫庄自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他一边让人引着苏公子和省长千金从后门出去,一边让人把记者朋友请到大会议室去。

  很快“京都名士情定桑海”,“幻沙饰品明智首选”,“唤苏二号起死回生深入访谈”,“国粹中医碾压国外康复中心”等内容在记者的脑海,录音器材,键盘指尖上,形成了一条条新闻报道。

  送走了记者,卫庄让金楼办公区的职员都到会议室集合。大家知道今天的事儿办得非常漂亮,这会儿集合也许是要论功行赏,所以个个喜气洋洋。

  卫庄从会议桌主位站起来,目光从每个属下的脸上扫过,然后指着坐在角落里的盖聂问:“是谁把他放出来的?”

  大家感到自家总裁身上极低的气压,吓得低着头都不敢出声。好一会右手边第四位女职员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他说店长助理的资料忘记拿,我就开了门。”卫庄抬手挥了一下,其他人立刻逃命似的都跑了。只有朱萌觉得这事已经牵扯到了自己还留在原地。

  卫庄看了一眼朱萌手里的资料,后者嘴动了动却没敢出声。其实她想说,我不是忘了,我只是不需要它们了。

  “拿完资料,然后你就忘记锁门了,是吧?”卫庄对朱萌的好感还没退,所以不打算当着普通员工的面训她,就又转向那个上当的女职员。

  “他说去一下洗手间。”女职员蚊子叫似的小声说。

  “你可真有脑子。”卫庄收敛了怒气淡淡地说,“从明天起站柜台去吧。销售额排前三再回VIP客户部。”说完看了朱萌一眼。朱萌立刻明白了这个眼神的含意,如蒙大赦地拉着那女职员退出了会议室。

  这会坐在墙角的盖聂才叹口气说:“她也不算犯什么大错。我只是想为你解围。”

  “用得着你吗!”卫庄用的是十足的怼人语气,随后他走到盖聂身边讥讽地说,“你想借外力逃出我的手心?”

  盖聂看着他淡淡地说:“你,拦不住我。”

  “你指望那些记者把消息带给谁?高默冰,穆惜蓉还是某些见不得光的鼠辈?他们有能力从我的地盘上带走你吗。”卫庄自信地用了陈述语气。

  “没有猎人会亲手拆毁自己布下的陷井,并放走正做困兽之斗的猛兽。”盖聂直视着卫庄的眼睛,带着一丝责备的神情说,“你的骄傲己经引导你的猜测走向歧途。”

  卫庄愤然,刚想说,你凭什么教训我,是想说我冤枉你了吗?不想话没出口,就有人在敲门。一个保安走进来轻声对卫庄说:“苏公子派车来停在后巷,请聂先生过去聊几句。”

  他们认识!

  原来聂远帆站在台阶上的自我介绍,不是说给苏公子,而是说给媒体听的。

  “苏公子有位表姑曾是新世纪医院的病人。”盖聂不等卫庄问他,边站起身走向门口边说,“我曾为她会诊,事后与苏公子有过数面之缘。”

  卫庄点点头,很坤士地伸出手与盖聂相握道别:“我们还会见面的。”

  盖聂听见自己指骨发出可怕的声音,疼痛迅速袭卷而来。但他并没有设法摆脱这种酷刑,而是贪恋着对方掌心的灼热。

  “期待。”盖聂淡淡地回答,然后在卫庄放开他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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