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第167章 第 52 章

薛霜行在回程路上看到了无情。

没有坐轮椅车的无情,坐在草地上,背部挺直,显得他的人是那么高,仿佛比许多人都要高很多很多。

一直低着头走路的薛霜行被吓了一跳,道:“大捕头,你怎么来这儿?”

无情道:“找你。你去得有些太久了。”

薛霜行道:“不小心走远了,我这就回去。”

无情点点头道:“薛姑娘一路小心,回去时请跟大家说,我要继续找梁兄的下落,或许要晚一点才会回去。”

薛霜行踌躇道:“梁先生他……梁先生他轻功不错,我想他不会有什么事罢。”方才竟忘了问萧愁,梁三七此时情况如何,薛霜行有点懊恼自己。但也就是因为在内心深处她坚信萧愁不会对梁三七下杀手,才会忘记问这一件事。

无情道:“总要找到他才好。”

转身,掠空,不见踪迹。

无情没有骗薛霜行,他要找梁三七,他要找追命,只不过很容易找到。

一路有山有水有树,有追命留下的暗记。找到追命时,追命正在山中的一处梨树林子里打转,而追命见到了无情则像是见到了救星。走上前去,摊了摊手,追命很无奈地说道:“大师兄,我等你有一会儿,这是阵法罢?”

无情闻言一凛,手指敲在草地之上,打量起了这片林子,许久许久,他道:“常飞龙的阵。”

追命道:“常飞龙?他不是早死了?”

无情道:“是常飞龙的阵,不是沙飞龙所布。”

追命道:“是么?反正这鬼阵法我是破不了。”

无情道:“你当然破不了,我也不一定破得了。”

追命道:“你破不了?”

无情道:“不知道,或许可以试一试,但得费时间。”

追命道:“多久?”

无情道:“没有三天的功夫下不来。”

追命道:“这么久?”

无情道:“你知道常飞龙罢?”

追命道:“知道,百年难得一见的五行阵法大家。当年被浮生楼灭了满门,如今浮生楼用他的阵法,还真好意思。”

无情并不准备在这里浪费三天的时间,回身就走,一边道:“如果我能立刻得破了,那我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阵法大家了。”微微一笑,“可惜我不是,而且事实很有可能是,三天我都不一定有办法。”

追命跟了上去,道:“可是大师兄,你在我心中那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我说真的。”

无情没理他,轻功施展得很快。

追命始终与无情平行。

掠过一处山坡,天远处的光辉很美。

追命忽道:“大师兄,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你的燕窝呢?”

无情道:“放在树林里了,用轮椅走,不够快。”

追命道:“你就不怕被人给偷走了?”

无情道:“离开前,我用机关锁住了它,别人动不了的。”

听无情这样说,追命很放心。但两人仍是加快了速度,到了轮椅燕窝所在的那片树林。树多的地方凉快不少,风吹衣襟,很舒服的感觉,追命干脆坐了下来,靠着树干曲肱枕头。

无情也坐,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坐在追命身边的地上。

有花儿和叶子飘在他们身上。

只要一两朵与一两片,大多数的花儿与叶子仍在树上枝头,努力向上,迎着阳光,展现着它们的勃勃生机。无情仰头看花叶,忽听追命叹了一声气。

无情问:“怎么了?”

追命道:“我在想杀我们四个的价钱到底是有多低啊,低到连薛绝都付得起了。”

无情把玩着手中花朵,道:“别妄自菲薄。”

追命笑道:“不敢不敢。我就算看轻了我自己,也不敢看轻你和二师兄四师弟,我知道你们三个的价钱一定不低的。那就更奇怪了,我看穹空帮也不像太有钱的样子,薛绝有这么富吗?”

无情道:“我倒在想另一件事,他为什么要杀薛纲和薛霜行。”

追命道:“我也想在另一件事,他为什么要背叛温子非。”

杀戮与背叛,无情和追命见得多了,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就算是坏人做坏事,那也得有一个理由,所谓无利不起早。对于像薛绝这种人,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去做。何况,他明知如今无情正在追捕于他,他何必还要给自己多树这么多敌人呢?

追命道:“一切变故,是从穹空帮的地下密室开始的。”

无情道:“从丢了天光刀开始。”

追命笑了,道:“我倒越来越想想看一看,这个天光刀到底长什么样子。”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大师兄,温子非和浮生楼你打算怎么办?”

无情道:“你就不会自己想办法吗?”

追命一本正经道:“有大师兄你在,我还自己想什么办法?脑子都想疼了,也没你的办法想得好啊。”

无情偏头看看他,沉吟片刻,这才道:“那个阵法,我不一定破得了,就算能破也须花时间。既如此,我们不如等他们再来找我们。刺杀没有成功,他们绝不会放弃。至于温子非……萧愁既说会放过他,那就让萧愁帮温子非养伤罢,也用不着我们花钱给温子非买药了。”

追命听到末句倒乐了,接道:“而且,温子非一直不出现,回仙教——是叫这个名字罢?回仙教一定会派出其他的人继续他们的行动,不然之前那么多阴谋诡计这些人岂不是白费劲了?”一笑,又道,“不需要我们再费心去找那些人,而是等他们主动上门来,这倒是件好事了——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无情不回答。

好半晌都等不到无情回答,这可令追命摸不着头脑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我说得有不对?”

无情思索了会儿,这才语速很缓慢地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想办法吗?我怎么觉得,你想得跟我一样?”

追命哦了一声,郑重道:“那因为大师兄你抛玉引砖了嘛。”又忙道,“不对不对,大师兄你说你想得跟我一样,那就是你抛玉引玉了。”

无情的唇角扬了扬,眼睛微微弯起,很愉悦。

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光,即使心思依然放在正事上,但与追命在一起,只有他与追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他们总可以笑,总可以谈些似乎无聊的话,这种感觉相当放松。

天上的云是变幻无穷的,透过树林叶子缝隙看白云,很奇妙。

无情不得不道:“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天该晚了。

追命道:“再坐一会儿。”

无情道:“为什么?”

追命道:“回去之后,想和你说什么话都得偷偷摸摸的。再坐会儿罢,反正薛姑娘会替你转告你晚点回去的消息,放心,那四个小鬼不会担心你。”

其实无情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了,但他想了想,却道:“在这里你就不怕了?万一突然有人过来——”

追命哈哈一笑,扬眉截道:“大师兄,你在说笑话吗?别说是人来了,就算是鸟儿是蝴蝶飞过来了,我闭上眼睛都能知道一共有多少只,还怕人吗?大师兄,你还不是一样啊,你难道会察觉不出?”

无情听完即道:“闭上眼睛。”

追命道:“啊?”

无情道:“闭上。”

搞不懂无情想干什么,可大师兄的话,追命从来都是要听的,必须要听的。于是即刻,追命乖乖把眼睛闭上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大师兄,你什么意思啊?”

无情道:“说说罢,现在这里有几只鸟,几只蝴蝶?”

追命一怔,旋即一笑,道:“大师兄你……”

无情挑起了一只眉,眼睛里有笑意,这样的表情很生动,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生动的表情,只可惜追命此刻看不到,“我们赌一赌罢,你如果说准了,那就算你赢了,我请你一个月的酒——”

追命果然老老实实不敢把眼睛睁开,却在此时接道:“我输了就请你一个月的花?”

无情道:“你想得美。”

追命摸了摸下巴胡茬,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无情一时想不出,但他本意也不在这上面,遂道:“你先说,几只鸟儿,几只蝴蝶?”

追命懒洋洋却没犹豫地道:“九只鸟儿,六只蝴蝶——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无情对于追命的答案没有半点意外,他抬眼观察了一会儿在花间飞舞的六只彩蝶,心中一动,扬手一瞬间,两只彩蝶笼入他两只手中。

这是一双被誉为天下明器第一的手。

抓两只蝴蝶轻轻松松。

无情道:“你输了。”

追命不相信地睁开眼睛,一面说道:“怎么可能?”一面漫不经心地数了起来,然后他忽然就呆住了。

不可置信地再数一遍。

照旧呆。

无情笑道:“三师弟,想好输我什么了吗?”

追命没理这句话,他的眉头是紧皱的,一边想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差到了这种地步,一边再细细听四周动静。好半晌后,追命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也笑起来,目光落在无情的袖上,而无情双手此刻就抄在袖中,“大师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无情道:“没什么。”

追命道:“没什么?”

无情道:“你输了,别转话题了。”

追命这下彻底不服了,睁着眼睛道:“我转移话题?喂,大师兄,不带你这样的啊,你就玩个这个还出老千?”

无情一笑一扬眉,反问道:“出千?你有证据吗?”

追命忽地顿在了那里。

不再动,不再开口,追命就像是陡然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只看着无情。

看着无情眼里的光。

时间有一点长了,无情感觉到了奇怪,刚想问一句你怎么了。蓦然间,追命倾身按住了无情的肩膀,唇吻在了无情的唇上。

很激烈很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又让人极度欢喜的吻,追命的双手箍在无情的腰上,两个人都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沉浸于其中。无情松开了自己的手,两只蝴蝶霍地从无情袖中飞出,擦过无情的身体飞远了,无情的双手也抱住了追命的腰。

终于分开的时候,无情喘了好几口气。

追命笑着看他,道:“大师兄,不是我输了罢。”

无情道:“你始终都不肯承认是你输,那你现在再数一数。”

那两只蝴蝶许是在无情的袖子里待了一会儿,受到了惊吓,一出袖就飞出了老远,花丛里依然只有那四只蝴蝶在不停飞舞。

追命一愣,望天空的方向望了一下,旋即直接躺在了草地上,望着蓝天道:“算了算了,就算是我输了。反正我在大师兄你的面前,只有输的份儿。”

合眼休息,懒得说话。

无情坐到他身边,手肘撑地,低下头看他,道:“生气了?”

追命不言。

无情继续道:“是我出了千,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耍这个赖。一个月的酒,我会请你。”

追命像是睡着了。

无情道:“你说二师弟和四师弟那边是怎么回事?”

追命这才开口:“能怎么回事?信二师兄做那种事,还不如信太阳从西边出来。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不过找他们麻烦的人从来不少。”

无情道:“但这一次,找老二老四麻烦的,与我们麻烦的人,是同一伙人。”

追命咦了一声,道:“有人找我们的麻烦吗?明明是我们主动找了别人的麻烦。”

无情微微笑起,道:“这样看来,二师弟和四师弟也是先主动找了别人的麻烦,别人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麻烦不是一个好东西,铁手和冷血绝对不是喜欢给别人找麻烦的人。然而谁让世间总有一些人喜欢给无辜者找麻烦,那么铁手与冷血也不得已给这种人找找麻烦了。

为此,他们自己麻烦缠身,也无所谓。

冷血在药房门外已站了有两个时辰,正午都过了,窗外的阳光正对着他,他就是不坐,任由太阳将他的额头晒出了汗,他也不动步关窗。

方采看着都觉得累觉得热。

方采上前将窗子关上,转头看向冷血,忍不住道:“四爷,你坐会儿罢,谁知道温大夫还要治多久呢?我才去外面食肆买回来的饭菜,要不要一起吃?”

冷血淡淡道:“你先吃罢。”

方采腹诽了一句:你不吃,我一个人吃,那不是显得我很没有礼貌?旋而甜甜一笑,问道:“四爷,你到底是担心二爷还是担心那个孩子?”

冷血头都不转一下,道:“我不担心聂宝儿,我相信温前辈的医术。我二师兄,就更不需要我担心了。”

方采道:“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吃饭?”

冷血道:“我想等我二师兄出来以后再一起吃。”

那还得等多久啊,方采哀叹了一声。随后想了想,她又道:“可是,我觉得四爷你如果一直都不吃饭,二爷出来以后会比较担心你。”

正说到这儿,药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温久危和他的徒弟走了出来。

冷血喜悦道:“二师兄!”

温久危道:“你叫错人了罢?”

冷血干咳了一声,招呼道:“温前辈好。”往房间里探了探,“我二师兄……”

温久危道:“二爷他正在打坐调养,我们先吃饭罢。”看向坐在椅上的小女孩,“今儿我没空监督你,药你按时敷了吗?”

方采道:“用得着温先生你监督吗?这事我比你上心。”

温子非冷哼了一声,道:“你上心,上心到就是记不住我的千叮咛万嘱咐,还去易容。”

方采吐了一下舌头,把头埋了下去,小声道:“这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吗?”

温久危冷冷道:“再有一次特殊情况,你就不用做我的病人了。”

方采吓得不敢再说话。

温久危也沉默了起来,看向了桌上的饭菜,思索有时,道:“我一会儿过来。”转身去了厨房。

方采稍稍抬起头,直到看不见了温久危的影子,她才敢侧首对着冷血道:“他很可怕,是不是?”

冷血不解道:“谁?”

方采道:“温先生啊。”

冷血摇了摇头,道:“温前辈是为了姑娘好。”顿了顿,“方姑娘以后千万不可再易容了,不然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和二师兄也对不起姑娘。温前辈的话是忠言逆耳,姑娘应该记在心里才是——”

方采作势捂住了耳朵,道:“好啦好啦,我能不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吗?哎,你们师兄弟都是这样的吗?这么爱说教——”

话完说完,她不再说了。

因为她看见了冷血脸上的笑容。

看见这个笑容,方采就知道冷血看见了谁。

方采不用转头,就道了声:“铁二爷。”

铁手的声音果然回答了她:“方姑娘。”也招呼了冷血,“四师弟,温前辈呢?”

冷血的目光不看别的地方,先落在了铁手的脚步上,很稳,这便放下心,瞧了瞧铁手拉着的聂宝儿,道:“温前辈去了厨房。二师兄,你们怎么样?”

铁手拉着宝儿坐到了椅上,笑着道:“我看宝儿恢复得不错。不过又能走路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后一句问的聂宝儿。

聂宝儿皱着一张小脸,似乎在为什么事苦恼着,半晌道:“之前也有叔叔治好了我的病,可是之后我又生病了。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铁手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语气很郑重地道:“不一样的,铁叔叔跟你保证,这次绝对不一样”

聂宝儿不相信,没说话。

铁手道:“我们拉钩罢。”

宝儿道:“拉钩?”

铁手道:“对,拉钩,我们做一个约定,你不会再生病,而且还能长大,长得很高很高。等你长到铁叔叔这么高了,铁叔叔会来看你,怎么样?”

小孩子总是相信拉钩的,仿佛两指一钩,天下什么事都不会变。

聂宝儿笑道:“好!”

他和铁手都伸出了尾指,一钩。

冷血站在一旁看着,唇角微微弯起。但冷血刚才问铁手的问题,问的是你们,铁手回答的却只有聂宝儿一个;冷血对于这点照旧是很不满,直到看着他们拉完钩,便再一次地问:“二师兄,你怎么样?”

铁手抬头,笑道:“我很好,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温久危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是因为还没发作。谁知道这病啥时候发作,一旦发作了,二爷你还能说得出这句话,我算佩服。”

铁手无奈地微微一笑,道:“温前辈,你别让我四师弟紧张行不行?”

温久危走过来,将手里一碗黑乎乎的似乎是米饭的东西重重放在了桌上,坐下来,不说话,以示不满。

方采打圆场道:“吃饭了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往那两个碗里看了一眼,“这个是给二爷的还是给宝儿的?”

温久危道:“给二爷的。”

方采同情地看了一眼铁手。

冷血道:“这是什么?”

温久危道:“是饭,但是是加了药的饭。至少一个月,你普通的米饭不能吃,只能吃这个。”

铁手点点头,道了声谢,不在意地拿起了筷子。尽管铁手的身体是相当好,但在他的捕快生涯里他也是常常受伤的,那也就得常常吃药,因此铁手从不把吃药当一回事,何况加了药的饭,他很快吃了一口。

瞬间皱起了眉。

太苦了。

方采更加同情地看向铁手,道:“是不是特别苦?”

铁手道:“方姑娘也吃过这个?”

方采道:“跟你一样,吃了整整一个月。”

铁手道:“还好。”又吃了口,眉头再度皱起,“真挺苦的。”

冷血瞧瞧他们,道:“很苦吗?”

温久危拍了拍桌子,道:“良药苦口你们不懂吗?”又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再这里久待,等你们走的时候,我会把药方写给你们,记着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把药混在饭里。我不能像看着方采那样时时刻刻看着二爷你,你不要学方采那样——”

方采不由道:“怎么又说上了我啊?我不就易了一次容——”

温久危道:“我的话没说完,你不要打岔。”

铁手忙道:“温前辈说得对,您放心,我一定牢牢记心里。”他又笑,“就算我记不得了,我四师弟也会帮着我记着。”

冷血没接后句话,凑在铁手的耳边问:“二师兄,到底有多苦?”

铁手小声道:“真想等什么时候你受伤了,送你到温前辈这儿来医治一回;保证你吃完这个一个月以后,再不敢随便拼命受伤。”

冷血眼睛睁得很大,听得眉头直皱。

铁手笑道:“好了老四,我开玩笑的,没那么吓人。吃饭罢。”

 

午饭过后,方采带着聂宝儿出去玩。在聂宝儿看来,方采始终是个只比他大一两岁的小姐姐,同龄的孩子很能玩得到一块——虽然方采根本没兴趣跟聂宝儿玩到一块,但聂宝儿则很喜欢跟这个小姐姐玩到一块。

温久危和铁手、冷血到了林间散步。

缓步慢走,清风徐来,桃花香气阵阵,百鸟鸣叫悦耳;日光丝毫不热,但很亮,亮得天空都带上了透明的颜色。在这样的环境里悠闲地行走,实在是一种享受。

温久危边走边道:“聂宝儿得留在我这一段时间,他的身体还得养着,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我须每日给他配药。”

铁手颌首道:“温前辈不说,我也想拜托前辈此事。有不少人一直想杀聂宝儿,虽然我和四师弟猜测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宝儿的病并未痊愈之事被聂直梧发生,但万一还有别的原因,宝儿在聂家始终不安全;而我和四师弟之后要走的路恐怕更不太平,不能将他带上照顾。如果温前辈能看顾着他,那是再好不过。”

温久危道:“其实我还想二爷你也留下来,但我知道你和四爷肯定不会愿意。”

铁手笑一笑,没有答。

温久危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铁手道:“待会儿罢。”

温久危道:“这么急?”

铁手道:“这几日我和四师弟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了。”

温久危道:“那好,你们一路保重,如果见到了无情大爷和追命三爷,请代我向他们问好。”

铁手笑道:“一定。”

冷血倏然插口道:“温前辈,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温久危道:“什么事?”

冷血道:“血凝果长什么样子?”

聂宝儿转移到铁手身体里的疼痛,只有血凝果才能治好。冷血一直记得这句话,一直记得血凝果这三个字。

温久危道:“像一个果子,血红色,但它绝不是自然的果子,而是由温家无数种□□合在一起炼制出来的——有些毒,而今已经失传,所以想要再炼一枚血凝果是不可能的了。”停了停,他一脸凝重,“有件事,我还需要再与你们说说。我之前提过,如今天下只有两枚血凝果,是温家的镇门之宝,都在老字号家主温太爷的手中,很有可能他一枚都不会给你们。但如果他突然善心大发了,他也只会给你们一枚;另一枚,他另有作用。”

冷血登时神情一变,道:“我二师兄需要吃多少枚?”

温久危道:“二爷吃一枚就够。”

冷血放松了,道:“既是老字号的镇门之宝,我们本就一枚都不该拿。”转头看了铁手一眼,“事出无奈。能有一枚,冷某已经很感激。”

铁手颌首道:“我四师弟说得对,其实就算温太爷一枚都不愿给,铁某也只能接受。”说完倒对温久危刚才的话感兴趣了,问道,“另一枚,有什么作用?”

温久危道:“你们知道温太爷有一个独子吗?”

铁手道:“听说过。”

温久危道:“那个孩子小时候中了毒,温太爷一直在为他研制解毒的解药,而药引必须是一枚血凝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