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我的血鬼术发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MIMIC士兵都如波涛浪涌般倒了下去。

  我能感受到,他们几乎是没有半丝抵抗,就被我轻而易举地拽入了梦境。而进入了睡梦的人,不再梦中自杀,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的。

  港黑的武装部队没有犹豫,冲锋枪的子弹如雨点般落下,从纪德到MIMIC的士兵,如同倒伏的麦子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收割掉了。

  我想,纪德的美梦,也该戛然而止了。

  ——

  太宰治奔跑在洋馆的走廊上。

  血红的夕阳从细而长的法式窗户中照了进来,屋檐上的雕花影在空气中浮动。长廊两侧躺满了穿着MIMIC灰袍的老人化士兵,暗红的血液在地砖地缝隙间流淌,汇入了墙边的凹槽。

  太宰治一推开橡木的大门,就看到织田作和樱庭老师,以及那个他在咖喱店见到的少女站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外国人。

  是的,正是我们。

  而太宰治的手下都在老老实实地搬运尸体。毕竟上头的命令没提到我们,加上这路上一路的哀鸿遍野的惨况(普罗修特:是我),以及我刚才的血鬼术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人头收割机,只要不傻就不会来没事找事。

  毕竟港黑人也是要恰饭的嘛。

  我们正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以及如何让这里面最有钱的崽,茸总他老人家请客。

  织田作原本是拒绝了饭局,毕竟他还要回去安慰孩子们。可乔鲁诺说自己也该和朋友们见一见,咖喱店老板大叔他来说也是很值得感谢的人,加上他们马上就要离开日本前往意大利小海景房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干脆地跑路吧。

  织田作还在试图挣扎一下,没想到乔鲁诺说,他的人已经用话术和钞能力双管齐下说服老板了。现在他们快速地给行李进行了一个打包,孩子们甚至连玩具都带上了,大家都很期待意大利的新生活。

  织田作被打动了:“……那也行?”

  就在这时,太宰治重重地推开了大门,一副仿佛死了老婆的哀痛表情。

  原本欢声笑语的我们声音瞬间停滞,全部都看向了他。

  太宰治:“……?”

  他焦急赶来,竟然无人伤亡。

  这就非常尴尬。

  “太宰。”织田作还是很自然地向他打了招呼,并没有注意到眼下的尴尬气氛:“你怎么来了?”

  太宰治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大致猜出来咋回事了。他走过来,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织田作,用肯定句的语气问出了问句:“你没事。”

  织田作点点头。

  随后太宰治的目光就缓缓扫过我们这排人,他多看了一会儿乔鲁诺,紧接着定格在了我的身上:“老师,你……”

  我知道他对我知道剧情的事情存有疑虑,但是我有不能说你们其实就是一个叫朝雾的人为了写脚本,从脑海里抠出来的人物。

  我只能高深莫测地看着他:“都说了老师我很厉害的。”

  太宰治看了我许久,然后忽然就笑出了声。

  “樱庭老师,您果然还是很有趣。”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我有些不解地“诶”了一句,紧接着乔鲁诺就点了点头,“你们那位首领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最好的解决手段。”

  “也是……幸好小矮子现在被调到关西出差了。”太宰治低声道。

  太宰治仿佛和乔鲁诺在一个对眼间就完成了数亿兆的信息传递,二人心领神会,只能让我这样的傻不拉几人士看的一头雾水,在旁边疯狂“喵喵喵”询问咋回事。

  “那您今夜是否要来加入我们的晚宴?”

  “时间很急?”

  “私人飞机连夜待命。”

  乔鲁诺露出了从我那里学来的无感情微笑:“反正也不是我开飞机。”

  “我就不了吧。”

  太宰治深深地看了一眼织田作,我感觉他似乎很像拥抱一下他,但他最后还是战胜了这种或许会被人认为是脆弱的人类情感的东西。

  他用力地眨了眨鸢色的眼睛:“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去吧。”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去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明白太宰治这是要准备叛逃事宜了,即便织田作没死,太宰治和森鸥外的关系也已经彻底破裂,再无修复的可能。

  毕竟,这是他的底线。

  “那我们今晚到底吃什么?”

  “海鲜吧?要不就海鲜?”

  “¥%……&@”

  “我都可以,客随主便嘛……孩子们也没有对特定事物过敏的情况,都可以。”

  太宰治一走,我们就又恢复了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活跃讨论气氛,乔鲁诺甚至掏出了他的手机,打算用个什么大野点评之类的app去搜一搜有什么好吃的人气网红店。

  他们热情这点上还挺接地气的,也没有非要去米其林这种空气比水都贵的餐厅,只要好吃路边撸串都可以。

  ——

  选好了餐厅以后,我们就大摇大摆地当着港黑收尸人的面就这么走了。没人敢说,也没人敢拦,感觉背景响起的都是乱世巨星的嚣张bgm。

  不对,这时候应该放黑帮摇吧?

  我在下山的路上给晶子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一下我们这儿的情况,大意就是我们成功干掉了反派,但是这件事和港黑勾连不清,还有可能撞上港黑高层内部变动的大事件,让她和祢豆子带着东西直接上我们的小车车。

  晶子一听成功迫害打到港黑和森鸥外,而且还有茸总请客,她瞬间无脑答应:“我去!”

  普罗修特果然来的时候也很绅士地借了车,于是我们一车绅士淑女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坐着借来的两辆越野车,直接把他们咖喱店的所有人都带上了,一起开往我们选好的网红餐厅。

  恰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欢乐,特别是咖喱店老板,之前因为拘谨,憋了一肚子话都没敢问,现在逮着吃饭的机会了,往死里问。

  比如说——

  “您的性别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节目分析过您的身份,但是大家都表示以您的高产速度,不可能是一个人……但是您的字迹又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老师您还会影分身吗?”

  “这个啊,因为我本来写得快,我就是高产嘛。”我笑了笑:“以前还要手写,这其实限制了我的速度。您看我现在写网文就很顺溜,几个月下来我都已经写完了好几本几十万字的小说了。”

  “分男女号是为了方便我切换文风而已。”我喝了一口猛男必喝的甜甜果汁:“真的没有后世猜的那么花里胡哨。”

  “《古事记》还有后续吗?您第三部 您看是不是……?” 

  “有的,毕竟还没发完刀嘛。”我爽快地说:“马上就刀,满足你们。”

  老板:“……这就不了吧?”

  我快乐地说:“不,我就要刀!我爱发刀!”

  “那么,电视剧呢?”老板擦擦头上的汗,试图转移话题说:“您应该看过电视了——”

  听到这话,我一口果汁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果汁呛进气管里,就算是究极生物也受不了,我疯狂咳嗽,直咳地脸红脖子粗的,乔鲁诺非常贴心地给我递了张纸巾,顺便还给我拍拍。

  “都是假的好不啦!”

  我回复常态以后,义正辞严地握拳:“正常人怎么会相信电视剧呢?!那都是编剧胡编乱造的啦!我跟你说,二阶堂就是个傻狍子。结果里面居然给他演的这么帅,OOC地我实在是没眼看”

  “可我听说编剧当时在写剧本之前,还咨询了久川老先生……”

  我听到老板说的话,眼睛瞬间就睁地老大:“开玩笑的吧?这家伙还活着???”

  织田作忍不住插话:“确实。”还活着。

  “那我之前看百科,上面说我被日本财务相久川谁来着提名为万円纸币的头像……不会是……”我说到这里,忽然就被勾起了深埋脑海伸出的久远记忆……

  我一拍大腿,怒道:“靠!”

  “久川悠希这家伙坑我!!我要回大正跟他拼命去!!!”

  我想起来之前在鬼杀队,我说他补偿我枪其实倒不如给钱,结果他到后来都没给我打钱,害我白激动了一场……合着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是故意的啊!!!”

  我悲愤道:“我说我喜欢钱,结果就这???这有毛线用啊!”

  我气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结果没想到吨吨吨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太猛,不小心就泼领口上了。

  连果汁都欺负我!这是人干事???

  “我还是先去一下洗手间吧。”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边用餐巾纸擦着领口:“可恶,都怪我刚刚太生气了。”

  祢豆子小宝贝本来就坐地靠近门口,她站起来,给我让出了一条出去的路。祢豆子看到我领口的彩色果汁污渍,下意识关切道:“我跟您一起去吧,上次白石先生教了我如何去除衣服上这种污渍的办法。”

  白石,就是武侦楼下咖啡店老板的姓氏。

  我了然地点点头,感动:“果然祢豆子酱就是靠谱!”

  祢豆子因为在我外面,于是便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好也给我让出一条路,毕竟我们包厢里因为人多,还挺挤的。

  我则紧随其后。

  我从日式的和风拉门中走出去,然后就顺着身体习惯,先是跪下来把门合上,然后这才转过身去——

  ——

  外面阳光正好,一片鸟语花香的庭院,看上去真的就特别美。

  满眼的紫藤花如云蒸霞蔚一般炫美,就像是一朵朵紫色的烟云挂在藤架屋檐之上。清澈的溪水顺流而下,哗啦啦的喧嚣声中,惊鹿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实在是颇有禅意。

  但是,我们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啊。

  我干巴巴地回身望了一眼已经被我合上的障子门,然后又看向了站在阳光下同样呆愣的祢豆子。

  “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