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着太宰治的神色变化, 突然话锋一转,莫名其妙地开始了第二人称。

  “你今年十七岁,拿到了一本【书】。”

  太宰治顿了下,却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

  而青年仍在继续说着:

  “你通过自己的异能与【书】产生的特异点, 发现自己的世界不过是被这本【书】创造出来的万千谎言中的一个, 自己、自己所遇到的人或许就连自己的思想都是虚假的。不过仍有一件幸运的事。”

  他微微笑起来:“你还能通过【书】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真实。”

  “真实的人,真实的事, 真实的交往、得到与失去, 那看起来离你很遥远, 但某些时刻又仿佛近在眼前, 让你怀疑自己也许就是那份真实。”

  他微微出神,但在对面的视线转变为探究之前,再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摊开手慢悠悠地道:“你通过【书】看到了很多种不同的谎言, 然后你发现,自己所处的假象, 是最独特的一个。”

  他笑起来, 将问题抛回来:“那么,你该怎么做呢?”

  他没有说那个假象为什么独特,因为答案在一开始就告诉太宰治了。

  这是一个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世界, 即使他明知道是假的。

  太宰治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 仰起头, 阖上眼喃喃问道。

  “十七岁啊……他不在黑手党吗?”

  青年开口,只有五个字:“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短促地笑了一下,即使并不明显,但对面的人仍能够感受得到,对方那笑声中一闪而逝的愉悦。

  含着难得的诧异和意料之中的释然。

  他将胳膊搭在紧闭的眼睛上, 又开口轻声念着:“十七岁……”

  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即使口中念念有词,但很明显没有想要传达出具体信息的意思。

  半晌,他将胳膊放下,语气轻松地得出结论。

  “那就先解决掉森先生吧。”

  青年哼笑一声,像是嘲讽,“你会杀掉他?”

  “为什么不呢?”太宰治窝在沙发里,说出来的话云淡风轻,“你没有这么做吗?嗯?‘杀’了他。”

  他在“杀”这个字眼上咬得极重,仔细听去,像是别有深意。

  青年盯了他一会儿,了然笑了。

  他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太宰治顿了一下,而后像是突然失去兴趣一样,撇撇嘴,“和自己讨论自己做过什么,实在是太蠢了。”

  青年:“和自己打斗地主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吧?”

  “嘛,其实已经不用再说了,你会做的能做的事我都猜到了,说这些,还不如讨论为什么你这么长时间都没睡觉,发量却还是比安吾多。”太宰治摊手,“这事让安吾知道,他会哭的。”

  青年轻描淡写:“已经哭了,我离开之前见他的发际线也已经向后退了不少。”

  太宰治啧啧两声,摇摇头,看起来像是在惋惜,实则暗地里非常想冲到对方面前取笑两句。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为了维持那个世界的稳定,他们不会从那里召唤熟人,也不会到那里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正常运转。

  而太宰治当然能理解对方找来中原中也帮忙的第二点原因——想必自己当了首领后,这位中原干部定然仍旧十分忠心,那么即使是从习惯上考虑,首领太宰治也会率先召唤中原中也,而不是别的什么对于他来说并不熟悉的人。

  想到这里,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难以想象那只蛞蝓戴上红围巾的样子,一想就觉得好惊悚,港黑真的不会毁到他手里吗?”

  说是红围巾,但在场两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层寓意罢了。

  真正难以想象的,应该是那个总是一点就炸的港黑干部会真正脱去急躁、当上首领,变得成熟又稳重的样子。

  “他会做好的。”青年不知道从哪捞了个茶杯过来,里面还盛满了泛着热气的咖啡,他吹了吹气,不紧不慢地道,“平心而论,中原干部成为首领比我合适得多,毕竟当年他加入港黑之前就有了经验,之后加入港黑也是因为看中了森先生的领导能力。有目标、有能力又有责任心,港黑会在他手里发展得更好。”

  太宰治将眉梢挑得高高的,实在不太相信自己会成为这样一个认真夸赞中原中也的人。

  果不其然,青年下一句就变了调子:“不过唯一可惜的是——”

  他耸了下肩:“我离开之前忘了炸他的新车了。”

  太宰治:“你也太失策了。”

  青年点头:“确实。”

  太宰治沉默一会儿,突然睁大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们到底每天在我的脑子里做什么,竟然还有咖啡喝!”

  青年突然诡谲一笑,冷冷道:“研究怎么炸掉你的脑子,让我们一起死。”

  “不是吧!你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心理扭曲了啊!谁愿意和自己一起死啊,这个殉情对象也太糟糕了。”

  青年将杯子往身后一扔,点点头,“也是,那还是做点别的吧——你之后怎么打算的?”

  太宰治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调整一下姿势,又躺了回去。

  “问我?”他懒散道,“我猜那时候在云取山,后半夜和炭治郎君对话的是你吧?装我装得挺好的,应该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了。既然如此,还问我做什么?”

  言外之意,两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不要多此一举询问了吧?

  还要回答,怪麻烦的。

  然而青年理直气壮地道:“我也没有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外面,更多的时候在睡觉,那天只是见月色很好才出去逛逛的,不然谁稀罕用你的身体啊?”

  “你不稀罕用我的身体,你进来干嘛?”太宰治反问。

  “不是我想进来的——”说到这里,青年皱了下眉,“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跳下去了……”

  听他说出后面那句话时,太宰治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电流走过脉络,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痛感。

  眼前有缥缈的画面一闪,火烧云铺满视野,冷风在耳边呼号,他看到有模糊不清的人影在下坠的过程中拼命想要抓住他的手——

  但他躲开了。

  “太宰先生——!!!”

  撕心裂肺的喊叫犹如响在耳边,震得人心底发颤。

  “怎么?”

  对面的人似乎发现了他在走神,开口唤回了他的思绪。

  “啊。”

  太宰治挠了挠脸颊,干巴巴地道,“只是隐约看到了一些画面——”

  “我好像也跳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经期太痛苦了一整天都在昏睡,所以字数有点少请见谅!(土下座

  另外if线首领宰拿到书的时间是推测出来的,应该大概可能是这个时间段,如果有bug可以提醒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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