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的紫藤花之家住着的是一位青年和他的母亲,屋内的家具古朴,看上去两人在这里住了有些年头了,但是房间内一尘不染,就连角落里也被打扫的很干净,估摸房屋主人是十分认真又心思细腻的人。

  太宰治略略扫了一眼,收回目光,对青年笑道:“因为等下要去公馆办些事,希望可以将身上的队服换下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西装和洋裙呢?”

  虽然当初因为嫌弃鬼杀队服热而拒绝了鬼杀队统一的服装,太宰治目前最常穿的还是他那件风衣,但毕竟蝴蝶香奈惠是穿着写有“滅”字的队服来的,所以为了隐藏身份潜入顺利,太宰治干脆提出了两人一同换装的建议。

  蝴蝶香奈惠在得知了原因后很爽快地点了头,认同了这件事。

  从青年那里得到衣服后,两人快速地换了装,太宰治将西装外套披在身上,佯作不经意地问向青年道:“我们来的时候好像听到这边最近发生了一些事?”

  青年长了一张四四方方的脸,看起来很憨厚,又因为二人的身份,说起话来恭敬又谦和:“是的,公馆那里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住客陷入昏睡,又在其后毫无预兆地死去,周围因此事都有些人心惶惶的了。”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太宰治问。

  青年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是不太确定,面上有些苦恼:“没有……吧……”

  “怎么没有。”

  廊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青年的犹豫,太宰治向声源处看去,便瞧见青年的母亲在缘侧边缘磕了磕烟斗,慢悠悠地道:“大约是三四年前吧,街头烟花铺的二儿子,不也是这么去的吗。”

  “诶?”青年有些诧异,“妈,您记得这么清楚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又不老。”

  青年点头:“是是是。”

  蝴蝶香奈惠看着陷入沉思的太宰治,出声轻唤:“太宰先生?”

  太宰治回神,看着她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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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涩谷的公馆是一处面积很大的别墅群,里面的服务众多,来往的住客有本国有头有脸的大名,也有外商或是外籍旅客说着听不懂的话从旁边路过。

  太宰治与蝴蝶香奈惠在咖啡厅中寻了个位置坐下,趁着侍应生还没有过来,蝴蝶香奈惠问道:“太宰先生是发现了什么吗?”

  太宰治稍稍伸展右腿,手肘撑在桌子上,以手支颌,他倒没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香奈惠君觉得这件事是天灾还是人祸?”

  蝴蝶香奈惠思考了两秒,轻声道:“如果太宰先生问我的直觉的话,我认为是人祸。”

  “若是人祸的话,就好说了。”太宰治道,“最近被人发现类似的案件是在三四年前,那么从三四年前至如今的这几年间,幕后之人为何没有动作亦或者做了也没有被发现?”

  蝴蝶香奈惠凝眉思索:“……说明幕后之人这几年并不想大张旗鼓引人注目?那为什么这次……”

  咖啡厅外的日光大盛,落在来往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洋服上,衬得景致格外美好。

  太宰治视线落在那群人上,笑着接上了她的话:“上弦陆死了,下弦伍也死了,十二鬼月近些日子一下子死了两个,鬼舞辻无惨想必怒不可遏。”

  侍应生抱着菜单走了过来,太宰治瞥了那人一眼,笑意更深了些:“——这种时候,若是鬼依旧‘碌碌无为’,就等着挨骂啦~”

  蝴蝶香奈惠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对方在人祸的假设上已经确定了幕后之人就是他们要杀的食人鬼。

  但没等她搞明白太宰治扩大的笑容,就见对方热情地对着一位模样清秀的侍应生道:“照子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是熟人?

  “太宰先生?”被称为“照子”的侍应生面露惊喜,“您不是去往北方寻人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蝴蝶香奈惠身上,试探着问道:“这是……已经找到了?”

  “嗯嗯,是啊。”太宰治揉了揉蝴蝶香奈惠的头,面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带着我妹妹来这里办一些事。”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温和又礼貌地对侍应生道:“照子小姐好~”

  “哎呀,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啊,”照子用菜单遮着嘴一笑,“能看到太宰先生身边有人陪着真好啊,不然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总是会有些孤独的吧。”

  蝴蝶香奈惠一顿,不由自主地看向太宰治,对方却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照子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人啊,不知今日愿不愿意和我去殉情呢?”

  说着,他捧起了对方垂下来的手 ,像是虔诚的信徒一般,轻柔地吻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照子似乎对他很熟悉,听到“殉情”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失礼,只是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行啊,我的工作可还没有做完呢!”

  “诶?”太宰治委屈地道,“原来工作比我重要吗?”

  照子收回手,脸上飞上一抹红霞,视线飘忽,“太宰先生你啊,还是好好照顾妹妹,不要想着自杀的事了吧……”

  说完,似乎又怕他反驳似的,紧跟着又道:“今天还是喝之前的那种咖啡吗?”

  太宰治笑着点了点头,照子又看想蝴蝶香奈惠,对方回:“和太宰先——哥哥一样。”

  照子向两人欠身,转身很快去到后间了。

  蝴蝶香奈惠收回目光,她其实对于方才两人的谈话有很多疑问,但考虑一瞬,还是什么都没问。

  不过她没想到,下一瞬,对方却开了口。

  “方才擅自与香奈惠君做了兄妹,希望你不要介意呀~”

  蝴蝶香奈惠很快摇了摇头:“怎么会,太宰先生也是为了我们的任务,况且能像太宰先生这样的人,对待弟弟妹妹一定是极为细心温柔的,我能担任这个角色,是我的荣幸呢。”

  太宰治回想了一下他对待不死川实弥的方式,高兴地点了点头:“是呢!”

  他确实温柔又细心啊!

  蝴蝶香奈惠接上之前的话题,问道:“要是这次的情况属于天灾的话,太宰先生想怎么办呢?”

  “很简单啊,”太宰治答得理直气壮,“就不办啊!既是天灾,人力哪有办法扭转,放弃吧放弃吧。”

  蝴蝶香奈惠闻言皱了皱眉,面上流露出同情,“这样的话,那些人就太可怜了。”

  太宰治没吭声。

  “既然有这一身医术,不试着帮一帮的话,我于心难安,太宰先生,我能不能……”她没将话说完,抬眸看向对面的时候面上流露出些许请求,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而前一秒刚说完“不办”的太宰治此刻万分爽快地改了主意:“嘛,毕竟我们只是队友的关系,香奈惠君可以自行采取完成任务的方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蝴蝶香奈惠说到这里,柔和地笑了笑,“但我现在毕竟是太宰先生的妹妹呀,征询一下哥哥的建议也是合理的。”

  太宰治看着她,眨眨眼,下一瞬突然捂住胸口:“可爱的香奈惠君,若非你太小,我简直要邀请你和我殉情了。”

  “啊呀,这可不行。”蝴蝶香奈惠笑着摇头,“我还要斩杀恶鬼呢。”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照子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放到桌子上:“这是太宰先生与妹妹的咖啡,请慢用。”

  蝴蝶香奈惠:“多谢照子小姐。”

  “多谢照子小姐啦~”太宰治看着对方,“哦对了,我和妹妹最近要在这里住几天,听说这里发生了住客昏睡的事哦?”

  照子点点头,面上不无忧虑:“是的,无缘无故就睡过去了,真让人担心啊。”

  “这样吗?”太宰治也表现出了同等的不安,但很快他看向蝴蝶香奈惠,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我的妹妹从小便在这边学医,有没有可能让她试试看?”

  “诶?这么巧吗?”照子向身后的柜台看了一眼,有些激动,“老板的女儿最近也是同样的状况,我可以帮您问问他。”

  太宰治:“好的~”

  ——

  咖啡店的老板最终同意了让蝴蝶香奈惠为女儿诊治。

  老板的女儿的长相看起来很可爱,想来如果动起来的话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只可惜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冷冰冰的美人雕像。

  太宰治在门口看着蝴蝶香奈惠为女孩儿抽血,身旁照子的声音含着隐约的期待与惋惜:“老板的小姐已经睡了三天了,医生都说不知道原因,唉,因为这件事,小姐也不能参加今夜她期待很久的舞会了。”

  太宰治闻言转眸看她:“舞会?”

  “对啊。”照子点头,“今夜公馆的舞厅会举办一场舞会,所有住客都可以凭票入场,到时我也会去里面帮忙呢。”

  太宰治从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方才办理入住时被前台赠与的纸质票。

  那上面的图案与排版颇具这个年代的风格,正中心印着显眼的几个大字——

  欢迎来到涩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