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
“伊恩先生，记得看今天中午十二点《哥谭日报》的直播新闻。——科波特。”
这家伙准备做什么？看时间差不多，放弃赖床的打算,起床洗漱。
刚走到楼梯口,熟悉的香味飘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伊恩下楼的脚步一顿，摸着下巴暗想：
某人还真是热衷于给他投喂,好像从他开始把人带回家,某人就很自觉地接受了这份工作,似乎还很乐此不疲的样子。不过一觉醒来就有饭吃,感觉还真不赖。
“咳咳，田螺姑娘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伊恩示意小爱不要出声,踮着脚尖悄没声儿地走到史蒂夫身后，伸着脑袋往锅里瞧。
“田螺姑娘？”正专心烹饪的史蒂夫疑惑转身，没想到伊恩凑得那么近,嘴唇轻轻擦着额头扫过,引得史蒂夫一阵颤栗，差点没拿住手中的锅铲。
“……”额头上多了个柔软的触感,尽管一触即分，伊恩还是懵在原地。
这……这……这……我去，我没事儿凑这么近干嘛！不受控制地,后脖颈开始发热，迅速蔓延至耳根。伊恩垂着眼皮，睫毛像振翅的蝴蝶，根本不敢去看史蒂夫脸上的表情。
“醒了？”还是史蒂夫先反应过来，刚才不经意间的一吻让他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从看见那件多余的黑色大衣时升起的醋意顷刻间散了个七七八八。
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透着一丝丝暗哑，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耳廓，仿佛一股电流顺着耳膜钻进大脑，肩膀承受不住似的微微一抖，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天，这个声音……太……太酥了……酥得甚至让伊恩产生一股错觉，好像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一个刚刚睡醒，一个早早起来准备午餐，然后就有了厨房这么有爱的一幕……
啊呸呸呸，我在想什么，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酱要糊了。”气氛太好，史蒂夫靠着四倍的自制力抑制住想要将人抱在怀里狠狠亲上一顿的冲动，温柔地提醒道。
伊恩这才发现两人现在的情形，看起来是他微微前倾，逼的人没有多余的空间，史蒂夫为了稍微拉开些距离不得不往后仰着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伊恩面上发热，眼神飘忽，一向善于化解尴尬的脑袋变成一团浆糊，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史蒂夫体贴地转身，继续翻炒锅里的牛肉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语调自然：“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田螺姑娘？”
呵呵……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意外，伊恩绝对会趁此机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开两句玩笑，逗逗史蒂夫。但是……
“呃……那个……就是华国的一个神话故事。”伊恩吞吞吐吐，不欲多说。
“故事讲得是什么？”史蒂夫似乎只是随口问问。用锅铲铲起一点儿牛肉酱，细心地吹了吹，转身送到伊恩跟前。
“额……呃……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
靠在大理石台上的伊恩正在思索如何把这个话题不着痕迹地绕过去，一晃神功夫就见史蒂夫举着锅铲，嘴角含笑，目光轻柔专注。
“尝尝味道怎么样？”
“……”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是谁偷走了我的记忆？为什么一觉醒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这个金发蓝眼的大帅逼怎么可以这么性感？
伊恩勉强堆了个笑，想拒绝又怕显得太矫情，不拒绝又觉得这个发展路数似乎不太对。
“吹过了，不烫。”又往伊恩嘴边送了送。
“……”喂，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自然，还有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有问题吗？
可这话能问出口吗
？妥妥的不能啊！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尝下味道，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显得很自作多情。
尝还是不尝？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秒钟之后，伊恩耷拉着眼皮，还是选择就着某人的手尝了味道。要是不尝岂不是更显得有问题？
“怎么样？”史蒂夫期待地问道。
“嗯……嗯……很好吃。”伊恩胡乱地点点头，其实啥味道都没尝出来。两只手支在大理石台上，上身后仰，试图拉开点儿距离。
天啦个撸，我这一早上，想使坏没使成，最后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伊恩认为要不是他一开始存着逗逗史蒂夫的心思，没有那意外的碰触，只是尝个味道，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
史蒂夫指了指伊恩嘴角沾上的一点儿酱汁，“这里。”
伊恩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鲜红的舌尖刚刚露出个头便以极快的速度缩回去，反复几次，看的史蒂夫眼神渐渐幽暗，眼里似乎有火苗跳跃。
不敢直视的伊恩只觉得身上被一道隐含侵略性的目光锁定，浑身不自在的他想要赶紧逃出去，奈何身前的路被人挡着，一时不好动作，一抹不安的情绪逐渐在心底蔓延。
靠，我为什么会觉得心慌害怕呢？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别动！”
伊恩彻底僵住了！
啊啊啊!一定是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方式不对，要么就是我还在做梦！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这个大帅逼起了不该有了心思，否则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吸引人……
不不不!不可能，不存在，我没有！
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她不香吗？为什么要个又臭又硬的老男人？
伊恩赶紧把脑袋里突然漫出来的水晃出去。
他……他……他想干什么？我现在要不要赶紧推开他？感觉到高大的身形越来越近，伊恩整个上半身都快往后折成六十度。
嘴角被温柔的一抹，动作快得仿佛轻触花蕊的蝴蝶。
“好了。”史蒂夫很自然地转身，“准备吃饭。”
早因为紧张而屏住呼吸的伊恩长出一口气，逃也似的奔出厨房。“我去收拾桌子。”下意识的忽视心里的那点儿若有若无的怅然若失。
伊恩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史蒂夫非常自然地将带着酱汁残渍的拇指放进嘴里。至于这酱汁来自哪里最好还是不让伊恩知道为妙。
“小爱，你傻站在窗户边干嘛？”这会儿太阳又照不到，伊恩总觉得三十度望天的小爱看起来有点傻傻的。
“呵呵……嘿嘿……”回应伊恩的是两声傻兮兮的笑声，听起来还有点儿飘，而屏幕上的表情带着迷幻和荡漾，一副磕到CP的模样。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小爱也变得奇奇怪怪。
脸上的热度还没彻底下去，伊恩感受着有些过快的心跳，明明很宽敞的空间此刻却觉得过于狭小，好像某个人的气息填满了整间屋子。
不行，太安静了。伊恩搓了搓脸，看到客厅里的电视，眼睛一亮。
对了，马上十二点了。打开电视，找到哥谭台，正在播放一则购物广告，调大声音，购物主持人特有的声调回响在客厅，伊恩才觉得那种想躲却躲不开的感觉终于好了些。
史蒂夫端着两盘装饰着罗勒和圣女果的牛肉芝士意面走进餐厅。
“我来帮你。”伊恩放下遥控器，不好意思只做吃闲饭的。
“只剩一个奶油蘑菇汤，今天比较简单。”
“那我去拿饮料。”伊恩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又拿了两个杯子。
两人坐下，开始享用简单却也不失美味的午餐。
史蒂夫壮似不经意地问道:“冰箱里的甜点看起来很不错
，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昨天我去小……”小布差点脱口而出，伊恩临时改口，“布鲁斯家里吃饭，他们家管家阿福做的。”
布鲁斯，叫得真亲近！这哪里像不熟的样子！史蒂夫又开始食之无味。
“我以为你并不怎么喜欢甜的东西。”比起正经美国人嗜甜如命，伊恩那点程度就像是浅尝辄止，所以他做的甜甜圈比一般甜甜圈甜度要低很多。
伊恩咽下口中的意面，才道:“布鲁斯那个管家阿福是个英氏管家，做菜很有一手，尤其是甜点，偶尔吃吃倒也不错。”
布鲁斯，布鲁斯，叫得不仅亲近，还这么自然。史蒂夫并不是无差别吃醋，他介意的是伊恩似乎在刻意瞒着和那个布鲁斯·韦恩的关系，说得好像不是很熟，可是却不排斥那人的接近，甚至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人家家里做客。直到凌晨才回来不说，还忘了今天上午他们本来约好了要试玩游戏。
还有那个讨厌的布鲁斯·韦恩，如果不是打着某些主意，会干送衣服这么暧昧的事情吗？史蒂夫升起浓浓的危机感，将布鲁斯·韦恩放到隐藏情敌的位置上。
“我听小爱说你回来的挺晚的，哥谭晚上不安全，以后……”史蒂夫握着叉子的手收紧，“以后提前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史蒂夫巴不得伊恩再也别去哥谭，可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伊恩吃面的动作一顿，“哦，好。”总觉得要是不答应这人会生气。
正好十二点到了，哥谭台准时开始新闻直播，只见依旧打扮浮夸的企鹅人矜持地坐在一张椅子里，旁边是负责采访的主持人，伊恩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
“观众朋友们中午好，众所周知，近日关于蝙蝠侠是否应该继续存在成为哥谭市的热议话题。鉴于蝙蝠侠本人对于市政府和大众的诉求一直未曾正面回应，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了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先生，也就是曾经著名的企鹅人，做一期独家访问。”
又是关于他？史蒂夫下意识皱眉，第一时间关注伊恩的反应，看到伊恩俨然静待下文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伊恩从来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看电视，今天看起来好像提前收到消息，特意卡着时间关注。
伊恩，在你心里布鲁斯·韦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又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