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 宋以清关上车窗,跟着壮汉缓缓进入村子里头。
本来他是邀请壮汉上车的,但是壮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拒绝上车。
他健步如飞, 就是脚步很虚。
“基本上就是脚底和地面碰了碰。”宋以清对青连说。
“住一晚必须离开!”后边传来村长愤怒的声音。
青连撇嘴:“好凶啊。”
那些村民们各自提着灯笼回家, 脚下的步伐也都虚浮踩不实地面, 而且影子开始小幅度的扭曲起来。
沿路陆陆续续看到在大门口点灯笼的村民, 他们都对着宋以清的豪华跑车投来好奇目光。
“不要一直看我, ”宋以清下巴一扬, 对青连说,“你看看这里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青连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宋以清精致漂亮的脸上挪开,敷衍地往车外瞟了两眼,开口说:“男的都很淳朴,女的都很妖艳。诶?女人们好像还都长得差不多?”
“嗯。”克隆复制都没这么齐整。
“他们村子里的男人们, 分得清谁是自己老婆吗?哈哈哈。”青连觉得这地方透着诡异, 也很有意思。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壮汉在一家青色灯笼的房屋前停下。
“这一路,有五六家都是青色灯笼,有什么讲究不成?”青连好奇。
“你问他。”宋以清又不知道。
“好呀,”青连开门下车,一脚踩在地面上, 又立即缩回车上,关上门。他表情惊讶, 对宋以清说, “地面发虚, 踩不实。有点像没干透的橡皮泥, 上边一层有些硬,但下边全是软的。”
有种人下去了就会咔嚓踩断地面,整个人陷进沼泽的后怕感。
可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沉甸甸的豪车一点事没有。
所以青连又打开门下了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踩在地上。以防万一,他半个身子还坐在车里,一只脚使劲踩了踩地面。
“你家灯笼怎么是青色的?”他问壮汉,“还挺别致。”
壮汉推开木质大门,寂静的村落里,“吱呀”一声格外清晰。
宋以清忽然耳鸣,这里太静了,没有村庄里应该有的鸡鸭狗吠声,也没见到这里有人家养牛和驴。
甚至就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仿佛进入了真空世界。
“家里生了小孩的,都要用青灯。”壮汉提到孩子,眉眼里都是喜悦。
“哦,这样啊。”青连尝试完全踩着地面,感觉很虚浮,但人没有陷进去,他示意宋以清可以下车,安全的。
宋以清打开车门,一脚踩下,从脚底传上一股极其阴煞的哭喊声,他忽然又是一阵耳鸣。
“呀!”疼得他把脚缩回来,捂住耳朵。
“怎么了?”青连关心。
“没事,宋以清没说什么。”他学了一身道术,对邪祟鬼怪十分敏感,这村落的地下,看来有些东西,数量不小。
八成就是之前怨死的村民们。
“你们都是原住居民吗?”宋以清揉着耳朵,问壮汉。
“是,世世代代住在这,”壮汉推开门,对着宋以清伸手,“你先给我吃的,我老婆喂奶,饭量很大,我家里粮食不多。”
“好。”宋以清痛快地给了他十颗能量豆,“剩下的明天给你。”
“为什么?”壮汉有些生气。
“万一都给你了,你马上就让我们走,你们村子人多,我俩可打不过。”宋以清留了个心眼。
“哼!”壮汉没说话,其实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宋以清不知道壮汉在撒谎,还是他自祖上真的世代都住在这。
他不想打草惊蛇,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也不知道电台忘川主播说的“误杀”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村子里还在的这些村民,帮于春玲和覃正把思想迂腐,执行浸猪笼的那些人给杀了?
那,也不能是误杀。
宋以清不懂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青连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
“借我点雾气。”宋以清压低声音,凑近青连说。
“好。”青连顺着宋以清的视线,明白了宋以清下不得地,他用身体挡住壮汉的视线,指尖雾气缭绕,送到宋以清脚下。
普通人看不到青连眼中和发放出来的雾气,但是做着奇怪的动作也不好被他们看到。
站在里屋房门处,抱着孩子的女人,眼神发冷,她察觉到了两个闯入村落的陌生人有些与众不同。
“阿城,”女人柔媚带着埋怨的声音传来,“你带了什么人回来,吓到孩子了。”
女人说完,在孩子的身上轻轻一拍,本来熟睡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宋以清抬眼看去,嗯,妥妥的于春玲第二,太像了。
全村女人的模样基本都是于春玲,大差不差。
这让人觉得会很不舒服。
“他们有吃的,就住一晚,”阿城手里拿着十颗能量豆,自己先吃了一口,证明安全,又递给女人一颗。
宋以清面带善意微笑,“婴儿也能吃,温水化开,没有颗粒。”
女人警惕看了一眼宋以清和青连,犹豫一下,也吃了一颗。
瞬间,她觉得饥饿感消失,浑身轻松。
这东西也太神奇了。
“谢谢。”女人脸色少了些冰冷,转身进了屋,她又轻轻拍了拍怀中婴儿,哭声渐渐小了。
宋以清有了青连的雾气,身体基本可以悬浮,所以也能做到脚面轻轻沾一沾地面,踩不实,地下的阴煞哭喊传不上来,就没有再次发生耳鸣情况。
“这里的磁场,很不适合我这种会道术的人待着。”宋以清小声和青连说,“我想,也许和河里的法阵有些关系。”
“晚上我陪你去看看。”青连试图去搀扶宋以清。
宋以清不着痕迹地躲开,“说的好像你没有义务一样,管理你们的局子,没有规定你这种人,也必须维护世间和平吗?”
青连点头:“有,可他们又不是天眼,看不全,也管不着那么宽。”
只要妖们不捣乱,妖管局就谢天谢地了,哪还能强制要求他们像除祟师一样,天南海北的抓鬼抓怪。
宋以清双手抱胸,既然这么责任心:“那你走吧。”
青连:“……”
瞧瞧,小美人的心冷的很啊,又赶他走。
“诶,我就是说说而已,我既然来了,肯定要让你舒舒服服,做到你满意的呀!”
“什么叫让我满意?”宋以清白了他一眼,说的那么不清不楚,这不是引人遐想吗?
果不其然,壮汉阿城和他媳妇听到青连的这一嗓子,齐齐回头,眼里先是露出惊讶神色,继而满脸厌恶。
“你俩竟然是断袖?”阿城“呸”了一声,“明天天一亮,留下吃的,赶紧滚,真恶心!你俩要是我们村里的人,现在我就通知村长,让他给你们浸猪笼!”
女人“哼”了一声,“阿城,你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真恶心。”
青连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东东?浸猪笼?我们难道还生活在万恶的旧社会?”
宋以清:“……”
喜欢男人怎么就恶心了,再说,他又不喜欢青连。
可他懒得解释。
“我们住哪?”他问。
“自己找地方。”阿城嫌弃地瞪了他们一眼,推着媳妇进了大屋。
这院子里有主房一间,落在了北位,一般正房都是在东位,这个设计就很不符合风水学了。
而这个院子里,东边是一口很大的井。
北边有并排的两间侧房,西边还有两间格局差不多的房子。
“睡那边?”青连看了看两边,询问宋以清意见。
“睡什么?干活。”宋以清推开房门,鼓捣出来一些声音,然后躲在房门后观察。
“跟贼一样,我们要干嘛?”青连站在宋以清身后,玩着指尖雾气,描绘出一道他的人形。然后抱着宋以清的人形雾气,跳起来浪漫双人舞。
宋以清:“……”
算了,你开心就好。
他从门缝里看到阿城的妻子抱着婴儿从正屋露出来半张脸,她在确定,来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睡下了。
村子里不欢迎外人。
借着幽幽月光,宋以清看到了女人怀里婴儿的脸,那竟然是一张成人面庞,也是和于春玲极其相似的脸。
真是邪了门了。
女人抱着婴儿走进,宋以清赶紧摸到床边,还装模作样说了句:“困了,我先睡了,你出去隔壁睡,省得别人误会我俩是断袖。”
青连大方道:“我男女通吃,只要长得好,性别不是问题!”
“出去!”宋以清轰人。
“你发脾气的样子,好美~”青连花痴,然后被一脚踢了出去。
“诶呦,我的……你干嘛偷窥我们!你要不要脸啊!”青连被宋以清踹出大门后,看到女人慌忙离开,超大声嚷嚷,“诶,你们村子女人也太伤风败俗了吧,竟然偷看我们两个大男人,幸亏关着灯,也没洗澡,不然!不然你是不是也得去浸猪笼啊!”
“噗!”宋以清没想到青连的嘴这么毒。
“你,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女人慌了,“我就是,就是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点灯,需不需要洗、洗澡水。”
她结结巴巴。
“这种事,还需要你一个奶孩子的女人操心,你爷们干啥吃的?”青连不依不饶,“这样的男人,还跟他过什么?”
女人理亏,可不想认错,低低抽泣起来,她悄悄拍了拍婴儿,哭声清脆响起。
她试图用孩子博取青连的放过。
宋以清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来,他很好奇,阿城为什么不出来,他分明很爱女人,为了吃的违背村长的意思,把他们带回来不是么?
这会儿青连多少有些无理取闹,阿城不可能听不到。
还有这个十分安静的村子,传音应该挺远,却不见有任何村民过来帮忙。
青连也不想为难女人和孩子,故意闹腾了一会儿好像和没闹腾没有区别,他就进了宋以清隔壁房间,咣当一声关上门,表示自己的不满意和不好惹。
然后他化作雾气穿墙而过,又回到宋以清身边。
“宋以清,这里好怪,我好爱,太有意思了!走,我跟你干活去,咱们要先干什么?”青连兴趣来了。
“河边,而且还得让女人知道我们要去。”宋以清说。
“咦?偷偷摸摸岂不是更有情调?”干嘛要让村子里的人知道。
“我们光明正大去散步,懂吗?”宋以清觉得女人会来查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偷偷去倒不如让她知道去向。
“不懂。”青连是真不懂,那不就是很明显让村子里人知道他们来就是很有目的性。
这多不好。
“那你睡觉吧。”宋以清懒得和猪队友解释。
“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哎哟,疼疼疼!”青连的小腿被宋以清狠狠一踢。
宋以清推开门,也用比较大的声音说:“这么一闹,睡不着了,我去转转。”
女人躲在正屋门帘后,眼睛转了转,抱着怀里婴儿悄悄跟上。
“待会到了河边,你就说你要方便一下,然后回来看看阿城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出来。”宋以清小声说着。
“行,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
“你能不能正常说话。”宋以清快被他油死了。
“收到,长官!这样够不够正常!”青连抛媚眼。
宋以清深呼吸,不能和弱智一般见识!
“你先给我找河在哪。”村子不算小,黑灯瞎火满街窜可不行。
而且他脚下不实,走路很不习惯。
“好的,我的小心肝。”
“你给我快点滚!”宋以清忍不住爆粗口!
青连看宋以清真的发脾气了,马上闭嘴,悄悄分出去一缕雾气,开始探寻水源。
“诶,我们去那边转转。”青连很快探查到水源,指着东边说。
宋以清意会,点头:“好。”
声音传的远,挂着青灯的五家房屋大门内,皆有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女人,听着外来人的说话声。
而挂着红灯的所有房子里,人们好像都睡下了。
穿过几个大房子,走了有两条街的路程,他们远远看到波光粼粼的宽阔河面。
“景色不错。”宋以清夸赞。
“唔,好闪!”青连也夸。
两人默契对视,他们都看到了河面上,金光大盛的法阵。
法阵覆盖了整个河面,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咒语,密不透风。
“你猜这河里有没有鱼虾。”宋以清伸出手,距离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时,水面开始小幅度翻滚,就像快要煮开的样子。
“你来。”宋以清小声。他有道术在身,和这个法阵相冲,不是不能破开,是他现在不清楚情况,不可以打草惊蛇。
他发现青连雾妖的体质,和水啊,地啊,植物什么的,都不相冲,挺好。
幸亏带他来了。
青连可没宋以清那么文雅,他直接脱了鞋子,袜子一甩,把脚伸进水里。
“好凉……爽啊!”青连开心嚎了一嗓子。
他不怕冷,很抗冻。
宋以清看到他丝毫不动用雾气的时候,用人类体质完全不受法阵阻挠。
“下边大概有多少亡魂,能感觉到吗?”他问。
“哇哦~”青连一只脚在水里晃荡,发出一句感叹,“年代久远哇这水质,脚丫子上感觉到很多很多很多的杂质啊。”
话里有话,宋以清听懂了。
河里的鬼不仅多,还年头挺久了,大概率还有古代人吧。
“我想趁着无风不燥,下去游一圈。”青连也没想到,这河水看着平静,水下却藏着那么重的阴煞之气。
他要下去看个仔细。
也不知道这金光法阵是谁在不断蓄力,看来村子里有大能。
“我不放心,这乌漆嘛黑的,小心“大鱼”给你拖走。”宋以清担心青连好进不好出。
“我可是得过游泳冠军的,就这小小河水,切。”青连很不屑,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哟,天都黑了,不休息呀。”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的女人,背着婴儿,提着一个篮子,手里拿着打衣服的棍子,慢慢走过来。
要不是衣服不一样,光看脸,宋以清会以为是阿城的媳妇过来了。
“你也不是没休息,带着孩子还摸黑过来洗衣服。”青连把脱了一半的上衣拉下去,说,“你男人呢,也太不会心疼你了。”
女人尴尬笑了笑:“我家男人白天干力气活,晚上睡得早。家里的活,我也要分担一些才是。”
“真是贤惠的好女人~”青连说得很假。
他都想问问,她是没有爸妈婆婆公公小姑子啥的亲戚给帮个手?
还用一个哺乳期的女人独自前来这河边洗衣服。
她分明是过来阻拦青连不要下水才是真实目的。
青连才不管他,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女人暗暗攥紧了手,紧张万分盯着河面。
河水涟漪一片,金光法阵破开一个大口,好像把青连吸进去了一般。
宋以清担心看着水花,手里已经伸进裤兜,握着缩小的弯刀,随时准备着。
万一青连遇到危险,他不能袖手旁观。
还有身后明显不对劲儿的女人,也要防着她有异动。
青连潜入水底,看着头顶的法阵,和下面密密麻麻的骷髅,心里“诶呦”一声,真是没见过这场面。
成堆成堆的骷髅里,有的骷髅残缺不整,有的还带着一点腐肉,甚至还有一两具绑在石头上,卷缩在猪笼里死不瞑目,面目狰狞的尸体。
青连摇头,浸猪笼这陋习,可是犯罪啊!
这条河很深,很大,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枯骨。
枯骨上的黑色冤魂有的凝实,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它们都努力的想要冲到河面,却紧紧被压制,无法离开。
还有一些枯骨上的冤魂已经奄奄一息,绝望透顶,没有希望可以冲出去,倒不如选放下怨气,归于天地之间,消失不见。
可那些情愿放弃的鬼消亡,留下的阴气也出不去,永远留在水底,被其他不愿意放弃的鬼吞噬。
青连沿着水底慢慢游着,大概看了一下,这里,基本都是女性冤魂。
男的也有,但基本可以忽略不算了。
层层叠叠的枯骨里还有闪着金光银光的一些首饰。
水底的鬼好像完全看不到青连这个大活人,只是不断做着毫无意义向上冲的动作。
由于经常向上挣扎,它们的身体拉的很长,丝丝缕缕像是被风吹破的布条。
脸上的五官更是扭曲,但不管怎么扭曲,这些脸看起起来,依旧很相似。
青连是越发觉得这趟没白来,有意思得很。
煞气这么重,青连如果不是本体带有雾妖体质,可受不了这极其阴凉入侵。
有些受不住了,他从水底划向水面,露出一个头来,吹了一声口哨,报平安。他看到宋以清紧张的盯着水面,心情大好,小美人在担心他诶。
他声音性感,拐着弯喊道:“宝贝,美人出浴啦~”
宋以清:“……”
“怎么没淹死你!三分三十六秒,你再不上来我就要……”弯刀出手,全村我有了,不是!
宋以清松了一口气。
“拉我一把,水里太冷了。”
青连伸出手。
宋以清理都没理他。
一旁洗衣服的女人,眼神不断飘过来。
她看到水里的人安然无恙,拍了拍后背的婴儿,开口哼唱了两句摇篮曲。
婴儿哭了两声,又被女人拍了拍,就停了。
阿城妻子怀里的婴儿也哭了两声,就停了。
她本来是要跟着宋以清,半路遇到了红衣女人,就让她跟了过去。
现在女人通过婴儿传话,意思是,下水的那个确定是普通人,法阵不会对普通人有作用。
阿城妻子不放心,那还有一个人呢,他给的吃的那么神奇,不可能是普通人。
她拍拍怀里婴儿,婴儿啼哭传音。
她问:“另一个人呢?”
过了一会儿,怀里婴儿哭了几声。
对方回复:“看不出来,反正明天赶走他们就行了。”
阿城妻子抱着孩子,没再回复,也只能这样了。
她浑然不察,身边一股雾气飘来有什么问题。
住在深山老林里,雾气出现的很频繁。
青连在河里上来后,就要把湿衣服脱了,洗衣服的女人觉得他不要脸,衣服也不洗了,捂着脸跑走。
他就化作一团雾气,返回阿城家,进了正屋。
挺大的火炕上,阿城躺在被窝里,盖得很严实,把头都盖上了。
直挺挺的一长条,一动不动。
不是说睡着后的无意识翻身那种动,而是身体压根没有起伏。
也就是说,阿城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断气了。
雾气轻轻掀开被角,阿城头发露出来,怎么好像?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焦糊在一起,接着是……
是一张几乎快要腐烂的脸。
青连:“!”
脏死了,阿城的脸上,都开始流出来黄色浓浆了,还夹带着烧焦的黑色皮肉。
阿城在被窝里被烧死了?
青连觉得不可思议,那棉被怎么一点没事?
那就是烧死以后放进被窝了?
奇怪,人死了放被窝里干啥?
但是人又是从哪烧死的?
青连下水不到四分钟,跟宋以清找水源也就十来分钟,总共磨叽磨叽,满打满算过去半小时,阿城就烧死了?
开玩笑,不可能。
这院子里没有任何起火的样子,而且,要是活生生烧死一个人,他能不叫?村里人能不惊动?
这可太奇怪了。
而且阿城的媳妇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没有。
青连返回宋以清身边,把这事告诉他。
“你再去别家看看。”宋以清听后,没什么惊讶表现,只是表情颇为沉重。
“行。”青连也没心情贱不嗖嗖了。
他化作雾气,去了阿城的邻居家。
这屋里没有女人,正屋是一对老人,侧房住着两个儿子。
四个人和阿城一样,全部盖着头,直挺挺毫无呼吸。
他有不太好的预感,小心翼翼掀开每个人的被角,都看了一眼。
“天……”青连内心受到了冲击。
他又多看了几家,结果都是一样的。
村子里的男人们,全部都是以烧焦流脓的状态,严严实实躺在被窝里。
“卧槽,这村里,除了女人,全都是尸体?!那我们白天看到的都是啥?肢体协调且拥有智商的高级僵尸?”青连忍不住低声惊呼。
宋以清拧着眉头,摸着叨叨的大脑门,摇摇头,他也没遇到过,如此诡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