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少的时候,一天都卖不出去一张,只能饿肚子。爸爸就是那时出现的。”

  “爸爸明明打扮得不像游客,却让妈妈给他画像。

  妈妈画了,因为爸爸很漂亮,妈妈一不小心认真过头,画了两个小时,但爸爸一句都没有抱怨。”

  “妈妈没好意思收钱,爸爸却给了妈妈一张名片,问妈妈想不想去弗罗伦萨美术学院学画画。”

  “妈妈真的很爱爸爸。”

  “我要见他!他为什么不来!”

  “小梅,妈妈出生的地方,生长着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花苜蓿。像海一样。”

  “小梅,妈妈不快乐。”

  “放我走!让我走!”

  “小梅,妈妈爱你。妈妈不会丢下你的。”

  “小梅,妈妈在这世上,第一喜欢你,第二喜欢画画。”

  “我没有得病!让我见他!”

  “小梅,一个人可以被剥夺生命,但无权被剥夺自由。”

  “小梅,别害怕。死亡不可怕,死亡是天父的垂怜,是一场无梦的安眠,一次纯白的归乡。

  当我们在世间走累了,就可以放下一切,回到永恒安宁的乐园。”

  “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听我说话!为什么没人听我说话!”

  “小梅,妈妈会陪着你的,直到你长大。”

  “小梅,妈妈累了。”

  “小梅,你要自由自在地、有意义地活下去。”

  “我亲爱的小梅,不必为我哭泣。”

  『因为。』

  “世上的所有相逢……”

  “……都比清晨的露水还短暂。”

  梅菲醒了。

  宿醉留下的头疼来势汹汹,她努力许久,才勉强睁开眼。

  百叶窗被人拉了起来,明亮的光线穿插在松木般的清香中,微风钻过原木柜间隙,轻柔地撩拨着她的鬓发。

  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浴室中隐约传来水声。

  她从身下摸出手机,手机电量告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咽气。而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二十七分,还有十多个来自夏彦的未接电话。

  梅菲腾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完蛋,约好了今下午去莫氏心理健康研究中心见莫弈。

  爽了工作状态的莫弈的约是什么后果,梅菲想想就害怕。

  情况紧急,梅菲飞快地给夏彦回了个消息,匆忙穿上鞋,窜到浴室门前很不见外地哐哐拍门:“陆景和!我和莫弈有约,我先走了!”

  水声骤然一顿,陆景和慵懒的嗓音从内传出。

  他恐怕也刚醒不久,声音尚未完全褪去沙哑。

  “急什么,你打算顶着那副尊容去找莫弈?”

  她居然把这茬忘了。

  穿着被难闻酒气腌入味的小熊睡衣去见莫弈,梅菲不用想都害怕。

  “等着,我开车送你。”

  陆总下达完指示,丝毫不给别人提意见的机会,水声已经哗啦啦重新响起,相当。

  梅菲只好坐回去。